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就当陛下同意了的。这事儿,陛下暂不要说出去,您也说了倘叫御史知道,怕是要多嘴。待咱们叫太后千秋宴正日子让公主直接进宫就是,这样,把事直接做成了,这叫木已成舟,凭谁也没法子。”秦凤仪道,“那明儿我就去找老亲王,先跟他老人家通个气。”

景安帝没同意,却也没反对。

其实,就是同意了。

秦凤仪回家与媳妇一说,李镜笑,“那我明儿就去同大公主说一声,她可得预备一下太后千秋宴时的大礼服。”

秦凤仪一脸邀功的模样,执起媳妇的手亲一口,问,“怎么样?我办得如何?”

李镜笑赞,“甚好甚好。”

秦凤仪得瑟的抖着腿,眯着眼睛直往媳妇胸脯处打转,伸手把人圈怀里,一幅色狼相的问,“那有没有什么奖赏?”

别看秦凤仪多看别个女孩子一眼,李镜都不痛快。秦凤仪对着李镜露出个色狼相,李镜只觉好笑,问他,“你要什么奖赏?”

秦凤仪勾勾手指,拉长腔调,“你再近些,大官人就告诉你。”

不一时,室内就传来夫妻二人的笑闹声。

第191章 桔子的故事~

第二天, 李镜就过去与大公主说了这事。

大公主自然欣喜,就是张嬷嬷, 也是喜的直念佛。张嬷嬷笑道,“阿弥佗佛,再没想到的事。叫人怎么说呢,阿镜,多亏了你与你女婿啊。”

李镜笑道,“我们与公主和张大哥还不是亲家么,这都是应当的。何况, 咱们认识这些年了,我小时候在宫里,都是婶婶你照料我与公主。”以前叫嬷嬷, 自从公主与张羿成亲,李镜便改叫婶婶了。

张嬷嬷笑道,“那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这位老人家心地极好, 不说以往照顾大公主的情分,就是现下,也是与大公主情同母女, 并不会摆婆婆的架子。

大公主虽则高兴,到底在宫多年,亦知皇家规矩、朝廷礼数,道, “只是, 我进宫合适吗?怕要惹得物议不安了。”

“这个无妨, 相公说,陛下那里已是松了口的。你也知道,宫里的事,还是要陛下说了算的。我想着,明儿再求一求长公主,请长公主带我进宫,看能不能托贵妃娘娘在太后娘娘那里说些话,这事也就成了。”李镜道,“只是一样,你的尊号还是要等一等。”

大公主道,“这有何妨,我原也不在意那个。”

张嬷嬷笑道,“难得阿镜过来,你们好生说话,我叫厨下做些你们爱吃的小菜,中午咱们娘儿几个一道吃饭。”

李镜与大公主自然都说好的。

李镜在大公主这里呆了大半日,午后方回自家。待李镜告辞离去,张嬷嬷道,“阿镜这样的朋友,能有一个也是好的。”

“是。”大公主心情也很好,她倒不一定要那公主的尊位,只是,她自小在宫里长大,虽则那里有许多不想见的人,但也是她的家。

大公主笑,“得预备一两件祖母大寿时的礼服了。”

张嬷嬷笑,“我已叫人开了库,咱们挑几件好料子。”

大公主虽则身子笨重了些,到底高兴,便与婆婆一并挑起做大礼服的料子来。

如今秦凤仪虽则没了太后千秋宴跑腿的差使,这一对夫妻完全是拿出去岁捞大公主的势头来,一个跑宗室,一个跑宫里,就为了让大公主参加太后娘娘千秋宴的事。

裴太后这人吧,大公主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裴太后与裴贵妃道,“这个阿镜也是,我说她怎么又跟着长公主进宫了呢,原来是为着这个。与我说便是,还要求你来我这里递话不成?”

