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帮忙盛饭小瑜儿,装模装样地四下嗅了嗅:“嗯,好酸~”

“哈哈…”苏梅一边笑着,一边拉起赵恪,挎着他的胳膊将人带去东厢,“坐好,我给你们端饭。”

赵瑾冲他爸挤了挤眼:“不止酸,我还闻到了甜味呢。”

赵恪两口将剩下的汤喝完,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赵瑾跟林念营眨了眨眼,无声地揶揄道:看,恼羞成怒了!

林念营直乐。

第222章

怕三只小家伙放在外面冻坏了,茶大娘腾出一个竹篮,铺上乌拉草装上三只小狗獾提着进了屋。

母獾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跟着往屋里走。

汪师傅戒备地拿起了砍刀。

“放下!”顾老拍拍他紧绷的胳膊,“这玩意儿有灵性着呢,放心吧,它不伤人。”

知道向人求救,生产时又懂得配合,趋利避害的本事可见一般。

一步一步,母獾跟着进了西厢,瞅着炕上放的竹篮,隔着炉子卧在了窗下。

苏梅扒着篮子看了看三只闭着眼睡觉的小家伙,又瞟了眼地上的母獾:“大娘,给他煮锅红薯吧。”

茶大娘点点头,去小木屋拾了一盆红薯洗洗丢进锅里,稍一加热,便连汤带果地盛进盆里端给了它。

母獾嗅了嗅,埋头吃了。

夜里赵恪不放心,起来查看。

门声一响,母獾便警惕地睁开眼,冲他哼叽着张开了獠牙。

就他这慎密的性格,一晚上还不知道要起来几回呢,苏梅心疼地掀开被子:“过来睡吧。”

赵恪查看了下炉火,上炕,拥着她,心头燥动,半天没睡着。

苏梅抓起他的手盖在了腹部,每天这个时候,小家伙在肚里总会动几下。

果然,没一会儿,赵恪便清晰地感到他的手被踹了一下。

“她动了!”赵恪止不住叫道。

茶大娘在炕桌那边被他一嗓子喊醒,下意识地拍了拍身边的竹篮。

苏梅:“嘘!”

赵恪忙收了声,静静地感受着手下的动作。心头涨涨的,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

苏梅往他怀里靠了靠,片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恪拥着她却睁眼到天亮。

带着3个孩子和钱乐水几人晨训完,赵恪没急着回家,而是找了镇上的木匠来家量了一下房子的深度,请人家做两个带门的夹板,中间添上泥,将西厢一分为二。

顾老、汪师傅和茶大娘觉得正该如此,夫妻嘛,又不是感情不和,哪能长时间分开睡呢。

赵瑾看着他爸却是忍不住“啧”了声:“我还以为妈恼了你呢,才不让你进屋,原来是脑袋缺根筋啊!”

真能忍!

赵恪二话不说,抬腿给了他一脚。

赵瑾扑腾着从积雪里爬起来,抓了把雪撒向了看热闹的林念营:“就知道看我笑话,还不拉我起来。”

林念营拍拍身上的雪,也不跟他计较,伸手将人拽了起来:“堆个雪人玩吧?”

赵瑾看了看深到腰部的雪:“这么多雪,堆个城堡都够了。”

“那就堆成城堡。”

小时候玩积木,城堡的样子都在脑中了,两人拿纸笔画了一个简单的拿给苏梅看:“怎么样?”

苏梅在后世见过冰城办的冰雕展,见此,随手给他们标上了尺寸,又给补充了些细节:“到山下江边堆吧。”

两人一看那尺寸直咋舌:“这堆起来,不就跟真的一样了吗?”

尺寸跟他们家住的泥草房差不多,弄好住人都成。

“给我看看。”小瑜儿扒着两人的胳膊,探头看了眼,叫道,“妈,这立柱上的复杂造型,怎么弄啊?能堆得出来吗?”

“倒模啊,你们可以先做一个容器,然后装满水放上一夜,第二天不就是一大块冰了吗,然后拿刀成雕了,想要什么样便雕成什么样呗。”

好复杂!

