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电话响了。

赵儒生以为是赵恪打来的,忙要去接,赵倬先一步接了起来:“喂,我赵倬,哪位?”

“大哥~”赵寅抱着电话,冻得瑟瑟发抖道,“我的车票、钱、行李,全被偷了,我和小楠被人赶下车了,你快来救我…”

赵倬揉了揉耳朵,忍着唇边的笑,问道:“介绍信还在身上吗?”

赵寅摸了摸口袋:“在,唔…大哥,我现在在市,你要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先给我寄点钱吧,不要多,两百就行…”

“喂、喂,抱歉啊,打错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冤大头,只有送大石。”说罢,啪一声挂了。

喻兰孤疑地看着他道:“赵倬,你没发烧吧?咋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记错了。”

“嘿嘿,故意的,你别管了。”赵倬说着悄悄弯腰,拔了电话线,提起喻兰拿来的四个礼盒,揽着赵儒生的肩,向外走道,“爸,吕部长跟季家的小五,为了救小珺伤着了,你作为大家长,陪我去医院走一趟。”

这一天,夫妻俩带着几个孩子真是玩疯了,从理发店出来去看了宅子,老太太给的两座宅子虽然不大,修整的却是十分漂亮,家具什么的配置的都有,属于拎包即可入住的那种。

从宅子里出来,大家去了长城,逛了庙会,买了唐僧师徒和水浒前几名的面具,吃了糖葫芦,还听了出戏,当然烤鸭什么的也吃了个遍。

这一下,不但几个孩子吃撑了,赵恪和苏梅也吃多了。

“我看也别坐当当车了,”苏梅道,“咱们走着回去吧?”

赵恪朝前看了看,还有两站路,两里多地,“行。”

赵儒生抬头看了看钟,低头又瞅了眼腕上表:咋还不回来呢?别是去哪住了吧?

秦淑梅已经从大儿子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就那么冷眼里看着他:活该!叫你作!

第159章

一行人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大院里的人家基本已经睡了。

看到客厅的两老,苏梅一怔,“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赵儒生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对赵恪“哼”了声,“大冬天的,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也不早点回家。”

这是担心他们了。苏梅笑道,“是想早点回来的,晚上吃涮羊肉,吃得太多了撑得难受,我们就走了一段。妈,我给你按按腿,你早点休息吧?”

秦淑梅笑眯眯地点点头。

赵恪把小瑜儿往老爷子怀里一塞,抱起秦淑梅上了楼,苏梅扭头冲几个孩子挥挥手,“你们赶紧洗洗睡觉,四点半还有晨训呢。”

“小恪,”秦淑梅调整了下卧姿,握住儿子给她盖被子的手,拍了拍床沿,“坐,陪妈妈说会儿话。”

赵恪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秦淑梅:“还生你爸的气呢?”

赵恪摇了摇头:“没有。”

“妈还不知道你,自小就要强,”秦淑梅不无伤感道,“有什么也喜欢压在心里。好在,这次回来,我看你跟小梅倒还能说得上话,相处起来也有了夫妻样…”

“妈!”

秦淑梅看他一副不想让自己多说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妈也不为你爸和老二开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是该付点代价。只是,隔一天就过年了,你跟你爸制气,这家里的气氛能好?你跟小梅新婚,她头次回婆家过年,就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让她怎么想?”

苏梅推门的手一顿,慢慢退回了对面的房间。

赵恪支了支耳朵,看着母亲笑道:“知道了,明天我就跟老头子端茶认错。”

“小恪,妈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赵恪笑道,“老头子要脸,做儿子的,怎么着也得帮他把这个脸面圆过去不是。”

抱着小瑜儿上来的赵儒生:“赵恪,你个臭小子…”

“爸,”苏梅从自家房里出来,伸手接过小瑜儿,笑道:“孩子们在呢,你要教训赵恪偷偷地教训,别吓着他们。”

说罢,目光朝他身后一扫。

赵琛、赵珺和赵璋冲苏梅笑笑,一溜小跑进了他们睡觉的卧室。

赵儒生一噎,彻底没了脾气。

给秦淑梅按摩过双腿,苏梅回房,小瑜儿已经睡了,赵恪披着件军大衣,正依在床头看书。

苏梅脱下外衣,只着汗衫小裤,拿着条浴巾进了卫生间,火系异能在体内流动,苏梅不怕冷地给自己洗了个冷水澡。

包着头发,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苏梅刚要拿套秋衣秋裤穿,赵恪的双臂已经从后面揽上来了。

