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凤遇着你,突然知道上进了不说。如今,更是你送他的镜子救了他的性命,媳妇,你就是阿凤的福星啊。

秦老爷也道,“是啊,这事儿多悬啊,要不是有这镜子,再穿多厚的衣裳也挡不住刀啊。”

秦老爷摸摸儿子的头,“我儿有福啊。”!

秦太太道,“有福也得自家留心啊,老爷,咱们去买套金丝软甲给儿子穿吧。”

“也成,那东西穿里头,人也看不到,还保平安。”秦老爷很赞同此事。

秦太太又与李镜道,“媳妇,咱们明儿就去庙里烧香,阿凤这回幸而无事,都是庙里菩萨保佑啊。”

李镜也应了,不过,李镜先打发人往谢少卿府上递了个帖子,谢少卿在大理寺当差,请谢少卿帮忙留意秦凤仪这事儿。这也忒邪性了,无冤无仇的,认都不认识的人,突

然冲过来给她丈夫一刀,要不是她丈夫每天将小镜子揣怀里,现下焉能有命在?

李镜道,“非但相公出门要当心,父亲母亲你们出门也要当心才好。”!

“是啊,多买几件金丝甲,买上四件,咱家一人一件。”秦凤仪还与李镜道,“也着人跟岳父说一声,叫岳父大舅兄的家里人出门当心些。”

李镜又打发人过去。

结果,一盏茶的功夫,李钊亲自过来了,问秦凤仪遇刺之事。一般来说,能遇刺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啊,秦凤仪这七品小官儿,竟然遇刺了!

李钊一下子就想多了,私下问秦凤仪,“你还记得你那梦不?梦里是不是被人捅死的?”

秦凤仪自己都没想到今日之事是不是与先时的“梦境”有什么联系?想着大舅兄的脑子果然好使,秦凤仪摇头,“不是,梦里根本不是叫人捅死的。”

李镜问,“那是怎么死的?”

秦凤仪不想说,李镜与他道,“事关生死性命,现下咱们都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也想想,倘你有个好歹,我可如何是好?”

秦凤仪不大乐意地说道,“那你就改嫁呗。”

李镜气的,都不想理这浑人,只是,毕竟事关这浑人性命,况,这家伙倘有个好歹,李镜岂不是要守寡了。李镜怒道,“我要是改嫁,当初就不会嫁你!”

秦凤仪心下一喜又一甜,拉着妻子的手道,“媳妇,我说让你‘改嫁’的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你待我的心,与我待你的心,果然是一样的。”

秦凤仪原就生得极美,他那双风流潋滟的桃花眼含情望来,李镜一时间竟忘了生气之事,嗔怪他道,“那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是必要做一辈子夫妻的。我本也忘了你

梦中之事,可你这几天就没个太平,又突然遇刺,我这心简直没一刻能安宁的。'

秦凤仪仍是犹豫,“我怕说了叫你生气。”

“那不过梦中之事,拿来做个参考。”李镜一向明理,与秦凤仪道,“就譬如你梦中也没考过功名,没出过扬州。如今你都是翰林老爷了,可见,梦中之事也不一定就是

准的。只是,生死大事,容不得丁点马虎。何况,咱们家里也没有死敌,你这两遭都是险死还生了,你不担心自己,我还担心丈夫呢。”

秦凤仪听得亦是大为感动,想着媳妇果然爱我爱到了骨子里啊。于是,磨唧了一会儿,秦凤仪就与媳妇和大舅子略略说了,秦凤仪道,“我也记不大清了,你们也知道,

我那梦时断时续的。我就记得是进了一处闺阁罗帐,遇到一个女子,至于是谁,我又不认得。至于是谁带我去的,梦中觉着熟悉,偏生是想也想不起来。也是糊里糊涂的,中

了美人计。”

秦凤仪还是比较委婉的,李镜何等明敏心思,心下抑制不住的上火,立问秦凤仪,“你在梦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子?”

