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蛋、赵恪奇怪地看着他,这脑回路?!

“不行吗?”

赵恪无所谓孩子做什么,喜欢就好:“行。”

翌日起来,苏梅在大家的担心中平静地用完早饭,就进了卧室,然后门一杠,画起了图。

还剩两个零部件,一上午她就画完了,中间还出门上了两次厕所,喝了两杯红枣枸杞茶,吃了一块椰子糕。

这让一家人略略放了些心。

午睡起来,苏梅立马不停蹄地又在桌上铺开了白纸,没真的画“鹰隼”,它虽然性能高,用途多,生存力强,作战效能高,成本低,可它太超前了,以目前的工业水准,想要生产…苏梅摇了摇头,最后选择改进“黑雀”。

不是以“黑雀”为耀吗!说它远超了这个时代,是黑科技的产物。

怎么不说,“黑雀”在追求极速时,红外特性明显,噪音大,失了隐身的作用。

情绪平复后,又过了两日,苏梅让赵恪带她去了趟花城。

祭拜四伯回来后,苏梅一边忙着画图,一边也没忘了好好陪伴小黑蛋,带他进山,教他折回旋机,给他做一些爱吃的饭菜,缝制内衣,用异能消去他体内的暗伤等。

眼看着离别的日期越来越近,苏梅决定带着几个孩子去海岛玩一圈。

赵恪:“不行。”

随着牺牲人员被报导出来,起因被摊开,各地便发动了一个“举报有奖”的活动。

最开始是见了些成效,各地都抓了几个潜伏人员。

然而随着时间的发酵,这场活动早已偏离了它最初的目的,公报私仇的行为随处可见,如今到处是人心慌慌,人人自危。

作为牺牲人员的亲属,他们这时候去游玩,被有心人抓住,都是事儿。

让赵恪发愁的还有一点,取图的人在来的路上又出事了。

车翻了。

特战队的人亲自过去查了几遍,不存在人为,可上面不信,坚持让他们这边派人送图去西北。

侦察团里是有几个西北兵,总不能让他们突然全部回乡探亲吧。

赵恪还在纠结,上面已经点人了:林念辉。

连理由都给他想好了,出国前,祭拜一下去逝的爷爷,看望小叔林建国。

赵恪拿着调令回来,吃完饭,以下□□点肉为由,带着小黑蛋进了后山。

没明说送的是什么,只告诉他到了西北找谁。

“你娘对你爷那一家子没啥好感,说去祭拜你爷还成,看望你小叔…她该翻脸了,”拍了拍小黑蛋的肩,赵恪意味深长道,“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我就说我舍不得明泽、明翰叔,想在走前去西边看看他们。”

“嗯。”赵恪满意地点点头。

听儿子说走前想去看看明泽、明翰,苏梅初开始虽有些不解,转而想到小家伙重情,便没有多想,最主要的是她印象中后世暴出来的飞机研发制造基地不在西北。

肉酱、海鲜酱,腌鱼、菌子、粉条,成桶的棕油等送上车,看着车窗里探头出来的小黑蛋,苏梅忍不住叫道:“念辉,走前还能回家一趟吗?要不,娘跟你一起去吧?”

不能了,送了东西,他就得坐直升机,离开国土。

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了。

“娘~”小黑蛋一扬手,朝苏梅抛来了个铁制的饼干盒子,“给你,等我回来。”

赵恪伸手抓住盒子,递给了苏梅,冲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

小黑蛋抬手冲越来越远的父母敬了个军礼。

“哎,小家伙快坐下吧,这都看不到人影了。”

小黑蛋揉了下眼,闷声闷气地道了声谢,脱下鞋子翻身上床,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另一边,苏梅望着越来越远的火车,忍不住伏在赵恪怀里哭道:“我不想让他走…”

苏梅从没这样哭过,赵恪心惊的同时,也暗暗自责,最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别哭,看看念辉给你留了什么。”赵恪环着她,拿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只一眼,赵恪就恨不得立马盒上。

全是奖章。

有立功得的,也有训练比赛得的。

“呜…念辉,我说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第211章

过两天中秋,学校放假,赵恪和苏梅从车站出来,去市一中接顾丹雪。

殊不知,他们这边刚走,又一辆挂着海岛部队牌子的吉普开了过来。

车子在火车站广场停下,一身军装的高大男子推门下车,一边抬腕看表,一边急匆匆往出站口走去。

“爸!”

