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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试家里隔壁就是放骨灰的,你有点良心吗?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去买墓?非得买房子膈应人?”

“你又看不到,我自己买的房子我乐意,你管不着,有本事你让小区别卖房子啊。”

吵的不可开交,越来越激烈,声音也越来越大。

时戚偷偷去看,是两拨大人,看着样子就快要打起来了。

边上有人路过,在问发生了什么。

有个物业在最后边拦着,连连叹着气,最后才开口:“这里因为户型问题,导致平方价格一再便宜,谁知道居然这几天有人和我们投诉,说有人买房在里面放骨灰。和死人一栋楼,谁也不开心啊。”

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意自己隔壁邻居是骨灰,多瘆人,不说害怕,也是不吉利,以后还敢让老人来养老么。

但他们也调整不好,房子是别人买的,物业干涉不到用处,但是这做法的确不人道膈应人。

“…你们家上次开灵车过来,有考虑过小孩子的想法吗?他们被吓坏了你们赔?真是缺德到家了,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下子真是时戚也瞪大了眼。

他知道灵车是什么,每次路过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冷冷的,等他离开灵车边上还觉得有人盯着。

现在自己开了阴阳眼,能见到鬼,莫不是当时有鬼在旁边吧…

时善谨也皱眉。

和死人长居一栋楼自然是不好的,一个是死气,一个是活气,碰撞久了难免会出事。

所以古代墓地都是人烟稀少之处,现在一些公墓地也是这样的选择,也没人会把墓地放在市中心。

活人生气冲撞了死人气,运气好的倒霉一段日子,运气差的、身体一向虚弱的指不定就没命了。

不过事情最后肯定有解决的。

就在他们停留的时候,小区里急急忙忙走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时善谨眼睛一亮,提快了速度。

“时先生!”来人亲切地叫道。

时善谨淡淡应道:“嗯。杨先生带路。”

中年男人全名叫杨天勋,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小区弄好后就给自己家也留了一套,过过二人世界。

这次能请到时家的人,还多亏了他之前凑巧买到的一块金丝楠木,直接送给时善谨做顺水人情了。

杨天勋目光落在他边上的小孩子身上,脑袋飞速地转,他可是见过时家二少的儿子的,这和他貌似不像啊…

“时先生,这位小公子是…”

时善谨说:“侄子,时戚。”

杨天勋与小孩子对上眼,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他可是知道的,国人除非祖上就有国外血统,这一辈才能混出绿眼睛。

而且这孩子当真是好看,连他一个经常见明星孩子的都觉得丝毫不比他们差,更何况人家还是时家人。

杨天勋想法不过是一瞬的事儿,连忙说:“时先生和小公子往这边请。”

他也是靠人脉靠钱才请到的,可不容易,不能把人弄走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区其实算是豪华小区,基础设施和其他的都非常好看,看上去投资恐怕也不小,就是没人算上买房子放骨灰这事。

杨天勋一边走一边解释:“时先生,我和我爱人在这买房有半年了,但是两三月前就一直做噩梦,整夜整夜的做,我有次清醒的快,就看到我爱人差点拿刀把自己弄伤了。”

时善谨突然开口:“爱人?”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杨天勋却目露尴尬,转移了话题。

时善谨眼睛露出讽刺,据他所知,杨天勋的爱人可是住院已久了。

很快,他们便被杨天勋带上了那栋楼。

一进楼,时戚就打了个寒颤。

时善谨看在眼里,捏过他的手:“冷?”

时戚摇头,也是奇怪,他只是一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骨头里头发冷,但现在又好了。

“小公子身体不好?”杨天勋询问,这个天气还觉得冷的,可不是一般感觉。

时善谨没回答,“继续说。”

杨天勋悻悻道:“噩梦一直做到今天,我上班精神都很差,也是运气好才碰上时先生,希望时先生能够帮忙。”

他说着,打开了门。

屋内一个女人看向外面,原本盛怒的脸色看到时善谨的脸和身材时熄了火。

不过还是憋不住,她在屋子里等了好长时间,现在人终于回来了,语气不太好:“怎么到现在才来,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时戚看她是对着大伯说的,心里也不太舒服。

“刘云云你少废话。”杨天勋瞪她一眼,又转头道:“时先生,您往里走,家里就我们两个。”

时善谨一踏入房子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房子户型可真是风水不好到了极致。

户型居然是长条形的,一路通到底的,他放眼望过去,阳台也没有,大概是在主卧里,就目前来看非常不好。

他对杨天勋说:“把户型图拿过来。”

杨天勋一愣,“要户型图做什么?难道和户型有关?”

