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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思索了片刻,忽然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从登岛以来就有些事情困扰着他,但他一直没想清楚那是什么,直到萨沙随口说出了那句话,但也许…已经晚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楚子航说。

冲锋队员们彼此看看,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始终漠无表情的中国人忽然焦急起来。他们已经在这里滞留了很久,没有遭遇任何危险,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是极度的宁静祥和,呆一辈子都不会有事。

“你刚才说‘开门’,”楚子航直视萨沙的眼睛,“一间屋子如果开门,一定是为了让某人通过,要么是有人要出去,要么是有人要进来。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这扇门不是为我们开的!”

萨沙的脸色也变了。一间屋子如果开门,要么是有人要出去,要么是有人要进来…这座岛上没有活人,有人要出去的话就只有那些尸骨自己推开棺盖站起来;有人要进来的话,听起来好像更糟糕。

这时天海交界处忽然亮了起来,仿佛有火焰燃起。这个没有时间流逝也没有昼夜变化的岛屿,像是要日出了。那点微光扩张得极快,很快半个天空都变成了金色,青色的云块完全被光芒吞没。

萨沙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本能地意识到那是有人来了。什么人,他到来的时候,世界都被他的光芒照亮?他的气息弥散在天地之间,就像是一面接天的高墙。

这种情形只该出现在《圣经》或者《摩柯婆罗多》中,不是用于描绘人类甚至人皇的到来,而是描绘天国的洞开,神的降临!

“离开这里!”楚子航低声说。

“离开这里!”萨沙纵声咆哮。

汉子们狂奔下山,大踏步地穿过林间小路,仿佛群狼饿虎。岛上不知何时开始刮起风,狂风卷着满路的落叶。所有的龙柏树都在风中扭动,仿佛一群狂龙正从石化的状态中苏醒,叶片纷落,仿佛滚雪。

一切异象都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仿佛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在惊惶。

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虽然有山壁遮挡,他们仍是不敢回头,那极致的光极致的热,烤得他们后背都发烫。那些巨蛇再度出现在环岛的山上,它们的鳞片反射着火河般的烈光,各种颜色变幻,像是随时都会燃烧起来。它们分头躲进那些存放棺材的石洞中,紧紧地蜷缩起来。

推想起来每年的12月25日,那个人都会踏上这座小岛,每次他出现都带着这般的光和热,这一天对蛇群来说,大概是世界毁灭的一天。

他们来到海边的时候,整片大海都是火红的,天空中的火光在海水中反复折射,大海上好像翻腾着烈焰。狂风是从海上吹到岛上的,一人高的海浪反复地冲向小岛,看上去简直是排成一列的、燃烧的枪骑兵!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萨沙的声音都扭曲了。

“我也不知道,”楚子航低声说,“但我知道那东西不是我们任何人可以对付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快走!”

他确实不知道,但他的心里有些模糊的线索:一座隐藏在尼伯龙根中的岛屿;岛上保存着从古至今很多君王的棺材;时至今日棺材中的东西仍然可能复活;每年尼伯龙根开门一次;每次都有人来检查那些藏品…

他们无意中接触到了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毫无疑问和龙族有关!

龙族的历史到底何时中断的?为什么黑王死去之后,龙族的文明很快就衰落了?即使黑王和白王不在了,四大王座上还有足足八位龙王,它们都是可以毁灭军团甚至国家的超级存在!

最后的龙类去了哪里?为什么耶梦加得和芬里厄会在中国出现?而又是为什么诺顿和康斯坦丁所造的青铜城会位于三峡水库的下方?天空与风之王呢?海洋与水之王呢?

关于龙族的疑团太多了,而这个巨大的发现也许会让所有的秘密水落石出,前提是他们能活着离开这里!

