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呢?没听说父王又纳新宠呀。

第244节:洛神赋新篇(2)

他索性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若微笑了,花枝微颤。

若是别的女子像她这样笑,他只会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因为这笑也太那个了。就像百花之中,他素来喜欢丁香,只因为丁香吐露芬芳,而叶子却饱含苦涩,它把素雅美丽的容颜、沁人心脾的芳香悄无声息地留给世人,却把忧郁、哀怨深深埋藏。最不爱的就是张扬的红杏与斗艳的牡丹。

所以他喜欢安静的、温婉的、内敛的女子,就像他所尊敬的母妃一般。可是今日不知怎的,这样活泼的、不知道害羞的女子,这样对着他笑,他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十分亲切。

这笑容,怎么如此熟悉?

而她则突然停下,将所有的笑容全部收回,眉间淡淡地重新笼上点点忧愁,独自转过身去,沿着池边缓缓而行。

好生奇怪的女子。

她到底是谁?

只淡淡的一瞥,娇俏的一笑,就让自己沉迷其中、忘了所有。

他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片杏花悄悄落在他的肩头,他也浑然不觉。

若微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不多时,来到一座木桥之上,刚待坐下休息,却仿佛听到一阵簌簌的声响,她立即停步,四下张望才发现那声响似乎来自桥下。

轻声的喘息声中,夹杂着衣裳布帛摩挲的声响。

带着威吓口气的男子的质问声幽幽传来:“既然敢来,为何还要躲躲闪闪的?”

“主子,奴婢实在是怕得紧!”稚龄女子发出带颤的声音。

若微正是进退两难,若照直走过去恐怕桥下的人听到会有所察觉。而要退回去,又不知从桥洞下面能不能看到自己,正在踌躇难为。只听桥下男子又说:“怕什么?与其跟那些太监结成对食,菜户,当一对假夫妻,还不如跟了我!”

那女子没有再出声。

接下来桥底下传来的声音,让若微听得有些面红耳赤,这桥下的女子应该是这太子宫中的小宫女,可是那男子又是何人呢?也真恶心,居然大白天的,在这花园的桥下干这等下作之事,也太张狂了吧,这人来人往的,若是让人瞧见,岂非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第245节:洛神赋新篇(3)

若微悄悄站起身,轻移莲步,向桥面走去。

然而不想听的话又再次传来:“把这个献给她,保你当上六品宫正!”

“奴婢,奴婢不敢!”小宫女的声音听起来甚为可怜。

“又不是毒药,这东西的妙处,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那人仿佛在小宫女的脸上轻拍了两下,“听话,否则…”

“奴婢知道!”

无意间碰到宫里最龌龊不堪的垢事,若微心情立时跌入谷底,只想蹑手蹑脚赶紧逃离现场。好容易看到了文安殿的大门,若微手抚胸口,面色苍白,只一味低着头往前走。

正遇上前来寻她的云汀,见她脸色不好,急忙问道:“孙令仪这是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若微见到云汀,又回身看了看百丈之后的花园,小桥隐约在碧波花海之中,四下里并无半个人影,这才定了定神说道:“云汀姐姐,我内急!”

云汀忍着笑:“既如此,令仪就快随奴婢回去吧,殿下已经回来了,太子妃请令仪速去一同用膳!”

若微长长松了口气,跟着云汀回到文安殿中,先去了偏殿解了所谓的“内急”,才进入正殿宴会厅。只见太子妃、朱瞻基与胡善祥已然落座。见她入内也不等朱瞻基开口,胡善祥便立即起身将她扶了过来,坐在朱瞻基下首,口里说道:“妹妹快坐下用膳吧,妹妹不在,殿下食不甘味!”

若微笑了笑:“姐姐说笑了!”

这才举起筷子,开始用膳。

朱瞻基看她神情仿佛微微有些异样,不知她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还是刚刚又被母妃教训了,所以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妃,只见太子妃一派沉静,并无不妥与不悦,心中不由暗暗纳闷。

四人围坐用膳却静默无语,一餐饭吃得实在有些拘谨。

宴罢撤去席面,换上茶水。

太子妃看了看若微,又把目光投向朱瞻基:“若微的性子,依旧有些稚气,才一会儿没盯着,就跑出去没了人影。这哪里像是要当娘的人?本宫想留她在太子宫多住些日子,也好好帮她调息调息身子,你们的意思呢?”