男子抬头,出站口一侧站着一个13、4岁的少女,五官出挑,皮肤瓷白,身穿一件白衬衣,衣摆规矩地扎在纤细的腰间,裙子长及脚踝,露着‘懒汉鞋’的一抹白边。

“小灵?”五年不见,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模样,郭大成怔忡了一瞬,快步穿过人群,提起郭灵身边的行李,“到一会儿了吗?”

“刚到。”郭灵眯眼笑道,“你工作忙,其实不用过来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郭成看着到他胸口的闺女,一时感慨良多:“一晃眼你都离家五年,长这么大了…”

五年前,董团长调任到云省边境,闺女提出想跟过去尽孝,说董团长出事,多少有她的原因。

事情的大概,他也找人了解了,董团长调任背后有顾家的手笔,原因跟赵瑜在京市被闺女拐带有关。为此,这几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只求无过,不敢随意冒头。

闺女要跟董团长夫妻走,他是不赞成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仕途尽毁,董团心里能对闺女没有埋怨。只是彼时妻子在家闹得厉害,他也怕闺女一脑子,再次对怀孕的妻子出手。

“回来就好,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走吧,我带你过去考试。”

郭灵学习成绩不错,中间跳了两级,今年上高二。

孩子一说边境的师资力量不行,最后冲刺的两年,她想回来上学。出于愧疚,郭大成二话没说,就拿着闺女连年的成绩单托人找到了市一高的校长。

校长清楚在那样的环境里试卷考到八九十分,有多难,遂很是惜才地对郭大成道:“先让孩子回来吧,回来考试,达不到我校的录取分数,我推荐她去三高。”

三高的师资力量和升学率虽不如一高、二高,比着县级市的学校却好多了。

至于郭灵为啥要等开学了,才说要转回来,谁也没有问。

校长只当是那边学校见到一个好苗子,不愿意放人。

郭大成则是觉得闺女多半在那边受了委屈,所以才突然要转过来。

赵恪开车到一高,还没放学呢。

将车停在学校对面,赵恪扶着苏梅下车,两人穿过马路到了校门口,门卫室看门的大爷一见赵恪,便乐呵呵拿出了登记本:“还有20多分钟就放学了,要不在我这儿等会儿?”

赵恪写下来访时间,工作单位,姓名,收起笔,掏了包烟连同登记本一起递给他:“不用了,我们去看看舅妈。今儿怎么你老在了?”

老人是刘家旁支的族人,上一任校长,退休后闲不住,就来这边看大门了。

因为不要工资,学校又请了位退伍兵,平常那位在的时间要多些。

“校长说从云省边境转来位女学生,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赵恪点点头,没有多想,跟老人又寒暄了几句,就进了校门,牵着苏梅往办公楼走去。

刘舅妈教高一的语文,这会儿没课。

见两人进来,忙放下手里批改的作业,起身拉开一旁的椅子,扶了苏梅坐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市里有去镇上的车,从镇上到军区这两年也通公交了,两人不惯孩子,顾丹雪往常放假都是跟大院的孩子一起坐车回去,除了碰巧,一般不接送。

赵恪:“办点事。”带着图纸,未免节外生枝,小黑蛋走前便没去刘家告别。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遂赵恪直接含糊了过去。

“哦。”刘舅妈打开书桌小柜,拿了瓶红糖出来,给苏梅冲了杯红糖茶,给赵恪倒了杯白开水,转而说起了秋收。

他们家家户户院里种的土豆、红薯、玉米熟了,这两天孩子们在家里忙活着呢,只等收完家里的那点地就去军区帮忙。

“近来军区查的紧,”赵恪拒绝道,“秋收我找战友帮忙,别让孩子们过去了。”

想到目前的形势,还有刚牺牲不久的刘俊远,刘舅妈沉默地点点头。

郭大成带着郭灵过来,远远便看到了学校对面那辆熟悉的吉普,“赵副师长的车。”

郭灵眼睫轻颤了下,随之笑道:“哪个赵副师长啊?”

