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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威势宛若天倾一般,如果不是手中的罗盘挡了一下,薛定山怀疑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就在他满心惊疑不定的时候,薛悦心颓然躺下:“青峰,你带着溪亭出去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前一秒受到了怎样的冲击,她对薛定山的印象还停留在冷酷无情和……不可违抗。

“还有映月映鱼姐妹两个。”见大女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她补充了一句。

林映月竭力抗争,她有预感这事儿对自己很重要,不过遗憾的是,林青锋并没有看懂她的诉求。

至于玄鱼,就算是把她扔到南北两极,只要她想,依旧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病房很快安静下来,默默将涌到喉头的淤血咽下,薛定山努力维持着自己孤傲的高人形象:“你丈夫的财禄宫有破损,他的公司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吧?”

薛悦心难以置信:“你用这个威胁我?!”

……不,他只是想问要不要帮忙。

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薛定山紧紧闭上了嘴巴。

死死咬着下唇,薛悦心断然道:“就算你这么说,我和青峰也不会答应的,我们永远不会为了利益牺牲自己的孩子。”

失去的越多就越懂得珍惜,她看上的男人,不会因为这个妥协。

“不止这个。”薛定山将自己前些日子才拿到的卦象一一细数:“你丈夫,你儿子,你不打算管么?”

二十年后女祸将至,两人可是有性命之忧,尽管浓厚的气运遮蔽了天机,使得他算不到具体缘由,但薛定山依旧笃定这一点。

“我现在要是反悔,你就要对他们动手了对吧?”薛悦心眼中漫上悲哀:“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你的手段还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薛定山眉头皱起:“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么?”薛悦心强忍泪意:“你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你已经忘了吗?!”

薛定山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是为了你好。”

“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外出,让我差点被一把火烧死也叫为我好?!”想起当年那宛如噩梦的一幕,薛悦心彻底崩溃。

当年仇敌来袭,他孤身一人将其引开,回来的时候家已经被烧了。

“我有算过,那次你肯定不会有事。”三子惨死,唯一的徒弟背叛,全天下薛定山唯一能信任的,就只剩这个幺女了。

为此,他甚至不惜打破了玄门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不过可惜的是,幺女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学了十多年,连皮毛都没有学到。

“不说这个了。”薛定山飞快道:“我需要一个人来继承我的衣钵,我不能让师门的传承断在我的手上。”

看看她父亲是有多傲慢,但凡他开口,旁人就一定要低头。

被绝望淹没,薛悦心近乎哀求:“有什么事你冲我一个人来,求你了,别动他们行不行?”

“你天赋太差。”薛定山干脆的摇头。

看样子是没得商量了。

仿佛浑身的血液被抽干,薛悦心望向自己父亲的眼神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放心好了,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外孙,我会好好对他/她的。”清楚的知道玄学易里能带来多大能量的老者并不太能理解幺女的抗拒心里,“你如果实在舍不得,我也可以时常带他/她来看你。”

薛悦心气的发抖:“滚!”

老者难得的妥协,顿时变成了火上浇油。

等林青锋再次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妻子打算将三个孩子中的一个送到薛定山那里,给他作伴的消息。

“等下我会跟你解释的。”出于对妻子的信任,林青锋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他还是勉强按捺了下来。

林溪亭和林映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两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薛悦心的动作。

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林映月无声的惊叫。

有些高估人类的承受能力,接连使用神力使得玄鱼的身体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一边分出心思关注着外面的动向,一边飞快的修复崩裂的筋脉。

看着自己三个孩子,薛悦心心都要碎了。

然而,这选择终究还是要做的。

和大儿子相处了五年,他的分量自然重一些,略过这个选择,薛悦心艰难的看向自己刚出生的两个女儿。

小女儿身体弱,怕是受不了山村的艰苦。

见薛悦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映月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不行,她绝对不能脱离剧情,不然等女主在林家站稳了脚跟,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一心只想避免自己的悲剧,心中对没什么感情的妹妹说了声抱歉,林映月酝酿一下情绪,很快她的眼泪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抱歉,这就当作是我让你顺利降生的补偿吧。’

‘等我斗倒了女主,你也能跟着我享福了。’

认为是自己到来引发了蝴蝶效应,林映鱼才没在娘胎里夭折,这么一想,林映月心中的愧疚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小小的女婴哭的脸都红了,眼看就要喘不上来气了,薛悦心的心比刀割还难受,手指一抖,方向顿时偏了两分。

面色苍白的玄鱼愣了愣,接着她缓缓垂下眼睫。

或许是怕自己心软,薛悦心匆忙错开自己的视线,丝毫不敢去看孱弱的小女儿:“你赶紧带着她走吧!”