第246节:洛神赋新篇(4)

若微心中大呼糟糕,差点脱口而出,只是桌子底下悄悄伸来朱瞻基温润的手,他的手紧紧握着若微,安定了她的紧张与惊慌。

朱瞻基并未直接开口相阻,只把目光投向了胡善祥。

胡善祥自然明白,朱瞻基此时怕是舍不得离开若微半步,与其他来开口回绝太子妃,倒不如让给自己做做面子,于是面上含笑,柔和的语音悄然响起:“母妃的体恤与关切,莫说是若微妹妹,就是善祥也甚是感动,只是眼看父王的千秋节近了,两位皇妹又值及笈待聘之期,母妃定是有很多事情要操心,善祥原本还想帮母妃分忧,哪能让母妃再劳心费神照顾我们。”

太子妃张妍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这些事情难得善祥还记得这么清楚!”

胡善祥淡淡地笑了,那模样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只是她心里明白,一切都多亏了姐姐慧珠,在出门之前再三提醒,否则又怎会有如此现成的一番说辞呢?只是此刻她微微有些不快,太子妃要把若微留在宫中,明着说是要给她调养身子,立立规矩,而暗中还是为了要保住她的龙胎,难道太子妃对自己并未完全相信?

想到此,她故意面上一派热忱之色,先是冲着若微笑了笑,随即仰头望着太子妃说道:“母妃大可以放心,若微妹妹就像善祥的亲妹子一样,善祥一定会把她们母子照料得妥妥当当的!”

太子妃见她言辞甚是恳切,趁着举杯饮茶,又扫了一眼朱瞻基与若微。心道:“痴儿呀,为娘的苦心,你们竟不如胡善祥看得透,只一味地顾着缠绵与私欲,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放手就是。”

想到此处,这才又拉起胡善祥的手,语重心长道:“善祥多虑了,有你执掌太孙府,又有慧珠从旁帮衬,母妃自是放心的,母妃是怕若微丫头恃宠生骄,再惹事端!”

若微听了,心想此时再不表态更待何时,立即开口说道:“母妃,若微不敢。”

太子妃看着她更显娇艳的容颜,只一笑而过,轻声唤道:“云汀!”

第247节:洛神赋新篇(5)

云汀从内堂款款走出,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盖着黄色的绸布。瞻基等人见了,都暗暗称奇。

太子妃稍作示意。

云汀走到若微身旁:“微主子,这是娘娘赐给主子的!”

若微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

太子妃目光停在那黄绸布上:“若微,猜猜母妃送你的是什么?”

若微略加思索,看了看瞻基,又对上太子妃的眼神,有些犹豫,仿佛自己也不太肯定:“是《女则》?或是《女训》?”

“呵呵!”这一次,太子妃是真的笑了,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头上的凤冠轻轻颤着,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笑过之后,才说道:“打开看看!”

若微心想,难道错了?

瞻基伸手帮她将黄绸布掀开,居然是一本蓝色外皮的经卷,上面三个大字,正是《地藏经》。

“母妃?”瞻基略带疑问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太子妃面上含笑:“吃多少补品与灵药,都不如它来的有效。你回去以后每日诵上一遍,必能凝神静气、安胎养身。就是日后生产,也自然是顺之又顺!”

“多谢母妃!”若微心中大为感慨,此声道谢更是发自肺腑。

从端本宫中出来,若微与胡善祥各自上了马车,朱瞻基稍加犹豫,随即冲着若微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胡善祥的车前,刚要上车,胡善祥却体贴温存地说道:“殿下还是与若微妹妹同乘吧!”

说罢,便放下了帘子。

瞻基稍稍一怔,这才上了若微的马车,坐在车上,瞻基伸手将若微揽在怀中,不发一语,而眼中神色有些迷茫,若微靠在他的胸前,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幽幽说道:“殿下是在想,这样贤惠大度的她,会做出买凶伤人那等残忍之事吗?”

“你这丫头,时精时傻,刚才在母妃面前如同锯了嘴的葫芦,这会儿偏又这般灵巧,像是能参透人的心事!”朱瞻基轻轻抚着她耳边上垂着的黑珍珠紫玛瑙的耳坠子,不知是赞还是贬。

“殿下还是想把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若是她所为,殿下即使碍于形势暂时不会处置,也会从此对她敬而远之,就算日后如何的冷淡于她,都不会心生内疚。反之,如果经查实,此事与她无关,那么殿下心中自然还是要敬着她,爱着她的。”若微平静的语调中透着些许的无奈,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气力不足,仿佛就要睡着一般。

第248节:洛神赋新篇(6)

瞻基低下头,在她脸上狠狠一啄:“胡说!”

若微仰起脸,闪着那双惑人的明眸,眼中含笑:“殿下嘴上逞强也没用,被我说中了吧!”

瞻基不再说话,只是用温润的唇轻轻在她的脸上一点儿一点儿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着,极尽温存。

若微突然明白,有的时候爱抚本身与情欲无关。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冷峭峭地说出一句话:“她不杀伯人,伯人因她而死,错否?”