“哪里啊,你管我管得那么紧,时不时就表演空手捏茶盏给我看,我连家里丫环都不敢多看一眼。”秦凤仪忙捏捏妻子的手,讨好的道,“你想啊,我要真是贪欢好色之

人,就是梦里,依你的眼光,也不能看上我啊。”;

这倒是,李镜一向自信,她尤其信任自己的选择。

秦凤仪道,“多奇怪啊,梦里我都不记得有岳父。你看,我跟岳父多么要好。还有祖母这样疼我,我也不记得梦里有祖母。”

“那你还记得向你施美人计的那女子的面容?”

“不记得了。”秦凤仪道,“这回要杀我的是个大汉,又不是什么女子。再说,咱们认得这些年,就是大舅兄也对我极是了解啊。我虽然在外头有许多女娘们喜欢,你们何时

见我是个乱来的?我跟媳妇你成亲前都是守身如玉的童男子,比大舅兄都要纯洁百倍的人,一丁点儿的风流事都没有。”

秦凤仪信誓旦旦,李钊也与妹妹道,“阿凤不是会乱来的人。”

“就是啊!”秦凤仪道,“还是让大理寺审一审再说吧,我觉着,这事与我的梦没关系。我那梦,说不得就是佛祖点化。你们想啊,我自小到大都是糊涂着过日子,要不是遇

着媳妇,我半点儿都没有上进考功名的意思。”而且,若不是做了这“梦”,秦凤仪非得在小秀儿身上犯下大错不可。他突然得此点化,非但小秀儿捡回了清白,便是秦凤仪

自己,因这一“梦”,亦是将心自小秀儿身上移了开来。

三人商量了一回,李钊与秦凤仪道,“大理寺那里你不必担心,我会勤盯着些的。表叔在大理寺,必然会细审此事。”又叮嘱秦凤仪出门小心。

秦凤仪道,“大舅兄你也是,回家同岳父说一声,就是祖母、后丈母娘她们出门少,倘是出门,可要千万留心。”想着介时多买两件金丝甲送给大舅兄和岳父才是。

秦凤仪遇刺之事,都不必秦凤仪自己去说,御史先闻了消息,第二日小朝会就参了京兆府治安有失,堂堂七品翰林,竟然当街遇刺。

京兆尹自是冤的可以,但,秦凤仪遇刺之事,亦是满朝皆知。

连景安帝都宣了秦凤仪进宫一见,问他遇刺始末,秦凤仪便如实说了,还拿出自己怀里的小镜子给景安帝看,秦凤仪感慨道,“都说疼媳妇的男人会有好运气,先人诚不欺我

啊。要不是我跟我媳妇的情分,臣今日就见不到陛下了。”

景安帝看过小镜子上的白印,安慰秦凤仪,“凤仪你生得便是天庭饱满、凤眼狮鼻、神清貌朗,骨骼秀美,一等一的好相貌,便是有事,亦能转危为安。待朕查出是谁要害朕的探花,定不能轻饶了他!”

“嗯,陛下可得帮我查清楚,我岳父已经给了我俩侍卫,我爹还是不放心,又给我雇侍卫去了。”秦凤仪收回小镜子又揣怀里,道,“跟他说了也不听,我原本就带着侍卫哪。”

景安帝也是做父亲的人,况秦凤仪一向得他眼缘,倒是很理解秦老爷的做法。景安帝道,“做父母的,没有不牵挂儿女的。对了,你不是一直跟朕要寿礼么。”

景安帝登时有了主意,送了自己的小探花一队侍卫保平安,秦凤仪道,“哪里有生辰礼送侍卫的,寿桃寿面多好啊。”他想要寿桃寿面好不好

景安帝板了脸,“别不识好歹了。还有,你家豪富,朕都是听说的。这几个侍卫的饷银,就你自己出吧。”他还只送侍卫不出饷银。

秦凤仪感慨道,“陛下,您知道咱们朝廷为什么国富民强不?”

