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蓉儿,你都知道了?”

“我跟那苏国公府的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我还替她出嫁去了镇国将军府。本来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与她是姐妹,可师父这么一说,我便猜到了。”柳蓉耸了耸肩:“不是姐妹就真奇怪了,就连苏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大夫人都看不出我不是她。”

“当年……”玉罗刹的眼睛有片刻失神,呆呆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师父,你休息罢,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懒得听,你就是我的好师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柳蓉看了看玉罗刹胸前那支剑:“师爹,你先帮师父拔了剑止住血吧,要不是我担心她会体力不支。”

“好。”空空道人一脸严肃的看向玉罗刹:“阿玉,你忍着点。”

没想到玉罗刹却亢奋了起来:“蓉儿,我必须告诉你!我活不了啦,这秘密怎么能瞒着你?你必须知道你的身世!”

空空道人身子前倾:“阿玉,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拔剑。”

“你拔你的剑,我说我的话,有什么相关吗?”玉罗刹忽然激动了起来,中气十足,柳蓉与空空道人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玉罗刹死不了,口里含着这续命丹精神好着呢。

于是,在空空道人忙忙碌碌的给玉罗刹拔剑疗伤的时候,玉罗刹也原原本本的将柳蓉的身世说了出来——想当年,正值玉罗刹二八芳华的时候,她接了师父的命令下山,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当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苏国公府的大公子。

玉罗刹对苏大公子一见倾心,千方百计想要跟他在一起,但遭到了各方阻力。

玉罗刹的师父:师门规矩你该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条就是不可动情,不可轻信男子的花言巧语,你为了这样一个俗人,竟然不惜叛出师门准备与他比翼双飞?

玉罗刹:师父,他是徒儿的挚爱!徒儿一定要嫁给他!

回答是:罗刹,你太让我失望了,为师一定得挽救你!我关,我关,我关关关关……

于是,门派禁地里多了一个面对石壁苦心修炼坐禅之人。虽然玉罗刹被关在谷底,可一颗心却依旧留在京城,留在那翩翩美少年身边,只盼望师父能想通,将她放出去,好让她能与那苏大公子喜结良缘。

三年之后,师父跟着江湖豪杰围剿生死门,再也没能回来,金花门作鸟兽散,她的师姐找到了禁地的钥匙,溜到谷底将她救了出来:“师父已经过世了,各位姐妹都已经离开门派了,你走罢,自从江湖再无金花门。”

等到玉罗刹千辛万苦去京城找苏大公子时,却发现一年前他已经成亲……

柳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个这样的人渣?负心汉,我呸!

“也不能完全怪他。”玉罗刹还在很勉强的为他开解:“毕竟他是苏国公府的长子,是要承继爵位的,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更何况国公府骗他说我已经跟着师父金花婆婆在剿灭生死门的时候死了,他这才死了心。”

空空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负心汉就是负心汉,阿玉,你还给他找借口开脱。如果是我,不要国公府又怎么样?你死了我就终身不娶,怎么又跟别人去成亲了?”

“你又没在国公府呆过,光只凭你嘴皮子几句话,谁都不会说?”玉罗刹听着空空道人似乎对自己的初恋情郎很不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人在不同的环境自然有不同的思量。”

“哼,我连三清观都不要了。”空空道人反驳:“你看这么多年,你不理睬我,我还不是没有多看别人一眼。”

“三清观算什么?哪里比得上苏国公府?”

“三清观再小,那也是我全部家当,我连家都抛了,祖师爷都不侍奉了,一心一意跟着你来了,难道不比那人好?”

玉罗刹怒目而视,想了半日决定将这前来搅局的空空道人忽略,拣着要紧的说:“蓉儿,师父时候不多了,挑些要紧的告诉你。”

她得知苏大公子已经成亲,自然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准备再看苏大公子一眼,便独自浪迹天涯了此余生,以后再也不去京城,没想到却碰上苏大夫人生产。她忽然动了一丝歪念,想着要将苏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子带走,让这负心人后悔一辈子。

空空道人:你也知道他是负心人?

玉罗刹:你能闭嘴吗?

柳蓉:师父,你继续说,别跟师爹计较……

玉罗刹吃力的点了点头:“蓉儿,那时候我将一个稳婆给捉住,假扮成她的模样混进了产房,没想到你母亲竟然一次生了两个,我就点了你的穴道让你闭气,旁人以为你一出生就算是个死胎。都说死胎不吉利,夭折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你祖母让丫鬟去将你埋了,我偷偷的跟在后边将你挖了出来……”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一点血抹从嘴角溢出:“随后……带着你四处漂泊,最后到了终南山安居……”玉罗刹费劲的喘了口气:“我全部说出来了,安心多了,总算能放心走了,蓉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你不会死的,师爹说你心长偏了,那一剑没扎到要害位置。”

“什么?”玉罗刹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我心长偏了?”

