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还亲自给骆掌院送了帖子, 骆掌院道,“我事忙, 不一定有空过去, 不过,还是祝你娶得好媳妇,以后好生过日子。”

“诶!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准儿听你的话!您要有空,不妨过来喝杯水酒, 我那酒都是我出生时我爹酿的,放地窖里都没启封过的。要是您没空,让大嫂子带着侄女过去热闹一二,也是一样的。”秦凤仪颇有诚意。

骆掌院道,“你那酒送我两坛倒罢了。”

秦凤仪笑,“好。”

秦凤仪这里忙得不行,景川侯府也不得闲,李镜大喜的日子,这是侯府嫡长女,嫁的又是秦凤仪这位今科探花郎,而且,还这么鬼使神差谁也不能理解的得了陛下的青眼。李家本就是大家族,亲戚朋友的更是不少,李镜这添妆礼就不知来了多少人。

原本预备的一百台的嫁妆,一下子又多出二十台来。

崔氏有着身子,这胎又是盼了好几个盼来的,自是不敢叫她劳累。好在,李二姑娘李三姑娘也大些了,景川侯夫人带着俩闺女,还有李老夫人指挥调度着,再有侯府这些大小管事,仍是忙得脚不沾地。但这样的喜事,便景川侯夫人不是亲娘,也愿意忙活的。

景川侯夫人又不傻,秦凤仪好了,对家族也是大有好处的。

这重新整理了嫁妆单子,景川侯夫人先给老太太看,笑道,“咱们阿镜的嫁妆,就在公府侯门,也不薄了。”

原本那一百台的嫁妆自然是家里早就预备好的,李老夫人主要是看添妆的这些,李老夫人笑道,“不错不错。这些天苦了你,介时女婿上门,叫他多给你作几个揖。”

景川侯夫人心说,那小子甭发坏给侯爷张罗什么瘦马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叫他作揖。景川侯夫人笑道,“这也是应当的。我盼她们姐妹们都这般喜庆的出嫁才好。”有李镜打下的底子,以后自己俩闺女自然要如此例的。

李老夫人笑道,“自然是如此的。”

看过嫁妆单子,李老夫人问,“陪嫁的都有哪些个?”

景川侯夫人道,“除了阿镜屋里的两个大丫环四个小丫环,这里我又给她添了两个丫环,另则四户人家,有两户做长随使用,另则两户都是庄子上的管事,索性就赏了阿镜,以后她使着也便宜。”

李老夫人主要是见了见那两个丫环,见一则柔媚一则妖娆,心下就不大喜。景川侯夫人见婆婆皱眉,悄与婆婆说了,“倘是姑爷有外心,也省得外处寻去。倘姑爷没这个心,直接把人打发了也不打紧。反正卖身契在阿镜手里攥着的。”

李老夫人道,“我看,阿凤不是这样人。”

“咱们总归有备无患。”

李老夫人有时真不知要说这个儿媳妇什么好,李老夫人道,“待阿缜回来,咱们再商量一下阿镜她母亲留下的嫁妆。”

景川侯夫人心下一颤,原想着李镜嫁妆已是丰厚异常,却是忘了元配陈氏嫁过来时,也是妆奁丰厚。以往李镜在闺中,自不会提到亡母所遗,今李镜出嫁,自然也当能分得一份的。

景川侯夫人反应倒也快,笑道,“这是应当的。”她倒不至于眼红陈氏留下的妆奁,景川侯夫人嫁景川侯时那也是家族正兴旺之时,她爹那会儿都封郡王了,正经算起来,景川侯夫人身上还有县主的爵位呢。故而,景川侯夫人自己也是十里红妆嫁过来的。她就是一想到先头陈氏,再想到自己继室的身份,些许不舒服罢了。

但,不舒服也没法子了。

继室就是继室。

谁让她嫁在后头呢。

李老夫人是叫了儿子商议的,景川侯命人叫了长子长女来,李钊道,“阿镜是要嫁人做媳妇的,母亲的嫁妆,我留些念想,剩下的给阿镜添妆吧。她多些嫁妆,也好傍身。”

李镜道,“以后母亲的香火还要大哥祭奠,再说,我嫁妆已是不少。阿凤哥又是独子,还怕我日子难过不成?”