苏梅扭头吻了吻他的唇,“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个都有些不对劲。

赵恪手一伸穿过苏梅的腿弯,抱了人上床。

“小梅~”赵恪亲了亲她的眉眼,鼻梁、唇角,握着她的手往下探道,“我受伤了,你摸摸看…”

“哦…好像多长了个东西,赵团长,你别怕,我帮你锯了哈…”

“唔,”赵恪止不住轻喘了声,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坏丫头…”

凌晨四点多,苏梅被赵恪拉起,气得想骂人:“姓赵的,你还是不是人?几点睡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赵恪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苏梅的腰部,在她耳边低笑道:“很累吗?我给你按摩按摩。”

苏梅拍开他的手,推开人往后一躺,扯着被子蒙住头道:“困死啦。想跑你自己跑去,别来折腾我。”

赵恪见她实在困得狠了,没再打拢,抱起小瑜儿出了门。

赵恪走后,苏梅也没有睡多久,昨天小花园的那位钟同志来。

“苏同志,”钟同志笑道,“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你,实在是时间紧,我也就厚着脸皮,冒昧地过来了。”

苏梅冲了杯蜂蜜给她:“什么事,你说。”

“今晚,咱大院自己举办一场小型晚会,我想请你和家里的四位小朋友参加,也不用特别排练,昨儿你们合唱的那首《我的祖国》就挺不错的。”

家里的小孩子都是爱表现的,合唱倒是没问题,苏梅点点头:“钟同志,我能再加四位小朋友吗?”

“这,”钟同志迟疑了下,“新加入的这四位,能达到你家孩子的唱歌水平吗?”

“我们先排练一下,若是不能,还照原样,你看怎么样?”

“行,那我下午再过来一趟,看看效果。”

苏梅点点头。

送走钟同志,苏梅懒懒地舒展了下手脚,跟李姐说了一声,出门找孩子们。

几个孩子今儿没有照常训练,而是各自穿了溜冰鞋,在大院里比赛似地一圈圈穿行着。

苏梅一出门,就见小卷毛打头、小黑蛋紧随其后,孙小狼咬牙在后狂追,一阵风地从她面前滑过,后面还坠着赵琛、林念营等,最最后面是颤微微的小瑜儿,赵儒生张着双臂紧张地护在左右。

“爸,”苏梅上前道,“赵恪呢?”

“跟孙大虎在后面说话。”

“哦,”苏梅走在小瑜儿另一边道,“爸,我看着他,你去忙吧。”

赵儒生点点头,捶着腰,掉头去找老战友聊天去了。

“妈妈,”时间还早,大多路段还没有清理,小瑜儿滑行间不免有些紧张,“你能扶住我吗?唉,有点累,我想歇一会儿。”

苏梅伸手扶住他,笑道:“不追你哥他们了?”

小瑜儿回头看了看:“等会儿他们会从我后面过来,我现在在前面,该他们追我了。”

这理论、认识,也是绝了!苏梅摸了摸他的头,赞道:“我们家小瑜儿真是聪明!”

“哈哈…”小瑜儿开心地笑道,“嗯,我最聪明。不用像小哥他们那么费劲,就跑在前面啦。”

“阿姨!”小卷毛再次飞一般从两人身边冲过,回头看着小瑜儿乐道,“哎哟,蜗牛还在慢慢地爬啊,哈哈…小蜗牛、小蜗牛,笨笨的小蜗牛,爬啊爬,爬到外婆家都半夜啦,笨笨的啊~救命——”

光顾回头对着小瑜儿嘲笑了,没有注意身后,小卷毛的溜冰鞋缠在了警卫员挥舞的竹扫把上,身子一歪撞翻了一旁停着的垃圾车,“扑通”一声,摔在了垃圾堆里。

“哈哈…”小瑜儿拍手乐道,“不是挺厉害的吗,跟只窜天猴似的,哈哈窜啊…”

