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带着人走了过来,见着那小娘子哭得楚楚可怜,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许大公子,你就让开些,让这小娘子出城将她男人给下了葬,人家赶时辰哪。”

捧着灵位的小娘子朝那副将嫣然一笑:“多谢将军通融。”

那笑容竟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看得那副将脑袋晕晕乎乎的,拼命朝着那小娘子点头:“你快些带着队伍出城,出殡的拦着城门口也不吉利。”

柳蓉趴在马车小窗冷笑了一声:“这位将军真是没头脑,到手的军功就飞了。”

副将有些迷糊,回头看了柳蓉一眼,这边许慕辰飞身而起,踩着为首几个壮汉的肩膀一路飞了过去,白色云锦长袍的衣角飞了起来,就如一缕流云飞快的从空中掠过。

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到了那具棺椁上边,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来,那棺椁就如压了一块巨石般,慢慢的往下沉了去,几个抬棺椁的大汉都没有顶得住,膝盖发软打跪,忍不住就快要摔到地上。

“快快快,快护住棺椁!”那小娘子脸色一变,捧着灵位朝棺椁那边跑了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那粗言烂语一句接一句,好像放水一样,旁边的人听了都脸上变色。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想动你爹的棺材!”那小娘子已经脱了方才那柔弱可怜的皮,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拿着灵位朝许慕辰甩了过来:“老娘打不死你这小白脸,竟然敢来搅局!你是什么东西,王八羔子,也不知道是哪只野狗落下的种!”

柳蓉将手围在嘴巴边上,用力朝那小娘子大喊:“死到临头,你还能站在这里骂人,实在是厉害!等会将你捉到京兆府衙里去,你要是还有这般力气骂人,我算是佩服你。”

那小娘子闻言身子一僵,也顾不上去捡那灵位牌子,撩起衣裳就想跑,却露出了里边鲜红的一角裙裳。

“想跑?”许慕辰从棺椁上飘然而下,一把抓住了那小娘子的肩膀,那小娘子一拧身,想要躲过,可却没有躲得掉,被许慕辰抓得牢牢得。

“哎呀呀,色狼!真没见过这样得色狼!我男人还尸骨未寒,就想在大庭广众下抢良家女子!”那女子被许慕辰捉得牢牢,脱不了身,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那些抬棺椁的大汉没有一个过来帮她,赶紧抬着棺椁就往城门外边走。

“这位守城的将军,你要是还不知道上前去拦着,那也算是蠢得够可以的了。”柳蓉剥了一颗瓜子,叼着一点白色的肉,嘴里“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块瓜子壳来:“京兆府到处张贴告示寻找贼人,现在贼人就在眼皮底下却看不出?”

那副将最终反应了过来,赶紧指挥着手下去将那抬棺椁的大汉拦住,那四个人见着有军士过来拦截,几个抽出棍子,凶神恶煞的朝军士扑了过来。

这边许慕辰轻而易举制止住了那女子,将他交到一个看城门的军士手中,又飞身过来拦截那四个抬棺椁的大汉。这四人似乎都有些功夫,可许慕辰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才一盏茶的功夫,那群出殡的人都被捉住。

副将扶着棺材直喘气:“许大公子,这棺椁里头,难道不是死人?”

“肯定不是!是前些日子失窃的金银珠宝!”许慕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军士:“你们过来将棺椁打开!”

棺椁上边用粗钉子钉死,众人拿了各种工具,嗨哟嗨哟的弄了一阵,才将棺椁盖子给卸下来,只是不敢上前去看棺椁里边有什么。

许慕辰抽出腰间的佩剑,伸到棺椁里边,将上头盖着的棉被挑开,一道金光银光闪闪,将人的眼睛耀花。

“这……”副将目瞪口呆:“许大公子如何知道里边是金银珠宝?”

“废话少说,速速派人去通报京兆尹,就说那大户人家被打劫去的金银珠宝已经找到,贼人也悉数捕获。”许慕辰面无表情看了那副将一眼,走到自己的坐骑前边,看了柳蓉一眼,脸色舒缓了几分:“我们走。”

柳蓉朝他笑了笑:“本来早该走了,你若是一开始便用点穴的法子将那女子制住,然后再去开棺椁,还不知道要节约多少时间。只不过我想,应该是你见着那女子生得美貌,舍不得下手,是不是?”