景安帝猜就不是什么好话,道,“朕一点儿不想知道。”

“都是陛下您抠儿出来的。”笑话景安帝不给他的侍卫出饷银,景安帝气笑,“我看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是皮痒。”

秦凤仪嘻嘻一乐,原本俩人君臣分座,秦凤仪这小子,一向也不是什么知礼数的人。但,纵是见多识广的马公公,也未料到秦探花接下来做出的事。秦探花突然凑上前,

一把抱住皇帝陛下的肩,用自己的美脸蹭了蹭皇帝陛下的龙脸,那种亲昵哟,像小狮子在找妈妈撒娇一般。

马公公这没见过世面的,眼珠子险没掉地上去,心说,莫不是秦探花要□□陛下!

皇帝陛下倒不会做此想,不过,就是皇帝陛下都有些受不了秦探花的肉麻,景安帝拍拍小探花的背,道,“哎,凤仪,你也是个大人了啊。”不过是赐几个侍卫,看这孩子感动的哟

秦凤仪笑眯眯地,“给陛下的谢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问:秦探花你怎么能猥亵皇帝陛下的龙脸?

秦探花:猥亵?无知的凡人,知道本探花的人气不?有位女娘曾有幸被本探花握了下手,然后,回家三天没洗手。

景安帝:这么说,朕要三天不洗脸啦~

第176章 聪明智慧榜

虽然陛下没有赏他寿桃寿面啥的, 但是, 赏他一队侍卫,秦凤仪也觉着荣耀的很。尤其皇帝陛下很是大方, 直接赏了个卫队, 足有二十人。虽则要自家出饷银,但仍然很有面子啊。再加上秦凤仪这本就是个爱显摆的, 就是他岳父大人也没得陛下赏过侍卫啊, 秦凤仪简直是出来进去的带着陛下赏他的侍卫, 翰林院出出进进的,他比骆掌院还要威风的好不好~

原本庶吉士都要住宿,秦凤仪情况特殊,他正处在被刺杀的危险境地,骆掌院亲自批的条子,让秦凤仪每天回家住,中午吃饭什么的,也不要求他吃翰林食堂了。实在是,不知道秦凤仪得罪了什么要命的人物,继被刺杀之后,翰林院接着出现投毒事件, 没毒着秦凤仪, 毒死了常来翰林院蹭饭吃的一只野猫。也不知怎的那样巧, 饭都端到桌子上了, 庶吉士都是一道吃饭, 兴许是二月天有些倒春寒, 饭堂的窗子没关,一阵料峭小风吹过,秦凤仪正端起碗喝汤,给风一吹,他张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一口汤没喝下,全喷饭里去了。这委实是吃不得了,因翰林时有野猫过来吃东西,这饭就放到了野猫出没地,揽月另给自家大爷打了份饭菜。

第一个留意到猫被毒死的并不是秦凤仪,先是外头小厮见了,主要是这猫死的太惨,简直是七窍流血。小厮们嚷嚷起来,揽月身为他家大爷的贴身书童,一向机灵,见那猫就死在食盆一畔,那猫刚吃过的饭菜还是他倒进去的。

揽月当下脸色大便,大喊一声,“都不要吃了,饭菜有毒!”小厮们吓的皆丢了手里饭菜,揽月连忙跑进去看他家大爷,就见自家大爷正与方大爷一面说笑一面吃饭呢,揽月跑过去一说,整个翰林院都不敢再吃午饭了。有些老成的翰林,直接寻骆掌院去了。骆掌院听说后,先去看了院中被毒死的野猫,继而吩咐人去刑部找个仵作来,再命人去太医院寻个太医来,接着吩咐秦凤仪,水都不要喝一口。秦凤仪倒是挺心宽,还说呢,“这猫一看就是剧毒毒死的,我们都吃这么久了,也没死,可见就是我先时的饭里有毒,你们的并没有事。”

翰林院里就没有笨的,与秦凤仪一向交好么同僚自不必说,都是关心秦凤仪的。便是一向与秦凤仪不大对付的范正都问秦凤仪,“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秦凤仪道,“咱们每天一道念书,我像是会得罪人的么?”