裴贵妃笑道,“她那孩子一向心细,要是跟您说,您若回绝了,岂不是没了余地?再者,孩子们面嫩,心里怕是没把握,就先到我那里撞撞钟。若这事成,自然是。若是不成,我也只说,看您老人家不乐意,就没跟您老人家提,省得那孩子心里惶恐。”

裴太后叹口气,与裴贵妃道,“大公主这也八个月了,我只担心她那身子,成不成?”

裴贵妃道,“这您放心,阿镜是要与大公主做亲家的,大公主生下来的,说不得就是秦家的儿媳妇或是女婿,阿镜能不上心么?要是大公主身子不好,断不放心她来的。我问过了,说大公主身子好着呢,每天都要到园子里走一走。产婆看过了,说胎位也正。说来,这好几个月没见,我还真惦记着大公主。”

裴太后叹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当初咱们走了眼,那事虽则是阿俐不好,可俗话说的好,物不平则鸣,何况是咱家的公主?我一想到那柳大郎的品性,只恨先时不晓得,不然,我早叫阿俐与他和离了。”

“谁说不是呢。”裴贵妃笑道,“好在,大公主这眼瞅着也苦尽甘来了,到了六月,给您老人家生处重外孙或是重外孙女的,您老人家还不得见天的稀罕不够哪。”说得裴太后都笑了。

裴贵妃为人细致,又打发人给大公主送了些时兴的衣料首饰,怕她参加太后的千秋宴没有合适的衣裳头面。这宫里,每年的贡品是有数的,大公主没了往年的例,也只能在绸缎庄里置办衣料子,或是用以前的料子。那样穿戴出来,岂不叫人小瞧。

皇家自来重体面,裴贵妃便替她想到了。待儿子休沐时,还让儿子去看大公主。

李镜这里进展顺利,秦凤仪那里却是遇到了麻烦。甭看愉老亲王平日里待秦凤仪不赖,可大公主这事儿,愉老亲王坚决不允,他与秦凤仪道,“你年轻,不知轻重。今次太后娘娘的千秋宴不同以往,介时,不少藩邦属国要过来的。要是让别国使臣知道大公主之事,岂不丢脸?”

“丢什么脸哪,您以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哪。说是使团什么的,其实,都是些未开化的。就拿南夷土人来说吧,他们根本不守节,看男人不好,直接踹了另找的,多的是。还有北蛮,更是个没规矩的地方,爹一死,儿子非但能继承爹的财产土地,还能继承爹的姬妾,那叫什么地方啊!更不必提海外诸国,我听说,他们那里,兄妹成亲都是寻常。他们笑话谁啊?”

愉老亲王摇头,“那也不成,年初刚削了尊位,这才三个月,就进宫给太后贺寿,叫人瞧着不像。”

“有什么不像的啊,亲祖母过寿,又不是要复大公主之爵,我问王爷一句,大公主不是公主,那还是陛下的长女,太后的长孙女吧?”

愉老亲王摆摆手,“你不必再说,这事我再不能允的。叫朝中百官知道,皇家岂不是朝令夕改么。”

“改什么了呀,又没有复大公主之爵。难不成,亲孙女给亲祖母贺寿就犯法了?”

凭秦凤仪把天说下来,愉老亲王就是不点头,秦凤仪气的,“您老可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哪。”

愉老亲王道,“我要是允了,那才叫不通情理。”

秦凤仪连去了三天,都没把愉老亲王劝动,秦凤仪一恼,对愉老亲王道,“既是不答应,咱们以后也不用来往了。我反正不跟老刻板做朋友的!”

愉老亲王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叫自己老刻板,当下也恼了,一拂袖子,“爱来不来!我还请你来不成!走吧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叫我走可以,把我桔子还我?”

“什么桔子?”

“今年正月我送你的两车桔子,还回来吧,我不送了!”

愉老亲王目瞪口呆,他这辈子得过不少孝敬,还头一回见识到有人往回要的,气道,“这送人东西,还有往回要的!”

“我是送给长辈的,现下都不来往的,当然要要回来了!”