闺女离开时才七岁,不知道五年间赵恪连升两级也属正常:“赵恪。”

“他们家也有人在这儿上学?”

“嗯,早年在京市认的顾家养女,顾丹雪,她比你大四岁,读高三。”郭大成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赵恪车后。

推门下车道:“走吧。”

“顾丹雪~”郭灵意味不明白念着这三个字,跟在郭大成身后向学校门口走去。

登记时,看着上一行那铁画银勾的笔迹,郭灵的手指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记住了每一个字的笔锋走向。

怕忘了,一路上,她都在手心里默默地画着。

放学铃声响起,赵恪和苏梅走出办公室,接了顾丹雪、海岛的张向晨和匆匆跟来的二妮,以及军区的另一个孩子向外走去。

出了校门,赵恪一眼扫过车后的另一辆吉普,转身走到门卫室。

大爷不在,坐着的是那位退伍兵季飞:“登记表给我看一下。”

“赵副师长!”季飞啪的一声站起来,冲赵恪敬了个军礼,双手将登记本递了过来。

赵恪回了个军礼,接过登记本,看清他名字下面的郭大成、郭灵,眉头微微一蹙便明白了老校长说的转校生是谁了。

放下登记本,赵恪搭眼一扫季飞胸前的工作牌,“季飞,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季飞一愣,迅速挺起胸膛,铿锵道:“保证完成!”

“帮我盯着这个人。”赵恪点了点郭灵的名字,掏出随身带的小本本,写下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撕下来给他,“有情况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季飞双眸一亮,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是!”

车子到了镇上,把张向晨送上去码头的公交,赵恪才一打方向盘开回了军区。

三人到家,汪师傅已经煮好了饭菜。

苏梅一看桌上摆的清蒸蟹,油焖大虾、炭烤生蚝、糖醋鱼,“海岛的张大哥来了?”

“不是,”汪师傅笑道,“是司务长拿来的。这不是要过中秋了吗,他跟海岛定了些海鲜。哦对了,明天食堂那边杀猪宰羊,我跟他定了四个猪蹄,两个猪肚,一副猪肝,两斤排骨,三斤羊肉。你们看够不够?”

苏梅洗了洗手,在赵恪身边坐下道:“不要几斤五花肉吗?”

顾老:“要三斤吧,羊肉包饺子,五花肉做红烧肉吃。”

汪师傅点点头。

“苏姨,”一家人刚拿起筷子,二妮跑过来道,“明儿我大姐结婚,我娘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

苏梅点点头,夹起赵恪剥的虾仁送进嘴里。

保姆放下筷子,起身问道:“需要帮忙吗?”

二妮看着满桌的饭菜,咽了咽口水,以往过来碰上一家人吃饭,苏姨总会让人帮她搬张椅子,拿副碗筷。

“二妮!”保姆推了她一下,“想啥呢?”

“没、没想啥?”

“我问你需要帮忙吗?”

“要、要的,我娘说请苏姨帮我姐剪九副喜字,再剪两张全家福,一张照着我们全家剪,另一张剪上蔡军长一家,两张都要加上我姐和姐夫,还有窗花十张。”

保姆抽了抽嘴角:“这个忙我们帮不到,你让你娘再找人吧?”

“为什么?”二妮叫道。

“你就跟你娘说,近几月你苏姨不易动剪子。”

二妮似懂非懂地走了。

苏梅拿了只螃蟹,给小瑜儿、顾丹雪拆蟹肉吃。

“都是多大的人了,让他们自己剥,”顾老淡淡地瞅了两人一眼,“小梅,你别惯他们。”

“嗯。”苏梅一连给他们剥了三个,才拿湿毛巾擦了擦手,端起不那么烫的鸡汤喝了口,捞了根鸡翅啃,“周长弓就这么认了?”