她的脸上似有灿灿光华,说话时分眉飞色舞,眉眼生动,许慕辰本想发脾气,可瞧着她那张活泼可爱的脸孔,又默默的将那股火气压了下去。

“京城里的人都说许侍郎怜香惜玉,看来不假。”柳蓉靠着小窗叹了一口气:“幸得我还不在意,还不知道以后郑三小姐进了镇国将军府,该有多伤心。”

刚刚才有一点点的好感,此刻已经不翼而飞,许慕辰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你能不能不说话?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柳蓉高高的挑起眉毛:“我不说话怎么行?方才可是我出言提醒,你才发现了盗贼。”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许慕辰忽然又来了兴趣,这苏国公府的大小姐,瞧着娇滴滴的一幅小身板,可却有那般臂力,还能一眼就看出盗贼的行踪来,委实太让他惊奇了。

“怎么看出来的?”柳蓉嗤嗤一笑:“莫非我不去刑部任职就不知道盗贼有些什么手段不成?许慕辰,你看过苏无名破案没有?这伙盗贼可真是蠢,竟然效仿行事。”

许慕辰望了望柳蓉,心情复杂得很。

☆、20宁王骑马送金银

“许侍郎,许侍郎!”有人在背后高声喊叫,柳蓉从小窗上回过他去一看,却见几匹马飞奔着从后边赶了过来,一阵烟尘滚滚,铺天盖地。

这是来了多少人?这架势!柳蓉看了看许慕辰:“来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宁王。”许慕辰回答得很简单,将马头拨转过去,朝宁王拱了拱手:“王爷,莫非是准备去行猎?为何也出了京城?”

宁王一脸慈祥的笑:“听说许侍郎被免职,我这心里头也是一惊,想来安慰安慰许侍郎,却听说你被许老夫人扫地出门了,听得本王实在心酸,特地赶来给许侍郎饯行。”

为了表达他的情真意切,宁王还实打实的举起袖子来擦了擦眼角,柳蓉眼尖,认真看了看,哪有半分流泪的痕迹,这样不敬业,必须给差评。

许慕辰受宠若惊:“哪里当得宁王殿下来饯行?我与贱内……”他扭头看了看柳蓉,勉强压下心中不快,继续说了下去:“我与贱内只不过是出门游玩两个月,到时候还会回来的,没想却惊扰了殿下。”

“这京城没有许侍郎可怎么行呢?”宁王大肆夸赞了许慕辰一番:“刚刚我从城门那边过来,都在说许侍郎英勇,即便是出门游玩都顺手抓到了江洋大盗。像你这般人才,委实难得,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然将你免职。”

尽管许明伦与许慕辰是发小,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挑拨,这两个小崽子还嫩了些,自己可是老手,肯定能抓住他们的弱点,将他们从铁哥们变成仇人。宁王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许侍郎,你游山玩水肯定要花银子,本王特地为你准备了些盘缠,还请笑纳。”

听到盘缠两个字,柳蓉的耳朵竖了起来,她又要挣银子了?

京城可真是好地方,人傻钱多,才来这么两个月,自己就赚了不少。柳蓉眉开眼笑:“多谢王爷好意。”

许慕辰恶狠狠的瞪了柳蓉一眼,刚刚才对她有所改观,觉得她还算是有些可取之处,没想到只要提到银子上边,她就马上变回那个庸俗贪婪的女人。

“王爷可没说要将银子给你,用不着你这般急急忙忙的来道谢。”许慕辰实在不爽,这苏锦珍怎么就跟小户人家里出来的一样,见着银子就走不动路,两只眼睛笑得眯在一处就像一只想讨好人的猫。

“哎呀呀,许侍郎,这话可说错了,银子当然是交给夫人掌管了,咱们男人眼睛只盯着钱袋子怎么行?”宁王看了一眼柳蓉,心中得意,都说娶妻当娶贤,许慕辰娶的夫人可真不怎么样,只不过对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快些将金子送到许少夫人手里去。”

柳蓉伸手接过那一盘金子,哗啦啦就倒在自己的裙裳兜兜里,将盘子递出来,把软帘放下:“绫罗,快数数,有多少个金锭子?”

