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惊涛骇浪》作者:闻人可轻

【文案简介】
又名《建京首少啪啪打脸追妻史》,腹黑高智商地质学女博士遇见口嫌体直纨绔富少,男主一边口是心非的嫌弃一边啪啪打脸的宠溺!最后是真香啊!春见眼中的白路舟:嘴巴坏,脾气糟,动不动就暴走,不讲道理,没文化。白路舟听了,怒。他嘴巴坏?就问问,那个好声好气哄着她的人是谁!他脾气糟?合着为她熬的鸡汤白熬了!动不动就暴走是为了谁!不讲道理又是为了谁!没文化?那倒是真的。所以春博士,你不来给我补补课吗?他,白路舟,为了追笨蛋春五岁什么方法都用了,可这货还是不开窍。可是能怎么办,媳妇儿是自己选的。所以,就算被嫌弃了,也还是得努力把她追回来!——春见,我家啥都不缺,唯独户口本上缺个你。

内容标签:军旅 高干 甜宠 无虐

春见眼中的白路舟:嘴巴坏,脾气糟,动不动就暴走,不讲道理,没文化。

白路舟听了,怒。

他嘴巴坏?就问问,那个好声好气哄着她的人是谁!

他脾气糟?合着为她熬的鸡汤白熬了!

动不动就暴走是为了谁!不讲道理又是为了谁!

没文化?那倒是真的。

所以春博士,你不来给我补补课吗?

他,白路舟,为了追笨蛋春五岁什么方法都用了,可这货还是不开窍。

可是能怎么办,媳妇儿是自己选的。

所以,就算被嫌弃了,也还是得努力把她追回来!

——春见,我家啥都不缺,唯独户口本上缺个你。

第1章 前言
没想到十月份的长沙会这么冷。
已经需要把秋衣扎进秋裤里,秋裤扎进袜子里了。
跟我北方的朋友说了这个情况后,对方向我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然后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
是的,对于冬天都要露脚脖子的人来说,穿秋裤?不存在的!
这话要是被我妈听到了,那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叨叨,最后说不定还会不欢而散。
毕竟我和我妈长久以来相处的新鲜期只有三天,这可能还是保守估算的。
在我们成长、变老的过程中,大家可能或多或少都会经历同一件事,那就是被妈嫌弃。
她总是在你没回家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等你真的回去了,你在她心里就充满了各种槽点,什么熬夜熬到大半夜,睡觉睡到大中午,抱着个手机恨不得头都要伸进去…
但她是爱你的,这不用怀疑。
这个故事,女主也有这样一个妈,不过这个妈比较厉害,她嫌弃的是女主赚钱赚得不够多。
她的口头禅是,你读书读到博士有什么用。
我真的是相当心疼女主了…
那女主是怎么回她妈妈的呢,嗯,翻开书看就知道了。
老实说,写这个故事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女主是个地质学博士,并且文中不止一次地出现了地质学专业需要的知识。我之前都是学文的(地质学不等于地理学,它属于理科),尽管写之前查了很多资料,不过我估计不严谨的地方还是存在,欢迎指正,并感谢包容。
并不是完美的两个人,或者说一群人,在那个世界里完成着各自的人生。
每个人生活得都很艰难,有些是因为物质,有些是因为情感,每一个人都没有放弃,都曾在桎梏中挣扎。
经历一番风雨之后,天终归是晴了。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完满,但笔力有限,写到最后是无奈的,画上句号的时候,有很多东西,似乎还没有表达完。
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还是要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接下来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最后说点废话,本故事属于现代架空文,文中出现的所有地名、学校,以及国道、高速等因素,统统只是为了故事需要,若不是明确属于现实的,请不要代入现实。
感谢阅读。
祝,万事遂心。
闻人可轻