“别是什么骗子吧,没本事就别充大头,还带着小孩子行骗,也真是做得出来,杨天勋,我还要去上班,可没时间耗在这儿。”刘云云忍不住开口。

这人虽然长得不错,态度这么傲慢,而且看上去什么本事都没有,穿的也和那些以前来过的人不一样。

时善谨直接无视了她,看向杨天勋:“户型看风水。”

杨天勋听懂了,立刻应道:“时先生您等等,我马上去拿。”他把户型图都放在房间里了。

客厅里剩下三个人,刘云云目光定在时善谨身上,嗫嗫糯糯地又想说又没说。

时善谨也不看她,弯腰问:“看到了什么?”

他感应不出什么阴邪气,但直觉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这里,不知道这次碰上了什么。

时戚看了眼沙发那边大发雷霆的女人,小眉毛纠在一起,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善谨说:“没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时戚揪着衣角,小声说:“那个阿姨身上…好像有条大尾巴,毛毛的。”

骤然是时善谨也不由得一愣,长毛的尾巴?

这是什么东西,会在人身体上长尾巴,他思索着记忆中的一些情况,暂时还真没找到对的上的。

沙发上的女人耳朵尖,听到这话,怒不可遏:“你这小孩子说什么呢?一点家教都没有!家里大人怎么教的,小小年纪就胡言乱语谎话连篇…”

她越说越起劲。

时戚面露难色,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父亲更是早早去世,现在也就奶奶和大伯在照顾他。

时善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嘴里念叨了几个字。

时戚原本好奇地瞅着,就见那黄色的纸张自己飞了起来,呼呼地飞到那女人身上,盖在她嘴巴上。

他再一听,果然听不见声音了。

见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时善谨也不由得轻笑,“回去后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谢谢大伯。”时戚应道。

我才不想来。

还等着回去看奶奶呢。

哼。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20章 020

黄色符纸消失在刘云云的唇上。

她原本还在破口大骂,看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才露出恐慌的神色,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就一张黄纸自己就说不了话了?

看向时善谨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慌,连连后退。

她慌张地往房间里跑,正好撞上找户型图出来的杨天勋,“哎你干嘛呢,没事干往里跑什么?别耽误我做正事,快让开。”

刘云云呜呜咽咽,指着自己的嘴。

最后还忍不住哭了出来,原本她长得还不错,一般女子无声落泪都会惹人怜惜,她越慌张形象就越不好看。

可她实在忍不住,差点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杨天勋皱眉,搞不懂她在搞什么鬼。

他和刘云云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可毕业后就因为分隔两地而分手,最终他娶了别人,几年前发迹,在这里又碰上。

适逢他妻子生病住院,长久不归家,医院还通知说成了植物人,也正好刘云云至今未嫁,两人便又重新燃起热情。

这栋房子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过二人世界留的。

刘云云回头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时善谨,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得罪他才对…

杨天勋低声责骂:“时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不要添乱。知道没?”万一得罪了就不好了。

看她委屈,又安慰道:“等过了就没事了,乖乖去那边看你的电影,要不然就回房去。”

刘云云嘴巴还不能说话,捂着嘴不住地点头。

她现在哪里还敢惹这个男人,随随便便就让她不能开口说话,简直和电影里放的一样,太可怕了。

什么科技社会,都是放屁。

想到这里,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乖乖地跑到最那头的椅子上坐着,离时善谨好几米远。

杨天勋见她安分下来,立刻拿着户型图上前,赔笑道:“不好意思时先生,她一向如此,让您不高兴了,是我的错!”