最后,景川侯拿的主意,谁也别推让了,儿女平分,一家一半。

李钊李镜都不是会争亡母嫁妆之人,自然就听父亲的了。

只是,这嫁妆这么分,也得知会陈家一声,景川侯还是请了陈舅舅过来,陈舅舅想到亡姐,难免又落了一回泪。陈舅舅这人哪,人不坏,就是太迂腐了,陈舅舅还拉了妹夫,悄悄道,“阿镜外嫁女,得一半也太多了,三分既可啊。”

景川侯也是拿这个大舅子没法子,耐心道,“阿钊以后自有家业承继,他们母亲的嫁妆,原就是个念想。”

既然景川侯如此坚持,陈舅舅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如此,在陈舅舅的见证下,李钊李镜平分亡母嫁妆。

这般,在原就丰厚的嫁妆单子上再添一笔,李镜的嫁妆简直是丰厚至极。许多人家都打趣,“可见景川侯对这门亲事何等满意了。”甭以为父母的心就一碗水端平了,父母满意的亲事是什么样的办法,父母不满意的亲事又是什么样的办法。只对比一下梦里梦外,李镜嫁妆之天差地别也就明白了。

李家嫁女都这样忙了。

秦家虽则算是京城新安家的,但家里就秦凤仪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儿子还这般争气,娶的是景川侯府的嫡长女,打五天前,方家两位太太连带着程尚书夫人就过来帮忙了。好在,秦凤仪成亲前,罗朋过来京城,很是帮着大忙,这里里外外的张罗,罗朋年轻,体力就比罗老爷要好。

原本六位迎亲使,罗朋来了京城,秦凤仪又拽了位翰林同窗,与罗朋搭对,凑了八位迎亲使。陆瑜还说呢,“你提前朝京兆府借些兵马吧,别到时跟咱们天官夸街那天似的,走不动可就不好了,岂不耽搁吉时。”

秦凤仪想想自己的人气,还真有道理,只是,他与京兆府又不熟,还是求老丈人去安排了一回。景川侯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成亲后就是大人了,不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更加稳重才成。”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什么时候不稳重了,我觉着我跟岳父你越来越像了啊。”

景川侯怀疑地:眼睛出问题了吧。

还得打发长子拿着帖子去京兆尹借兵马,大喜的日子维持秩序。

京兆府还与李钊说呢,“前几天听说探花郎要大婚,我这心里就提溜着哪。说来,咱们探花郎的相貌,也不怪那些女娘们疯了一般哪。”

李钊谦道,“阿凤也就是生得略好了些。”

“诶,岂是略好。”京兆府尹笑道,“人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得叫探花郎拿好酒来换,我可听说探花郎的酒都是二十年的状元红。”

李钊笑道,“我一准儿让阿凤亲自给大人送来。”

京兆府尹也只是开个玩笑,主要是,现在消息略灵通的都知道秦探花现在是陛下身边第一热灶,他这位京兆府能趁也是要趁一趁的。

秦凤仪成亲那天的风光,就甭提了。

怎么说呢,景安帝万寿,热闹是宫里的热闹,秦凤仪成亲,完全是民间的热闹啊。

寿王进宫与他皇兄说的,“我的天哪,我要不是眼见,都不能信是真的。探花郎骑着他那匹照夜玉狮子,要不是有京兆府的兵马维持秩序,就周边的女娘们,就得把探花郎吃肚子里去。”

景安帝笑道,“比天官夸街还热闹不成。”

“差不多的热闹吧!”寿王道,“京兆府五百兵马都不够使,后来又增派了五百。”