第2章 引子
十月初。
在去九方山的路上,张化霖教授给《欧若拉》起了个头,野外小组的成员齐齐迎合,这会儿正唱道:“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我们…”
“嗡——”
春见裤兜里的手机一振,来了一条信息,发送者司伽,内容只有三个字:分手吧。
后面跟了一条:我们性格不合适。
性格不合适,在春见看来是最简单有效、无可辩驳的分手理由,适用于所有终将破裂的关系。
春见预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劝他,好歹熬过年关应付完七大姑八大姨,开春之后,别说是分手,就算让她分脚,她也分。
对话框刚打开,输入法都没来得及选择,手机又“嗡”的一声振了起来,这次干脆来了电话,屏幕上闪着俩字:春生。
春见接起,语气不重却将不耐烦明明白白地亮出去,单字一个:“说。”
对方迫不及待地哭号:“姐,救我,我在咱家旁边的那个‘来上网吧’被扣了,这次不要398,不要298,只要…”
春见嫌聒噪,没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欧若拉》唱到尾声,张教授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原地休息。
春见挨着刘玥坐下,在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来上网吧”的老板,留芳。
她发了段语音过去,问留芳,春生这次又欠了多少钱。
留芳懒得多说,甩了个“250块”过来。
春见打开微信转账功能,给她发了251块,并留言:多那一块,帮帮忙,好歹把春生揍到至少一周下不来床,或者直接往死里打也没关系。
留芳回:一块钱还让我做这么多事,你是觉得我傻啊,还是闲啊?还有,你爸昨天在我这里赊了一百注双色球,200块,麻烦你一并给结了。
春见问:中奖了?
留芳回:呵。
“呵”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春见了然,跟着回了个“呵”,并告诉她:春来的事我不管,你想上家里搬东西就搬东西,该报警抓人就报警抓人。
然后,她关掉手机,连继续劝说司伽别忙着分手的兴趣都没了。
刘玥递来零食包,春见水土不服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她选了一颗话梅,刚塞进嘴巴,胃里一酸,接着翻江倒海地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呕出来。
张教授正在跟几个男生讲他年轻时独自穿越无人区的光荣事迹,听到那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凭直觉以为是有人在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下意识地向春见投去一个不太友善的目光,问:“怎么,加入人类繁衍大军了?”
春见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冲他摆了摆:“不可能,除非人类已经实现无性繁殖。”
张教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脑回路也奇特:“你们这些女生啊,别整天嘴上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实际上路边草又够不着,嫁不出去怪母校,母校又不是月老。遇到差不多的,就别挑了。”
围在张教授身边的人频频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观点。话头到了这里,春见收回目光,联想到司伽的分手短信,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这个时间长度有点尴尬,她琢磨着是回呢还是不回呢?
俩人在一起两年,一个学校,正经约会愣是不到五次,每一次的时间还不够买杯奶茶,然后心平气和地坐下一起喝完,甚至确定关系的时间内两人连手都没正经牵过。
也的确是委屈人家男生了。
能忍到现在才提分手,司伽绝对算得上是个暖男,所以不能继续耽误和祸害人家。
司伽要分手就分吧。
春见从来都不是个纠结的人,得了结论后,决定过年还是独自去面对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
于是,她打开手机,在通讯簿里找到司伽,盯着看了一眼,删了。


