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朝旁的倭人砸东西大骂的,京城贵人多,很快便有一队亲兵过来,先是将旁的几个倭人围了起来,那几个倭人自要反抗的,这些亲兵却是训练有素,几人自成阵势,不过片刻就将人打趴下下了,倭人再叽哩呱啦的说话,一人十个耳光,便老实了。秦凤仪没有打多久,就见远处一支羽箭流星般掠过,正中与秦凤仪打斗的那倭人的右臂,倭人一声痛叫,却是不退反进,蓦然发狂,一刀就向秦凤仪头顶劈来。

秦凤仪都觉着,自己小命怕是要交待了。那刀锋之快,带起一阵烈风,秦凤仪梳着髻,髻上玉簪应声而断,方悦以为他小师叔就得葬送在这倭人刀下,心下登时大痛。结果,就是玉簪断了,那倭人的刀竟停在了秦凤仪头顶。

倒不是倭人手下留情,打到这种程度,哪怕秦凤仪身着绿色官服,实际上,两人都打红眼了,已是顾不得彼此身份。这刀之所以停了,是因为有一人比刀锋更快,那人几乎是快成一道闪电,目力不好的都未能看清这人的身形,这人的一只手紧紧的握在这倭人腕上,那倭人的手臂便是不能再动弹半分。方悦甭看也是书生,他也不会他小师叔的那些拳脚,便他反应极为迅捷,一把将他小师叔自倭人刀下拽了出去。

秦凤仪定神一看,竟是平岚。

平岚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倭人的手腕,见秦凤仪已挪远,平岚将手一松,继而猱身而上,不过三五回合,便将这倭人打倒。

周围又是一阵叫好声。

第195章 得瑟的养病生涯~

平岚将打倒的倭人同样的交给亲卫看管, 过去看秦凤仪与方悦二人,秦凤仪捡得一命, 心下大是庆幸,笑道,“平岚,多亏你,又救我一次。”

平岚道,“这原是我份内之事,听到有人报这里有倭人闹事, 我就连忙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秦凤仪瞅那些倭人一眼, 问,“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讲。”

平岚道, “一言难尽。如今京里使团们多,他们自己还有奇奇怪怪的规矩,有时候自己人都打起来, 时有冲突,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视。”平岚看他胳膊,血洇出一片,道, “你要不要先去药堂里治伤。”

秦凤仪此时才发现自己胳膊在流血, 他大叫一声, 只觉一股锋锐的痛楚袭来,当下就不行了,要不是方悦扶着他,他都能厥过去。

当下便有一个车夫上前,作个揖道,“神仙公子请上车,小的这就送公子去药堂。”

秦凤仪自知道自己受伤后,脸都惨白惨白的,倒不忘正事,临上车还与平岚道,“好生问一问,这店家都给欺负尿了,必不能叫咱们的百姓吃亏。”

平岚正色道,“这是自然。”他还要回去交差,便辞了秦凤仪、方悦二人,带着这些闹事的倭人去了。

平岚带人走时,周围都是赞颂之声。

待平岚一走,方悦与揽月扶着秦凤仪上车,不少人围上前问侯,跟着神仙公子一道去了药堂。这大街颇是热闹,药堂离得也近。药堂的大夫一听说神仙公子是为了救百姓与倭人打斗受的伤,立刻细心的给神仙公子清洗伤口包扎了,还分文不取。

此时,还有店家奉上上好玉簪一枚,给神仙公子簪发。有成衣铺子的掌柜送来衣裳的,还有店家请二人去饭庄吃饭压惊的,这些俱是分文不取。这些百姓,倘不是不会拳脚,先时怕都要上前助阵的,只是他们打不过带刀的倭人,只得站在一畔着急罢了。倒是秦凤仪,这位探花郎,却是如此血性,敢拿一匕首便与倭人打斗,这样的勇武,以前只是些女娘倾慕神仙公子,如今便是不少男儿郎对他的胆色亦是深为敬佩。