他将户型图递过去,“这就是小区里的户型图了,我这间房子在第一页,就是这间。”

时善谨微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纸张。

内部的户型图和外面售楼放出来的自然不一样,清晰可见里面的一些构造和面积之类的安排。

时善谨坐下来,大致一览就知道这屋子风水的确不好。

普通的房子设计都是四四方方,不说正,起码格式是在那里的,这间房子倒好,门口玄关设计窄小,进去一路长条到底。

最里面的是厨房,中间分了一条小叉,两个卧室并排顺序进去,主卧在最里面,室内唯一的阳台就在那里。

杨天勋自然不会给自己留小房子,室内面积挺大的,客厅处是圆形,整个房子就像是肚子圆乎乎的花瓶,门口就是瓶口,瓶颈则是通往客厅的路,十分细窄。

时善谨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设计。

他翻开后面其他楼的设计,眉头皱得越紧。

一般房地产开发设计都要看风水,就算不看也是很普通的设计,这个小区倒好,一栋楼都成这样的。

其他的楼户型和这个不同,但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门口极小,阳台又在卧室内,离客厅室外很远。

杨天勋一直盯着他,看到他表情变差,心里咯噔一声,这户型图难道真的有问题?

他平时不关注户型图的设计,都是公司里请来的设计师,这个小区正是由一个大价钱请来的外国籍设计师全程参与设计的,设计完后就直接开工了。

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紧张地问:“时先生,这户型图哪里有问题?”

时善谨抬头,将那边的时戚招过来。

时戚并未在他身边,而是一直盯着刘云云看,准确来说,是盯着她身上的尾巴看。

他开了阴阳眼后见到的就多了。

刘云云还是不能开口说话,瞪着前面的小孩,那双绿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后背都凉丝丝的。

时戚突然冲她笑,嘴角微微扬。

见此,刘云云后退几步,谨慎地盯着他,生怕他也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时善谨喊:“时戚,过来。”

时戚收了笑容,瞥了眼处于害怕中的女人,小跑到大伯身边:“大伯。”

时善谨指了指户型图,“你看这个,觉得哪里不对?”

带他来这里就是借机会让他学习,理论上的自然比不过实践来得记忆深刻,也正好看看他的天赋到底如何。

时戚目光移到纸上,仔细地观察着。

过了会儿他意识到这个和这个房屋是一样的,又抬头打量这个房间。

其实一开始进来时他就觉得里面不太舒服,有种阴凉,比之在进楼前还要更甚,而且一进门时还看到一缕黑气跑进来。

只不过那黑气在他进来后就消失不见了。

时善谨鼓励道:“想到什么说什么。”

一旁的杨天勋也看出来他有教这个孩子的意思,虽然对不理会自己有点不满,但想到事情要靠他们解决,还是忍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郁气。

时戚想了想,有些犹疑:“感觉东西进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出去。这里就一个入口,没有出口。”比如他看到的黑气,肯定没出去。

他有些紧张,生怕说的不对。

“你说的对。”时善谨却欣慰点头,转向杨天勋,“这房子设计风水狭隘,将气堵在其中,要是这是活气也就算了,偏偏你们这是死气。”

“死…死气?”杨天勋有点愣,“我们这没死人啊。”

时善谨放下户型图,“是没死人,骨灰放的倒是不少。”

杨天勋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最近小区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买房子放骨灰事件,自然是清楚的,也没怎么管,反正放不到他这里,他只要赚到人家买房的钱就行。

可现在居然出在这里?

他低头看那个户型图,有了刚才的话,越看越觉得这房子真不吉利,门口这么小,里面这么大,怎么就一个阳台。

设计师是脑子进水了吗,一个阳台还放在主卧,两百多平这么大的空间就弄成这个鬼样子,还连累他了。

“我马上就让他们弄出去,不像话!”杨天勋大怒,危急到自己的生命健康,他自然不舒坦。

闻言,时善谨扬眉,没说话。

杨天勋又试探性地问:“那时先生,我做噩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善谨轻飘飘道:“不是。”

杨天勋又愣了,不是那还废话那么多干嘛。

时善谨不在意,轻轻瞥了眼屋子构造,“气出不去只会影响你身体健康,做噩梦另有原因。”

长久以往,就会躺在床上,起的更早。

他又问:“做了什么梦?”