第3章 初见
第一次看到
证件照比本人好看的
“不许动”
声音是从春见斜后方大概4点钟方向传来的,朗润、清亮、掷地有声。
今天出野外的四个学生中,除了春见,其他三个都是男生。
闻言,习铮将夹在左指间的烟塞进嘴里叼着,丢掉右手中的地质锤,然后和另外两人一样举起双手。
手还没举过头顶,身后那人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扯掉习铮嘴角的烟,然后飞起一脚踹过去,习铮一个踉跄差点倒地。猩红的烟嘴辗转到了那人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被用力一捻,“呲”的一声,灭了。
那人的怒气不加掩饰,大声呵斥了起来:“谁允许你们进林区的‘严禁烟火’四个字看不到啊,还是不认识”
余光瞥过去,春见从他背后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红色作训防火帽,红色作训防火服,红色作训防火裤,高帮迷彩军靴,上衣在腰间处被扎进了腰带,宽肩窄腰大长腿一目了然。
身材不错。春见在心里评价。
习铮站定后,嘿嘿一笑,预备讨好:“警官…”
那人往后一退,不讲客气:“少跟我来这套”然后抽出腰间的对讲机,对着说了句,“抓到个抽烟的,赶紧过来。”
另外两位同学见势不对,赶紧帮着习铮解围:“警官是这样的,我们是建京大学的学生,来九方山实地考察,我们这位同学一时犯浑,下次保证不敢了。”
“下次”那人将已经熄灭的烟头夹在指间,手背朝外,举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烟头,就有可能毁掉你们脚下的整片森林,到时候谁来救火,你,你,你”然后扭头问春见,“还是你”
戴着口罩的脸,露出了单薄的眼皮以及锋利的视线,两人对视上,他喉结一滚,否定春见:“你就算了。”
什么叫“你就算了”,春见不服气。
习铮一急,招呼大家将证件拿出来,堆在一起递过去:“你看,我们真是建大的学生。”言外之意,绝对不是来捣乱的,抽烟只是无心之过。
“哟——”那人将最上面那本学生证翻开,漫不经心地说,“还博士研究生啊”
春见瞥了一眼,那是她的。
忽然,那人抬头,扫了一眼春见,又低头看了看学生证,来回对比一番后,眼神一改之前,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轻佻,评价:“第一次看到证件照比本人好看的,P了吧”
“不是,”春见往前走了两小步,回答得客观,“那会儿还小,不到18岁。”
那人嗤笑一声,将春见的学生证举起来在空中左右晃了晃:“我管你们是18岁还是28岁,被我抓住,结果都一样,走一趟吧。”
“别啊,我们来林区是得到许可的,不信你问…”习铮左右找了一圈,“张教授人呢”
正说着,另一道红色身影从十米外的地方走过来,人还没到,就冲这边喊了一嗓子:“白路舟,那是建京大学的学生,他们教授跟中队长打过招呼了,你干什么呀。”
白路舟偏头,目光还定在四人身上,不冷不热地反问:“建大怎么了,学生就能在林区抽烟”
来人从白路舟身后斜坡上跳下来,稳稳落地,站直后咧嘴一笑,白的是牙,黑的是脸:“我们中队长说了,地质工作辛苦,你们有需要的话随时招呼一声。”又补充,“林区禁火这是规定,下不为例。”
习铮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一定改,一定改。”
白路舟将学生证还给习铮,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别再被我抓住。”
留下春见的学生证单独还给她,他目光落在春见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截儿细白脖颈上,喉咙一紧:“18岁可是看着不像你啊,还是P了吧。”
春见:“…”
“行,那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林区晚上气温低,你们别待太久,注意安全。”后来的人说完就扯着白路舟离开。
那人一转身就把白路舟脸上的口罩给他扯了:“你小子能不见到个母的就发情吗”
白路舟薄唇一勾,一副不屑的样子:“你哪只眼看到老子发情了就那女的”
“那女的怎么了人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得沉…沉鱼…”那人扯不下去了,“关键不是人家姑娘长得怎么样,而是你,你是没看到自己那轻佻的眼神,猥琐的…”对上白路舟的目光,哑然了。