还有人重买了两罐子酸梅汤送给他二人,秦凤仪虽则是做了好事,但看百姓们这般热情以待,心下欢喜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秦凤仪道,“我既是路上遇到了,又会些拳脚,自然应该相帮。你们手无寸铁,不然,我相信,你们若是如我这般会拳脚,也是一定会帮忙的。大家就别再赞我了,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以秦凤仪的脸皮,竟给这些百姓们夸得有些羞了。

待辞了这些百姓,外头还有车轿等着秦凤仪的,先时送秦凤仪过来的车夫,竟没有再挨上个儿,换了个车子更大更宽敞的,主动要送神仙公子。

秦凤仪回家后,揽月要给钱,人家还死都不要,硬要给就要翻脸,说神仙公子瞧不起他,拉着车跑了。

待秦凤仪家里去了,秦老爷秦太太见儿子受伤,险没厥过去。

李镜闻迅后连忙过来婆婆这里看丈夫的伤,知道只是皮肉伤后,这才放下心来。方悦在一畔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李镜心疼丈夫,难免道,“你又不懂武功,等着官兵过来就是。”

秦凤仪道,“这如何忍得啊!你是没见,你要是见了,你也忍不得!”

“我会武功,你会吗?”李镜道,“这亏得平岚来得及时,要是他晚来一步,你有个好歹,要如何是好?”

秦凤仪立刻扶着脑袋叫唤,“唉哟,头晕,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浑身疼,怎么办怎么办?”

李镜看他这德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秦老爷秦太太可是没有生气只有心疼的,秦太太眼泪都下来了,扶着儿子连声道,“我的儿我的儿,还有哪里伤着了不成?快叫为娘的看看。”

秦凤仪装出一脸虚弱,“就是想躺一躺。”

秦太太连忙扶儿子屋里躺着去了,秦老爷也跟过去照顾儿子,李镜与方悦说话,“简直气死个人!”

方悦劝李镜道,“阿凤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叫他改,他若改了,也就不是你心仪的凤凰公子了。”

李镜笑,“你来也打趣。”

“不是打趣,我看他这性子是一辈子难改了。”方悦道,“你就别念叨他了,还是好生陪一陪他。我看小师叔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伤,你不晓得,他吓坏了。”

“吓他一回,就不胡乱去救人了。自己又不会武功。”

两人说几句,方悦便告辞了。李镜送他出去,心里也惦记着丈夫,过去看望,秦凤仪正跟爹娘说他如何英武与倭人打斗的事呢,秦凤仪说得眉飞色舞,“别看他那刀长,我匕首短,要是远着打,自然是他的长刀占便宜,待近了打,就是我的匕首占优了。”一见媳妇进来,秦凤仪立刻又一脸虚弱了。

秦太太听得一点不觉儿子威武,她摸摸儿子的头,哆哆嗦嗦的问,“阿凤,你的簪子如何换了?”

秦凤仪道,“叫倭人劈断的啊。亏得平岚救我,不过,也是他那箭射的不准,有那准头,干嘛要射倭人的手臂啊,他应该一箭射穿倭人的脖子。我也没想到那倭人那样的悍勇,手臂中了一剑,倒更加疯狂,亏得平岚救了我。”

秦凤仪还道,“娘,这得备份礼给平岚送去才好。”

秦太太脸色比儿子的脸色还白上三分,听到儿子险叫倭头劈了脑袋,一时说不出话。秦老爷略要好些的,道,“这是应当的,明儿我就叫人备礼,亲自过去道谢。”

秦太太心疼的直掉泪,看儿子手臂上包的扎实,想去碰又不敢碰,问儿子,“这疼可好些了?”