杨天勋就等着他问,赶紧回答:“其实说起来就一个梦,我梦见我和云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然后她被一只动物缠着尖叫,但我又看不清那动物是什么。每天晚上都是的。”

一开始他就只当个普通的噩梦,并没放在心上。

可后来连续几天都是同样的梦,他就不得不上心了,还查了一些知识,可惜解释不了。

后来刘云云询问他,他才知道她也连续做了挺长时间的,而且和他的还有关联。

想到这里,杨天勋说:“时先生,让云云开口吧。”

时善谨似笑非笑,“她早就可以说话了。”

闻言,时戚在心里偷笑。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刘云云整张脸都涨红了,又不敢发火,自己偷偷张嘴试了试发音:“啊。”

果然能说话了,她立即松了口气。

刚才没人管她,她就一直在偷听这个人说,死气活气的,怪力乱神,听的她一脸茫然。

杨天勋招手,“过来和时先生说你做的梦。”

刘云云有点害怕,但又不敢反驳,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杨天勋脸色不虞,“快点。”

时善谨也不戳破他们。

“我…我是从半年前开始做梦的。”刘云云颤抖着声音,捂住嘴小声说:“一开始只是有只黄色的动物,后来就变成那只动物的尾巴把我缠住,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呼吸都过不来…”

她都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东西,自己平时从来不接触动物,连普通的宠物猫宠物狗都不碰的,更何况她没见过的动物了。

尾巴?

时善谨捕捉到这个词,看来时戚看到的是真的,见他盯着刘云云出神,问:“时戚,你在看什么。”

时戚忙回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刚突然看到她下半身都是浅黄色的空气,都看不清腿了。”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孩子独有的生气。

要是一般人,恐怕就母性大发地怜爱了,可刘云云却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时戚没撒谎,他的确是看到,就在这个女人刚刚过来的时候,那条长尾巴突然动起来,缠绕住她的腰部。

也就是这时候,一股浅黄色的气体渐渐出现,变得浓郁,围住了她的腿部。

他迟疑了一下,有点找不到形容的词语,小脸皱在一起。

刘云云惊恐地跑开,又离远了他们。

就在这时,长尾巴又松开,那浅黄色气体又消失。

时戚终于知道怎么说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像雾一样。不过现在不见了。”

杨天勋脸色着实不好看,自己的枕边人被说得不像是人一样,指不定他做梦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看刘云云的眼神也越加不善。

时善谨却蓦地想到了什么。

室内又安静下来,杨天勋见他在思索,也不敢出声打扰,心里却在想,这次真找对了人。

他之前找了几个说是有名的道士,最后全都是吃干饭的,一个比一个废物,只晓得从他这里变着花样要钱,最后还都跑没了影。

不远处,刘云云一个人在那心里实在害怕,又小跑缩回杨天勋边上,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还在和他小声抱怨着什么。

时戚站在她后面,看到那只长长的尾巴又缠紧了她的腰部,尾巴尖多余出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开始散发出黄雾。

见没人注意,他绷着小脸,表情严肃。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朝尾巴尖捏了上去。

咦,有点软。

可以给奶奶做条围脖。

应该很保暖。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21章 021(修)

时戚也只是看到那尾巴毛发蓬松,而且又晃来晃去的,才产生了想要捏的心思。

他刚上手,那尾巴就猛然一缩,甩上了他的手腕,又仿佛火烧一般,秃了一块。

刘云云突然颤抖了一下,像被电击一样。

站在她面前的杨天勋正巧看到,心生疑惑,不由得问:“怎么了?冷?”

刘云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摇摇头:“不知道。”

她只是感觉突然抽筋了一样的,回头看,看到那绿眼睛的小孩在自己后面,立刻瞪过去。

时戚正盯着秃了一块的尾巴看,在刘云云眼里自然就是盯着她的屁股看个入迷。

刘云云气急,“小小年纪就这么猥琐,长大还得了?”

时戚不明白猥琐的意思,但也猜恐怕不是什么好词,没说话,离开了原位,去了时善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