花海 作者:居尼尔斯
第1章 第一更
1、变身第一天
(1)

陈静安是在睡梦中被一缕异香惊醒的,是她从没闻过的香味。悠悠转醒之后,入目所见极为陌生,陌生的软被、床垫、枕头、天花板、顶灯、床头柜、书桌……一切房间设施,每一件都很陌生。
还有房间里的香气,简直闻所未闻。
陈静安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在做梦,重新闭闭眼,再睁开。
好嘛,还是那个陌生但很公主很梦幻很娘很仙很美的房间。
陈静安从床上爬起来,照往常,她自己的床一侧靠墙,靠窗,拖鞋总脱在右侧,这张床不一样,居中而放,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两个房间的面积不一样,这个房间更大,她左右探看,床两侧都没放拖鞋,索性光脚下床,气候还是三月的,木地板很凉,脚底板触觉十分真实,陈静安抱起胳膊,仍然当这是个梦。
那么梦里,她是谁呢?
思及至此,书桌上的镜子立刻吸引了陈静安的视线,她光着脚走到桌前,像一切狗血的穿越小说那样,揽镜自照——
吓坏了!
陈静安被镜子里秀气精致的脸吓得倒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她怎么变成……祝年年了?
这是吸引力法则……
生效了?

与此同时,陈静安家。
陈静安的房间,祝年年刚好在陈静安一侧靠墙的小床上醒来,和陈静安对房间状况的反应不同,祝年年在陌生环境里首先受到的惊吓是,她的头发、长发,不见了。经过一番和陈静安一样的摸索寻找,祝年年在陈静安房间找到一颗金属制品,通过该金属制品的反光,祝年年也意外发现自己——变成了陈静安。
发现这个状况没多久,陈静安的房间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说:“起床了没?”
祝年年吓得魂飞魄散。
敲门声又响,门外人的声音再响:“陈静安,是不是在睡懒觉?我要走了。”
祝年年跌倒在小床上。
门外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太熟悉,又太陌生了。
他是陈静安的哥哥,陈长宁,不,不算是亲哥哥——即使他们住在一起,都姓陈,可他们不是亲兄妹。
祝年年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这个当口,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祝年年在万分担惊害怕的心情下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四百二十五天的人。
“还赖床?”陈长宁皱着眉头看她。“今天真不带你了,你自己坐公交。”
话说完他就走了,消失在祝年年眼前。
可惜,祝年年仍然一无所动,她的心跳在看到陈长宁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序到静止了。
为什么她会变成陈静安?
难道流星……
听到她的愿望了?

(2)