“说,继续说啊。”
那人嘿嘿一笑:“好了好了,我也就话赶话赶到这儿了。但你冲他们发的火是不是有点过了”
白路舟露出个难以置信的眼神,质疑:“过了何止,你和稀泥和上瘾了抽烟那小子就是故意的,我从他们进林区就跟着了,一路上那么多提示牌,他瞎啊”
何止“啧”了一声:“你冲动啥嘛。人就是个小年轻,再说我们是以教育为主,又不能真对他们做什么。”
白路舟对何止失望至极:“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年轻了脸上的褶子比我家老头子都多。这种人就不能姑息,三年前的事,我忘不了,你能忘”
何止继续安抚,并转移重点:“是是是,他不年轻,他就是一霜打茄子蔫了吧唧,你较什么真儿”接着开起了玩笑,“说好休假带我飞的,去哪儿是九西温泉村,还是方北洗脚城”
白路舟嫌弃:“边儿去,烦着呢”
林地稍微开阔的地方停着一辆深绿色的森林巡逻车,白路舟大步走过去,翻身进了驾驶室,何止紧跟其后,没完没了地追问:“烦啥咱支队斜对面卖干货的那个老板娘又跟过来半夜爬你床了好事啊你看你当兵三年,退伍后闺女、媳妇都有了,你爹指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
“滚犊子,你不扯这事儿我中午还能多吃点儿。”白路舟回味了他后面的话,又说,“乐那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儿的德行。我有闺女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铁定得废一条腿,可能还不止。”
“敢情闹了半天,白辛的事,你家还不知道”
白路舟抬眼,阳光从云杉空隙照进来,洒在他轮廓英挺的侧脸上。风雨砥砺的三年,磨掉了他身上曾经旗帜鲜明的荒唐和浪荡,但与生俱来的张狂和飞扬却日益剧增并不加掩饰地显露在面上。
白路舟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回了句:“不知道。”
“那你怎么打算的啊”何止问。
“打算回去补个觉先。”反正天塌了有比他更高的人顶着。
没答到点子上,何止眉头一皱,左边缺了一半的眉毛像条没了尾巴的虫子,取而代之的是丑陋却光荣的烧疤,沿着眼眶几乎攀附到耳根。
“我问的是…”
白路舟打断:“什么也别问,老子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进入防火期后,白路舟和其他两个分队的战友驻扎在九方山林区已经快一个月,艰苦、枯燥,与世隔绝。
巡逻车还没开进营地就听到里面的吆喝声。
好像有人在表演什么。
何止将头伸出窗外,看得眼睛一亮,不等白路舟将车停稳,他就先跳了下去,跑过去一头扎进人堆里。
白路舟本来也想过去看看大家在搞什么活动,却在下车锁门的时候被人给叫走了。
营地指挥中心。
中队长背着手交代了几句话后,揣着水杯出去了。副中队长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白路舟就自己跑过去,从桌子上的箱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仰头直接往嘴里灌。
“没规矩。”成安白了他一眼,“跟你说个事,过两天六分队和七分队的来学习,你到时候去做个演讲。”
巡逻一夜,大概是疲惫极了,白路舟这会儿只想回宿舍躺下,把剩下半瓶子水往桌子上一摔,简单粗暴地来了句:“不干。”
成安没想到他能拒绝得这么干脆,反手就是一巴掌却没拍到实处:“干不干不是你说了算,你是分队长你不干你让谁干”
白路舟也来了脾气:“怎么就不是我说了算执勤、巡逻、出任务那都是职责所在,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但这种虚头巴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你给别的分队,我没兴趣还有事没没了,我补觉去。”
成安被气得一口老血上不来,梗着脖子让他滚。白路舟却爽得恨不得在他面前跳着回去。
进帐篷前,白路舟不经意地往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闪过那个戴着渔夫帽、穿着冲锋衣并且灰头土脸的女人,嘴里不自觉就“嘁”了一声。
那学生证上的照片他以前是见过的,大概是十年前,他刚读高一。