秦凤仪道,“觉着伤处火辣辣的。”

李镜道,“得疼好些天呢。”缓了缓口气道,“你也这个年纪了,出门在外,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父母想一想,你看把公婆吓得。”

“是啊。”秦太太千万叮嘱,“我儿,以后那路见不平的事就交给侠客们去干吧。你又不是侠客,武功也平平,可再不敢冒这样的险了。”

“我知道了,看情况吧,要是见着不可忍之事,我也不能袖手的!不然,那还叫男人么!”

别说,秦凤仪一向在清流中不大好的风评,竟因着他这遭挺身而出获得了极大的赞誉。其实,先时清流诟病的多是秦凤仪规矩上的不讲究,还有,时常做些清流不屑的事,什么靠脸得探花,也不知让一让。还有,为出轨偷人的大公主走动,还有,特会邀宠啥的,反正,不大像正经人。

结果,这位不大像正经人的秦探花,竟能在街上路见不平、除暴安良。清流们虽则有些固执刻板,到底不是不通情理。就是卢尚书听闻此事,也说了句,“虽则往日间不大懂规矩,品性上还是好的。”

能叫卢尚书夸一句品性好,这赞誉,着实不低了。

秦凤仪这辈子第一次受了刀伤,他这人吧,说胆大也胆大的很,自己就一把小匕首,便敢与拿长刀的倭人打斗。可要说胆子,胆子也着实不大。受了刀伤,且当时险死还生,受了惊吓,秦凤仪夜里就有些发热。

天一亮,李镜立刻命人去侯府取帖子请许太医去。

结果,倒是许太医先过来了,奉陛下之命给秦探花看伤的。秦探花的伤处,许太医看了看,换了宫里的珍珠玉容膏,再给秦凤仪开了幅汤药,说三幅药必然好的。

秦家人千恩万谢的备了谢仪,秦老爷亲自送了许太医出去。

李镜摸摸丈夫的额头,待药好了,服侍他喝了。一时,又有方悦过来探望,知道秦凤仪有些发热,许太医给开了药,已是服下了,方悦也便放下心来,去翰林给秦凤仪请了假,不少同窗听闻他们昨日之事,还挺关心秦凤仪,也要听了一回。方悦一向耐心,说了秦凤仪受伤的事,又把昨日小师叔那等英姿大大的夸耀了一回。以至于,不少对秦凤仪有些小嫉妒的同窗都有些自惭形秽,尤其一向与秦凤仪不大对付的传胪范正,想着,秦探花这等勇敢之人,便是文章上不如我,其为人品性也是远远胜过我的。想到自己在翰林院一直暗憋着劲与秦凤仪分个高下的事,不由有些惭愧了。

秦凤仪完全不晓得,他这不过做了件应当应分的事,就惹来这么多敬仰啊啥的,真是叫他,太得瑟啦有没有!

除了同窗们过来看望,愉老亲王听说秦凤仪受伤,想打发人来吧,不放心,索性自己换了常服,过来瞧了一回。愉老亲王不是秦父秦母那等就怕儿子有个好歹,再三劝儿子以后莫要出头的,愉老亲王很是欣赏秦凤仪的血性,愉老亲王道,“你这个年纪,正当有此血性才是。只是,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若你身边带上侍卫,昨日命侍卫便能将那些倭人拿下了!就是自己与人决斗,也得有勇有谋。譬如,那些个倭人其实脑子简单的很,你就不该拿匕首与他打斗,你是匕首,他是长刀,你岂不吃亏。就该扔了兵器,两人再战。”

秦凤仪一面听一面点头,扼腕道,“您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我一怒,就上去打了。”

愉老亲王笑,“你还年轻,年轻人多是如此的。只是以后多长些经验就好了。”

秦凤仪认真听了,乌溜溜的眼睛里灵气满满,愉老亲王真是越看越爱,给秦凤仪留下不少好东西,还送他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与秦凤仪道,“你要是想学武功,可以跟阿乙学。”