寿王又道,“别说,探花郎这相貌,真是有一无二。”

“那是。”景安帝颇是自得,这可是他亲自点的探花郎。

寿王是进宫时遇着探花郎迎亲,那一整条街的热闹,寿王为了进宫便宜,硬是没走自己走惯的永宁大街,而是绕了个大圈,绕道平安街进的宫。

秦凤仪打扮好从家里出来时,先辞父母,再辞师长,秦老爷秦太太眼见儿子要成家,欣喜之下又滚下了激动的泪水。方阁老笑道,“好好,这就去吧,别误了吉时。”因为秦凤仪人气的缘故,得让他早些走,不然,免得路上拥堵,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平珍见秦凤仪这般相貌装扮,不由又是技痒,他正想说,这里敢没我啥事,我先回去画两笔,就给方阁老按住了手,方阁老低声道,“明天再画。”

因方阁老这身份辈份,平珍只好又坐了回去。

秦凤仪带着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一路人山人海,吹吹打打到得景川侯府时,自然免不了被对几个对子啥的为难一下,秦凤仪自己也是翰林出身,身边带了一半的庶吉士,状元榜眼傍身,还怕景川侯府出学问考较!

对了几个对子,塞了几个红包,秦凤仪就顺利的进了侯府,侯府此时已是张灯结彩,喜庆无比。秦凤仪一身大红喜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脚踩朝靴,那眉眼间的喜色,那一张天人方有的美貌,当真是把景川侯府的灯火都映的黯淡几分。

此时,不论是景川侯府的亲戚朋友,还有丫环小厮,都不由自主的偷眼瞧去,暗道阿镜(大姑娘)能嫁此人,也不算辱没了的。

秦凤仪这时还不能接媳妇,一路先到李老夫人的屋里,给李老夫人见了礼,李老夫人笑道,“好,好,好孩子,起来吧。”亲自给了孙女婿个大大的红包。

秦凤仪起身后,又给岳父岳母见礼。

因为急着接媳妇,那举止之间格外带了几分潇洒气出来。景川侯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女婿,与妻子二人,一人一个红包。

这个时候,头可不是白磕地。

待秦凤仪到得媳妇的院里,先是见得几位宫人守在院门外,这热闹的小院便多了几分庄严。那几位宫人虽不认得他,但这一身大红喜袍,如此耀眼之人除了新郎官还有谁呢。当下笑道,“新郎官来了,快进去吧。”

秦凤仪顾不得多想,抬步进去。

李镜这院里,比过年时都要热闹三分。

秦凤仪进得闺房,先见一位朱红大妆的宫妆女子坐在正中榻上,那女子生得朱唇凤目,容光潋滟,鬓间一只金丝大凤垂珠步摇,眸光冷冽,似还带着几分打量。

秦凤仪的眼睛却只在此宫妆女子身上一扫而过,他的目光转而就落在与这宫妆女子同坐的李镜身上,只是,李镜这会儿已是盖上了盖头,秦凤仪那眼神,恨不能穿透了这鸳鸯盖头,直接看到媳妇那娇红的脸庞。

要说秦凤仪为什么知道此时李镜定是娇红的脸庞,无他,他看不到,自己想的呗。

边上有位年长的女官欲开口说什么,那宫妆女子摆一摆手,也未理秦凤仪,只是与李镜道,“秦探花这等容貌,也堪堪配得你了。”

李镜轻轻拍拍那宫妆女子的手。

秦凤仪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媳妇,李钊进来,对着永寿公主微微一揖,就背起妹妹,准备送妹妹上花轿了。

虽然妹妹未嫁时,李钊也替妹妹着急,可一想到妹妹从此就嫁作他人为妇,李钊心里种种伤感就甭提了。险要哭一鼻子,方能一诉心中情感。

偏生身边有个不解风情的秦凤仪,秦凤仪一路那叫个不放心,提醒着大舅兄,“看门槛!看门槛!唉哟,那个谁,把路照亮点!跌了你家大爷无妨,跌了我媳妇如何是好!”一会儿又道,“大舅兄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换我背吧。唉哟,我怎么这么不放心啊,你可小心脚下,别把我媳妇摔了啊。”

一路这个絮叨,险把人肚皮笑破。

而李钊那点小伤感,完全给这碎嘴家伙絮叨没了好不好!