苏梅抽了抽嘴角,抱起小瑜儿飞速跑到他跟前,跟警卫员一起扶起他,检查了下他的四肢,见没事,苏梅不由揽着小瑜儿教导道:“这叫‘乐极生悲’,又叫‘得意忘形’,小瑜儿记住了,以后可不能像哥哥一样,‘粗心大意’光顾嘲笑别人了,不看路。”

“嗯嗯,”小瑜儿咧嘴笑道,“我才没有这么笨呢。哈哈又脏又臭的窜天猴…”

“笨蜗牛!”小卷毛气得揩了把身上的污水,往小瑜儿脸上一抹,“哈哈脏蜗牛,哈哈…”

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他一手抹过去,小瑜儿脸蛋被他蹭的生疼,怒了,抬手给他一巴掌,“打你!”

小卷毛觑了眼苏梅,苏梅正在跟警卫员一起往车里铲垃圾,等会儿孩子们就要过来了,这一堆垃圾留在路中间,万一摔倒了,身上的衣服可就跟小卷毛一样没眼看了。

见苏梅没往这边看,小卷毛冲小瑜儿嘿嘿一笑,按住他的头猛然一推,直推得小瑜儿身子往后一仰,“啪唧”摔在了地上。

紧随而来的小黑蛋、赵珺见此怒了,丫的,当着他们兄姐的面也敢欺负他们小弟,揍!

两人互视一眼,一个俯冲奔了过来,小卷毛见此,叉着腰大笑三声道:“来、来啊,就你们,也想追上小爷,做梦!”

说罢,避开地上的垃圾,身子一转就要跑,小瑜儿蹬着双脚,身子在地上跟个陀螺般一转,掉过头来,伸手扯住了他的裤腿。

“丫的,快松开!”

“不松,小哥快来揍他!”

小黑蛋、赵珺飞身一扑,将小卷毛扑倒在地,压着就是一顿胖揍。

小瑜儿见他挣扎的厉害,忙避开他乱踢的双腿,往旁边爬了爬,冲后面的赵琛、赵瑾叫道:“哥、哥,快来,小卷毛打我和小哥了。”

警卫员闻声回头,忙要放下铁锨来拉,苏梅一动,挡在了他面前,“小孩子打着玩呢,别当真。”

小卷毛方才推小瑜儿那一下,可没留手,苏梅虽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可他下手也太没有轻重了,让小黑蛋揍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下次他就不敢这么莽撞了。

赵琛、赵瑾、林念营过来要加入,苏梅抬手没让,“他比你们年龄大,二打一还成,你们一窝蜂上去,就有些欺负人了。”

警卫员从没见过哪个家长似苏梅这样的,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

“丫的,孙小狼!”小卷毛被小黑蛋和赵珺坐在肚子上压着胳膊、腿,翻身不得,偏头瞅见在旁看热闹的孙小狼,大怒,“没看到老子被他们两压着打吗?还不来帮忙。”

孙小狼双手抱胸,闲闲地看着他道:“凭什么啊,在家也没见你让着我,还‘老子’呢,你当谁‘老子’?我爸还没死呢。”

“臭小子浑说什么?”孙大虎跟赵恪过来,瞅了眼地上打架的三个孩子,曲指给了孙小狼一个钢崩儿,“不管你俩在家如何打、如何斗,出了门,你跟他就是至亲的叔侄,去,帮他一把。”

赵恪眯了眯眼:“小璋拦住他。”

孙小狼回头冲赵璋凶狠地呲了呲牙,“弱鸡,你敢!”

赵璋抿了抿唇,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孙小狼的腰。

“松手!”孙小狼转了两圈没有甩开他,抬手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丫的,小爷叫你松手!”

赵璋闷哼了一声,即不吭声也不松。

“好呀!这可是你自找的,别说小爷心狠,”话音一落,孙小狼曲膝对着他的腹部猛然一顶,胳膊肘随之往下一夯,“松开!”

赵璋脚下一个踉跄,疼得脸都扭曲了。

苏梅眉头一拧。

“坏蛋!”小瑜儿看得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扑过去抱住孙小狼的腿,“我咬你!咬死你!”说罢,一口咬住他的裤子,跟只小奶狗一样拼命往外扯。

赵瑾没去看他爸的脸色,“嗷~~”一嗓扑了上去,紧跟着是林念营。

两人完全被激怒了,揍起孙小狼来,那是毫不留手,拳拳到肉。

孙大虎眉头一皱,就想上前帮忙,赵恪腿一抬拦在他身前,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笑道:“要练练手吗?”