养女的婚事被抢,夫妻俩不可能默不作声吧,要知道这年头被人退婚,不管是什么原因,女方的名声算是毁了。

“能怎么办,”保姆瘪了瘪嘴,“陈青苗跪了蔡家跪周家,天天闹得不消停,整天跟唱大戏似的。”

赵恪剥了一碟子虾仁放在苏梅面前:“江司令见过林漪几面,非常喜欢她性恪,正好家里小孙子过来看他,便让宋政委从中牵线,把林漪介绍给了自家孙子。”

“啊!”苏梅愣了下,这么巧的吗,“成了?”

赵恪看她吃惊的模样,轻笑了声:“成了。”

“江司令那小孙子,战场上冻伤了腿,”顾老道,“同一个圈子里找不到合适的姑娘。”

一听是战场上受的伤,苏梅脱口道:“很严重?”

顾老张了张嘴,半晌,含糊道:“…与子嗣无缘。”本来是极私密的事,结果原来定婚的那家心疼姑娘,又不愿意担一个主动退婚的名声,便给宣扬了出去,以至于半个京圈没有不知道的。

唉,多好的小伙子!顾老忍不住长叹了声。

说曹操,曹操到。

饭桌上刚谈过江司令的小孙子,饭后一家人在廊下盛凉,说着秋收的事呢,江远航带着林漪过来了。

两人明天定婚,特来邀请顾老和赵恪夫妻明天过去参加两人的定婚宴。

与之同时,大妮也收到了请贴。

林漪本来觉得事已如此,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日后相见谁也别搭理谁就是了,没想到晚饭前,大妮让四毛送来了张请贴。

她又不是受气包,自然是一报还一报。

这些纠葛,除了两位当事人,别人自然是不知的。

翌日,赵恪提早下班回来,接了顾老去江司令家。

大妮那里,苏梅让保姆拿上两块钱过去了。

她留在家里哪也没去,画了半天图,出来活动了会儿,便带着小瑜儿、顾丹雪跟汪师傅一起做月饼。

苏梅喜欢吃蛋黄馅的,便让汪师傅多准备了些。

几人正在厨房忙碌呢,保姆带着囡囡、孟小宇回来了。

“没吃席?”苏梅看着三人不解道。

“看着丧气,”保姆洗了洗手,给囡囡、孟小宇一人切了块甜瓜,坐在苏梅身边包馅道,“我就奇怪了,这婚事不是大妮硬抢来的吗?怎么全程哭丧着个脸,没有一个笑模样。”

“谁知道呢。”抢婚这事,苏梅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对另一位当事人林漪压根也不认识,可陈青苗母女算是把往年在她这儿积下的好感全败光了。

不然,凭着往年的交情,大妮结婚,她怎么也得在礼钱之外,再送条毯子、绸子被面什么的。

郭灵突然从事故频发的边境回来,赵恪尽管第一时间就提高了警惕,却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婚宴上不动声色地引导着二妮、二丫将赵家近年来的消息探听了个遍。

下午就借口去镇上买做月饼的材料,将小黑蛋前往西边探亲的消息递了出去。

第212章

洗漱回来,小黑蛋拉出床下的藤箱归放手中的口杯、毛巾等物,箱子拉出,露出地上一片折断的茅草叶。

小黑蛋的目光从茅草叶上扫过,移向另一口箱子的开口处。

夹在中间的叶片果然没有了。

心下一凝,小黑蛋若无其事地放好东西,手指从肉干、麻花、海鸭蛋等物上滑过,起身拿出钱票唤住卖早点的服务员,要了四个窝头,一饭盒粥。

窝头放在盒盖上,同粥一起搁在小桌上,小黑蛋拿出瓶肉酱,招呼大家道:“来尝尝,我娘做的肉酱。”

一厢六铺,下铺一对老夫妻,晚他四天上车,说是去西部看望工作的儿子。

中铺两位,一位晚他两天上车,一身旧军装,据他自己说早年当过兵,退伍后在家乡的武装部工作。半月前,一时冲动得罪了人,被人把工作给弄到了西北农场。

好巧啊!