瞻基面上立时僵了:“你是说慧珠?”

若微扭过脸去,不置可否。

“用人不察,任人唯亲,行偏弄乱,自然是错!”瞻基不假思索地回应着她。

而她脸上笑意渐浓,翻开手中的经卷,口中嘟囔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你个微儿!”朱瞻基伸手将她重新抓回自己的怀中,在她的小脸上,又是一轮袭击。

第249节:双姝暗离间(1)

第四十二章 双姝暗离间

皇太孙府宜和殿内。

慧珠听完胡善祥的一番学舌,立即疾呼:“娘娘错了!行差一步,这一局竟是咱们输了!”

“错了?输了?”胡善祥被她弄糊涂了。

“娘娘为何要忤逆太子妃的意思,而没有让孙若微留在太子宫中?”慧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不是姐姐说的吗?殿下的长子,庶出还是嫡出,甚为关键!”胡善祥的脸憋得通红,心想,这还用我明说吗?留在府中,十月怀胎,有的是时间改变一切。可是,如果此次被太子妃留下,进而保护起来,那除了干瞪眼,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况且孙若微即使留在府中,她已然有孕,殿下只能看着,自然要把雨露分给别人。自己也好近水楼台,若是孙若微在太子宫,那殿下还不也得跟着搬过去?

只是这些话,就是亲姐妹也只能意会,让她说出口是断断不能的。

“哎哟,我的傻娘娘!”慧珠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也没想,就直接挑明了,“在太子宫里,出了任何岔子都不关咱们的事。可是要在咱们府中,那就不能出一点儿问题,就是孙若微自己走路崴了脚,摔了跤,掉了胎,也得算在咱们头上。”

“那…”胡善祥似乎有一点儿明白了,可她转念又一想,还是不得要领,“那她待在太子妃宫中,咱们又能怎么着呢?”

“哎!”慧珠长长叹了口气,“娘娘忘了吗?姐姐我在宫中十几年,历任太子宫大宫女、监事宫正直至尚书,掌管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有多少人受惠于我,又有多少人是经我提携的,只要稍稍用心,不用咱们费神费力,一切尽可水到渠成。可是现在…”

“原来姐姐说的打算,是要借刀成事?”胡善祥这才明白,她怔怔地呆坐在榻上,暗自懊悔不已,为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一个机会而痛惜自责。

又气又急的当口,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迎晖殿内,朱瞻基坐在窗下的暖炕上手执书卷,凝神静气看得入神,而若微倚在他怀里小睡,瞻基不时将目光投在怀中的佳人身上,又帮她向上拉一拉覆在身上的锦被。

司棋悄悄入内,冲着朱瞻基福了礼,看面上的神色似是有话要讲。

朱瞻基用手指了指外面,司棋立即会意,忙从榻上拿来一个枕头,帮着瞻基将若微悄悄移开。这才随瞻基来到外面厅里。

朱瞻基坐在圈椅之上,目光一扫:“何事?”

“回殿下,慧珠姐姐差人来报,胡娘娘身子不适,请殿下过去看看。”司棋照实回话。

“身子不适?今儿一同入宫,一道回府,也没见她哪里不适。”朱瞻基沉了脸:“宣医官去看了吗?”

“已经宣了!”司棋看殿下的神色似乎没有要起身过去看看的意思,心中不由暗暗为难,慧珠派来的人是将话儿传给自己的。如果殿下不去,她们也许会反以为是自己没有将话传到。司棋为人一向谨慎,滴水不露,虽然知道殿下独宠若微,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毕竟是胡妃,而慧珠又是府中的管事,正管着这些丫头、太监,万万得罪不起的。前些日子的事,不就是明摆着拿紫烟顶包出气吗?这上边的主子相争,底下的人也不好过。所以她想了又想,试着劝道:“殿下,太医虽是宣了,按理说,殿下也该过去瞧瞧!”

第250节:双姝暗离间(2)

朱瞻基面上淡淡的,没有半分的关切之情,依旧坐着没动。不是他绝情薄性,原本对于胡善祥,他是有着七分敬重、三分怜惜的,然而经过若微西山涉险一事,他对胡善祥的心,立即又回到了原点,就像永乐十五年,刚刚得知她占了若微的位子一样,心中是迁怒,是厌恶。

“司棋说得不错,殿下正是应该过去看看,不仅如此,若微也该与殿下一道去!”若微不知何时从内室走出,她俏倚门边正凝眸望着他。小睡之后,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上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眼睛美极了。

瞻基看着她,竟有稍许的愣神儿,这样一副小女儿的俏丽,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南京宫中的时候。

“怎么起来了?才刚睡了一会儿!”瞻基说道,又吩咐司棋为她披了件鹅黄色的披风。

“殿下,该去看看才是!”若微的神色间仿佛蕴涵着丰富的表情,说着就走过来将瞻基从椅子上拖了起来,“走吧,走吧,礼不能废。今儿母妃还提点若微不能恃宠而娇呢,若是你在别的地方,不去也就罢了,偏在我这儿,不去不行!”