“那你还吃我家狮子头哪,吃好几回!”愉老亲王也跟小孩儿似的了。

秦凤仪道,“我现在就能赔你明月楼的狮子头,你把桔子还我,你有桔子还吗?”

愉老亲王一寻思,可不是么,这刚入夏,去岁的桔子存不到现下,今年的桔子还没下来。愉亲王气的,“我家的狮子头,岂是明月楼能比的?”

“那我不还了!”秦凤仪道,“我早吃了,能怎么着!”

愉老亲王,“我也不还了!”

秦凤仪闲闲道,“那可不成。我脸皮厚,您老跟我能比吗?您老脸皮薄,讲规矩,讲礼法,讲理!”

愉老亲王气的,直接叫侍卫把秦凤仪撵出去了。

秦凤仪也不去理愉老亲王了,他改走亲王妃的路线,愉亲王妃还是愉老亲王的原配,年纪已是不轻了,比裴太后还要略大一岁的,都这把年纪了,做秦凤仪的奶奶都足够的年纪。

愉亲王妃自己没孩子,愉亲王府也没有别个姬妾有个一子半女的,故而,愉亲王妃是有名的喜欢孩子。其实,景安帝的意思,倒是想二皇子过继到愉亲王府,这样,叔叔以后也有个后人延续香火。平日间,二皇子有空也过来。可就二皇子那大皇子应声虫的样儿,真是不及秦凤仪一成的机伶。秦凤仪生得又好,还会说笑,他如今在翰林念书,便只是晚上过来,陪老王妃说笑吃饭。

愉老亲王也怪,他与秦凤仪谁都不理谁,但愉老亲王是每天定时定点的回府用饭。而且,现下也不去心爱的姬妾那里了,就来王妃这里。

愉亲王妃不理他,每天只叫人做秦凤仪爱吃的菜,秦凤仪吃过饭,都是陪亲王妃说笑到天黑,这才回翰林念书的。

都不必秦凤仪说,愉亲王妃就劝丈夫了,“这么点子小事,还拧着做甚?我去宫里,看太后娘娘的意思,也是想着千秋时一家子团聚的。”

愉老亲王道,“你不晓得这其间利害。”

“有什么可利害的,大公主一个女孩子,干系到什么军国大事不成?无非是个御史会唧咕几句,不理就是。又不是给大公主复爵,怎么,回娘家都不许?这是哪国的天理?”

愉老亲王想到秦凤仪就来气,“你不晓得,那小子还跟我要桔子哪?”

“什么桔子?”

“正月里送给咱们的桔子,嫌我不应他的事,要把桔子要回去。”

愉亲王妃扑哧就乐了,服侍着丈夫吃茶,笑道,“你这还不出桔子,就该应了人家的事才是。”

愉老亲王哼一声,“见天到咱家吃狮子头,还有脸跟我要桔子!”

愉亲王妃道,“你就允了吧。”

愉老亲王道,“你这就是妇人心肠,那小子奉承你几日,你就向着他说。我与你说,我是看透了那小子,用着朝前,用不着朝后的。你把事给他办了,他就再不来了。”

愉亲王妃算是明白了,合着丈夫还嫌人家来得少了。

愉亲王妃也很喜欢秦凤仪,感慨道,“说来,咱们虽是天家富贵,也不一定事事就尽如人意。倒是秦家,听说他家只是盐商出身,也不知如何养下这样出众的孩子来。”愉亲王妃又道,“凤仪这等相貌,想来他父母亦是不凡。”

“这我倒没见过,想来亦是出众的。不然,你看凤仪虽说还是孩子脾气,但这潇洒谈吐,大户人家的出众子弟也不过如此了。”愉老亲王一辈子没羡慕过人,就是在这子嗣上,如今竟然开始羡慕一对土财主夫妻了。

第192章 送礼与收不起~

由于秦凤仪以“还桔子”相威胁, 再有愉亲王妃帮着说话,反正, 愉老亲王虽则没有明确的答应,却也没有反对了。大公主再往长公主那里走了一趟,虽则宫里是想让大公主进宫给裴太后福寿的,但现在大公主无爵,进宫就是个难题。长公主那里好说话,若是长公主不支持大公主进宫,先时根本不会带李镜进宫。长公主笑道, “这你只管放心,介时我过去接你就是。”