秦凤仪心下很是高兴,眉开眼笑的谢了愉老亲王,待他要送,愉老亲王让他只管有屋里歇着。然后,就是激动的哆哩哆嗦、结结巴巴、走路顺拐的秦老爷,送愉老亲王出的门。

第196章 吞日

秦凤仪此次受伤, 来看望他的人当真不少,他岳父他大舅兄还有俩小舅子都过来了。秦凤仪原想着歇一天就去念书的, 可见这许多人来看他,闹得他都想多躺两日,好享受一下亲朋好友们的关怀啦。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秦凤仪第三天是亲自到平家道谢的,平岚差使忙,并未在家。平郡王妃亲自见的秦凤仪,问了几句他的伤势, 很是赞了他几句,还要留他吃饭。秦凤仪婉拒了,道, “我们翰林的散馆考试就要到了,我岳父说了,要我考前三名才成。昨儿在家歇了一天已是误了不少功课, 既然阿岚不在,我就先回翰林了。什么时候他有空,我再来寻他。”

平郡王妃点头, 让秦凤仪去了。虽则秦凤仪与大皇子是不大和睦,但就秦凤仪这种见义勇为的性格,就是平郡王妃也很欣赏,与儿媳妇世子妃道, “这秦探花, 是个直脾气的性子。”

平郡王世子妃笑, “是啊,要说好,也是好的,就是有些忒直了些。”这位自然是偏向皇子女婿的。

平郡王妃则不这样看,平郡王妃道,“人无完人,谁还没个缺点。只要人品好,这便是好的。”要平郡王妃说,秦凤仪这也算得上天之骄子了,尽管出身寻常,但人孩子本身出众,一路顺遂的来了京城,今又是御前红人,大皇子毕竟还只是皇子,你爹看中的人,你多尊敬着些也没什么。当然,秦凤仪的脾气也大了些,今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叫人待见,但发作起来不给皇长子留面子,也怪不得人恼。要平郡王妃说,俩人都是娇惯的性子,不合脾气也是足为奇。

秦凤仪回翰林念书后又感受了一回同窗们的关怀,他虽是个臭美的,但这为官小一年了,也颇学了些跟书呆子们交往时谦逊的道理,秦凤仪很是谦虚了一回,其实,他本也认为,这只要是会武功的见了,都不能袖手的。

让秦凤仪惊讶的是,一向与他不大对付的范正还把自己这两日的笔记给了秦凤仪,范正性子耿直,道,“原本觉着你人品不大好,现下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什么叫人品不大好啊?我怎么啦就人品不好?”

范正道,“你在屋里剪个纸人用烛火照着仿佛深更半夜还念书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哪。”

秦凤仪坏笑,“谁让你见天的让你家小厮去偷看我何时休息,说吧,你是不是倾慕于我?我跟你说啊,你倾慕我也是白倾慕,我已经有媳妇啦。”

看他这满嘴胡扯的劲儿,范正恨不能再把笔记要回来。他倒是想要,奈何秦凤仪不给,秦凤仪笑嘻嘻地把笔记压自己的书本下头,道,“现在才知道我是好人,你这眼神儿也忒差了些。”

范正都不想答理他了,秦凤仪一捂胳膊,“唉哟,我这胳膊又疼了。”

范正才是真正的直性子啊,忙问他,“可是伤着了?”想着刚刚不应该夺笔记的,秦凤仪就是这么个二百五,别人不晓得,他是晓得的啊。

秦凤仪道,“我这还口干了,想喝水。”

范正只好给他倒杯水,秦凤仪喝过水,这才道,“如今这才好了。”

范正气得,想着再理这姓秦的,他就不叫范正,改叫犯贱算了!