“他刚才摸了你的胸口!”

“啪”的一声,空空道人挨了一巴掌,但他不怒反喜:“这一巴掌好有力气!阿玉,你真不会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说出秘密?这秘密我是打算死前再告诉蓉儿的!”玉罗刹悔恨交加,以后看见徒弟心里总会有些不自在,毕竟她做了坏事,让她与至亲骨肉分离。

“我和蓉儿都说了你不会死,要你休息,可你一定坚持要说,说啊说啊说啊说的,一口气就全说出来了!”

……

39|8.8|独家发表

山苍苍野茫茫,路上行人在奔忙。

虽然已经是快十二月的天气了,可柳蓉依旧奔波在途中。

她一定要找出伤害师父的凶手!

玉罗刹的名头在江湖并不算响亮,她蜗居终南山,只是偶尔在没银子花的时候才接些单子,挣一笔要歇几年,等着荷包空了再接第二笔。平常玉罗刹不下山,一心一意的指点着柳蓉的武功,也没有什么仇人,可为何忽然遭了变故?

原因就是那只花瓶。

出五万两银子买这只花瓶,只不过是一个圈套,那些人就是想通过江湖并不知名的玉罗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花瓶弄到手,不会引起外界注意。而当玉罗刹把花瓶弄到手的时候,就是他们收网之日,这终南山的血案,就是走了这个程序。

“狡猾!实在是狡猾!”空空道人气得拍桌子:“阿玉,我替你去报仇!”

“师爹,你好生照顾师父,师父的仇,蓉儿去报!”柳蓉一把将空空道人按着坐回床边:“蓉儿虽然不能自夸武功登峰造极,可比师爹的身手会要好一些。”

空空道人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唉,都怪自己当年不肯刻苦练习武功,现在就连十多岁的蓉儿都藐视他了!按着那些话本里的走向,难道不该是自己勇猛的出手,将那些陷害阿玉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像捺死蚂蚁一样,一只只的将他们掐死?

可是……这一切只能存在他脑海里,都只是想象!空空道人第一次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那句话的真谛,武功这东西,也是一样啊!

“师父,你擅长的就是治病救人,当然应该在这里陪着师父啦!”柳蓉朝玉罗刹挤了挤眼,她一偏脑袋:“我要他陪什么?每天耳朵边上多了只苍蝇似的。”

“师父,你就别口是心非了!师爹陪着你,我去替你报仇!”柳蓉自顾自的收拾着行李:“我大致知道是些什么人过来了。”

当时刚看到地上被炸出来的一个坑,柳蓉立即便想到了小香小袖,应该是生死门的人做下的,即便不是他们,那也跟生死门的震天雷有干系。

许慕辰不是在调查小香与小袖两人吗?自己可以回去询问下他的情况。柳蓉忽然间就想到了那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心头忽忽一热,看了一眼空空道人与玉罗刹,转身就奔了出去准备行囊。

怎么想起他来了?骑在马上,柳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分明很看不起这个登徒子,怎么第一反应却是要找他去询问呢?她一边策马飞奔,一边不断的肯定着自己的想法,自己去京城又不是办私事,自己是为了师父的事情去找他的,暂时去见下这登徒子也无妨。

再说,登徒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优点嘛,登徒子又不是吃人的怪物,登徒子脸上的疙瘩不知道有没有好……唉,这个人最自恋,又爱臭美,这时候恐怕是寝食难安的想将那脸疙瘩给夷为平地吧?

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大顺。

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过这孩子了,柳蓉还真是有些想他。去挖花瓶的时候,柳蓉还找了个石匠去大顺父母亲的坟墓前看了下,让他给大顺的父母立一块石碑。大顺没记全父母亲的名字,还是去不远处的村子里问了些老人才确定下他们两人的名字。

这次从终南山上下来,柳蓉先特地去看了下,坟墓重新给修好了,石碑也立起了,上等的麻石料子,刻的字也很漂亮,对得住她的五十两银子。

大顺回来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柳蓉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敲开义堂的大门,管事见着是柳蓉,惊喜交加,激动得眼睛都圆了,一双手都抖了起来:“姑娘你来了?”

???

管事太热情了吧……看他一双老眼好像都要淌出眼泪水来,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柳蓉摆了摆手,制止住管事大人的热情“表白”:“我想见我弟弟。”

“好好好。”管事连声应承:“我这就带姑娘你去看他。”

跨过房门,管事转头,很严厉的盯了一眼杵在那里的下属:难道还不知道快些去报告许大人?