第124章 大喜下

秦凤仪一路把媳妇接了回去, 而沿着他这一路碎了满地的, 都是京城女娘们的芳心啊。时人成亲都在下午,秦凤仪把媳妇接回去,掀开轿门把人接出来, 秦凤仪看媳妇一身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盖头, 训剩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抱着个宝瓶,就有手想摸一把, 结果,还没摸着, 就给媒婆子塞了个红绸子在手里, 一头秦凤仪牵着, 一头是李镜拿着。

秦凤仪不满的瞥自家媒婆子一眼,那媒婆子忍笑低声劝道, “人都进门儿啦,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探花郎快些进去拜堂才是。”

“也有些道理。”秦凤仪就牵着媳妇, 好吧, 牵这个字不大好听, 但也就是如此了。秦凤仪拿着红绸的一端走在前面,李镜在后头由媒婆丫环扶着, 主要是盖着盖头, 怕摔, 走在后头。一前一后的进了秦家门, 这便是把媳妇娶进门了。

秦老爷秦太太早就高坐在喜堂了, 秦家也是张灯结彩,喜庆的了不得。亏得他家宅子大,而且,毕竟是京城的新来户,亲戚朋友的有限,多是秦凤仪交往下的朋友们。当然,还有淮商商会的,一些秦老爷的老友,知道秦家有喜事,断没有不来的。还有些淮商,算着日子多留几日,就为过来吃秦家的喜酒的。

秦老爷秦太太坐在喜堂上首,一左一右,父母双全。两夫妻多么的欣慰啊,眼睛都快笑没了,就剩一道线啦,圆润润的脸上满是喜悦,当下就有人心下暗想,秦家以往虽是商户出身,可看秦老爷秦太太这相貌,还真是一脸的福相,怪道人家儿子有出自哪。

此时此刻,喜堂最上面悬的是陛下所赐的那幅百年好合,有懂行的,一见这匾,顿生敬仰之意。想着秦探花真不是一般的功力啊,这才入翰林几天,皇帝老爷就亲给赐字了!

最荣耀的,除了秦家父母,就是方阁老了。老头儿是真正欣慰啊,临老的关门弟子,就得有这种风采方不堕师门名声啊!

秦凤仪把新娘子领进门,接着就是按习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步入洞房了。秦凤仪那一脸的欢欣喜悦,在揭盖头的时候达到了高潮,因为,他,他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是的,新娘子没哭,新郎官哭了。

秦凤仪握着媳妇的手,眼泪就滚出来了,方大太太都说,“看把阿凤欢喜的,眼泪都出来了。”

秦凤仪抽抽哒哒地,“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屋子女人都笑抽了,程太太笑道,“都知道阿凤你媳妇娶的艰难,大喜的日子,快别哭了。”

秦凤仪点点头,抬袖子就要擦眼泪,李镜忙把自己的帕子给他,秦凤仪擦了擦眼泪,问,“媳妇,你饿不?”