秦凤仪这人吧,你不理他,他又凑过去给你说话。

秦凤仪其实挺喜欢范正的,用秦凤仪的话说,这样耿直的人可是不多见了啊。

秦凤仪回到翰林念书,因他伤的是左臂,并不影响写字,再者,还有同窗们照顾他,他上课念书十分用功。没想到,下午皇帝陛下还宣召他了。

秦凤仪对着过来召他进宫的内侍道,“我今儿不想进宫。”

因秦凤仪时常被宣召,内侍与他亦是熟的,笑道,“秦探花,陛下记挂着你哪,您就赶紧进宫吧。”

秦凤仪道,“我这受伤了,走不动。”

内侍笑,“那我背您老人家走,成不?”

秦凤仪哈哈一笑,同小内侍进宫去了。景安帝还真挺记挂秦凤仪,觉着小探花除暴安良受了伤,虽则太医说伤的并不重,但秦凤仪是文官,哪里能与武官相比呢。

景安帝见了他,还夸奖了他一回,秦凤仪也不说话,景安帝还说呢,“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秦凤仪带了几分埋怨,道,“我想陛下好几天了,陛下才想起我,我生气了。”

景安帝笑,“这不是这几天忙嘛,朕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知道你受伤,还打发许太医过去给你看伤,如今可是好些了没?”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以前常跟人打架,只是动刀还是头一回,以后熟了就好了。”

景安帝连忙道,“诶,你是文官,这动刀动枪的,原是他们武官的行当。”

“我知道,就是有时忍无可忍,也不能干忍着就是。”秦凤仪笑嘻嘻地凑过去,道,“陛下,我好想你。我听说,您家小皇孙身上还有青龙胎记,陛下快跟我说说,青龙胎记啥样?我媳妇说,后丈母娘看过,说一看就能看出是条小龙来,是不是真的?”

景安帝对于孙子的胎记是很自豪的,笑道,“景川侯夫人说的没错。”

秦凤仪直咋舌,道,“天下竟有这等奇事?我还以为是以前我娘跟我说的半身青色胎记,叫青龙胎的模样呢?”

景安帝道,“你母亲说的是民间寻常子弟,朕这皇孙这是传自太|祖皇帝的吉兆,岂是寻常人可比。”

“这倒也是。”秦凤仪还跟景安帝打听,“陛下,小皇孙出生前,你做没做胎梦?”

“什么胎梦?”

“就像我出生前,我娘就梦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赶着一群牛犊,那牛犊大的很,一个个的像小山一样,壮实极了。那白胡子老头儿挑了最壮的一头,交给了我娘。转天,我娘就生了我。这就是胎梦。”

景安帝道,“没有。”

“那您问问大殿下或者皇后娘娘、或者皇子妃,一般亲近的人都会有所感应的。”

景安帝深觉有理。

景安帝还让秦凤仪看他写的诗,景安帝写了三首诗,都是写他家小皇孙的,秦凤仪真心觉着景安帝是个好祖父,他一面欣赏景安帝的诗作,一面道,“陛下诗虽则写得不咋地,但这写诗的主意不错,待我家大宝出生了,我也得给他写几首诗。”

秦凤仪一面嘀咕着,景安帝脸色有些臭,“朕这诗就这么不好?”

秦凤仪见景安帝不高兴,道,“这可怎么啦,我诗也不好啊。一般都是那些爱发愁、不得志的人才能做出好诗,像我就不爱发愁,我喜欢听我们扬州的清曲,陛下,您听过扬州清曲不?”秦凤仪随口就哼了几句给景安帝听,还问景安帝,“陛下,小皇孙的小名儿取了没?”