同时也好有挑战性!

左右兄弟几个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干吧。

三个小子忙活去了,顾老闲着没事跟去做了个参谋。

苏梅跟茶大娘换下两屋的床单被罩,收拾了大家的脏衣服,抬出洗衣机,开始清洗。

搁雪里摔打,她们也不是没试过,就是心里上总觉得不干净。

汪师傅早几天泡的麦子,发了好长一截的绿芽,一早他就开始蒸糯米饭,然后将麦芽洗净切碎,跟放凉的糯米饭混和加入江水搅拌,放在炕梢发酵五六个小时。

中午用过饭,他便将发酵好的糯米麦芽过滤,过滤出来的液体放在锅里熬煮,先大火再小火,待水份慢慢蒸发,浓稠的麦芽糖就好了。

家里不缺糖,熬麦芽糖是因为他想做糖瓜和甜角子。

熬好的麦芽糖,趁着还温热的时候,手上蘸层油,挖上一捧麦芽糖,反复揉搓拉丝,直到越来越硬越来越白,即可,然后飞速切成小段,团成小南瓜的模样,这就是糖瓜了。

苏梅捏了一个温热的吃,好粘牙。

汪师傅收起糖瓜,开始做甜角子,为了做甜角子他还在门口垒了一个小烤炉。

相比甜食,苏梅更喜欢吃麻辣焦香的食物。

眼见烤炉里的松柏枝烧起来了,汪师傅的甜角子还没有包好,苏梅便从大盆里捞了一条二十斤左右的大马哈鱼,宰杀后切成段,抹上调料腌制一会儿,一段段拿小铁勾串了,挂在里面率先烤制了起来。

随着甜味、鲜味不断地向四周飘散,引得孩子们一个个地在篱笆院外探头探脑。

茶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端了一盘糖瓜给孩子们送去。

苏梅取出烤好的鱼肉,让她送了四段过去。

翌日吃过早饭,汪师傅开始和面,准备炸撒子。

这不是一个人的活,上午苏梅和茶大娘帮着盘条,下午炸制时,两人一个帮着烧锅,一个帮着翻捞。

炸了撒子,又开始蒸馒头包子粘豆包。

然后泡豆子,磨豆腐。

这一忙就到了二十五,江边几人建的城堡初具成效,不少孩子在里面钻来钻去,滑上滑下的玩。

俗话说,过年不能没只年猪,赵恪带着孩子们,组织着镇上的人,又进了一次山。

猎了三头野猪,全镇老少齐上阵,宰杀后,做了一锅杀猪菜。

苏梅家分了一小盆菜,10斤排骨和15斤后腿肉。

好久没有吃红烧肉、梅菜扣肉了,当晚两道菜都上了桌。

汪师傅的手艺,那真是没话说,就着白米饭,大家吃得停不下来。

蔡佳微寄来的葡萄酒和青果酒,茶大娘各温了一瓶,顾老喜欢青果酒,苏梅跟茶大娘喝了杯葡萄酒。

翌日,做的夹板和门送来了,院里的冻土浇上热水,和着斩碎的甸子草一起活成泥,填进两个夹板中间,将西厢一分为二。

苏梅和赵恪火力大,住在里间的炕梢,茶大娘住在外面的炕头。

中间不但隔着道厚厚的夹板墙,还隔着两道炕柜,跟两间屋子也没差了。

不说赵恪心情怎么样,反正苏梅是挺兴奋的,躺在炕上哼着歌,从这头滚到了那头又翻滚了回来。

赵恪关上门,拉上这边的窗帘,好笑地坐在炕沿上,将人截住:“小心压着孩子。”

“你摸摸,她高兴着呢。”苏梅掀开身上的线衣,抓着他的手往小腹上一放。

灯光下,小腹微微凸起了一个包,赵恪的手覆在那包上,隔着一层肚皮与之相贴,那种心情,真是复杂难言,有感动有惊奇有怜爱还有珍惜。

苏梅伸手从炕桌上捞了本小人书,塞给他:“人家都说孩子要从胎儿教起,讲故事,读书选一个。”

赵恪放下书,打开炕柜拿了把口琴,冲她扬了扬:“我给你们娘俩吹首曲子。”

苏梅点点头,翻身将头枕在他腿上,拽了条被子搭在身上,顺便盖住他的双脚。

赵恪调整了下坐势,尽量让她躺得舒服点,握着口琴,缓缓吹奏了起来。

苏梅随着琴声,轻轻唱道:“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一曲终了,苏梅忍不住仰头亲在了赵恪唇上:“赵同志,吹得真棒!”