陈静安和祝年年都在二中读高二,二中,本市最好的高中。陈静安在三班,理科班。祝年年在八班,文科班。
两人都知道对方,但,完全不熟。
祝年年是二年级级花之一,凭借一头靓丽的乌黑长发,横扫高二年级文理科直男们的心。有个现象一点也不夸张,就哪怕祝年年某日换了个发卡,也能成为同学们的课余话题。
现如今,这头乌黑长发和这张精巧干净的脸,都长在陈静安身上,她觉得格外不真实。对祝年年,陈静安还想知道更多,比如——
她拉开有蕾丝花边的睡衣领口,往里瞧了瞧。
啧。
有点可惜,没有自己的大。
不对!陈静安又一想,这是梦,梦里看到祝年年胸小,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的嫉妒心导致的。
嗯,这样很合理。
陈静安正漫无边际地发散想着,偌大的公主房外响起敲门声。
先三下,陈静安吓得不敢动。
又三下,陈静安清了清嗓子,喊:“谁啊?”声音清脆又甘甜,是陈静安近期梦寐以求的好声音。
“年年睡过头了吗?已经七点了,爸爸在等你。”
“啥玩意儿?”陈静安往上扯紧睡衣领口。“谁在等我?”
“年年,”门口的女音很陌生,但是透露出来的担心意味很明显。“是不是生病了?妈妈可以进去吗?”
妈妈?谁的妈妈?祝年年的?
“年年?妈妈进门了?”陈静安怔愣的间隙,祝妈妈又问。
“别,先别。”反应过来的陈静安一个箭步往后跳回到公主床上,床垫弹性太好,她整个人还被弹力颠了几道。
躺上床,拉上被子,陈静安用力闭眼。
快睡,快睡,睡完快醒。
此地甚是吓人!
门外的祝妈妈没有给陈静安入睡时间。她推门而入,也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走近床头,陈静安分外紧张,死死闭着眼,被子下整个人都在发抖,而后,一只略带凉意的手贴上她的额头。
“没发烧。”女声响在身侧,太温柔,太好听,陈静安忍不住睁开眼。
看到一张和声音完全匹配的,分外温柔的脸。与陈静安想象中的,亲生母亲的脸,还意外有些吻合。那一瞬间,陈静安恍然又觉得,这个梦一直做下去,也挺好。
“哎哟哟,这是什么眼神。”祝妈妈笑得眼弯弯,手又碰了碰陈静安的脸。“脸上有点发冷,着凉了?”
陈静安躺在柔软的枕头上摇头。
“那是哪里不舒服?”
陈静安还是摇头。
“如果没有不舒服,还是要起床去上学的。”祝妈妈说到这里,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闹钟,“七点过八分了,再不起要迟到的,年年上高中以来,可是从来没迟到过的。”
边说着,祝妈妈边不着痕迹地拉下陈静安的被头,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说:“是不是又想撒娇啊?”
陈静安丧失自主能力,任由梦里的“妈妈”支配自己。
“还没穿内衣?”祝妈妈盯着陈静安胸前说。
陈静安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护住,往常在陈家,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穿内衣,她进入青春期以来,不止陈长宁完全忽视了她的发育,陈爸陈妈也是粗神经的父母,她的房门如果不锁,他们总是敲两声就直接进的。不是没提过这件事,无奈陈家的家庭氛围从来都是开放又粗糙的,根本不容陈静安太把女孩子那点小事当事。
其实陈静安本人大部分时候也没把自己太当女孩子,实在是发育太好,有点碍眼——
“今天想穿哪件?”陈静安自顾地走神之际,祝妈妈已经带着她走到祝年年房间里的巨大粉色壁橱前,她一手推开柜门,陈静安先看到一排排秀丽的连衣裙,没等她反应,祝妈妈又蹲下去,拉开挂衣格下方的抽屉,露出合纵连横的屉内格子间,里面整齐摆放着颜色各异的内衣,无一例外是浅色,马卡龙色,公主系。
卧了个大槽!
陈静安结结实实地惊呆在了柜门前。
别醒了!
就让她在梦里过下去吧!