将哇哇大哭的林映月抱到隔壁病床去喂奶,窗帘拉上的那一瞬间,没有人看到,原本停留在薛悦心身体里、为了保护她而存在的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了去。

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丝丝的变化,然而还不等薛悦心继续探究下去,怀中婴儿的呛咳声很快将走神的她拉回现实。

第4章 山村

“三十一日后的今天,上午八点紫气东升,让你丈夫准时沿着公司门口的那条路一直向南走,如果遇到上前寻求帮助的人就把他带回去,对方是你丈夫命中的贵人,有了他的帮助,你们公司的危机差不多就能解了。”好多年没有抱过孩子了,尤其还是刚出生的这种。

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薛定山试图用语言来转移女儿和女婿的注意力。

下意识的转头,察觉到不对的林青锋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开口询问,但下一秒,薛悦心死死握住了他的手。

肌肤上传来的堪比冰块的温度,瞬间就把男人的话给堵了回去。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的薛定山倒也不觉得尴尬,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幺女对自己的厌恶、惧怕还有排斥。

隔着厚厚的窗帘,老者眼中不甚明显的落寞就只有玄鱼捕捉到了。

“十八年后,我会把她平安送回来的。”想起刚刚幺女的不信任,薛定山特意强调了平安两个字。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薛悦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当着儿子女儿还有丈夫的面,缓缓地、一点点的将自己成年之前所有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就算是年幼天真的林溪亭,听完后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恐惧,上辈子在蜜罐子里长大,死时就是个普通女大学生的林映月更是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爹!

打人骂人也就算了,还把亲生女儿锁起来是什么操作?!

倒是林青锋,瞳孔一阵猛烈的骤缩,他想也不想就往外跑,情绪崩溃,他连之前的取好的小名都叫出来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还能把小乖送到他手上?!”

想到孱弱的小女儿,薛悦心也快疯了:“我真的没办法,除了小乖,我还有映月,我还有溪亭,我还有你。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是我自己!”

林青锋的背影一僵。

“忤逆他是会死的。”薛悦心下唇咬出了血:“……我看到了,他杀过人。”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漫卷全身,林青锋一阵恍惚:“可是……我才只抱过小乖一下啊……”

心肝剧颤,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婴儿,薛悦心泪流满面:“映月,我们只剩下你了。”

由于薛定山前科太多,包括薛悦心在内,所有人都本能的觉得被抱走的妹妹/小女儿不会好过。

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林映鱼那样虚弱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

难道说,命运真的会自我修正?就算顺利出生了,老天爷也要想方设法搞死她?

后悔和愧疚一闪而逝,不过很快,林映月就没空理会这个了。

剧情姗姗来迟,女主角终于出场了。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的到来刚好打破病房里低迷的气氛。

在听到肇事司机已经死亡,并且对方的妻子和孩子就在楼下的普通病房的时候,饶是已经成了公司老总的林青锋也不禁有些愕然。

收拾了一下心情后,他道:“你们想要问什么?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配合。”

“你不用紧张林先生,我们查过监控,是对方的车辆违反了交通规则。”警察宽慰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在肇事司机遗体上嗅闻到了酒精味儿。”

对方可能是因为老婆刚生了孩子,一时得意忘形才会闹出这档子事儿。

酒驾加上严重违反交规,林青锋几乎没什么要承担的责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警察眉头微拧:“就是对方的妻子,现在正抱着孩子又哭又闹……”

“带我过去看看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说这话的时候,林青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死死抿紧的双唇和恍惚的神情。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一个刚刚失去了小女儿的家庭,遇到一个完全不顾自己孩子,全程都在撒泼的女人,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女主郑婉可怜兮兮的模样,正正好戳中了林青锋和薛悦心的敏感神经,而年幼的林溪亭更是愧疚难言。

不得不说,《痛爱》这本言情小说的逻辑性还是挺强的。

出于人道主义和一点个人感情,林青锋表示可以承担小孩成年之前的基本费用,可是年纪轻轻的郑母并不愿意带上这个拖油瓶,她甚至扬言说老公死了,这个孩子她一个人养不活,过些天就要送到乡下的婆婆家里。

而她口中那个婆婆,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重男轻女。

这下子,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郑母的潜台词——我要钱!

如果没法说话,林映月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然后等女主成年后丢给她看,省得对方被这样一个女人愚弄,认为林家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一旁的薛悦心更是气的恨不得上前给她一耳光,自己求不得的女儿,在别人眼里竟然这么轻贱!