赵恪放下口琴,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头,加深了这个吻。

“小梅,可以吗?”

“嗯。”

一夜餍足,赵恪整个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整个早上,唇边的笑就没停过。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吃糖了?!

赵瑾和林念营戳了戳小瑜儿:去问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小瑜儿回头瞪两人:你们咋不问啊?

赵瑾跟林念营相视一眼,各掏了两块钱给他。

小瑜儿眯了眯眼,伸手接过,“爸,你发工职了?”

陡然听到小儿子提工职,赵恪愣了一瞬,放下扫帚,转身进屋,打开炕柜取了两个信封递给梳头的苏梅。

苏梅放下梳子,任满头青丝披散,打开信封看了看,全是钱。

最厚的那叠,看着得有六七千:“哪来的?”

“战斗机的奖励,另一个是你我的工资,票证在佳市用了。”

苏梅拿着信封兴奋地亲了口,打开炕柜,掏出一个小木箱,找出钥匙打开放了进去。

赵瑾带着林念营、小瑜儿进来,好奇地探头看了眼:“哇,好多存折啊?”

苏梅将小箱往三人面前倾斜了下:“你们四兄弟都有。”

不过,小黑蛋和林念营要多两份,抚恤金和那一箱小黄鱼。

第223章

看着几张写有自己名字的存折,林念营目光复杂道:小婶,你和赵叔不用给我存钱,我当兵攒了不少…”

上大学不要钱,学校每月供应粮食29斤,给17.5元伙食费,因为他毕业后要回部队工作,遂部队每月另行补发8元。

他每月吃14元,零花5元,还可攒6.5元。

苏梅合上小箱,打断林念营道:“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林念营抿着唇,不吭声了。

苏梅掀开炕柜将小木箱放进去锁好,看着他道:“还是你日后不想给我们养老?”

“没有!”林念营眼一红,紧张道,“在我心里你和赵叔就是我爸妈,等我结婚了就接你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

“哎哟,才多大一点啊,就想娶媳妇了!”赵瑾双手插兜,痞痞笑道。

“我是说等我…又不是说现在…”

“那你想得有点美。”赵瑾笑道,“未来爸妈真要选一个儿子生活,那也只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老大。”

“大部分老人都是跟着小儿子一起生活,爸妈有我呢,”小瑜儿冲两个哥哥挥挥手,“边去,有你们什么事啊。”

“就你!”赵瑾和林念营看着小瑜儿齐齐瘪了下嘴,“我们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挣钱了,你看看你现在花的哪一分钱是自己挣的。不是我们看不起你,未来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爸妈,切~做梦呢。”

“你们~”小瑜儿虚点着两人,气得胀红了脸,“给我等着,未来看谁挣的钱多。”

赵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行啊,给你十年,我看你能挣多少?”

林念营跟着笑眯眯道:“十年不够,二十年也成,我们等得起。”

小瑜儿气红了脸,张嘴就要立志,苏梅抓起梳子一人敲了一下:“什么十年、二十年,一个个才多大,有这精力不用在学习上,挣个鬼的钱啊,我是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出去洗手吃饭。”

“我们不是在说给你和爸养老吗?”赵瑾委屈地揉了揉头。

“呵!我才多大啊,二十八,二十年后,老娘也才四十多岁,健步如飞,貌美如花,用得着你们养老。”

三人看着苏梅那比小姑娘还白嫩的皮肤,漂亮的五官,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出了西厢,洗手帮汪师傅摆饭。