大顺见着柳蓉来,欢快的扑了过来:“姐姐,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柳蓉摇了摇头,大顺很失望:“姐姐说话不算数。”

“姐姐最近有要紧的事情要办,等办完事就可以带你回去了。”柳蓉笑着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张纸:“你看看,满意不?”

大顺打开那纸一看,就见一道圆弧,中间耸着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姐姐,这是什么?”

管事好奇的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茫然。

柳蓉一脸兴奋:“这是你父母的坟啊!全部修葺了下,用泥浆沙子打底,把杂草都除掉了,给他们立了一块石碑,你瞧瞧,这里是他们的名字,张富贵,张王氏,孝子张大顺X年X月X日敬立。”

大顺将纸颠倒过来,这才看清楚了,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一把抱住了柳蓉:“姐姐,姐姐你真好!大顺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柳蓉笑了笑:“只要大顺快快活活的,姐姐也就开心了!大顺跟我说说,你在义堂过得怎么样?可认识了什么朋友没有?”

管事正愁怎么样才能将柳蓉留到许慕辰过来,听着柳蓉主动问起大顺的情况,抢在大顺前边开口了:“柳姑娘,你放心,大顺在这里过得很好,他很乖,还会帮着我们照顾人,那边的大爷婆婆都很喜欢他……”

柳蓉白了他一眼,自己可是想听大顺说话,这老头子插嘴作甚?

她的目光锋锐如刀子,管事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吱声。大顺笑得欢快:“姐姐,管事爷爷对我们很好哪!我在义堂认识了不少好伙伴,每天都在一起玩,我们还帮着给大爷婆婆们洗衣裳洗鞋袜,管事爷爷教我们要尊老爱幼!”

咦,这管事还挺不错,柳蓉这才神色温和了些,笑着对管事点了点头:“管事辛苦了。”

我本来就很辛苦啊!管事心里发出了呐喊,要帮着皇上与许大人照顾这些孤寡老人与没有收养的孩子,还要暗地里帮大人打探情报,还要对前来施舍的金主强作欢颜,还要时刻提心大人可能看上了自己……我活得容易吗?

唉,男人就是苦,男人就是累啊!特殊是当有一个断袖之癖的上司,做男人真、是、累!

“姐姐,我告诉你,这里的人都很好,管事爷爷很好,大爷婆婆很好,小伙伴很好,还有一个经常送银子衣裳来的大哥哥也很好!”大顺说得兴高采烈眼睛发亮:“有个大哥哥来了几次,他什么都会做,给王家阿婆看了病,给我们做了不少小玩意,草做的蚂蚱,还有纸折的灯笼,还要那钓鱼的杆子……”

站在门后的许慕辰几乎要垂泪,那还不是想哄着你多说些你姐姐的事情吗!要不是我用得着去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吗?

“哦,还有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啊?”柳蓉摸了摸大顺的脑袋,很是惊奇:“他都不要出去做事情养家糊口的吗?怎么老到义堂里呆着呢?”

大顺呆了呆:“我也不知道。噢噢噢,姐姐,他还问起了你呢!”

“什么?”柳蓉顿时觉得脖子后边有一阵发凉,那个什么大哥哥问起她作甚?什么鬼?京城里她有认年轻男人吗?

柳蓉忽然坐立不安,京城的年轻男人,她认识两个,一个是许慕辰,一个是皇上许明伦。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许明伦肯定是不会摸到义堂来问这些事情的了,他身为皇上,哪有这些闲工夫来问她?除非是脸上痘痘又复发了想要找解药——可是即便复发了,他也不会知道摸到义堂来吧?唯一的可能性是许慕辰将苏锦珍和她的丫鬟严刑拷打,得出了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柳蓉看了管事一眼,眼中又有寒意,那管事心虚的将脸转了过去。

“许慕辰,你出来吧,偷偷摸摸站到门后边,不觉得很累吗?”柳蓉见管事心虚,屏声静气感受了下周围,觉察到了门后细微的呼吸。

原来许慕辰已经来了。

正好,自己也要找他,还不如喝破他的行藏。柳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望着从外边走进来的许慕辰:“许大公子,好久不见。”

“苏锦珍!”许慕辰见到柳蓉,还是颇有几分激动的,关于自己被污蔑先写和离书,还有脸上这一脸疙瘩急需柳蓉的雪肤凝脂膏,这些都是他激动的理由。

“我不叫苏锦珍。”柳蓉淡淡道:“请叫我柳姑娘。”