范正心说,就这话便讨人嫌的很。

六部九卿的衙门离得都很近,刑部一听说有人在翰林投毒,直接过来了一位侍郎,太医院的人来的也飞快。这回谁都没抢先,先让秦凤仪检查身体,秦探花无碍,再去检查猫食盆的食物,银针一试,立刻变黑,剧毒,砒霜。

刑部侍郎,仵作,太医,齐齐看向秦凤仪,秦凤仪自信满满,“我果然是受到佛祖庇佑的人啊!”

三人简直想吐血,他们是想知道秦探花你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人家投剧毒要毒死你啊!不过,看秦探花的二百五模样,也不像个知道自家仇人是谁的。不然,秦探花就自己找仇人报仇去了!

秦探花对于投毒事件没有半点线索,这次事件以一只猫的死亡而告终,破案就是刑部的事了。但,秦凤仪先时被人刺杀,继而被人投毒,便是以骆掌院的严格,也不要求秦凤仪住校吃食堂了,让秦凤仪回家去住,至于午饭吃食,翰林自然会加强食宿安全,但秦凤仪身为人家重点投毒对象,你还是自家里带饭吧。就是翰林院吃饭的翰林,有些精细的也私下备根银针,吃饭时悄悄试一试。

当然,大家最神奇的就是秦凤仪的运道了。先时,秦凤仪走狗屎运靠脸得了探花,不少人暗地里说秦凤仪有运,如今看来,秦凤仪不是一般的有运啊,刺杀杀不死,投毒被安全躲过!而且,毒就下在秦凤仪的那份例饭里,秦凤仪偏只喝了汤,因打了个喷嚏喷饭里,饭一口没吃。

但接下来,还有更为奇异之事!

秦凤仪如今已是被刺客盯上了,哪怕住宿改为走读,吃饭全是自带,但秦凤仪出门也受到了攻击,因为有景安帝给他的侍卫,他岳父给他的保镖,还有秦家自己雇佣的侍卫,秦凤仪现在出门,等闲人难近他身,但是,回家途中,仍受到了天降铁球的攻击,秦凤仪按理正是经过,结果,秦凤仪不晓得怎么回事,他忽然一俯身,铁球自头顶掠过,砸伤了一个骑马的侍卫。还有诸如熏香投毒,暗放冷箭,秦家偶有防备不到,秦凤仪皆安然无恙,全靠运道。

简直让人不得不感慨秦凤仪运道之好,这样有人放冷箭捅刀子,秦凤仪都平安无事,可见此人运势之强——

绝非常人可比。

甚至,都有人悄悄同秦凤仪打听,平日里秦家都是去哪个庙里拜的哪尊菩萨,这运气也忒不一般了些。尤其后丈母娘景川侯夫人平氏,听闻亲家母时常去灵云寺拜菩萨,因着李钦今年考秀才,景川侯夫人也打算去灵云寺为儿子拜一拜。

不过,秦凤仪还提醒了后丈母娘一句,叫后丈母娘做好安保,秦凤仪道,“现在我身边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丈母娘您可得小心着些,说不得那些贼人见害我不成,就对你们下手呢。我爹娘还有阿镜现在出门,没有二十随扈我都不能放心的。丈母娘您可得当心啊。”

秦凤仪说得颇是诚恳,也就是为了亲生儿子去拜菩萨啊,哪怕是有性命之危,后丈母娘仍是带足了人手也去了。秦凤仪颇是感慨,与李镜道,“说来,什么人都有优点,像后丈母娘,我以前不大喜欢她。不过,她疼阿钦还真是真心疼。”