景安帝十分得意,“取了,叫永哥儿。”

秦凤仪鼓掌,“这名字好,永,有永远长久之意,福泽绵长的意思。”

景安帝笑,“还成吧。”

“什么叫还成啊,很好的。”秦凤仪道,“我儿子小名儿叫大宝。”

景安帝道,“刚忘记说了,你媳妇有了?”唉哟,先时秦凤仪盼儿子盼的,都快魔怔了。

“没有啊,但我五年前就把我儿子名字取出来了啊。”

景安帝:…还是个魔怔的。

“大儿子叫大宝,二儿子小二宝,三儿子叫三宝,这样排下去,生多少都不怕。不过我算过了,我跟我媳妇,最好是生三儿一女就够了。”秦凤仪同景安帝道,“陛下,这个青龙胎记这样的吉祥,越发趁着这势头,叫几位成亲的殿下多给您生几个这样的小皇孙才好。”

景安帝道,“这样的吉兆,岂是轻易可得的。有这一个,就是祖宗保佑了。”

秦凤仪道,“原来这样的稀罕啊。”

“你以为哪?难道是人人可有的?”

“不是,这样的胎记自然是龙子凤孙才有,不过,难道只有一个?我觉着,是因为陛下圣明,才有这样带着吉兆的皇孙降世。可是,陛下您不是一般的圣明啊,肯定不只一个有吉兆的皇孙吧。”

秦凤仪这话要叫别个清流听,便有谄媚之嫌,但他说的真心话,顿时听得景安帝大乐,景安帝笑,“朕只盼遂了凤仪你这话才好。”

秦凤仪道,“陛下放心吧,一准儿是如此的。”

秦凤仪还央求了景安帝,“陛下,哪天小皇孙能抱出来了,您抱到您这儿来,叫我开开眼,也看看那青龙胎记是个啥样?这可忒神了。”

景安帝很爽快的应了,“成。”

秦凤仪得景安帝应了此事,心下很是高兴。

倒是秦凤仪给景安帝提了个醒儿,景安帝夜宿凤仪宫时,还与皇后说了起来,“咱们永哥儿生来不凡,这先时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胎梦?”

“胎梦?”

景安帝道,“你生咱们大郎时,不就梦到了一颗大明珠么。”

“这几天尽忙着永哥儿的事了,倒把这茬忘了。我倒是没梦到过什么,明儿我去问问大郎和他媳妇。”平皇后笑,“陛下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是秦探花说,咱们永哥儿来历不凡,问先时可有预兆?”

平皇后平日里最烦秦凤仪的,此时听这事竟是秦凤仪提醒的陛下,当下眉开眼笑,也不嫌秦凤仪了,道,“要不说是做探花的人,圣贤文章懂,这些民俗亦是通的,果然有学问。”

“是啊。”景安帝笑,“朕原还说,他与大郎拌过嘴,你不知道秦探花,他年纪小,还是小孩子脾气,有点子事儿记好久,朕这几天没宣召他,还说想朕了。可他这人吧,性子也直,很知道记挂人。知道咱们得了小皇孙,早想着恭喜朕,这胎梦的事,要不是他提个醒儿,朕也忙忘了。”

平皇后道,“他们俩,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虽则我总跟大郎说,待臣下得尊敬,他也爱做个老成样儿。可想想,他这不过二十二岁,秦探花,比他还小。皆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有不拌嘴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好了的。”

景安帝点点头,与平皇后说了一回小皇孙便早早歇下了。

秦凤仪这么一问“胎梦”,况小皇孙生得如此不凡,就是没“胎梦”,现成也得做一个啊。于是,大皇子妃小郡主,皇孙他亲娘,就立做了个胎梦。当然,没说是现在说的,自然是说以前做的。小郡主在慈恩宫做出个苦想的模样,道,“以前倒是做过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胎梦?”

平皇后道,“快说,是个什么梦?”

小郡主道,“我梦到在一个有很多水的地方,我站在一艘极大极大的船上,天上有好几个太阳,突然有一个太阳掉了下来,我当时觉着胸口热的不得了,就醒了。”

裴太后笑,“这可不就是胎梦么。”

裴贵妃也说,“大大的吉兆啊。”又问小郡主,“你先时怎么不说啊?”

小郡主一脸无辜,“我不知道这是胎梦啊。我醒后嘴里发干,喝了些温水,便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