一时间,薛悦心又妒又恨。

这个时候,一直十分安静的林溪亭开了口:“爸、妈,要不我们养她吧,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一口饭。”

完了,引狼入室了。

如果不是人小体弱,林映月恨不得打爆自己便宜哥哥的狗头。

最后的最后,林家赔了一大笔钱,然后带着郑婉,不,现在是林婉还有林映月一起回了家。

看着旁边吃了睡睡了吃的女主角,林映月一把夺过她的奶瓶,并且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阻止原著里一切悲剧的发生。

整个林家,除了薛悦心和林青锋,剩下所有人很快就把最小的妹妹给遗忘了。

没有照片,没有回忆,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婴儿仿佛从未出现过。

没谁把她当回事,也没谁认为她能影响什么,林映月更是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婉身上,在她看来,只要斗倒了林婉,幸福快乐的豪门生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

完全没兴趣了解自己离开后那边的情况,缩在薛定山的怀里,玄鱼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说实话,当薛悦心的手指指过来的时候,她还真有点生气。

从来不把自己摆在被选择的位置上,从来都是做选择的那个人的玄鱼一时间适应不良,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暴起捅人了。

倒不是因为薛悦心,而是玄鱼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都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普通人类了。

就在玄鱼沉浸在角色扮演里,开始默默反思自己的时候,薛定山犹豫了一下,然后生平第一次走进了……一家母婴店里。

“把你们这里适合她的,最贵最好的奶粉、衣服、还有玩具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冷硬的语气让原本正在聊八卦的导购表情一僵:“好的,麻烦稍等。”

话说,自己外公和妈妈之间,似乎是存在着很大的误会啊,玄鱼这么想着,目光随意的在眼前的瓶瓶罐罐上转了一圈。

薛定山瞥了她一眼,最后但凡是她目光停留超过一秒钟的,最后薛定山都让人帮忙包了起来。

自己这个月的绩效算是有了!

一扫之前的不满,导购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撒:“这是您孙女吧?长得可真漂亮,还有这灵动的眼神,长大一定聪明!”

薛定山虽然没有说话,但从眉心舒缓的纹路来看,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挺不错的:“这几个我也要了,还有那个进口的奶瓶。”

导购大喜过望:“好嘞!”

玄鱼:“……”

所以薛悦心究竟是误会了什么,才会怕自己父亲怕成这个样子?

进来的时候薛定山还两手空空,出去的时候,大包小包就已经挂了他满身。

考虑到刚出生的婴儿现在的承受能力,将火车卧铺的门一关,什么清心符、隔音符、宁气符……这类价值不菲,具有保护和辅助性的符纸贴了玄鱼满身。

话说,这玩意儿真的有用么?黄纸加上朱砂,好像都是这个世界里很普通的东西吧?

一不留神用力过猛,玄鱼直接扯坏了两三张。

薛定山:“……”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了预感,自己这个外孙女,脾气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柔顺。

或许是为了潜修,又或许是为了躲避仇家,薛定山住的地方是在一个特别偏远的山村。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但对他又都不是特别热络。

就算眼看他抱了一个孩子回来,在这里居住的村民都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推开木屋的门,把玄鱼放在柔软的床上,薛定山转头就去烧水泡奶粉了。

人类的躯体其实根本无法容纳上古神明庞大的神魂,就算是投胎转世也不行,尽管玄鱼表面上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她的身体每一秒都在崩溃,然后瞬间愈合。

她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弱,并不是把营养都让给了林映月的缘故。

如果不出意外,未来玄鱼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她的眼神开始乱瞟,很快,玄鱼被桌子上那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罗盘吸引了目光。

这东西之前被薛定山贴身带着,看的出来,他对这罗盘宝贝的很。

这么想着,玄鱼朝罗盘勾了勾手指。

‘过来。’

玄门重宝定坤盘自被打造出来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千年了,有历代持有着法力的加持,它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诞生了灵智。

深受世人追捧,向来被当作宝贝的定坤盘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别说这种命令的语气了,单单是要它出手,持有者都得提前三天焚香沐浴斋戒。

然而定坤盘现在压根顾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在玄鱼望过来的一瞬间,它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第5章 保姆

强忍着夺门而逃的想法,定坤盘宛若流星一般,“嗖”的一下就落到了玄鱼的手边。

为了方便她查看,定坤盘甚至主动立了起来。

就这?就这?就这?