另一位就是老熟人了,特战队队员江硕,他在小黑蛋上车的隔天就过来了,伪装成一名中层干部。

小黑蛋的目光跟他一对,看向晚儿半夜上车的年轻女人。齐耳的短发微卷,刘海缩在眉毛上,趁得一双大眼水灵灵地透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

酒红色的V领长裙,露着精致的锁骨,颈间戴着个闪光的银链子,链子上坠着枚红豆,整个人又娇又媚,离得近了,天姿香水独有的清雅香味,便飘散在了鼻尖。

“大姐,”小黑蛋打开瓶盖,对正在剥鸡蛋的女人笑道,“尝尝,刚开封的没动过。”

女人摆摆手:“谢谢,不用了。”说着,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看你走路的样子,家里是当兵的吧?”

“大姐,你眼真利!”小黑蛋冲她竖了下大拇指,拿了把干净的勺子,挖了肉酱挨个儿给大家舀上两勺。

“不是我眼利,”女人的目光扫过坐在门口的退伍兵,笑道,“我爱人也是当兵的。”

小黑蛋讶异地挑挑眉:“姐姐,你跟魏叔认识。”

“嗯,老熟人了。”

前有一个身份不名的退伍兵,后又来了一个身份更可疑的小姐姐,这就好玩了!小黑蛋端起饭盒喝了口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酱放在窝头上,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看了看两人,含糊道:“姐姐说的爱人是指魏叔?”

“别胡说!”退伍兵斥了小黑蛋一句,瞪着女人警告道,“张小丽,咱俩都退婚了,你还追着我干嘛?”

张小丽?小黑蛋的目光扫过女人的手,豆蔻纤纤,连握笔的茧子都没有,这么精致的女人跟名字可不搭。

“什么张小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改名了,”女人娇嗔道,“我现在叫张美丽。”

“小家伙,”张美丽伸指点点小黑蛋的鼻头,“你说我这名改的好不好?”

小黑蛋脑中陡然闪过一句地理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看,我们祖国的山河是多么庄严美丽!

遂恶趣味道:“难道魏叔叫庄严?”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小黑蛋翘了翘嘴角。

张美丽曲指给了小黑蛋一个钢崩,笑道:“聪明!”

小黑蛋抽了抽嘴角,纤长的眼睫垂下,透着冷意。

江硕若有所思。

坐在小桌左右吃饭的老夫妻互视一眼,精光微闪。

小黑蛋对各人的反应,好似毫无所觉,饭后,拿了串芭蕉给大家吃。

张美丽掰下两根,自己吃一根,丢给魏庄严一根:“小魏子,看我对你多好,你说你咋就那么想不开呢,放着我这么好看的大美女不要,非要跑去那黄沙漫漫的鬼地方,当一个什么看守员…”

张美丽小嘴不停,巴巴地说着。

魏庄严全程黑着一张脸,对张美丽的骚扰烦不胜烦,为了躲她一整天都没往厢房里来。

中午,小黑蛋跟江硕在厕所门口聚了下。

“箱子被动了。”小黑蛋低语道。

江硕:“应该是后半夜动的。”早上洗漱两人是错开的,那会儿对方没有机会下手。

倒是后半夜,他睡得格外沉,隐约还闻到了一缕药香。

“明早六点左右火车到达终点站,今夜动手的机率比较大,晚上警惕些。”江硕叮嘱道。

“嗯。”

晚上吃完饭,时间还早,小黑蛋抱出来一个柚子。

“给我。”张美丽接过柚子放在桌上,翻包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指甲剪。

“给,用这个。”老太太递过去一把水果刀。

张美丽道了声谢,打开车窗,扫了眼左右,拧开水壶冲了冲水果刀,随之一拉窗户,划开柚子皮。

“哎,怎么又把窗户关上了,”老太太伸手推窗道,“这天气热的人受不了,打开窗户还能透个风。”

“大娘,”张美丽伸手一拦,笑道,“风沙大,您体谅一下,我刚洗了脸涂了水,这一开,扑得满脸沙,我还得洗脸,涂水,天姿这套化妆品,你不知道有多贵…”