大公主道,“姑妈是长辈, 何况,您带我进宫就担着物议的风险呢,介时我过来就是。”

长公主道, “管他什么物议不物议,咱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还不能回娘家了。”与大公主道, “不要理这个,这回进宫后,以后只要身子撑得住,只管常回宫看看。”

大公主笑, “我听姑妈的。”

秦凤仪简直是方方面面的都疏通好了, 当然, 他这么里里外外的为大公主进宫之事张罗,李镜又进宫托裴贵妃为大公主之事在太后跟前进言,断然瞒不住平皇后的。

平皇后现在简直是见李镜进宫一回就气闷一回,李镜因着她爹景川侯是陛下的心腹,小时候就被选进宫做大公主的伴读。说是伴读,也就是个玩伴,并不用干活,一样有宫人丫环服侍,俩人好的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其实,最开始在宫里,李镜自然是与平皇后更亲近些,这也很好理解,他爹的续弦,李镜的后娘就是姓平的。

景川侯夫人做人寻常,李镜好在也不常在家,平皇后就比较聪明,李镜小时候在宫里,平皇后待她与大公主都不错。想也知道,大公主养在太后身边,李镜跟着大公主,平皇后既是儿媳妇又是嫡母,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能待这俩人差了。

李镜以前还觉着平皇后是个好人来着,可待大皇子选妃时,李镜被裴太后拿出来当了个靶子。李镜不能说没想过大皇子妃的尊位,她自小在宫里长大,与几位皇子都是熟的。其实,李镜的性子,不大喜欢大皇子那种温良恭俭让的类型。但后来平家为争大皇子妃之位,硬要将她配给平岚,先不说平岚合不合李镜的心意,她李家的亲事,凭什么要平家做主。李镜一下子就恼了,自此与平氏生分,平皇后这里更是来得少了。现下更是有什么事,直接走裴贵妃的路子。

裴贵妃又不傻,先不说李镜是个极聪明的人,就是李镜的娘家景川侯府,还有李镜嫁的秦家,秦家虽不显赫,但秦凤仪那样的得景安帝的心意,连裴贵妃都愿意儿子与秦探花来往。

李镜有心走裴贵妃的路子,裴贵妃也愿意帮她些忙,主要是,李镜求裴贵妃的事,都是大公主的事。大公主的事,便是宫里的事。李镜单单来求她,裴贵妃一样出身豪门,并不怕平皇后,她就办了,平皇后也不能怎么着。

平皇后故然没将裴贵妃放在眼里,但她可不敢不将裴太后放在眼里。

李镜这三番五次的越过她去寻裴贵妃帮忙,简直令平皇后恼的很。

小郡主自然心疼姑妈兼婆婆,就将事与丈夫说了,小郡主产期将近,身子笨重,倚着榻道,“也不知阿镜姐是怎么想的,放着亲姨妈不求,反是去求外人。”

大皇子原就厌恶大公主不守妇道,带累了皇家颜面,更不必提秦凤仪,要不是这小子,他也不能被他爹训斥,连心腹文长史都被打发去修陵了。大皇子简直是恨不能把秦凤仪碎尸万断的,如今,嗬,这俩最不得大皇子喜欢的凑一处了。大皇子道,“还不够丢人呢,介时万邦来朝,若是人家知晓此事,岂不笑话。”

小郡主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听母后说,看太后与父皇的意思,还是想见一见大公主的。”

大皇子露出微微鄙夷,“说得容易,我也盼她好,可就看她干的那事,丢尽皇室脸面。现下想进宫,拿什么进宫?就是朝臣们,听闻此事也不能罢休的。”

说来,大皇子这话也不完全没道理。

秦凤仪是想这事悄不声做好便是,奈何他这一趟一趟的跑宗人府去愉老亲王府上,李镜又求了长公主带她进宫,裴贵妃私下同太后求情,大家都没声张,可事情经的人多了,消息便不能机密。早有消息灵通的得了信儿,一来二去的,京城这么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方悦都私下问他,是不是大公主打算给太后贺千秋来着。

秦凤仪惊异道,“你怎么晓得了?”