“咳!”瞻基立即笑道,在她脸上又轻拧了一把,“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大度起来,原来是这般打算的,真真是天下女子皆大同,没有一个是不妒的!”

瞻基如此说着,却依旧牵着若微的手,走出了迎晖殿。

春日的午后,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正像两个人的心情,温存而甜美。

进了宜和殿,若微抬眼一看才发现袁媚儿、曹雪柔都到了,平日里近前侍候胡善祥的丫环也都候在厅里,面上皆是难掩的喜色。

这状况哪里像是屋里躺着病人?朱瞻基心里想着,面上愈发清冷。

“殿下大喜!”袁媚儿见他来了,立即上前贺道。她原本相貌甚甜,肤如玉脂,此时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目光仿佛不经意间瞥了瞥若微,眼神儿中传递的信息很是复杂。

瞻基原本以为她是在道贺若微有喜之事,也未留意,只是点了点头。

第251节:双姝暗离间(3)

然而,满殿的侍女、嬷嬷,都郑重其事地跪下向他道喜,朱瞻基竟有些糊涂了,而若微心中一阵扑通,仿佛已然料到了什么。

这时只见慧珠领着徐太医来到瞻基面前,满脸的喜色:“恭喜殿下,咱们娘娘有喜了!”

朱瞻基微微惊讶,然后回头盯了一眼若微,眼神儿中有歉意,也有安抚。若微面上一派娴雅,美目流转,嘴角带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淡淡的笑容。朱瞻基这才稍稍安心,对着徐太医脱口就是一句:“可看好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感意外。就是朱瞻基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妥。

而徐太医在宫中久沐风雨,这点眉眼高低自然心如明镜,他立即拱手回道:“回殿下的话。正是喜脉,胡娘娘脉象平和,胎向强劲,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若微的脸色稍稍有些发暗。

朱瞻基挥了挥手:“偏劳徐医正,先下去吧!”

慧珠秀眉高挑:“殿下,皇太孙妃有喜,这是咱们府中的大喜事,该重重打赏才是!”

慧珠此语明显是在提醒朱瞻基,前些日子因为若微传出喜讯,朱瞻基大喜过望,传令府中上下皆有赏赐,而此时初闻皇太孙妃有喜,并不见朱瞻基有多大的欢喜之色,显然是厚此薄彼有些不公。

朱瞻基点了点头:“府里由你统管,这等事情,就按例而行吧!”

“是!”慧珠转身进入室内,不多时捧出一个银盘子,里面是用红绸包着的几封银子,大约有五十两,捧给了徐太医。

徐太医谢了又谢,这才告退。

“殿下,是否该去里面看看太孙妃?”一直静而不语的曹雪柔移步上前,一双含情的美目看着朱瞻基,面上是和煦的神情。

“是啊!”慧珠也开口劝道。

朱瞻基这才进了里间,只见胡善祥歪倚在暖阁里,隔着两层纱幔,见瞻基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口里轻唤一声殿下,面上含羞,比往日多了些娇艳。

朱瞻基迎上前,伸手将她扶起:“内室之中,何须多礼?”

第252节:双姝暗离间(4)

胡善祥笑了:“殿下是夫,是君,不管在哪里,善祥都仰为天颜,不敢怠慢!”

看她情真意切,眼神儿清澈,唇边含笑,好一副贞静贤淑的样子,朱瞻基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儿。

“殿下,臣妾有孕,殿下似乎并不开怀?”胡善祥索性把头轻轻倚在朱瞻基的怀里。

朱瞻基沉吟:“哪里!善祥莫要多心。”

原本若微随袁媚儿和曹雪柔正要进入内室给胡善祥道喜,只是领头的曹雪柔刚一欠身,又立即退了回来,脸上像涂了层淡淡的胭脂,红晕微染,笑而不语。

袁媚儿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若微却明白了:“既是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

说完她便第一个转身退了出来。

从宜和殿里出来走在府中小径之上默默想着心事,耳边始终徘徊着徐太医那句“两个月”的话语。

虽然若微知道朱瞻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胡善祥房里,可是他曾经说过他是不会让她受孕的。瞻基曾经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他的长子只会是她孙若微的。可是现在,胡善祥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他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