“这还用说么。”李镜对于继母没什么要八卦的,她说的是秦凤仪今年的生辰,怕是要取消了。

秦凤仪眼下数于高危人士,他的生辰宴算是办不成了,主要是怕有人投毒啥的,秦凤仪自身运势极旺,但别人可跟他比不了,倘是生辰宴上出事,秦家如何过意得去。

于是,秦凤仪就挨家送信说了不办生辰宴的事,现下秦凤仪这倒霉劲儿,大家都表示理解。

秦凤仪的倒霉直接就将京兆府、刑部、大理寺拖下了水,因为在京城大地,堂堂天子之都,竟然有人这样丧心病狂的对翰林探花下手,不要说秦凤仪一向得帝心,倒是个寻常官员被人这样屡次谋杀,只要今上不瞎,便不能坐视的。

景安帝还专门召了秦凤仪进宫说话,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景安帝已经限刑部尽快破案。秦凤仪道,“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运道好,我娘去给我庙里算命,庙里的大师说我寿数八十七,还早着哪。就是我这出来进去的,就怕连累到别人。可若因着这些个贼人就闭门不出,好似怕了他们一般,这也不是我的脾气。”

景安帝道,“你是朕的探花,自然不必怕什么。不过,也别总觉着运道好就大意。”

“我晓得。陛下放心吧,我去刑部问了,侍郎大人说已是有眉目了,说不得过几天就能查清楚了。”秦凤仪笑嘻嘻地,还是那幅全无心事的模样。

景安帝看他这模样就替他发愁,想着这傻孩子一向没什么心计,倘不是仗着运道好,怕给人害了都不晓得呢。

替秦凤仪发愁的还不只景安帝一家,愉老亲王也替秦凤仪愁,想着秦凤仪这懵懵懂懂的模样,怕还不知自己有多危险哪,竟然还来他家串门子。

主要是秦凤仪说的,“我近来倒霉的很,总是有人要杀我。等闲地方都不敢去了,有一回去明月楼吃饭,茶水不大干净,把明月楼的掌柜吓了个半死。其实,这与他有何相干,无非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惯会做这些鬼祟事。只是,倘我有个差错,他也担待不起。我也就不去外头吃饭了,想想也就陛下和您老人家福气旺,陛下平日间军国大事繁忙,不好总去打扰,我也就只有您老人家这里能来串串门子啦。”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再如何也不敢对王府下手的。

愉老亲家一向看秦凤仪顺眼,很愿意他过来,笑道,“只管来就是。”又说刑部办事拖拉,“往日间吹得山响,真正有要紧事就不成了,这都几天了,他们那里还没个动静。”还问秦凤仪平日间可有什么仇家?

秦凤仪同愉老亲王俩人一面剥着桔子吃,一面说悄悄说,秦凤仪道,“我是自觉没得罪过谁,可先时我家小玉那事儿,您老人家也是晓得的。眼下,我也不好说,总得刑部有证据才好。不过,我媳妇说,也说不准有人浑水摸鱼。”

愉老亲王感慨道,“你这媳妇娶得不错。”

“那是。要不是我媳妇送我的小镜子,我就叫人一刀捅死了。”说到此事,秦凤仪都颇觉庆幸。

愉老亲王又恨了一回刺客,还八卦了一回,问秦凤仪,“别人家定情,都是送香囊送玉佩送梳子什么的,怎么你们送镜子啊?”