孙大虎二话不说,抬腿踹了过去。

苏梅拉起小瑜儿,拍了拍他身上的泥水,将人放在了一旁,对小黑蛋和赵珺道:“你俩起来,让孙长鹰帮小狼去。”

小黑蛋对苏梅的话自来信服,当下就爬了起来。

没了小黑蛋的压制,小卷毛一把就将还在犹豫的赵珺掀翻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抬腿还想给赵珺一脚,被苏梅扯着肩上的衣服丢进了孙小狼和赵瑾他们的战团。

赵琛看了看,抬脚想过去,苏梅没让他去。

赵璋是个文弱的,三人打俩还算平局,再加个赵琛,不管他武力值如何,四打二,就不占理了。

警卫员见两方越打越狠,都动了气,一时心惊不已,怕出了事,忙抱起铁锨扫帚跑回家找人。

等季司令、孙钢铁和赵儒生等人闻讯赶来,不管大人小孩个个都挂彩了。

季司令当下就要喊停,孙钢铁跳起来一把捂住了他嘴,“嘘,别出声,总算看到小赵的实力了。啧,这两个狼崽子不错,老赵同志,没想到你的种还有那么几个优质品。”

赵儒生脸一黑,这是什么话!

季司令扒开他的手,抹了把嘴,然后闻了闻手上的味儿:“孙钢铁,你是不是小便没洗手?”

孙钢铁正看得兴致勃勃呢,闻言,随口道:“老子拉屎都不洗手,有啥大惊小怪的!”

“你个、你个…”季司令指着他,一时竟是词穷。

“什么你我他的,赶紧看戏。”孙钢铁拍开他的手,往前凑了凑,时不时地还叫两声“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边的打斗,惊动得人越来越多,慢慢就传进了各家各户,没人觉得是啥大事,不就是大人跟大人、小孩跟小孩来了场比试吗,常见,没啥。

然而孙钢铁的妻子任白桃,却不这么认为,老少配,她嫁给孙钢铁16年了,就得了孙长鹰这么个宝贝蛋,那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知道跟人打起来了,急得棉衣都被穿,散着头发穿着个红毛衣就跑出来了。

“孙钢铁!你个老龟孙,看到我儿子被打,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敢在旁叫好,我跟你拼了~”

“丫的,这娘们咋来了,哎哟,要了老命了,那个老张、季司令,我先跑了哈。”说罢,先一步溜了。

任白桃看看还在跟人拼命的儿子,又瞅了眼躬着腰一溜小跑的孙钢铁,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我不活了,我儿子都要没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孙大虎一听,哪还有再交手的兴致,忙跳开一步,跟赵恪道:“算了,改日再练。”

赵恪弹了弹身上被蹭到的泥,招手道:“小瑾、念营、小璋,回来。”

几个孩子同时收了手,往地上一躺,累得呼呼直喘。

“宝、宝,”任白桃一抹脸上的泪,爬起来将小卷毛抱在了怀里,碰了碰他红肿的脸颊又哭了起来,“呜…我可怜的宝啊,心疼死妈妈了,这可咋整,大过年的一脸伤,来年还能顺了…”

孙大虎眉头一拧:“你胡说什么!心疼孩子,还不抱他去医院。”

“呸!孙大虎,你伤良心咧,你带着你家崽子跟人打架,凭什么拉上我儿子,我告诉你孙大虎,宝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有完没完,”小卷毛双手一撑地面,从他妈怀里坐起来,对她吼道,“是我跟他们打架,让小狼过来帮忙的,你能不能搞清状况了再说再骂,每次都这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都没人跟我玩了。”

“我、我…”

苏梅伸手拽起地上的赵璋、赵瑾、林念营和孙小狼,“还能走不?”