那个正在到来的人或者神察觉他们了么?他们还有机会么?楚子航一点把握都没有,此时此刻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沙滩上的那条橡皮艇。

橡皮艇还好好地搁在沙滩上,但一时他们竟无法出发,因为登岛的时候过于兴奋,他们驾驶着橡皮艇直接冲上了沙滩,现在他们得先把橡皮艇拖回海里。这倒难不住这帮冲锋队员,以他们的臂力,抬着吉普车过河都不是难事。大家都把装备扔上橡皮艇,之后抬起橡皮艇迎着海浪往前冲。但涨潮的势头实在太猛了,一波波的浪把他们往回打。

橡皮艇渐渐离开了海岸,冲锋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上船,抓起船桨拼命地划动,最后只剩下萨沙和楚子航还站在海水里。

“上船!你也上船!”萨沙咬着牙,肌肉隆起,几乎撑破了作战服。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留下来推船的工作是最危险的,很可能你把船推出去了,海浪却把你打回了沙滩。他是冲锋队长,这是他的责任。

“你的力量根本不够。”楚子航说,“现在不是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的时候,全力推,别看那边!”

他说的那边是指火光逼近的方向,在橡皮艇的侧面。炽烈的光芒中好像有一个黑点,可能是一艘船,很小很小的一艘船,可随着那艘船的推进,平静的海面上布满了褶皱,每道皱褶都是一人高的狂浪。

《圣经》中摩西劈开红海的壮举,大概也就是这种气势。

萨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看,有些东西是凡人不该去看的…他们错误地踏上了这座岛,侵犯了神的领地,想要活命就该蒙着眼睛离开,难道还要去瞻仰神的面容么?

但是压抑不住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偷偷地瞥了一眼。忽然间,文森特为之痴迷了一辈子的那幅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萨沙的脑海里——小船缓缓地航向死亡之岛,船上载着棺材,穿着紧身白衣、如同木乃伊的人静静地站在船头…此时此刻,那艘在火光中逼近的小船,船头就站着这样一个白衣人,那强烈到仿佛太阳初升的光芒,就是源于船头挂的灯笼!

萨沙不敢再看了,低下头猛推橡皮艇。他现在只求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甚至希望自己根本没有“幸运地”踏上这座岛,他无比地想念YAMAL号,船上还有一瓶他刚打开的伏特加,还有漂亮活泼的白俄罗斯女郎。如果他还有机会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大杯,并对第一个照面的漂亮姑娘说“我爱你”!

橡皮艇已经离开沙滩差不多有20米了,在这里浪头还是很高,但已经不像岸边那样凶猛了。

“发动螺旋桨!发动螺旋桨!”萨沙大吼。

是时候起航了,起航离开这个鬼地方!马达轰鸣起来,一名冲锋队员抬脚踢在马达上,让翘起的螺旋桨浸入水中,橡皮艇开始加速,它的动力足够突破那古怪的潮汐。

萨沙一跃而上,转身去拉楚子航。可楚子航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了一个趔趄。萨沙再度起身的时候,橡皮艇已经驶出去好几米了,火红色的海水中,楚子航静静地站着,向他挥手道别。

“你疯了么?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是你说那东西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对付的!”萨沙急得大吼,“调头!调头!把船开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丢下那个中国人。

“那是我的宿敌,我已经找了他很多年。”楚子航从眼中取下两片薄膜抛入海水,永远无法熄灭的赤金色瞳孔暴露在萨沙的面前。

萨沙怔住了,偷看“神”的那一眼,他隐约觉得神的眼睛也是如此这般的赤金色,只是更加锐烈威严。

他不敢直视楚子航的眼睛,只觉得那对诡异的瞳孔中藏着太古的凶兽,随时都会突破瞳孔的束缚出来吃人…原来他这一路都在跟某个类似神的人同行,难怪楚子航那么博学那么镇定,因为从踏上岛的那一刻他已经隐约知道了一切。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萨沙就该转头离去,可他又回想起楚子航叫他们留在橡皮艇上不要下来,楚子航叫他们不要打开那些棺材,楚子航迟迟不愿上船半身泡在海水中奋力地推着…

萨沙忽然解下了自己心爱AK74突击步枪,远远地扔向楚子航:“那就拿这支枪打爆他的头吧,兄弟!”

橡皮艇突突着远去了,楚子航诧异地看着那个站在船尾的俄罗斯男人,又诧异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枪。

这到底算什么?兄弟间的信任么?即使我知道你是异类,可你也还是我的兄弟,因为我们一路并肩走到这里?真可笑啊,这样的武器,又怎么能伤害到随着海潮而来的神?