陈家。
和陈静安不一样,祝年年对陈家的基础设施没多大兴趣,她在最快时间里找到陈静安的校服穿上,出房间,陈家房子面积不大,三居室,陈静安房间对面大概是陈长宁的,门上贴了一个篮球明星海报,左侧是大主卧,门开着,里面没人,祝年年四百二十五天收集的陈长宁的资料里有一则关于他父母,据说他们在市郊的一所大专学校任教,有时晚上不回来。
陈静安房间往右走是客厅,客厅东南角落是洗手间,西边是餐桌和厨房,餐桌后面的墙上挂着时钟,此时正值早晨七点一刻,餐桌上放了豆浆和一袋小笼包。此外,整个三居室里别无他人。
祝年年双手按了按脸,陌生的触感,陈静安皮肤有些干燥。她没有对现下的场景和情形做过多理性思考,径直迈了步子往洗手间走去。
既然是美梦,不能浪费。
洗手间也很小,有剧烈的洁厕剂味道。小小的化妆镜下面挂着置物槽,里面摆了四个杯子,祝年年挑了玫粉色那一只,目光又落在旁边蓝色杯子上,脑子里猜想着,这是不是陈长宁的杯子。
刷牙洗脸。
七点半,祝年年吃了两个包子,还剩下两个,她有些为难,怕浪费,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拎了包子,端了没喝完的豆浆,找到陈静安收好的书包,开门离开。
也不知道这个梦能做多久,祝年年自然也不知道要在这个梦里做什么,她唯一想到的是,得赶快去学校见到陈长宁才好。
陈长宁家住的是老房子,楼梯房,在三楼。祝年年顺着楼梯下来,到楼梯口,一抬眼,见到来人——
立刻原地立定,打了个响声巨大的饱嗝。
陈长宁长腿跨坐在自行车上,一手将小册的英语词典往校服口袋里装,另一手冲她做了个幅度巨大的抬手看表动作,眉目间不大高兴。
“真能拖啊陈静安。”
祝年年瞪大眼睛,想说话,可惜又被一个饱嗝咽走了。
“愣着干嘛?上车快走。”陈长宁下巴指了指自行车后座,示意祝年年上车。
祝年年一手拿着豆浆,另一手拎着小笼包,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陈长宁的目光转向她手里的包子。
“你来那个了?”他问。
“哪个?”祝年年终于说出去话,声音陌生得吓人。
“包子没吃完。”话毕,他放开车把手朝她勾了勾,“给我。”
祝年年反应过来,立刻一步换作两步走上前去,把手里的小笼包递给他,陈长宁在她脸上探究的目光还在继续。
“没来那个怎么蔫了吧唧的,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包子吗?”边说着,陈长宁边当着她的面一口一个包子吞进嘴里。祝年年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有点陌生,又觉得有点可爱。
包子吃完,陈长宁懒洋洋地直接跨坐着自行车往前走到垃圾桶旁边,扔掉塑料袋,回头对祝年年说:“给我张纸巾。”
“啊?”
“纸巾啊。”陈长宁道。“不然擦你脸上?”他摊开手掌,举向祝年年。
祝年年不知道陈静安的纸巾在哪,怕露馅,连忙低头说:“今天没带。”
陈长宁坐着自行车走回来,祝年年不敢看他,头低着,也不敢动。忽然,她左手上掠过一阵凉意,紧接着,刚刚还握在手里的豆浆瞬间到了陈长宁手上。
祝年年受惊看向他,他正叼着她用过的吸管,眼神间探究意味更强。
“到我书包拿。”他向祝年年侧了侧身。“外面那个夹层。”
祝年年照做。
“今天有点奇怪啊,陈静安。”
祝年年拿纸巾的手一抖。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祝年年拿出纸巾,帮他抽了一张出来,小心递到他手上。
陈长宁安静擦手,又安静地坐着车走去垃圾桶扔纸,又安静地坐着车倒回来。
祝年年脸热极了。
下一秒,她温度很高的脸——确切地说是右下巴连着右侧脸——落在了陈长宁手上,他把她的脸掰起来,左右探看。
这一下,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可闻,祝年年心脏提到嗓子眼。
“到底什么毛病?怎么不说话?也不抬杠?”陈长宁又凑近了一些,祝年年看到他漆黑发亮的瞳孔。“你只要现在跟我说实话,我保证不罚你,也不跟爸妈告发你。”他轻声引诱道。
祝年年艰难找到呼吸和发声位置,艰难地说:“要,要,要迟到了。”
听到这话,陈长宁嘴角一弯,笑了,随后,他放开她。
“还知道迟到啊。”他坐着自行车走开一段距离,“先上车,晚上我再审你。”
祝年年高兴地走过去坐自行车。
等她坐好,陈长宁却没动,祝年年正纳闷,陈长宁忽然转过头来。
“陈静安,你真的不是来那个?”
“不是。”
“那你,”陈长宁低垂视线向她示意,“什么时候用这姿势坐我车了?”
“啊?”祝年年低头看自己,侧坐着,有什么问题?
“算了。”陈长宁很快摇摇头。“你最好能想到什么好借口,哥晚上回家再搞你。”
随着话音落下,陈长宁的脚离地,车子乘着春风前行。
直到车子驶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祝年年才调整好呼吸,小心翼翼伸手扶住陈长宁的腰,一路红着脸,高兴极了。
这要是个梦,就一直做下去吧。
流星。

 

 