原本玄鱼以为能被薛定山这么看重的东西,起码是个仙家手中流传出来的宝贝,谁知道……

真就这么普通啊。

见多识广的玄鱼只是大概扫了两眼,顿时就摸清了罗盘的底细,就这样材质的罗盘,放在她老家,掉地上估计都没人捡。

既不能打,又不能防御,甚至当作辅助手段都勉强的很,也只有那些喜欢收集的小妖才会勉为其难将它收入库中。

察觉到了面前小婴儿眼中微妙的嫌弃,定坤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虽然不清楚她的底气,但从一丝泄露的气息都让自己险些崩溃来看,薛定山那个小鬼怕是带回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难不成真的是神仙下凡投胎了?

没有过多的关注罗盘的心里活动,玄鱼侧头看它:‘会说话么?’

定坤盘下意识的摇头,下一秒,见婴儿的眉头轻轻蹙起,它顿时一个激灵:‘我可以现学!’

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天知道,它之前自持身份,连跟人类交流都很少,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向人类请教什么东西?

愣了一下,玄鱼满意的点头:‘那正好,等你学会了,正好帮我教一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

原来就这个啊……

还以为有什么大麻烦的定坤盘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没问题,交给我吧!’

作为一个已经很有基础的老油条,教几个新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它这么想着。

而后玄鱼的话,更是让定坤盘大喜过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打白工的。’

大佬不愧是大佬,作风就是豪气!

这一刻,完全忘记了薛定山是怎么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自己,一听说能拿到好处,定坤盘顿时就想叛变了。

等薛定山再次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宝贝罗盘放置的方向似乎是颠倒了,对方应该是趁自己不在,又自己在屋内活动了吧。

见小婴儿等着大大的眼睛望向这里,将奶瓶塞到她嘴里之后,薛定山笑着道:“不要着急,这东西早晚会传给你的。”

……不用了谢谢。

将空奶瓶丢下后,咂吧了一下嘴,玄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见她真的睡下了,定坤盘才迫不及待的冒头:‘喂,定山小鬼,老夫想向你请教些事情。’

这还是这罗盘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搭话!

想到对方的出身,薛定山站起身来,神色恭敬道:“您请讲。”

两分钟后,当老者看到眼高于顶的定坤盘扭扭捏捏的让自己给它拿几本语文书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入坠梦中的荒谬感。

难道说,小学的语文书里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知识吗?

“好的。”为防止定坤盘看出自己的不自然,薛定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除了课本以外,还要给小丫头找个保姆,毕竟是女孩子,喂奶可以,其他事他一个大男人做起来不太方便。

等薛定山料理好一切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至此,玄鱼也就算是在这个小山村里安家落户了。

*

刘淑芬原本不叫刘淑芬,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叫什么。

她是被人贩子卖到山里的。

可能人的大脑真的会自动屏蔽那些伤害,几年非人的折磨之后,刘淑芬连做人的尊严都丢掉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那一年,现在的丈夫来走亲戚时碰巧撞见,接着反手把自己的表哥、也就是买下她的那个人给举报了,刘淑芬这才算是从那个火坑里被解救了出来。

“刘大壮你特么还是不是人!?我可是你亲表哥啊!”被抓的时候,那家人哭的哭嚎的嚎,一派群魔乱舞的景象。

而看到这一幕的刘淑芬几乎当场笑出了声。

至于那个叫刘大壮的憨厚青年,神情之中满是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是习惯了。这样吧,等我表哥十几年后从牢里出来,我保证不会这么干了。”

十几年牢狱,人怕是都要废了。

以为他这是故意的,那男的的父母当场就气的厥了过去。

后来刘淑芬才明白,原来刘大壮当时不是撒谎,他是真的举报人举报习惯了,不只是自己表哥,来这里走亲戚之前,他几乎把自己村子里所有买过妇女和儿童的人家全举报了一遍。

倒不是天生的人格高尚,而是刘大壮所在的刘家村十几年前来了个怪脾气的男人。

这男人当时还带了个女儿,可能是觉得村子的人家不把买来的女人和孩子当人看,又是抓又是打,天天吵吵嚷嚷的影响到了自己清修,又或者是怕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心理健康,总之他对这种行为特别的看不上眼。

偏巧这人性格霸道,自己看不上的,就不允许存在。

刘大壮在那男人盖房子的时候是做帮工的,后来房子盖好了,男人见他手脚麻利人又诚实憨厚,于是就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了一段时间的事。