可他还是珍而重之地把AK74背好,轻声说:“谢谢你,萨沙?雷巴尔科,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了。”

他在水中跋涉,返回码头,再度走过落叶如雪的林荫小路,登上高处。这时候“死神”的小船已经接近了码头,自始至终,那艘船既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好像楚子航和冲锋队员们是留是逃对“死神”来说根本无所谓。

死神的身影也越发地清晰了,宛如那幅画中所描述的形象,只是画中死神是以背影出现,因此那对璀璨的金色瞳孔没有描绘出来。

神的黄金瞳太耀眼了,楚子航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部,但那个形象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多年之前的雨夜,那条现实中不存在的高速公路上,他们曾经见过!

楚子航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幕。他驾驶着一辆狂奔的迈巴赫轿车,扭头看去,父亲举着长刀跃起向空中,那一刻自称“奥丁”的男人于深蓝色风氅中伸出了苍白的手…那只手上裹着层层叠叠的白布,就像是木乃伊的手。神的白袍下,也是层层叠叠的裹尸布。

楚子航本该跟萨沙一起跳上那艘橡皮艇,可劝萨沙不要看向“那边”的时候,他自己也没能控制住好奇心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他决定要留下来。

当然要留下来,他追逐这位神的踪迹已经追逐了很多年,可神始终藏在世界之外。正当楚子航觉得自己就要作为一名执行部专员平淡地、默默地过完一生时,命运又把他送到了神的面前。

他毫不怀疑神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没有人留下来阻止的话,他们没有任何人能离开这个尼伯龙根。当年是父亲留了下来,所以楚子航逃了出去,今天只有他留下来,萨沙他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只要有一名冲锋队员逃离这里,学院就会知道这个神秘的岛屿,诺玛知道他在YAMAL号上执行任务。联系中断超过24个小时,执行部的直升机就会降落在YAMAL号的甲板上。

他很清楚自己跟神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存着侥幸逃离的打算。不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他重回15岁那年那月那天的雨夜,他一定开着迈巴赫撞向神而不是逃走…在他的心底深处,他一直痛恨自己没有胆量跟父亲一起死在那个雨夜里。

那样的死亡很好,一点都不孤独。

他从背后的刀袋中拔出了两支黑鞘的刀——蜘蛛切和童子切,是那个叫源稚生的日本男人留赠给他的武器。真是好刀,也只有这样的好刀才能配得上这样盛大的结局。

“可惜不能帮你砍断婚车的车轴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弃。”他轻声说。

“神啊!来吧!到了我俩算总账的时候了!”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他跃向火光翻卷的大海,双刀划着凄冷的弧线,落向神和他的小船。

这一刻,神从斗篷中抬头,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1]HeilHitler:“HeilHitler”,纳粹党对元首希特勒行致敬礼时说的话,二战之后这种礼仪在德国等国家是违法的;

[2]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拉赫玛尼诺夫: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拉赫玛尼诺夫,1873——1943,俄国著名作曲家、钢琴家和指挥家。《死亡之岛》是他在1909年完成的作品,确实受了勃克林那幅《死亡之岛》的感染。

第1章 龙族IV 狂欢夜之舞

DanceintheGalaNight

那舞蹈并不美,而是邪异,冈萨雷斯看上几眼就眩晕得想呕吐。但整条街上的人们却都如痴如醉,他们跟随舞王的节奏一起扭动,千万双手有节奏地摇摆,仿佛一片手臂组成的森林在风中摇曳。

巴西,里约热内卢,狂欢节。

夜空被焰火照亮,在节奏强劲的音乐声中,彩车队穿城而过,桑巴舞娘们踩着鼓点扭腰送胯,全世界都是飞舞的大腿和羽毛裙摆。

有人说“巴西人是为了狂欢节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话也许不假,每年的里约热内卢狂欢节,巴西人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像“狂欢完去死也无所谓”似的酗酒、歌舞、眉来眼去。

今夜这座城被欢乐挤满,不留一丝空间给悲观情绪,你若是在街边愁眉苦脸,立刻就会有人从酒吧里窜出来拉你一起喝酒。

但也有少数人例外。临街的酒店顶楼,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们正手持望远镜,监视着整条街。焰火在他们的头顶炸开,他们像是一群趴在屋檐上的枭鸟。

“一号观察哨,未发现目标。”