秦凤仪自不肯说实话,这小镜子当初是他媳妇让他照照自己模样的,秦凤仪另编了套说辞,道,“我媳妇闺名里有个镜字,当初,我俩在扬州定情,她就送了我把小镜子。”

愉老亲王一乐,说秦凤仪,“你还挺有女孩子缘啊。”

“那是!”说到这个,秦凤仪称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啊,不过,秦凤仪道,“其实,姐姐妹妹们喜欢我,无非就是因我长得好看。虽则喜欢我的人无数,可我从没有乱来过。我这辈子,就一心待我媳妇便好。”

“这样才好,别学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总觉着风流是好事,年轻时还沾沾自喜,须知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话,一点不错的。男人要想做事业,家里先得稳当。”愉老亲王又赞了李镜一回,“你媳妇就不错,你也是个知好歹的。说来,你这性子忒直了些,就得有个稳当人配才好。”

秦凤仪娶李镜还真没想过这许多,他一琢磨,还真是愉老亲王说得这个道理,秦凤仪笑道,“愉爷爷,我跟我媳妇成亲,啥都没想过,就是想娶她,给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啊。”

愉老亲王道,“你心性好,即便不想,做出的事也比大多数人都强的。”

秦凤仪这惯不是个会客气的,于是,尤其赞同愉老亲王这话,道,“就是愉爷爷您说的这个理。”觉着自己心性的确不差。

但,自认为心性不差的秦凤仪在面对过来他家求情的恭侯时,秦凤仪半点儿没有要宽大的意思。秦凤仪道,“我就猜到是他了!只是先时没证据,不好说!没想到还真是他!您可真会求情,您看看您儿子做的这事,桩桩件件,都是要致我于死地的!倘不是我福大命大,早被你儿子害死八百回了。你跟我求情,当初别叫你儿子害我就是。现下害不死我,被人查出来,又跟我求情,难不成,我命大就该宽恕他啊!你就别想啦,我必要同陛下说,把他判个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恭侯险没厥过去。

恭侯一脸惨白的回了家,接着就是恭侯夫人过来哭,秦凤仪可不是那等烂好人的性子,爱怎么哭怎么哭,总不能因你家儿子杀我没杀成,我就不计较他派人杀我之事了吧?

秦凤仪就是对着恭侯府拜托的过来讲情的人也是一个口吻,“我又不是菩萨。”

反正,秦凤仪必要柳家大爷好看的,简直是个脑子有病的,还欺软怕硬。像秦凤仪对景安帝说的,“要真有本事的,不检讨自己,有仇也该找我们亲家公母报。不过,谁都知道陛下您不好惹,他就找我这么个软柿子捏。现下没捏成,就托了不少人跟我说情。他要有本事,敢到我跟前来跟我打一架,我还服他。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真叫我恶心。”

景安帝对这位前女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尤其柳大郎做的这些事,简直叫景安帝无语。一个侯府世子,净是弄些江湖上的闲汉养家里。当初行刺秦凤仪的事,就是这些闲汉们干得。这些人自称江湖侠士,讲的是义气,自柳家大郎世子爵被削,柳大郎恨秦凤仪自不消提,这些人为了给柳大郎出气报仇,可不就寻衅起秦凤仪么。

待刑部审出了这些人的证言证词,不要说刑部一干人,便是景安帝都觉着,自家小探花当真是个命大的。

秦凤仪可不是君子,上回柳大郎敢在他的马上动手脚,结果,丢了世子爵位。如今又着人杀人,秦凤仪再不能放过柳大郎的,撺掇着景安帝给柳家判个狠的,秦凤仪说的头头是道的,“陛下您心忒好,待谁都善。只是有时我觉着,您太善了。这要是待人好,不能总是纵容他,您得严格要求。就说我吧,我先时就打算做个纨绔的,要不是我岳父严格要求我,我现在还要扬州哪。这待臣子也是一样,您不能总宽待他们,越是宽待,反越是纵容,这人哪,你第一回纵容他,他会感激你。可你纵容的多了,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了。”

景安帝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焉能听不出秦凤仪这点儿小心思。

秦凤仪希望重惩柳家,也在景安帝意料之内。倒不是秦凤仪就睚眦必报了,就柳大郎结果的那些闲汉做的那些个事,也就是秦凤仪的福气了,换个福薄的,估计早交待了。景安帝直接令京兆府将京城的闲汉都扫荡了一遍,京城治安大为好转。

景安帝也要重惩柳大郎的,只是,秦凤仪这话说了才一天,待陛见时,他又试探的问,能不能轻些判。景安帝道,“你这真是一会儿一个主意,朝令夕改啊。”

秦凤仪道,“要是我,我恨不能宰了柳大郎。陛下不知道,柳郎中救过我性命,他亲自云我家替那不成器的家伙求情,我要是不应,岂不是没良心么。原本我想着,把这柳大郎大卸八块才算公道。陛下,要不,还是留他一命,判他个斩监侯算了。”

景安帝板了脸道,“朝廷律法,岂可容你讲情分?”