孙小狼诧异地看向苏梅:“阿姨,你不讨厌我吗?我方才跟赵瑾他们打架了,还对赵璋下了死手。”

苏梅掏出手帕,挨个儿给他们擦了擦额上的汗:“小狼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爸说,在外我跟小卷毛是至亲,我得帮他。”

“嗯,”苏梅点头,“你爸没说错。”

任白桃一愣,抬头看向孙小狼和孙大虎。

“我爸说,对敌就要下死手,不然,战场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话,也没错,”苏梅的手覆在他脑袋上,弯腰与他平视道,“可小狼有没有想过,小璋不是你的敌人,他前一刻,还跟你一块儿玩呢。”

“我、我…”孙小狼眼睑轻垂,搓了搓脚下的冰渣,“我怕疼,我爸说,要想少痛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一步将对方制服,我打他一下,他还抱着我不松手,我心里紧张,只想快点甩掉他,没、没想那么多。”

苏梅摸了摸小家伙青肿破皮的脸,孙小狼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脸都白了。

赵恪抬腿给了孙大虎一脚。

孙大虎没有防备,“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医生说,他这种体质,可以通过摔打改变的。他以前见血就晕,磕到碰到也晕,这不,摔打的多了,慢慢就皮实了。”

季司令轻叹一声,不免心疼地劝道:“行行出状员,又不是只有当兵这一条出路,我们那时是没办法,不拿起枪,国土、家园就要被人侵占,活得猪狗不如,没有丁点人权,随时都要任人宰割。现在是太平盛世,好好读书,做什么不行。”

话是这么说,可老头子答应了任白桃,小弟大了不当兵,两代人在军队积累的人脉,总得有人继承吧。

孙大虎心疼地抱起儿子,却没有接季司令的话:“我带孩子去卫生所看看。”

“家里有药,”赵恪扯住他道,“来家擦吧。”

皮外伤,身为军人,谁不会处理啊。

“你带着长鹰也来吧。”苏梅招呼任白桃道。

任白桃有心不应,却见儿子已经跟人走了,忙跟了上去,不好意思地朝苏梅笑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才的情况她也看了,人家还有几个孩子没上场呢,孩子跟孩子打架,虽然没有制止,却也做到了公平公正。

孩子们脸上的伤也差不多,没有说谁比谁重,谁又比谁轻多少。

赵倬跟喻兰来了,他们走的是西门,远远地也听到了消息,刚要出门看看呢,赵恪和苏梅带着人回来了。

赵倬看着身上比谁都干净整洁,脸上更是一点伤也有的赵琛,脸一沉,冲他勾了勾手:“赵琛过来。”

喻兰正在查看女儿脸上的伤,闻言抬头朝大儿子看了眼,眉头一拧,脸上也带了不悦,这孩子…怎么养的连小珺都不如?!

兄弟几个跟人干架,他倒好,片叶不沾身!

苏梅看向赵恪。

赵恪淡淡地朝赵琛扫了一眼,伸手对孙大虎、任白桃做了个请。

“大哥,”苏梅瞪了赵恪一眼,拉过赵琛笑道,“是我和赵恪不让小琛插手的,可不能怪孩子。”

“他是大哥,他有责任照顾好下面的弟妹,几个弟妹被人欺负时,他有挺身而出吗?”赵倬看着儿子嗤笑了声,“我虽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我有眼睛,有脑子,第一时间,我注意到了小瑜儿和小珺身上的伤和脏污;随之我看遍了你们几个兄妹,只有你——赵琛,身上最干净,无泥无伤。赵琛,爸有冤枉你吗?你有当大哥的自觉吗?有危险时,弟妹受欺时,你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劝架或是将人拉开吗?”

赵琛先开始并不明白,妈妈看着他为什么目露失望,爸爸又为什么一副要揍他的模样,刚赶到出事地点时,他有想过帮忙啊,是小叔和小婶不让。

可随着赵倬一字一句,他才陡然惊觉,随着小瑾、念营、小黑蛋一点点展示出的个性与强大,自己早已失了作为兄长的自信和担当。

第160章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赵琛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只见他长舒一口气,勇敢地跟赵倬对视道:“爸,我错了,小叔和小婶不让我上,要的是公平公正,想的是咱不能占着人多欺负人,可我作为大哥,要顾着弟妹们,就该上前替换了他们下来,而不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苏梅展颜一笑,拍了拍小家的肩:“反省的不错,是这么个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即便不下场,也能帮忙。作为旁观,我们往往能优先看到对方动作间的破绽,这时你完全可以出言提醒你弟他们。哈哈…当然,这种方式比较腹黑,偷偷告诉你,”苏梅悄悄道,“你小叔最为善长。”