“二号观察哨,未发现目标。”

他们通过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设备相互联络。这条街上共有七处观察哨,每个观察哨都安排了两名临时专员,沿街的酒吧里还有执行部的十二名正式专员待命,他们都带着枪,弹匣里填满了强力麻醉效果的弗里嘉子弹。

今晚的目标非常棘手,参与行动的又多半是一年级的学员,在秘党的战场上,这是帮纯粹的菜鸟。卡塞尔学院的惯例,新生入学的第一年必须参与一次执行部的行动,让他们亲眼目睹跟龙类或者死侍作战的战场。

“A+级的危险目标,这种活儿交给我们真的没问题?”冈萨雷斯嚼着口香糖,俯瞰西方千万条抓着荧光棒的手臂摇摆,仿佛一片莹蓝色的大海起伏。

“你担心什么?要担心也该我担心才对。任务书上说,他狩猎的对象都是美少女,我俩谁是美少女?”他的拍档维多利亚漫不经心地整理头发,执行部那身乌鸦般的黑衣也遮挡不住她的好身材。

冈萨雷斯,西班牙籍学员,卡塞尔学院一年级生,血统阶级C。

维多利亚,英国籍学员,同样是卡塞尔学院一年级生,血统阶级B+。

B+级别的血统在卡塞尔学院里最多只能算是二流,但维多利亚却在入学第一天就出了名,因为颜值和出身。她是英国皇室的旁支,从祖辈上顺下来,应该算是一位女伯爵。

这次行动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分在了一组,他心里还是蛮兴奋的,忘了哪本泡妞手册上说的,危险情形下女性会自然而然地对身边的男性产生依赖感,这种依赖感往往是好感的开始。

所以冈萨雷斯还蛮期待那个A+级的危险目标号叫着杀上来,他后腰里插着两支满弹匣的格洛克手枪,如果维多利亚吓得扑向他,他就在搂住校花的同时双枪齐发。

不过这是冈萨雷斯的一厢情愿,如果目标真的狂暴起来,应该是维多利亚保护他才对,因为维多利亚的血统级别高于他,而且还是战斗系天赋。

“他进攻我们倒还好,可这里都是平民,如果他想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怎么办?”冈萨雷斯有些忧虑。

“这种事轮不到你和我操心,我们这些菜鸟的任务就是监视,动武的事情还是由资深专员来。”年轻的女伯爵说。

“我可信不过那帮什么资深专员,他们面对过几个A+级目标?”

“普通的资深专员确实不行,”维多利亚轻声说,海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异样的光彩,“但这一次,他们出动了学生会主席!”

冈萨雷斯微微一怔,心里既向往,又有点失落。是啊,这次出动的精英中有学生会主席,那是尚未毕业就名列执行部精英的男人。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很多,精英血统、天生领袖、风度翩翩、挥金如土…如果只是这些还罢了,传说他还曾几次对阵龙王级别的目标!

龙王,那是几百年都未必会出现的超级存在,却在主席手中接连溃败。这与其说是实力,不如说是命运。

冈萨雷斯入学以来还没有机会跟主席先生碰面,这次能见到那位“天命的屠龙者”的战斗姿态,当然期待,可有那种男人在,维多利亚和其他女生是绝不可能把多余的注意力投注在他这种衰仔身上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多数女孩都向往着太阳般的光芒,可成群的男孩中,往往只有一个是太阳,而其他都是阴影。阴影原本也没有那么晦暗,只是太阳太闪耀了,阴影就越发地晦暗了。冈萨雷斯不幸地就是这么个阴影。

“冈萨雷斯、维多利亚,聊天时注意关掉你们的蓝牙耳机。”耳机里传来冷冷的声音,这是负责他们的那位资深专员,学生们叫他“教官”。

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赶紧捂嘴。狂风扫过屋顶,一架黑色的直升机高速掠过,教官正驾驶直升飞机在附近低空巡弋,经过时还向他们投下了冷冷的目光。

学院为了这次行动可是下了血本的,各种战术装备全部出动,整个行动组超过120人,分部在里约热内卢的各个闹市区,只为狩猎“舞王”!