第2章 第二更
(3)

时间是2009年。
穿越小说正大行其道,它们教会陈静安一条很灵的应变法则,装聋作哑。总之,她就是靠着这一招蒙混过了一早上,不仅弄明白祝年年前后左右同桌分别是谁、班上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女同学是谁,甚至哪些男生喜欢祝年年,陈静安都摸了个□□不离十。
直到遇上一堂考试。
高二八班今天突击小考历史。在面对这场考试之前,陈静安始终认为自己在一个梦里,以她做梦的经验,加上在陈长宁那里看到一本叫《梦的解析》的书来说,梦里情节的连续性、完整性总是很差的,而且时间跨度特别大。可是现在,此刻,当她拿着一张不会写的试卷,眼看着四面八方的同学都在动笔唰唰写个不停时,整个人被巨大的压力攫住了,她隐隐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在梦里。
不会写的试卷使考试时间变得极其漫长,且煎熬。以致陈静安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竟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一个解决思路。
她得去找祝年年,啊不,现在是,“陈静安”。

陈静安执行力很快,上午第三堂课结束,她借故甩开小丫鬟(陈静安取的外号)邓莎莎,一路疾驰到高二三班门口,拦住第一个出门的人问:“郑川,你能帮我叫祝——”
“叫住什么?”叫郑川的男生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显然对级花能喊出自己名字这件事感到很意外,很兴奋。
“请帮我叫一下陈静安。”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的陈静安立马改口道。为了契合自己级花的身份,她还特地做作地拂了一下长发,同时递出个自认为的甜美微笑。
郑川瞳孔剧烈张大,级花的突然造访使他身后瞬间围了许多男生,俱都贱兮兮的起哄,怪叫着推郑川。陈静安一眼扫过去,人群中不止有三班的男生,还有二班和四班的,连挨不着边的一班男似乎也在往这赶。陈静安看着这一张张色彩缤纷的脸,又掠了掠头发,心道:
啧啧啧。
原来这就是当美女的滋味啊!
怪爽的!

郑川喊人的效率很高,只见“陈静安”很快从教室后门挤出来。
两个女生视线接触的那一刻,千言万语流转过,好像某种电波突然接通,两人默契地点点头,避开人群往楼梯口走去。