张美丽小嘴巴啦巴啦说个不停,老太太几次张嘴都没能截住话头。把个小黑蛋看得,憋笑差点没有憋出内伤。

吃完柚子,没事做,张美丽便将柚子皮一块块地去了白瓤,削得薄薄的。

半夜,魏庄严起身出去放水,片刻,走廊里冒出大量浓烟。

“接着。”张美丽分别朝江硕和小黑蛋丢过去一条湿毛巾。

与之同时,下铺的两老突然拔出了枪,射向了江硕和张美丽。

小黑蛋一手抓着湿毛巾捂住口鼻,一手扣动袖箭。

张美丽、江硕翻身避开的同时,一人甩出了柚子皮,一人扣动了板机。

小黑蛋的袖箭,射中了老头的心脏,江硕打出的子弹穿过了老太颈部的大动脉。

张美丽的柚子皮丢在了门口闯入者的脚下,“啪唧”,对方跌趴在了地上。

小黑蛋忙掏枪给他补了一子弹。

“小心!”张美丽余光扫过窗外射来的一抹曳光,心惊地喊道。

小黑蛋翻身一滚避入靠窗的墙角,对准破窗跳进来的人就是一枪。

随着一声惨叫,对方身子一个后仰跌下了飞驰的火车。

三人暗自松了口气,飞速将湿毛巾挡着口鼻于脑后打个结,跳下床,冲出门跟魏庄严汇合。

走廊上,魏庄严借着烟雾的掩饰,欺身潜入对方身后,一手拧断一个脖子,转瞬灭了三个。

“啧,这个杀神!”张美丽嘟囔了一句,扯着小黑蛋奔向窗口道,“跳!”

小黑蛋摇了摇头,飞速向后退去,“我带的图还在行李箱里呢,我去拿。”

“你先跳,我来拿。”

“每一个藤箱的夹层里都装了一份,你一个人拿不完。”丫的,真够毒的,跳下去小爷还有命?

“老魏,还不过来帮忙。”张美丽叫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待魏庄严也跟着进去后,江硕扛起小黑蛋飞速向另一个车厢奔去,小黑蛋掏出手里的摇控器,按下了一个个红色的突起。

“隆~隆…”一个个藤箱在张美丽、魏庄严怀里脚下炸开,瞬间两人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抽畜了几下断了呼吸。

十来分钟后,江硕和小黑蛋再走出来,已变了模样。

老太太拄着杖,躬着腰,手里拎着个破包袱,身后跟着个抱着只鸡的农家黑丫头,因为没有买到坐票,两人默默地往后走了几节,胡乱地找了个缝跟人挤坐在过道上。

左边是位挑鸭的大叔,又边是位抱羊的大娘。

小黑蛋怀里的鸡刚跟人买不久,和他不熟,老想着逃跑。

黑丫头馋肉啊,哪舍得让它跑,死命地抱着它,顺着羽毛用西北话哄道:“乖小花,等到家了,我捉虫子喂你。”

旁边羽毛雪白的鸭子很是看不起这只杂毛土鸡,高高地昂着头,一脸鄙视。

挣扎的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土鸡挠了鸭子一把,鸭子翅膀一张,伸着脖子叨住了鸡脖子,死拧着不放。

丫的,凭你也敢惹大爷!黑丫头从鸭子的眼里读出这抹信息,有点想笑。

土鸡吓得放声尖叫,两只翅膀舞得飞快,飞扬的鸡毛落了黑丫头一身。

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老太太一急,伸手拧断了土鸡的脖子。

鸭子吓得“嘎”的一声,扑在大叔怀里瑟瑟发抖。

黑丫头跟大叔一脸懵逼地对视了会儿,突然嘴一瘪,尖声哭道:“唔,我的小花~”

“闭嘴!”老太太一掌拍在她背上喝道,“半夜三更的嚎个鬼啊,再嚎,看我不揍你。”

黑丫头吓得脖子一缩,含着泪好不委屈。

中间鬼鬼祟祟的人,来了两拨,乘警也来回走了几趟。

早晨六点,火车进站,站台上不但有公安,还有一支执枪而立的军人。

两人顺着闹哄哄的人流下车,老太太拄着杖急急向前走,黑丫头抱着死去的小花,一走三磨,目光机灵地扫过四周。

老太太是个怕事的,回头见孙女还有闲心磨叽,气得快走几步回来,揪着她的耳朵,一边往前走,一边用西北土话喋喋骂道:“臭丫头,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就敢给你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