绫罗羞愧得几乎要掉眼泪,自家娴静大气的姑娘,被柳蓉毁得形象全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猥琐妇人,拿着金锭子一个个的摸了过去,不住在掂量:“一个该有十两重。”

苏国公府什么时候少过银子吗?绫罗实在想抓住柳蓉的手让她停下来,可她只是个贴身丫鬟,哪里能做出这僭越的事情来,只能出声提醒:“少夫人,须得注意要雍容华贵。”

柳蓉扫了她一眼,见绫罗眼中满是不赞成的神色,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来,她赶紧坐正了身子,掀开软帘,朝宁王仪态万方的笑了笑:“多谢王爷赐金,等我们夫妇回到京城以后,再来登门拜访。”

要的就是这句话,宁王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那本王便等着许侍郎夫妇登门了。”

瞧着宁王拨转马头飞奔着回去的背影,柳蓉吟出了一句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宁王……”

咦,好像还挺押韵。

许慕辰本来还板着脸,听到这句诗,不由得笑出了声:“苏锦珍,你竟然也会作诗?”

“那是当然,我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柳蓉夸赞起自己来毫不羞涩,脸不红心不跳——她可确实是读了不少书,只不过那些书都是有关破案的,师父总是叮嘱她,要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先要摸透那些人是怎么破案的,自己就要避开可能让自己暴露的那些地方。

旁边的绫罗听着柳蓉自夸,将头压得低低,不住腹诽,天呀,这个不知道从那个乡村角落里钻出来的柳姑娘,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

“既然你饱读诗书,自然该明白不义之财如流水,看都不用看,更别说接到手里来。”许慕辰准备好好教育柳蓉一番,做人不能鼠目寸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接了宁王的银子,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

“哎,许慕辰,我可是为了你才收银子的,你怎么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柳蓉的眉毛竖了起来,就如一只斗鸡,头上的冠子一片红:“许慕辰,皇上为什么免了你的职,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原因?”

许慕辰斜眼看她:“关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情?咱们是夫妻啊!”柳蓉笑得甜甜蜜蜜,许慕辰一口老血在喉咙里堵着半天吐不出来。别人成亲,那是春风得意夜夜笙歌,他成亲以后就没一天顺心过,腰也疼了,腿也酸了,就连脑筋都转不过弯了!

   某人在以神情表示了无语以后,被冷落的柳蓉却继续自言自语:“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免了你的职?因为皇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宁王就是他要剿灭的一 块黑子!我现在接了宁王的金子,还不是让他误以为你准备投靠他那一方,才会将机密事宜透露于你?唉,许慕辰,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在帮你,你可不要不识 好人心!”

许慕辰吓了一跳,转过练来望向柳蓉:“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

“我又不是猪脑子!”柳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可聪明着吶,在皇宫里见着皇上对你,可是恩宠无比……”她意味深长的溜了许慕辰一眼:“以他对你的那份小心思,怎么会舍得将你免职?肯定是另有企图!”

许慕辰决定这一路上不再和柳蓉说话。

他奉旨成亲娶回来的这个妻子,实在太让他摸不透了,说她愚笨,偏生又聪明伶俐得一眼能看出那伙盗贼将金银珠宝装到棺椁里,说她聪明,可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暗指他与皇上许明伦有一腿!

她是听了京城传言,伤透了心?莫非……她这是吃醋了?

   许慕辰骑在马上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越想柳蓉最后那几句话越发觉得确实如此,想想自从与她被一张圣旨绑到一块以后,她就遭遇到各种打击,实在过得也 不容易,许慕辰不由得心里生了一丝丝怜悯——特别是当她心中有了自己,与郑三小姐与皇上争风吃醋的时候,她该是多么伤心!

想来想去,许慕辰还是将刚刚的决定推翻,一张俊脸上满是温柔神色:“苏锦珍,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在与皇上吃醋?”

呕吐呕吐,惊起一滩鸥鹭。

柳蓉趴在马车的窗户上头,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来:“许慕辰,你能不能先去照照镜子?”

这实在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许慕辰摸了摸自己的脸孔,他可是京城八美之首,但某人竟然让他去照镜子……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生得不够英俊潇洒么?

他可是帅到没有朋友的许侍郎!

柳蓉接过绫罗递上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角:“许慕辰,别忘记了,我还才与你提出和离这事情,要是我喜欢你,怎么会避之不及想离开你?”