苏梅三两下将头发梳通,分开辫成两个辫子,盘于脑后别了串小小的绒花。

赵恪挤好牙膏,倒好水递给她。

就着洗脚盆刷好牙,撩水洗了把脸,苏梅打开化妆盒,给自己修了下眉,涂了水乳霜。

“昨儿顾淼打电话过来,说三月份过来替你接生,照顾你坐月子。”赵恪倒了水回来道。

苏梅想想这儿离县医院的距离,点点头:“接生就麻烦她了,坐月子有茶大娘呢,用不着她在这儿耗时间。”

“嗯。”赵恪洗洗手,牵着她出门往东厢走去。

炕桌上饭菜都摆好了,大家围桌而坐,只等他俩了。

今儿大年三十,吃完饭,赵恪带着三个公安沿江巡视,顾老带着三个小子写春联,汪师傅跟茶大娘杀鸡宰鱼,炸鱼块、酥肉等,苏梅坐在炕上剪“福”字、“春”字,削竹子给孩子们做灯笼。

九点多赵恪回家,父子四人开始贴春联。

吃过饭,汪师傅采了长出来的蘑菇,割了蒜苗,开始剁鱼肉猪肉,活面包饺子。

家里个个能吃,再加上好久没吃饺子了,这种天气又能放,汪师傅一次性便准备了两大盆馅,活了玉米白面两掺。

一家人齐上阵,饺子包了一盖帘又一盖帘,放在外面冻上二十来分钟拿面袋一装放小木屋里,随吃随煮。

“赵恪,”苏梅看了眼被茶大娘抱着喂奶的小狗獾,“晚上放炮,母獾待在家里行吗?养十来天了,我看身体恢复得不错,你穿上大衣,把它送回山林吧?”

顾老:“小狗獾在,就怕它不走。”

赵恪放下包好的饺子,出门洗了洗手,拿起大衣道:“我试试。”

打开门,赵恪拿着根竹杆点了点母獾,然后朝外指了指。

母獾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迈步出了西厢,过来看了看三只小狗獾,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啧!”赵瑾道,“成精了。”

顾老笑道:“万物有灵。”

怕谁见了,打了吃肉,赵恪远远跟在它身后,看着它进了山林,一步步朝深山走去,才转身回家。

一家人只当这事告一个段落,再有交集,也是几个月后,他们放小狗獾回归山林。

哪想,大年初一,母獾便领着一头瘸腿的公獾来了。

赵瑾拿棍拦在门前:“看病还是要崽?”

来拜年的人都笑,“你这是白问,它又听不懂。”

小瑜儿拎着装有三只小狗獾的竹篮过来,放在它们面前。

两獾上前拱着小家伙们嗅了嗅,顶着竹篮往院里推。

不是要崽,那就是来看病了。

“叔太爷,”林念营扭头朝屋里喊道,“治吗?”

顾老下炕,走到门口瞅了瞅:“让它们进来吧。”

“还真治啊?”钱乐水惊道。

“狗獾数量不多,”赵恪道,“不保护起来,几十年后再想看看,怕都找不到一只。”

老人们附和地点点头,他们打了一辈子猎,以前动物有多少,现在有多少,其中的差距如何感觉不到:“我小时候进山,走没多远就能瞅见一只东北虎,你们看现在,十天半月还不见一只呢。”

“岂止是十天半月不见啊,我都三月没瞅见那玩意儿了。以前怕,现在…真不见了,心里又说不出是哈滋味。”

“最怕的是到了咱们重孙那一辈,提起东北虎,他们来一句,那是啥?你们说,遗憾不?”

老人们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遂对公安局门口贴的公告一个个不免重视起来。

公獾的腿受伤后,骨头长歪了。

送走母獾,顾老捏了撮迷药,朝它鼻头一弹,没一会儿,公獾便迷糊了过去。

怕它中途醒来伤人,赵瑾、林念营拿来麻绳、抹布,捆了它另外三条腿,堵住了它的嘴。

长好的骨头敲断抹上续骨膏包好,拿木板固定住,移到了西箱窗下炉火边。

过两日,母獾来看。

赵瑾搞怪地拿出顾老收藏的灵芝,打开给它,“认识吗?想报恩的话,摘几朵送来吧。”

赵恪抬手给了他一钢崩:“就知道不劳而获!”