方悦叹口气,“你只当天下人都不晓得哪?都知道啦,说你助纣为虐,御史台奏章都写好了,你一旦干了,立刻就要参你的。”方家是清流中的显贵,自然消息灵通。秦凤仪有此师门,也跟着沾光不少。事实上,这些天都有人上门劝方阁老把秦凤仪清理出门墙,为清流除一祸害。方阁老又不失心疯,自然是没有应的,还叫孙子过来给小弟子提个醒。

秦凤仪以为御史准备了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上本参他啊。秦凤仪道,“叫他们参去好了,我怕他们啊。”

“不是怕不怕的事。”方悦道,“我与你说,你这事怕是难了。我听到信儿,有御史都说了,大公主若敢进宫,他们就跪死在宫门前。”

方悦也不觉着大公主进宫给太后贺寿有什么不妥的,人家虽不是公主了,也是皇上的闺女、太后的孙女,何况,到底是皇女,如今不过是暂惩罢了。谁还不偏个心啊,大公主不过一妇人,又无干国计民生,说不得过几年就又能复爵了。如今何必与一妇人计较,但御史里就是有这么一批守着规矩礼法当清规戒律的家伙。方悦与秦凤仪道,“这要是真惹得御史长跪宫门,又是太后千秋的日子,他国使臣瞧着呢,可就丢脸了。”

秦凤仪骂道,“真个无事生非的东西们,正经事不见他们这么上心的,倒对大公主不肯罢休。”

方悦道,“你可得提前想个法子才好。”

秦凤仪很有办法,他想了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原是定的让大公主随长公主的车驾,秦凤仪想着,事既走漏风声,索性让他媳妇扮成大公主上长公主的车,他让长公主随愉亲王妃的车驾。

愉老亲王虽然不乐意,但在秦凤仪与愉亲王妃的劝说下,还是允了。

结果,就这么着,都出了问题。

秦凤仪也不晓得这些该死的御史如何消息这般及时,就是这李代桃僵的计策,竟没成功。当时的情形,一群绿衣御史,跟一群春天里的蛤蟆似的,跪在愉亲王妃的车驾前,挡着不让走。

愉老亲王登时就怒了,他原也不赞成大公主入宫,但这些个御史竟然敢跪拦他的车驾,愉老亲王可不是无权无势的大公主,这位老亲王是先帝嫡亲的弟弟,今上嫡亲的叔叔,他说句话,今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今日竟叫御史拦了车驾,愉亲王直接命亲卫上前,将这些御史移开,而后,驱车直入宫廷。至于御史是不是在他身后大呼小叫、痛哭流涕什么的,愉老亲王才不管。

秦凤仪原以为还要自己出马呢,没想到愉老亲王这般气派,秦凤仪心下暗暗给愉老亲王叫声好,立刻打发人去找左都御史耿御史,可耿御史在宫里呢,秦凤仪看这些御史哭嚎实在丢脸,他是带着土人一行入宫的,那些土人还问,“太后娘娘大喜的日子,这些大人怎么哭啦?”

秦凤仪用土话回答,“他们是高兴的啊。太后娘娘千秋,我们中土的话,喜极而泣。就是太高兴,就会哭泣的意思。”

听得懂汉话的阿金看秦凤仪一眼,秦凤仪给他个闭嘴的眼神,阿金趁机道,“阿凤哥,严阿姐还好吧?”