孔子说得真没错,唯女人与小子难养也!许慕辰铁青了一张脸,扬鞭打马跑得飞快,才那么一阵子就不见了踪影。

“少夫人,大公子跑得都看不见了!”绫罗与锦缎两人探头望了望茫茫前路,有些想哭。

跟着大公子出来游山玩水,好像还有些保障,跟着少夫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可真是叫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你放心,他还会回来的。”柳蓉气定神闲,一只手把玩着金锭子,笑得格外轻松自在。

今日出来之前,她从许慕辰身边擦身而过,就已经将他荷包剪掉,就连贴着中衣放着的两张银票,也被她摸了出来。现在许慕辰是一个彻底的穷光蛋,一个铜板都没有。

没有金银旁身,许慕辰以为他能靠一张帅脸走遍天下?做梦。

马车在一个小小的木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屋子外边有一根竹竿,挑着一面布做的帘子,上边写着几个黑色大字:山间饭庄。

“到了这个点,也该吃饭了,车夫,停车,咱们就到这里吃午饭。”柳蓉笑眯眯的从马车上跨了下来:“店家,你铺子里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快些都给我拿出来。”

☆、21深山偶遇五只鬼

乡间小店,每日不过是几个邻居打猎回来将野味凑着煮了吃,大家一起出钱打壶小酒热了,一边慢慢唠嗑一边有滋有味的喝酒,根本没想到能遇到贵人。

饭庄的老板见着那辆马车,眼睛就直了——竟然是两匹马拉着的马车!那该有多大的家当!寻常人家谁养得起马?这位夫人竟然还用两匹马来拉车,真是太、太、太阔了!

老板赶紧搓了手迎出来:“这位夫人,本店的下饭菜都是自己打的野味,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吃得惯?”

柳蓉听到“野味”两个字,耳朵“嗖”的竖了起来,多久没尝过山间野味了!她吧嗒吧嗒嘴:“昨日打了什么,拿来瞧瞧。”

在厨房里走了出来,柳蓉已经点好了菜,烤獐子是主菜,另外有一只山鸡也被宰杀,老板很客气,另外配送了两样美味,一盘油炸竹虫,还有一盘炸蝉。

端着竹虫与蚱蝉出来的时候,老板笑得眉眼都挤到了一堆:“这竹虫是我儿子刚刚在后山挖的,现在快入秋,蝉也少了,粘了好一阵子,才得了这少半盘,夫人别嫌少,先将就吃着,等獐子烤好了,再用主菜。”

柳蓉伸出筷子,笑眯眯的夹起一个竹虫往嘴里扔,嘎巴嘎巴嚼了两下:“老板,你炒菜功夫到家!这竹虫炸得不老不嫩,火候刚刚好,咬到嘴里脆生生的,那肉还细嫩。”

“咕咚”一声,锦缎倒到了桌子上边,柳蓉奇怪的望看了看绫罗:“她这是怎么了?”

“晕车,该是晕车。”绫罗用手压着胸口,半天才挤出来两个字,柳蓉同情的瞥了锦缎一眼,伸手夹了一个竹虫到绫罗碗里,体贴的说:“快些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绫罗也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一看见美味的东西,一个个都倒了?”柳蓉斜眼看了看那个从外边走进来的人:“许慕辰,你果然回来了。”

许慕辰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拿不定主意是进去还是出去,柳蓉这种料事如神的口吻让他实在有些挂不住,可是身上没银子是硬伤,许慕辰决定还是不用顾及面子了,反正柳蓉现在还是他的媳妇,一家人嘛,呵呵,小打小闹没什么的,都是内部矛盾嘛。

“你竟然吃这个?”许慕辰决定王顾左右而言他,抓起筷子指了指竹虫。

   “怎么了?你难道不敢吃?”柳蓉一挑眉毛,瞅了瞅他,许慕辰现在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似乎什么都能吃得下……柳蓉一把将炸蝉拢在怀里,许慕辰也毫不客气, 一屁股坐下来,将竹虫盘子用筷子挪了过来:“不要这样小气吧?我祖母可是给了你一万两银子,你难道不该照顾好我沿途的衣食住行?”