倘是别个人,见景安帝面露不悦,也就不敢说话了。秦凤仪一向胆大,而且,他心眼儿活,劝景安帝道,“律法自然要遵的,只是律法之外,还有人情。我毕竟是苦主,柳家这事,就算得到我的一点点谅解了。而且,我听说太后娘娘四月份的大寿,这个时候,杀人也有伤天和,留他一命,亦是体现了陛下的仁慈之心。只要他不再害我,我只当给自己积德了。”

景安帝道,“你这张嘴,合着什么都是你的理。”

“主要是,我觉着柳郎中这人不错。”秦凤仪道,“这也真是奇怪,听说柳郎中与恭侯还是嫡亲的兄弟,恭侯一家子,真是比柳郎中差远了。”

秦凤仪还问,“陛下,当初您怎么没把爵位给柳郎中,还是给了恭侯啊?”

“亏你也是探花,自来长幼有序,恭侯虽未见大才,倒也中规中矩。”

“他这也算中规中矩?愉爷爷同我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两样能做到的少,可就第一样,我看恭侯也没做到呢。”秦凤仪大是摇头。若不是因在官场中学了些规矩好歹,他都有心建议陛下把爵位给柳郎中袭呢。

景安帝看他一颗大头摇个不停,道,“你这摇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秦凤仪道,“我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我怕说了陛下要多心,可我心里实在不明白。”

“看你这样,要是不讲,还不得憋死啊。”景安帝深知秦凤仪存不住事儿的性子,便道,“说吧。你老老实实的说,朕焉能多心?”

秦凤仪见身边就一个马公公,便说了,秦凤仪道,“我现在做官,学了不少官场上的门道。虽然大家都说那样是对的,就像恭侯家吧,我其实也知道长幼有序的理,也明白陛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方将爵位给了柳家长房。可我就是觉着,把朝廷的爵位给这样无能的人,怪可惜的。”

景安帝面不改色,问,“那依你说,该如何?”

“我可不是要说恭侯的坏话。”秦凤仪先强调自己的纯良立场,他挠下头,组织了下语言,方道,“我也不知要如何。有时想想,这世上得有规矩,没有规矩,世道就要乱。可有时,倘样样依着规矩来,又觉着刻板,而且,把好的东西给拿不起来的人,对两者,其实都不是好事。但是吧,又不能坏了规矩。哎,我觉着,这事挺难两全的。”

景安帝问秦凤仪,“你原在朕耳朵边子上叨叨了好几日,就是想把柳大郎重惩,将你前些天担惊受怕的仇给报了。如今碍于柳郎中的面子,又来找朕求情。这事,你最终是个什么打算?”

秦凤仪心说,我能跟您说么?可看景安帝一幅等着听的样子,秦凤仪颇有些小狡猾,努力做出一幅诚恳脸的抖机伶,“我自然都听陛下的。”

景安帝唇角一挑,“少说这些好听的,你虽却不过柳郎中的情面,却也不打算轻饶了柳家。最好是饶柳大郎一命,其他的自恭侯府找补回来,是不是?这样既全了柳郎中对你救命之恩的面子,你也算报了先时柳大郎杀你之仇。估计柳郎中也不过是想你饶柳大郎一命,没有别个要求,对不对?”

秦凤仪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不可思议道,“陛下您怎么全都晓得啊?”

景安帝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