在建京一中的优秀毕业生展示栏里,作为当年建京的高考理科状元,那张照片在玻璃橱窗中挂了整整一年。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张照片颠覆了白路舟以往对于学霸长相的认知,当时的混世魔王白路舟指着那张照片戏谑了一句:这个学霸,长得还行。
命运流转,世界不算大,十年后再见,没想到当年风光一时的学霸长成了这副鬼样子,而那时浪得风生水起的白路舟,现在…
算了,他不想总结自己。
一周后。
南方还是花团锦簇、绿茵不休的季节,九方山却已经率先下了全国的第一场雪。
习铮来敲门,床头闹钟正好开始响,春见的作息非常规律并且严格遵守,睁眼之后她绝对不会在床上多赖一秒钟,无论冬夏。
高山系列的登山鞋,鞋底加了钢板,既防滑又防刺穿,踏在门外粗粝的水泥地上发出强有力的冲击声,由近及远,渐渐模糊,又突然清晰。
叩门声再度响起。
“今天下雪了,你多穿点儿。”
春见伸进冲锋衣的胳膊顿住,回:“好。”然后将胳膊从袖子里退出来,弯腰打开行李箱,拣了件深色毛衣给自己套上。
在考虑先洗脸刷牙再穿外套,还是先穿了外套再去洗脸刷牙之间,春见犹豫了两秒钟,最后选择了后者。
薄荷味的牙膏直接挤在刷头塞进嘴里叼着,她拿起牙缸一把将房间门打开,远处寒山沉沉,九方山嘶鸣的风声裹着鹅毛大雪翻卷而来,吹飞了春见绑得不太紧的头发。
春见冻得“嘶”了一声,回头又给自己加了件衣服。
天还没彻底亮,提供他们住宿的民宅院子里烧了一堆柴火,几个同学围着取暖,张教授坐在其中,话头正说到那年在青海探矿。
“可比这儿冷多了,”张化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那雪一下,我们被困在山里足足一个月出不来。”
有同学好奇:“那你们吃什么啊”
“压缩饼干、罐头通通吃完,粮尽弹绝到差点就要啃树皮了。最困难的还是我们当中有人病了没法医治。哎,你们现在条件好了,以前的地质人,苦得很,有点成就的,那一字一行都是用脚走出来的。有些人啊,一辈子都在路上,甚至可能最后都没走回来。”
半生风雪与荣光,以前经历过的山川河流,现在都变成了脚下厚厚的茧子,悲壮却无人知晓。
春见听得心里一阵发紧,跟着蹲下去,伸出手在火堆边取暖。
手掌很薄,火光中,能看到手背上清晰分布的血管。
张教授的话题突然结束,他环顾一圈,问道:“今天还有小组出野外吗”
春见举手:“计划是今天去四方池火山口采样。”
“习铮那队”张教授问。
春见点头。
“换个时间吧,这雪下成这样,不安全。”
“时间不能换。”习铮踩着雪过来,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镜,说话时会小幅度上下浮动,“雪停之后,化雪降温,雪层上冻就要等更长时间了。”
张教授看了一眼春见,还是摇头:“你要考虑你们队的女生…”
话还没说完,春见就表明了态度:“不用考虑我。”声音很软,但足够坚定。
她不觉得自己作为女生有什么特殊性是需要被照顾和考虑的。
橘红色的火光照在春见脸上,松散的头发垂在光洁饱满的额前,眉头染着寒气,睫毛很长,影子落在流畅的鼻梁上,抿着嘴,从上往下看,给人一种距离感。
习铮好像也习惯了春见的态度,理所当然地认可,没再多说什么,趁着吃早饭的时间召集小组成员开会制订当天的计划和分工。
春见以前从来没见过下成这样的雪,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四人上山,彼此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米以内,饶是这样,一个小时后,春见能到的也只有队友被白雪倾覆了的身体。
雪层深度到了小腿的位置,口罩捂着鼻子也没能阻挡冷空气的袭击,呼吸间全是冰碴子。
距离四方池还剩百米不到的时候,春见蹲下,拿出地质记录簿取景画地质图。
厚重的手套这时不仅起不到保暖的作用,还加重了肢体动作的笨拙,她索性将手套取下。猎猎寒风触及手上皮肤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被冻僵了。
她吸了吸鼻子,咬牙将笔从背包里拿出来,手却僵得根本没法下笔。
走在前面的习铮回头看了她一眼,提醒:“不要脱手套。”
这时已经晚了,北风从她身后呼啸而来,掀起地上一层厚厚的雪,夹着她的手套飞滚到了远处。
她想去追却被习铮一把抓住胳膊,并将自己的手套取下递给她:“追什么追,地形都不清楚,不要命了先戴我的。”
春见推开:“不用,你等下还要采样,再说戴了手套我没法儿画图。”
习铮拗不过她,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