方悦都受不了他这想啥就来啥的样儿了,方悦道,“满屋子吃的,还能饿着阿镜了。走走走,咱们这就要去敬酒了。”

秦凤仪道,“我再跟媳妇说几句话。”

“有一辈子功夫一道说话呢,先去敬酒吧你。”方悦与郦远一左一右就把秦凤仪架出去了,秦凤仪到门口还朝屋里喊呢,“媳妇你等我回来啊!”把人笑得不成了都。

秦凤仪出去敬酒,他有八个送亲使,都是帮他挡酒的。

大喜的日子,秦凤仪敬酒敬的也爽快,尤其他师傅、珍舅舅那里,秦凤仪道,“当初我不过扬州城的一纨绔,师傅和珍舅舅就愿意为我和阿镜保媒,我敬师傅和珍舅舅。”平家人里,秦凤仪最喜欢的就是平珍了。

方阁老饮了一盏,欣慰笑道,“佳儿佳妇,好生过日子。”

平珍也饮了,抽空与秦凤仪道,“阿凤你有空可得再穿上喜服,给我画一回。”

“没问题,连我媳妇一道画上,算是珍舅舅你送我们的成亲礼啦。”秦凤仪笑嘻嘻地,平珍不大愿意画李镜,不过想想秦凤仪这主意也不错,便点头应了。

秦凤仪又给程尚书敬酒,程尚书这里的关系自不必言,秦凤仪虽是个爱张扬的,但从来不张扬与程家的关系。但当年,景川侯许诺,秦凤仪找的见证人之一就是程尚书。再有,郦悠,这也是被秦凤仪拉来秦家吃酒的人。

郦家与景川侯府自然交情更好,但,郦悠当年给秦凤仪做过见证啊,就给秦凤仪请到了秦家来吃酒。

秦凤仪一路敬酒,翰林院的庶吉士基本上都来了,就是与秦凤仪一向别别扭扭的范正也来了,又瞧了一回花枝招展的秦凤仪,范正越发堵心了。不过,秦家的酒倒是不错,于是,多吃几盏,还险些吃醉。再有翰林院一些翰林,闻知秦家这次开的都是二十年的状元红,熟不熟的,反正大家都在翰林院嘛,也一道过来吃酒了。

另外就是淮商这一批人,秦凤仪商贾之人,可能有些官员看不起商贾,秦凤仪却不会看不起他们的。就是成亲的喜帖,秦凤仪也是抽空亲自送的。淮商们见着秦凤仪也高兴啊,咱们淮商出身的小伙子,探花郎,翰林老爷,多么的出众啊。秦家毕竟宾客不多,秦凤仪一圈酒敬下来,他就装个醉样,准备回去洞房了。

郦远方悦也挺好,见秦凤仪装醉,也就没闹他洞房,秦凤仪睁开半只眼见他们走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叫丫环婆子的都出去,他跑过去,啪的就把门从里面给插好了。

插好房门,秦凤仪一阵奸笑,跑回去看媳妇。

李镜只是薄施脂粉,与寻常差别不大,不过,这样大喜的日子,李镜也是满面喜色,更添了几分诱人。其实啊,李镜的相貌,也只是中上,与秦凤仪这等绝顶美貌那是没法比的。就是秦凤仪当初死活要娶李镜,就秦凤仪的相貌,其实许多人都认为这盐商小子好钻营,用相貌哄骗了李大姑娘。便是景川侯,先时也不是没有如此想过,认为自己闺女年纪小,上了这小子的鬼当。但,随着秦凤仪慢慢的科举、为官,现下还得了皇帝陛下的青眼,但他对李大姑娘的情分,完全没有变。人们就相信了,秦探花当真是钟情于李姑娘了啊。

于是,李镜也由最初人们想像中的“受骗或者眼瞎、失心疯的侯府大姑娘,成为了备受京城许多人羡慕的眼光一流的侯府大姑娘”。

李镜是真的喜欢秦凤仪的美貌,她是先相中了貌,才相中了人。此时,秦凤仪因微薰,玉一般的脸颊染上几抹胭脂红晕,李镜问他,“吃过醒酒汤没?”

“还吃什么醒酒汤啊!洞房要紧啊媳妇!”