“舞王”,这是个代号,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个神秘的街头桑巴舞者,里约热内卢的传奇之一。他是三年前开始出现的,穿着一身缀满LED光源的舞衣,在著名的科巴卡巴纳海滩上跳桑巴舞。

没人能记住他的容貌,因为夜太黑而LED的蓝光太耀眼,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莹蓝色的光芒中。但也没人能忘记他的舞蹈,他的舞蹈带着无可名状的魔性,令人血脉贲张,忘却一切烦恼。

有人说舞王出现的地方,就是狂欢节开始的地方,整个海滩的人都跟着他忘情地舞蹈,着了魔似的。很多人慕名而来,流连于科巴卡巴纳海滩,渴望着见舞王一面。但舞王的出现和消失都是毫无征兆的,一旦他出现,人们就会情不自禁地舞蹈,舞步停止的时候,仿佛从梦中醒来,而舞王已经离去。

舞王的名声越来越大,可警方却越来越不安。舞王的出现频率,跟女性受害者的数字是成正比的。

这些残缺不全的受害者都是在舞王出现的第二天清晨被发现的,无一例外地面容姣好、身材性感、小麦肤色、金发,前一晚都去过科巴卡巴纳海滩。非常诡异的是,死者分明遭受过酷刑般的折磨,脸上却无一例外地带着沉醉的笑容。

最后是一个侥幸逃脱的受害者帮助警方揭开了谜底。清晨的时候,她在距离科巴卡巴纳海滩两公里的地方被人发现,膝盖骨折,神情呆滞。

经过大约两个月的心理治疗之后她说出了那晚的经历。那天夜里她和朋友们想去科巴卡巴纳海滩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舞王。舞王后来真的出现了,全海滩的人都像着魔那样跳起舞来,她也不例外。跳着跳着她发现自己离人群越来越远了,跟她一起离开人群的还有好几个漂亮女孩,舞王在前面扭动着,她们跟在后面。

她既不恐惧也不抗拒,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要去天堂。可她忽然崴了脚,膝盖在石头上撞骨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舞王带着那些女孩离开。她哭着喊着,伸手去够他们的背影,可他们就这样载歌载舞地离开了,根本不回头。

听完整个叙述后,负责舞王案件的警长叹息着告诉她是骨折救了她一命,因为那天晚上跟随舞王离开的女孩们都死了。第二天早晨,她们残缺的尸体在一间废弃的修理厂中被发现,简直像是被一群野兽撕咬过。

令人惊讶的是那位因断腿而逃生的漂亮女孩根本不相信,她哭着说“不不,她们是跟舞王去了天堂,我是多么地不幸啊,为什么是我摔断了腿?”

“这是个对女性有着极强进攻性的恶魔!”警方最终得出了结论。

因为案件涉及神秘学的领域,所以并未对民众公布消息。警方几次暗中监控科巴卡巴纳海滩想要抓捕舞王,可再多的警力配置都没用,舞王出现的时候,警察们也跳起舞来,甚至有一位漂亮女警因此殉职。

警方还在焦头烂额,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已经无声无息地介入了。

基于“一切神秘主义事件都跟龙族有关”这一基本前提,学院毫不怀疑舞王是个危险的混血种。他的血统中龙血比例很高,高得突破了“临界血限”,龙血中自带的嗜血基因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他。

这种人距离完全丧失神智的“死侍”只是一步之遥了,是必须捕获的高危目标。他应该擅长某种精神控制类的言灵,普通人类脆弱的精神太容易受他的影响,唯有混血种能够抵御。

“他对于桑巴舞存在着极度的迷恋,而狂欢节就是桑巴舞的节日,正常人在那天都会为了桑巴舞而疯狂,舞王也不例外。他很可能出现在闹市区,尤其是游行队伍经过的路线上,那里最容易找到他渴望的食物,金发、小麦肤色的年轻女孩。”

执行部分析舞王的行为模式之后做出了判断,抓捕的网也就此拉开。

第1章 龙族IV 狂欢夜之舞 2

时间已经是夜间十点了,舞王还是没有出现,冈萨雷斯开始嚼最后一片口香糖。

舞王的传说在里约热内卢不胫而走之后,很多舞者都会模仿他的装束,把LED光源缝在舞衣上,扭动起来也很炫目,这给监视工作增加了很多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