赵倬忍着笑,咳了声:“大过年的我也不揍你,知趣点,把来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问问你弟你妹他们都想要什么。”

赵琛心头一松:“是。”

三人进屋,一家人正围着几个孩子上药呢,秦淑梅让李姐上楼,拿了件她的厚棉袄给任白桃穿。

苏梅进屋也挨个儿给孩子们拿了套衣服换上,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因为加了孙家四口,李姐准备的食物就有些不够。苏梅脱了大衣,挽起衣袖,一边让李姐给孩子们冲奶粉、麦乳精喝,一边调了面糊摊饼。

摊好的薄饼,夹了调好的白菜心、萝卜丝一卷,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吃到中途,孙钢铁也来了。

赵倬起身为他加了把椅子,李姐忙盛了碗碎米粥,拿了双筷子给他。

喝了口粥,夹了筷子酸笋一吃,孙钢铁双眼眯了眯:“这笋腌的不错,够味!”

秦淑梅笑道:“老三他们在南方军区,家属院在半山腰,小梅人勤快,春冬季亲自进山挖了,剥洗后腌制的,自家做的东西,吃着就是舒心。”

孙钢铁看向苏梅。

苏梅对他笑笑。

“眼眸清正,勤劳持家,赵团长好福气。”孙钢铁赞道。

“哈哈…”秦淑梅听得比赵恪、苏梅还开心,招呼道,“你再尝尝馍筐里的包子,材料全是小梅自己采摘自制的,馅也是她调的。”

赵恪拿了一个给他,孙钢铁伸手要接…

“等等!”小瑜儿拽住他爸的衣袖,对李姐叫道,“李奶奶,你快拿条湿毛巾给孙爷爷,他小便不洗手。”

众人看孙钢铁的目光,顿时就不对了。

孙钢铁被大家瞅得老脸一红:“小不点,胡说什么,孙爷爷来前刚洗了手脸。”

“哦~”小瑜儿拖着长长的腔调,“原来我们打架时,你真的没有洗手啊。哎,季爷爷真可怜!”大家都是男生,懂得,晨起谁不去趟厕所啊。

“哈哈…”

孙钢铁想到季司令那副憋屈的模样,自己止不住也乐了。

吃完饭,孙钢铁、孙大虎坐在客厅里跟赵家父子说话。

任白桃告辞回家,三十要除尘,她急着回去打扫卫生,唤小卷毛,孩子都是越打越亲,这会儿跟小黑蛋他们是彻底混熟了,哪舍得走:“哎呀,我爸爸哥小狼他们都在呢,你担心什以?”

任白桃心说:就是他们都在我才担心呢。

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谁知会不会一时兴起,又叫孩子捋袖子干起来。

苏梅对她笑道:“钟同志邀了我们家的孩子参加晚上的大合唱,让长鹰、小狼跟着一起参加吧?”

这个好!既让孩子们在一众将领面前露了脸,也能培养点艺术细胞,可比打打杀杀的强多了。任白桃立马点了点头。

秦淑梅让李姐给她收拾了一篮吃食,都是苏梅从南方带过来的,有菜干、酸笋、腌鱼、蚝干、虾干等。顺便,季司令、吕部长家,秦淑梅也让李姐各送了一篮过去。

任白桃回去就让警卫员送了一篮点心过来,都是她亲手做的,什么年糕、桃酥、花馍。

季司令送来了两盆红菊;吕部长夫妻还在医院没有回来,他家大儿媳提着篮水果、营养品亲自来了一趟。

赵琛让小马骑车载他回家,拿了乐器和往年的压岁钱过来,对一众弟妹招手道:“来来,我统计一下,你们新年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我、我,”小瑜儿举手道,“我最想要小炮。”

赵琛拿纸笔记下,“下一个。”

“炮。”

“炮。”

轮到赵珺了,赵琛不由目带期待,这个总该不一样了吧。

“炮。”赵琤笑道。

赵琛收起纸笔,心里发愁了,他的压岁钱,不算外公、外婆等人从港城打过来的,也有七百多,这么多钱全部买炮,他爸怕不要打死他。

“小婶婶,你有什么主意吗?”