“好着哪,就等你有出息了去娶她呢。”

阿金既是欢喜又是发愁,喜的是,严阿姐还未嫁人,愁的是,他还在还不是男人中的男人,怕还是配不得严阿姐的。

一时陷入情思的阿金,也就忘了揭穿秦凤仪的鬼话,什么喜极而泣啊,那些个绿衣小官儿明明是在反对公主进宫还是什么的。反正,阿金也不关心天朝的事,他过来,就是跟着他爹吃吃喝喝,然后,见一见严阿姐的。

秦凤仪因是接待使臣中的一员,故而,还可以跟着一道宫宴。

这一回,秦凤仪可是长了见识,明白了什么叫皇家气派。更不必提这些土人,个顶个的看傻了眼,只会瞪着俩眼珠子,啊哈哦呀,的表示赞叹了。

其实使团较之土人其实也强不到哪儿去。

秦凤仪这里陪着使团吃饭看歌舞,女眷那里也是一派和乐融融,大公主进得宫来,宫里都是人精,见她皆是一派亲热欢喜。大公主自幼在宫廷长大,这等场面也见得多了,人情应对如流。裴太后见了她也很高兴,问了她些在外头吃住可习惯的事,又问她身子如何,大公主笑道,“产婆说是六月的日子,平日里也有请大夫把脉。”

裴太后道,“外头的大夫,到底不如宫里的好。你用惯了张太医的,依旧让他过去就是。”

大公主笑道,“孙女现在并无爵位,哪里好使唤太医。祖母您自是心疼我,却是叫人瞧见,恐是多嘴。今能来为祖母贺寿,已是不易,何苦再生枝节。”

裴太后道,“既知是我的寿日,你就不当违了我。何况,你虽无爵,一样是哀家的孙子,陛下的长女。咱们家的人,用几个太医可怎么了。”

裴太后这样说,大公主便谢恩了。

倒是这一日的张罗,御史们把原要参秦凤仪的折子都拿去参愉亲王了。要是御史们参秦凤仪,景安帝兴许还活一活稀泥什么的。今竟然参起他亲叔叔来,景安帝与这个叔叔情分一直不错,当下便恼了,质问御史,“让皇长女给太后贺寿,是朕的意思,也是朕请王叔带着皇长女进宫了?怎么了?朕的长女,太后的孙女,回娘家给祖母祝寿,有什么不妥吗?”

景安帝突然耍无耻,简直是噎死一干御史。

有御史提及大公主已削爵位,焉能再进宫,景安帝冷笑,“削爵是削爵,难不成还叫我父女断绝关系不成?朕看你不是要参奏皇长女之事,你是要当朕的家吧!”

左都御史亲自出来弹压了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小御史,景安帝突然翻脸,这事便也只得这样过去了。

秦凤仪给愉老亲王送了这少压惊的东西,主要是,皆因他求到跟前,愉老亲王才答应带大公主进宫的,如今御史没参他,反是参起老亲王。秦凤仪心里过意不去,愉老亲王才不理他,还一幅阴阳怪气的口气,往外挥手撵人,“我可不敢收你的礼,今儿个收了,明儿个再往回要,如何是好?收不起,拿回去吧。”

秦凤仪拉着老亲王的手摸自己的心,道,“您听听,我这孝敬的心多虔啊。就是上回,我也是开玩笑的。”

秦凤仪是怎么撵都不走,愉老亲王实在无法,也只好容他在身边服侍啦。

第193章 青龙胎记

秦凤仪陪着土人们参加了一回太后娘娘的千秋宴, 那叫一个开了眼界,回家同父母、媳妇道, “往日间我觉着咱们扬州也算富贵风流之地,上回我岳父的寿宴,我也算了眼界。唉哟,跟太后娘娘的千秋宴简直没的比。”

秦太太也好奇的很,“这么好看?”

“那可不么。”秦凤仪道,“那些个歌舞音乐,都别提了, 特别好。把那些个使团们都看傻啦。”

秦老爷听得直乐,道,“我们虽无福去看, 阿凤你看了与我们说一说,我跟你娘、你媳妇也只当是看过了。”

秦凤仪直咂巴嘴,仿佛犹在回忆太后千秋宴的盛况, 感慨道,“怪道人人都往京城跑,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