课间无人的假山花园流水小拱桥。
陈静安在前面大喇喇地走着,祝年年在她身后喘着气,跟不上她的步速。等陈静安发现这件事,不由得驻足等她,很感到诧异:“你用着我的身体,为什么体力这么差?”
祝年年俯身喘气:“不、不知道。”
陈静安开始自顾地绕着她检查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非常怪异,明明是每天都在镜子里见到的身体,她还从未以这样的视角看过。
祝年年渐渐喘平呼吸,她用着陈静安的脸,眼神竟然还是祝年年那种柔弱可人的样子。陈静安下意识地后退:“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祝年年此时也在观察陈静安。
末了,两人开始互相绕圈查看,架势搞得像武林高手对决。
“你——”
“我——”
陈静安和祝年年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你先说。”陈静安飞速道。
“我,”祝年年顿了顿,“我是想回答你的提问,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但我觉得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变成我的?”陈静安问。
“今天早上。”
“在我家?”
祝年年点头。
“在我家遇见了谁?”
祝年年低头:“你哥。”
陈静安思忖片刻,结合着自己早上遇到的状况,作出分析:“我感觉可能不是做梦。”
祝年年抬头,眼神很好奇。
“我们可能是,魂穿了。”
“魂什么?”
“灵魂穿越,灵魂互换,你连这都不知道?”
祝年年摇头。
陈静安面露鄙夷,看着自己那颗脑袋长在别人身上,对方还始终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情,陈静安起了鸡皮疙瘩。后来,她选择不看祝年年的脸,避开她的眼神,给她讲解了什么是魂穿,还推荐了她一些相关小说。
祝年年全程听得极其认真。
科普完毕,陈静安丢出一个她认为很重要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是,咱俩互换了身体,也弄不清原因是什么,你如果急着想换回来——”陈静安余光瞟向祝年年,观察她的反应。
“我不急。”
“你听明白我的问题了吗?”陈静安难以置信地说。
“明白。”祝年年语气很坚定,“我说我不急。现在也没办法确认我们是不是就像你说的,魂穿了,也许,我还是觉得,它也许还是个梦,你也是在我梦里。”
“梦是没有生理痛觉的,生理性痛觉只会在现实产生,不信我掐你,你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醒。”陈静安上前一步,想说服祝年年相信她们已经魂穿的事实——魂穿比做梦可酷多了!何况她已经掐过自己好多遍,痛得要命都根本没醒过来。
不料祝年年竟然后退一步,整个人防备地看向陈静安。
“我还不想醒。”她说,用陈静安那口嗓子坚定地说。
陈静安有点不知所措了。
祝年年伸手掠头发,动作僵在半空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没有长发,她收回手,乖巧地站在原地,说:“既然你也要做我,住我家,那拜托好好对我的爸妈,午休我给你写一些提示,告诉你注意事项。如果你方便,也可以给我写一份吗?”
陈静安不明所以:“啥玩意儿?”
祝年年看着她挤在一起的五官,自己绝对做不出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就是比如,”她伸手指向自己的脸示意陈静安,“要当祝年年不被识破,不能做那样的表情,至少,决不能在我爸妈面前做。”
“啊,然后呢?”
“然后我在陈家,也需要一些陈家生活的tips,禁忌,还有班级里,”祝年年思忖着说,“你的朋友,好像有点多。”确切地说,是很多。
陈静安挠头:“那这……那我……那人缘好这种事也不能怪我吧。”
“还有一件比较麻烦的事。”祝年年低头道。
“什么事?”
“我理科……很差劲。”
“说起这个,”陈静安清了清嗓子,“今天你们历史老师做了个课堂小考,我估计,估计,能得个二十分吧。”
祝年年无语。

两人随后交流了一番学习应对思路,祝年年提了个方案,被陈静安一口回绝:“那这不是要我同时学两科吗,何苦呢,我的人生已经这么劳累!”
祝年年浅笑:“不用同时学,你每天帮我借黄锦麦的笔记就好,他人很好,会借给你的。”
陈静安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祝同学,我们现在在经历,在发生的事情,是世界奇迹你明白吗?如果我们上报给科学家,是会被当样本送去做研究的,我们基本上算是……算是超人、伟大的人,你明白吗?是会写进历史书和物理书——没准还要写到政治书里的,光环这么多,咱们已经不是普通高中生了,不要在被束缚在学习的枷锁里了,你明白吗?”
祝年年被陈静安用力比划的豪言壮语逗笑了。
“对了,你身边人那么少,谁算是高危级别?”陈静安突然问。
“高危级别?”
“就是比较容易发现破绽,识破我假祝年年身份的人物,我得注意。”
祝年年静思片刻,道:“我爸爸。”
“你爸?你爸不是挺沉默寡言的吗?”祝爸早上送陈静安上学,两人说话不到十句,陈静安还纳闷,难道这对父女有重大隔阂吗?
“对,我爸爸一向话很少,但他很爱我,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爸爸在当我爸爸之前,是警察。”
“啥玩意儿?”
“他是刑警,侦查意识很强,我很小开始,就学会了不对他说谎。”
“我——”
“但也不用太害怕,他不打人,也不骂人,对我没有我妈严格,唯一一点就是,不能骗他。”
“可我——”可我平生最爱就是瞎说啊。陈静安心道。
“你呢,身边那么多朋友,会有需要警惕的人吗?”换祝年年问。
“陈长宁。”陈静安立刻给出答案,没有半秒钟犹豫。
听到答案的祝年年伸手掠头发,照旧是卡在半空中又收回来。可惜陈静安正沉浸在列数陈长宁的罪状中,没有察觉。
“他这个人,用阴险狡诈来形容都毫不为过,你别看他长得一张什么初恋脸,二中柏原崇,假象!通通是假象!他——”陈静安在这里住口,因为她正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