赵瑾齿牙咧嘴地揉了揉额头,不死心地将木盒又往母獾跟前送了送,“看准了吗,别摘错了。”

苏梅手劲大,拿了茶大娘纳好的鞋底,鞋面跟她学上鞋,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小瑾,下学期你跟念营跳级吧?”

赵瑾一愣,收起木盒,往苏梅对面一坐,隔着炕桌道:“为什么啊?我还想好好地享受一番我的大学生活呢。”

“课程对你来说难吗?”

“那倒不难,很多东西,前两年就学过了。”说实话,现在上的指挥课,还不如他们当童子军时的一些模拟实战来得直观实用呢。

“都学过了,你还磨蹭什么,慢悠悠的尽是浪费时间。”

赵瑾跟旁边帮苏梅搓麻绳的林念营对视一眼,看着苏梅狐疑道:“妈,你先前不是说,让我们别急着往前跑,看一看沿途的风景吗?”

“有吗?”苏梅装傻。

赵瑾:“…”

林念营:“小婶觉得我们跳几级好?”

“小瑾读大五,你念大六。”

两人一愣,这样的话,明年夏天他们就毕业了。

“怎么,有困难吗?”

两人摇了摇头,有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础,他们再努力半年,暑假申请连级跳,完全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苏梅挽线打了个结,张嘴咬断麻绳,展了展鞋面递给赵瑾,“穿上试试。”

两人明天离开,衣服前天洗好晾干,便用灌了热水的搪瓷缸子熨平叠好放在了炕梢。

肉酱、蘑菇酱、鱼松、撒子、布鞋、内衣等吃的用的,能想到的一家人装了又装,塞满了四个大麻袋。

送走两人,一家人看似没什么变化,赵恪上班,顾老带着小瑜儿去学校,汪师傅忙活着木盒里的蔬菜、蘑菇和一家人的伙食,茶大娘洗洗补补,手中活儿不停,苏梅挑了大红或嫩黄的毛线打小鞋小帽。

然而这一切如常的表相下,却多了时不时上门的动物。

跟着狗獾好奇过来的狍子,卡住喉咙上门求助的幼虎,没东西吃了,饿得下山的松鼠,溜达着过来的山鸡、兔子,偷鸡吃的狐狸等等。

再又一次在柴棚下的乌拉草堆里捡到四五个野鸡蛋之后,茶大娘忍不住道:“狗獾、狍子、老虎保护就保护吧,这些山鸡又不在小梅列出来的保护范围内,怎么就不能杀了吃肉呢?”

顾老还是那一句话:“万物有灵,它们是见我们不杀生,才敢一个个的跑上门,你杀一个看看,明儿哪只还敢跑过来。”

苏梅拨了拨自己碗里的鱼肉。

顾老笑道:“鱼跟它们不是一类。”

“那我以后还能吃到鸡兔吗?”苏梅叹道。

“想吃还不简单,”顾老道,“多给五分钱,买了让人帮咱杀好。”他们近几个月吃的鸡兔,不是镇上大家送的,就是跟邻居们买的。

第224章

算着苏梅的预产期,顾淼惊蜇过后就来了。

赵恪拿着顾老、苏梅写的添置单子,驾着马拉雪撬去佳市接人的同时,到供销社、百货商场采购了大量的粮食、蔬菜、红糖、奶粉和猪肉等物,回程时拐到前进农场的邮局,顺便将各地寄来的信和包裹取回。

“赵局长,”杨场长正带着人挑选粮种,瞅见提着大包小包从邮局出来的赵恪,热情地迎上前道,“来拿包裹?”

赵恪点点头,将东西放在顾淼身旁的雪撬上,看向库仓那边成袋的粮食,掏出包烟抽了根抛给他道:“你们这是?”

“再有一个多月,这不就该化冻了吗,我带着大伙儿先把粮种挑选好。”

想到妻子一直念叨着开春要开块地种些作物,赵恪便道:“能均点吗?”