男人懒得跟村民扯皮,就麻烦刘大壮直接报警抓人。

也正是那个时候,土生土长的刘大壮才知道买卖人口是不对的。

七八家村民家里的顶梁柱被抓走,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全村人集合起来,把刘大壮用绳子捆起来拉过去向男人讨说法。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手握镰刀锄头,气势汹汹的村民刚走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吭声,接着就被那人赤手空拳给打了出去。

一天、两天、三天……天天如此,其中被抓走了儿子的一家人逼急了,想不开去找那男人女儿的麻烦,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两年不到,那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差点一家团灭。

终于明白那男人惹不得,整个刘家村的人立刻就消停了,从那以后,整个村子里再也没谁敢买老婆买小孩了。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定山。

当时刘淑芬在想,如果对方去的不是隔壁的刘家村,而是她这里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很快刘淑芬被带到了派出所,当民警问她叫什么,家住在哪里的时候,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刘淑芬才发现自己失忆了。

“你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或许是看她可怜,同在那里做笔录的刘大壮拍着胸脯说:“回头我拜托薛先生给你算一卦,保准能把你送回家!”

算卦?

这不就是封面迷信么?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刘淑芬也觉得这话不靠谱。

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两天后,刘大壮还真拿了张纸条回来。

纸条上面虽然没写具体地址,但却有找人的办法。

只是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警察也不会对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纸条上心,就在刘淑芬几乎绝望的时候,刘大壮再次站了出来。

“刚好我要去省城做调查,不对,好像是叫调研,可以顺便捎你一程。”

一开始刘淑芬还以为面前的青年对自己不怀好意,所以才这么殷勤,毕竟之前的教训太过惨痛,她实在是害怕再重蹈覆辙。

等出去以后,发现对方是真的去干正事了,刘淑芬这才放下心来。

顺着纸条的指示去找,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可惜的是,因为她的失踪,忧虑加上伤心,刘淑芬的父母在一年前已经相继得病去世了,而她唯一的同胞哥哥,在得知了她的经历之后,眼中先是闪过震惊、纠结,最后渐渐化为了嫌恶。

他不欢迎她的归来。

“咱们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你这样直接回来,怕是影响不太好。”对面的男人眼神闪烁:“这样吧,咱爸妈去世之前留下了五十万的存款,我取出来一半给你,你拿着钱先去外面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吧。”

光这套房子加上全实木的家具都不止三百万了,当了一辈子大学教授的父母更不可能只有这点遗产。

路上听了两耳朵住户讨论的刘淑芬觉得自己哥哥简直把失忆的她当傻子耍!

她不在乎这些钱,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可是对方的态度却叫她心冷。

血缘关系上的亲哥哥,从头到尾连她的名字都没告诉她。

最后,刘淑芬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出门的。

回到旅馆后,失魂落魄的刘淑芬碰到了同样愁眉苦脸的刘大壮。

他们两个一个想创业,但是没钱,一个刚拿了二十五万,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过,得知对方的境遇后,刘淑芬想了想,然后拿了二十万出来。

“你要创业的话,带我一个吧。”

反正未来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

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的,好不容易从魔窟里面逃出来,可不是让她再去死一死的。

至于几年后她和刘大壮结婚生子,咳……改名刘淑芬、定居刘家村的女人表示这完全是个意外……

才不是被对方憨厚的外表和善良的内心打动了呢!

时间虽然不能抚平一切伤痛,但却能让人学着去忘记,转眼十几年过去,刘淑芬的儿子都已经七岁了。

她虽然痛恨自己的哥哥冷漠无情,但对写了纸条的薛定山无疑是感激的。

只是对方太过神秘和强大,刘淑芬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现在见薛定山放出消息说要给自家外孙女找保姆,她想也没想就主动拦下了这个活儿。

“一个月两万,照顾到她有自理能力为止。”

小孩子有自理能力起码得等五岁以后吧,一年二十二万,五年就是一百多万。

……这老头究竟是多有钱?

她不想创业了,她想改行专职做保姆了。

差一点就动摇,缓了缓,刘淑芬飞快摆手:“不用不用。”

薛定山理都没理她,转头去屋里把正在吐泡泡玩儿的玄鱼抱了出来。

在看到怀中婴儿那小脸的时候,刘淑芬突然想收回上面那句话了。

这么可爱的小孩,只要每天给她吸两口,别说是工资了,让她倒找钱都行!

这样雪白柔滑的皮肤,怕是天上的仙女都比不得呢。

转眼就换了个人抱,无意间望见女人眼中的惊叹、激动后,不知道为什么,玄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类的眼神,好像有点可怕……

整整一天时间,在对方偷戳她脸蛋三十二次后,玄鱼发现自己的预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