唔,好像有些道理,柳蓉将那盘炸蝉让了出来:“好吧,我请你吃饭,给你一只炸蝉尝尝。”

“多谢你,尝尝这竹虫吧……”许慕辰瞧着那竹虫,心中还是有些反胃,赶紧夹了一只给柳蓉:“我刚刚看你吃得挺香的。”

柳蓉第一次与许慕辰和谐相处,两人用筷子很默契的夹着竹虫炸蝉,你一只我一只,你一只我一只,分配均匀……只是……都在往对方盘子里头放。老板在外边卖力烤獐子,偶尔回头看看屋子里头,憨憨的笑:“两位感情真好,连吃东西都这般恩爱。”

许慕辰闻言一僵,将筷子放下,柳蓉笑得面若春花:“老板好眼力。”

话音未落,外边来了几匹马,马上几个人翻身下来,粗嗓门一吆喝:“老板,快些来点能填肚子的。”见着门口烤着的獐子,众人眉开眼笑:“不错不错,没想到这荒山野岭里还会有獐子吃。”

“客官,这是里边那两位要的,你们……先看看别的。”老板见着来人满脸横肉,似乎有些不好惹的模样,战战兢兢,拿着獐子的手都在发抖。

“少跟老子说多话,这獐子我们要定了!”一个眉毛粗得像扫把的男人吼出了声音,一把刀子出鞘,桌子立即掉了一个角:“莫啰嗦,快些把那獐子烤好端过来!”

老板腿一软,手中的獐子快没拿稳,身子靠着墙壁,一脸惊骇的望着那把大刀。

来如电奔如剑,“呼”的一声响动,一支……竹筷朝那大刀飞了过去,店老板嘴唇直打哆嗦,里边做着的那个爷,生得怪俊,可脾气也大,还自不量力,竟然拿筷子打人,看起来今日小命不保,店老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往许慕辰那边看。

“嗷嗷嗷”,果然,惨叫声连连!

店老板手中的獐子这次终于掉到了火里,一阵“刺啦刺啦”响,瞬间就有烧焦的味道。

“你还不把獐子捡出来,准备要我们吃焦炭?”

这声音,貌似比较温柔,店老板慌忙将獐子从火里拎出来,睁眼一看,那位生得俊的小爷一点都没事,正板着脸看他手里那只獐子,而那少夫人正笑眯眯的对他说:“老板,烧焦的地方须得剔掉,否则这獐子就没法吃了。”

“哦哦哦,”老板连声应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刚刚来的那几个汉子,有一个姿势怪异的站在那里,另外几个已经飞奔着出去,好像后边有鬼在追他们一样,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这公子,身手竟然如此不凡!店老板仰慕之心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手脚麻利的将獐子收拾好端着送到了桌子上边,奉送温柔笑脸崇拜目光:“公子的武功实在太好了!”

柳蓉叹气:“老板,你别夸他,这次夸了他,下回就不一定有这么高的水准了。”

老板没听懂柳蓉话中的意思,可还是很卖力的将许慕辰赞扬了一番:“这位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如此淡定,又不畏强人,绝非凡人!”

姿势怪异站在一旁的人忍不住开口了:“喂,你是哪条道上的?难道没听说过我们崆峒五鬼?竟然敢出手伤人!”

崆峒五鬼?柳蓉皱了皱眉,这五个人都是道上有名的,不至于被许慕辰一手点穴的功夫就给吓跑了吧?崆峒五鬼下山,究竟有什么大事?这事情真是疑云重重,得好好问问。

“这位大叔,我家夫君可没出手伤人,你不要乱说!”柳蓉笑得风轻云淡:“你不是说你们叫什么崆峒五鬼?哪里是人啊?应该是出手伤乌龟!”

“什么乌龟不乌龟的,是五鬼,鬼魅的鬼!”那人显得很气愤,胸口起伏,扑哧扑哧的,好像一颗心都要被气得破膛而出。

“那也不是人啊,是鬼啊!”柳蓉继续逗他,眉眼生动。

苏锦珍这模样似乎还挺有意思的,夹了一块獐子肉往嘴里送的许慕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心动。

不对劲啊,十分不对劲啊!许慕辰狠狠的咬了一口獐子肉,只觉得那肉狠狠粗糙,怎么咬都咬不烂——自己是怎么了?才出了京城,沿途没见着几个姑娘就觉得母猪赛貂蝉了?

只是,这苏国公府的大小姐真不是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