杨场长愣了下,随之笑道:“赵局长还管民生?”

镇上除了公安局,没有设立其它政府部门,遂民生经济等方方面面,他都有权插手:“地方小,公职人员,算上我和退休的老局长也就五人。只要能让人们过上好日子,我们什么都抓。”

“好!好!”杨场长激动地拍拍赵恪的肩,“咱们这儿就缺你这样的干部!要多少?你说,半月后,我带人给你送去。”

赵恪:“…”

他是有意让镇上的17家以后开荒种田,可不是现在。

在没有见到成效之前,陡然让他们改变生活模式,谁愿意啊?

见赵恪面有难色,杨场长担心道:“还有什么困难,你说。”

赵恪摇了摇头:“目前这还只是一个想法,等我回去好好规划一下,要多少粮种再来找你。”

“成。”杨场长的目光扫过雪撬上堆积的东西,不意思地搓了搓手,“赵局长,那个…农场里有一户人家前天生了个小子。就是吧,当娘的没奶,羊奶又不喝,这几天全靠米汤了。按理呢,米汤也能养活人,主要是这孩子生来体弱,跟只鞋子那么大,哭都只会哼哼…所以,你看…”

赵恪二话没说,一边回头冲顾淼招了招手,一边道:“要奶粉吗,雪撬上有,我这就给你拿。另外,我这儿正好请了位儿科医生,你看,要不要让她帮忙看看?”

“要!要!”杨场长连忙点头。

两人站的地方离雪撬没多远,顺着风,杨场长的话顾淼听得一清二楚,遂赵恪一招手,顾淼提上医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赵恪指着两人道,“杨场长,顾医生。”

顾淼率先伸出了手:“杨场长。”

杨场长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与之相握道:“顾医生,麻烦你了,这边请。”

“稍等。”赵恪说着,快步走到雪撬前,解开一个麻袋,从中掏了两袋奶粉,一瓶麦乳精出来。

农场主干道上的积雪天天有人清理,三人沿着主干道很快便到了后面的家属区,拐进了一户人家。

还没进屋,便听到细弱的哭声。

“大牛!”杨场长一边叫人,一边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热汽蒸腾。

赵恪和顾淼跟着进去,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水缸、土灶等物。

“顾医生,这边。”几句话的功夫,杨场长便跟东厢的大牛夫妻说明了来意。

大牛嫂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孩子哭她也哭,正六神无主呢,听说医生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炕上,磕头道:“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两天了,什么也吃不进去,一到嘴里就吐…”

顾淼忙伸手托住了她:“别吓着孩子,你先坐好。”

“好、好…”

顾淼放下医药箱,伸手扣住孩子的手腕号了号脉:“问题不大,别慌,先沏点奶粉喂他喝点。”

赵恪顺势将手里提的东西递给大牛。

顾淼接过一袋奶粉:“我来。”

一边冲,顾淼一边给夫妻俩讲解冲泡奶粉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奶好了,顾淼接过孩子,按着某个穴位,一勺勺地喂,片刻,小半碗奶就进了肚。

顾淼放下勺子,轻轻地托起来拍着打了个奶嗝。

将孩子放在炕上,顾淼打开医药箱捡了几味药,递给大牛道:“熬成水,给孩子擦擦身子。”

身上一股馊臭味,应该是怕孩子受凉,生下后就没给收拾,再加上每次喂食东西吐在胸前,光给换衣服了,没给清洗。

见夫妻俩面露迟疑,顾淼和善道:“你们想想,每次洗完澡是不是心情都特别美,其实这孩子跟大人一样,清清爽爽的,他们的小眉头啊跟着就舒展了。不信,等会儿你们看看。”

杨场长:“大牛去熬。”

屋里气味颇杂,再加上炕和土炉子不停地烧着,杨场长跟着待了一会儿,就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顾医生,你看这屋里的土炉子能撤吗?”

“土炉子先不撤,等会儿给孩子洗好澡,封点口,别这么一直不停地烧。”

杨场长帮忙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