苏梅正在切肉,一会儿准备剁肉馅包饺子:“一人给他们买一挂小炮,剩下的买肉。”

不算他们带来的腊肉什么的,几月攒下的肉票,加上公公、大哥、大嫂单位发的,加一起也才八九斤肉,等会儿包三四百个饺子,晚上再做一个扣肉,一个四喜丸子,基本就没了。初二待客,除了腊肉、腌鱼都没什么能上桌的了。

赵琛双眼一亮:“去哪买?”

苏梅放下刀,走到门口,冲院里的小马招了招手。

小马放下劈柴的斧头,“苏同志?”

“小马,知道哪里有卖羊的吗?”

“大雪天内蒙的羊进不来,涮锅那家就提前进了一批羊,养在郊外农家。时间长了,那村子的村长看他不少赚钱,这两年入冬前都会筹集一笔资金,跟着去内蒙一趟,买个几十只回来卖。昨天听陈警卫员说,还有十几只没卖掉,这个要贵些。村子里家家户户还养了些本地羊,价格上要便宜几分或是一毛。”

“要一只内蒙羊。小琛,”苏梅道,“拿150块钱给你小马叔。”他们在南方跟张贺山买羊,一只也就110元钱,这边,150元想来也够了。

“小婶,”赵琛数了150元钱给小马,“一只够吃吗?”

“够了。”多了打眼。想了想,苏梅跟小马交待道,“你问问人家能不能帮忙处理好,加钱也行。完了冲洗干净,你拿麻袋一装,运回来。”

小马点点头,回屋换了身灰扑扑的旧棉衣,头上戴了顶破皮帽,推着自行车走了。

苏梅拍拍赵琛的肩,“留两块钱买鞭炮,其他的收起来。”

“我爸说要全部给弟妹花掉。”

苏梅捏着他的脸蛋一笑:“傻孩子,还有元宵节呢。”唔,到时可以再买一只羊吃,嘿嘿。

赵琛会意地点点头,跟他小婶一起嘿嘿傻乐了两声,跑回房藏钱去了。

苏梅看了眼手下的肉,割了一大半出来,等羊肉买回来了,可以包些羊肉饺子吃,猪肉还是留着做扣肉吧。

剁好肉馅,和好面,留了李姐和喻兰擀皮包饺子,苏梅把一群小子的衣服泡在盆里,朝屋里喊了一嗓子:“小瑾、念营,你们几个带着乐器出来。”

几人刚跟赵琛从供销社买了小挂的鞭炮回来,正兴奋地拆了,准备拿洋火先放几个呢,闻言,忙把鞭炮藏好,抱着乐器冲了出来。

赵琛兄妹跟林念营一样,学的是手风琴,赵璋、孙长鹰和孙小狼则是什么也没学。

孙长鹰是耐不住性子,孙小狼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爸安排的训练上,有点时间只想玩了。

赵璋学乐器的愿望,直接被席楠剥夺了,她自己没学过,也就不觉得乐器有什么用,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多背几遍课文,多做两页习题。

苏梅拍了拍掌:“这次咱不按高低站了,念营跟你琛哥、珺姐站一起,念辉站在首位,小瑜儿你跟小璋哥、长鹰、小狼站一起。”

几人按苏梅说的,迅速站好,苏梅又给他们调了下前后,“念营把你要拉、要唱的部分在歌谱上标注出来,带着你琛哥、珺姐练一会儿;小瑜儿,”苏梅笑眯眯地摸摸小儿子的头,“交给你一个大任务,把你要唱的部分,教给三位哥哥好不好?”

小瑜儿精神一震,兴奋地吹了声哨子:“好!”

“念营、小瑜儿,”苏梅抬腕看了看表,“给你们1小时时间,负责教会哥姐,小瑾、念辉你们俩辅助小瑜儿。”

“是!”

随之院里就闹热了,手风琴声、哨声、歌声,客厅里说话的几位相续站起来走到门边。然后,孙钢铁、孙大虎就发现,往日顽劣的小儿,竟也在小瑜儿奶声奶气的教导下,乖乖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