李镜嗔他,“先吃醒酒汤,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秦凤仪一向很听媳妇的,不过,他现在有条件,“你拿给我,我才吃。”

李镜便笑着递给他了,秦凤仪不接,只将脸凑上前,轻声道,“喂我嘴里。”

李镜便举手送他唇畔,秦凤仪道,“用嘴喂——”他这一张嘴,直接叫李镜给灌下去了。李镜道,“越发无礼了。”

秦凤仪喝了一盏醒酒汤,不满道,“都是我媳妇了,还正经个啥哟。”

李镜取了合卺酒,这是一对葫芦样的一剖两半的酒器,夫妻二人各持一半,一并饮了。之后,李镜扔床底下,一上一下为大喜。李镜扔完,叫秦凤仪去瞧,秦凤仪喜道,“大吉大吉!”

李镜微微一笑,心下十分欢喜。

俩人想成亲都想四年了,要不是有景川侯这位王母娘娘一定要秦凤仪科举,估计现在儿子都满地跑了。这个时候,虽则李镜还很有些羞涩,秦凤仪却是欢快的很,他三下两除二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还向媳妇展示自己的玉体,曲起胳膊大腿问,“媳妇,我好看不?”

李镜很忠实的回答了秦凤仪的问题,因为,她,她,她流鼻血了。

秦凤仪大叫,“唉哟,媳妇,你鼻子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李镜忙去捂他嘴,“小声点,不嫌丢人啊。”

秦凤仪忙拿帕子给媳妇擦鼻血,外头就传来一阵大笑,李镜的脸腾的就红了,秦凤仪大叫,“不好!有人听壁角!”就要出去撵人,李镜气地,“给我回来!”没穿衣裳呢,这被人看去如何是好!岂不叫人占了大便宜!

秦凤仪很有些一根筋,道,“媳妇,我把他们撵走,不然咱们如何洞房啊!”

李镜气的捶床,“衣裳衣裳!”光着哪!

秦凤仪不介意,“没事,我是男人!”

“那也不许去,回来!”

秦凤仪只好回到床边,然后,李镜指挥着他,先去端来清水,李镜把鼻血洗了,自己还给自己解释,“秋高天燥,有点上火。”

秦凤仪笑道,“你就别解释啦,我知道你是看我看的。”那一幅得意样,简直把李镜气死。

李镜收拾好了,才让秦凤仪去喊外头的丫环,叫丫环把听壁角的都撵走。

郦远最可恨,走的时候还喊一嗓子,“阿凤阿镜妹妹,安心洞房吧,哥哥走了啊!”

秦凤仪在屋里回道,“赶紧滚赶紧滚!”

待外头听壁角的都走了,秦凤仪去屋里箱子里寻出个红木匣子搬床上去了,李镜看还挺沉,以为是秦凤仪私房还是什么呢。觉着阿凤哥一成亲就交私房,这习惯不错。结果,秦凤仪打开匣子,一匣子的书,秦凤仪取出最上头的一本,搁到床头,李镜只瞅一眼那册子封面脸便红了,别开脸道,“还不拿开去!”竟然是春宫秘戏图!

秦凤仪开始给媳妇脱了身上的喜服,拔下头上的簪环。秦凤仪其实于梦中之事越发记不清了,他记得梦中娶亲掀盖头的时候,却没有梦到过洞房之事。八月已是有些冷了,俩人脱了衣裳,先裹被窝里,秦凤仪一只手搂着媳妇的细腻的肌肤,道,“媳妇,你先挑个喜欢的吧。”

李镜可没做过什么梦,她,她眼睛都是闭着的,道,“你少说这些下流话挑逗我。”

“你不挑,那我就做主啦。”

其实吧,甭看秦凤仪十六岁就想给自己开苞了,但,第一次的经历,不论是对于京城第一童子鸡的秦凤仪还是李镜,都不怎么舒服。

秦凤仪还说呢,“梦里我记得咱俩是水乳交融啊。媳妇你还疼不,好些没?”

这种疼不是不能忍受,但李镜就是觉着非常累。秦凤仪虽然经验不是很丰富,但多试几次就好了,他道,“这是一开始,其实多试几次就好了。其实,我也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