管事朝旁边侧了侧身子,让着许慕辰过来,怎么瞧着大人的眼神,觉得他对这位柳姑娘甚是饥渴?莫非大人……男女皆宜?可是,再仔细一瞧,这眼神里怎么带着愤怒,好像是要来做什么清算?他悄悄的朝后边退了一步,将自己藏身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下万一两人交手,他能迅速将旁边的盆子盖到头上抵挡一阵。

“柳姑娘?”许慕辰忽然想了起来,苏国公府的大小姐现在好端端的坐在府中,现在眼前这个,是冒牌货。

“大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心肠很好的大哥哥?”柳蓉伸手指了指许慕辰。

“是啊是啊。”大顺连忙点头:“这义堂就是他办的呢。”

“义堂是你办的?”柳蓉有几分吃惊,没想到许慕辰竟然这般好心,这么算起来,还真是一个五好青年了。她看着一脸疙瘩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慕辰,不由得有些愧疚,虽然这人好色,可瑕不掩瑜,自己不该对他如此痛下杀手,将他引以为傲的脸给毁了。

“不错,义堂是我办的。”许慕辰气愤愤的看了柳蓉一眼:“那张画着乌龟的和离书是你画的?”

柳蓉点了点头:“不错,是我画的。”

“你……”许慕辰气急败坏。

柳蓉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雪肤凝脂膏。”

“你真是太好心了,柳姑娘。”许慕辰硬生生把自己要说的话转了个弯。

40|8.8|独家发表

“慢着,我还有个要求。”

许慕辰伸手的那一刹那,柳蓉将手缩了回去,他一把捞了个空。

“你真是啰嗦。”许慕辰没好气的看了柳蓉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是要银子?多少银子只管开价,小爷我不缺钱!”

“这次我不要银子,只是想打听一些情况。”柳蓉将瓶子朝许慕辰晃了晃:“你上次在飞云庄调查了小香与小袖暗中活动情况,有些什么收获?我想知道她们究竟是不是生死门的人,又是谁派出来的。”

许慕辰迷惑的看了柳蓉一眼:“你怎么知道飞云庄的事情?”

“许慕辰,你还记得那位金花婆婆吗?就是我。”柳蓉有几分得意,空空道人教的易容术可真是好使,连这位前刑部侍郎都给骗过了,到现在都还相信那金花婆婆真是年过七旬的老妪。

“什么?”许慕辰脸色一变,上上下下打量了柳蓉一眼:“你就是金花婆婆?”

“是。”柳蓉骄傲的一挺胸:“我的易容术不错吧?你们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看出来。”

许慕辰盯着柳蓉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从他与苏国公府的大小姐成亲以后,他就交了霉运,每次他没在府中的那个晚上,京城必然会有富户失窃,那女飞贼还丧心病狂的将他与下属整成一堆,让京城到处都是他们的流言蜚语,是不是都与这眼前的柳蓉有关?

他越想越有可能,柳蓉在京城的时候,女飞贼隔些日子就要出来晃动一下,可他与柳蓉一道游山玩水以后,京城出奇的平静,再也没了女飞贼的消息,好像她已经金盆洗手,回乡养老去了。

“柳姑娘,请你说实话,京城里前一阵子出现的女飞贼是不是你?”嘉懋望着相宜,眼中充满了愤怒,他越想越可疑,越想越觉得柳蓉就是那个女飞贼,想到自己经历过的各种苦难,几乎要无语凝噎。

“是,那女飞贼就是我。”柳蓉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许慕辰悲愤的大吼了一声,朝柳蓉扑了过来:“你还我的清白!”

两人打成了一团,小小的屋子里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几乎都伸展不了手脚。大顺吓得避到了管事大叔那里,从他手里拿了盆子遮住脑袋,一边低声问:“大叔,大哥哥怎么和我姐姐打起来了?”

“打是亲骂是爱,没事,没事!”管事极力的抚慰大顺,自己却不住的发抖,瞧着两个都好凶狠的样子,那床铺竟然被他们轻轻一拉就散了架,每人手里拎了根床腿打得很是欢快,管事闭上了眼睛,不管谁更厉害一些,只要别打到自己身上就好,老胳膊老腿,禁不住折腾。

大顺听着管事这样说,却是放了心,原来大哥哥与姐姐只是在亲亲爱爱,这就好,大哥哥是个好人,姐姐也是个好人,好人怎么能打好人呢。

柳蓉与许慕辰两人在屋子里打了一阵,觉得不过瘾,追着打到了屋子外头,义堂里的小子丫头们听着外边有动静,都从屋子里蹦了出来看热闹。

“咦,这不是许大哥吗?那个姐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