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忠犬 作者:雙三

文案
别人家养的都是小猫小狗,为啥她家的…
扔出一块红烧排骨,壮硕的汉子欢快地蹦跶上前,低头大口大口吃得有滋有味,酱汁与骨头齐飞,仪态风度神马的都是浮云。
秦明月见状不禁叹息,仰望长空喃喃地问:
“老天,我干了什么坏事,你让这家伙爬我的床,吃我的肉?!”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乡村爱情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明月,大德 ┃ 配角:和儿 ┃ 其它:忠犬

一. 爬床

夜深人静,整个小镇已经陷入沉睡,要不是酒铺子里还有几盏昏黄的油灯亮着,在凉风中微微晃动,任谁都会以为时间已然静止。
只是这一贯的宁静,却被两个歪歪斜斜的家伙打破了。
“大德,你还行吧…嗝!”
汉子突兀的酒嗝惊醒了好几家的狗,狗吠声零零落落地响了几下,未几又消散在农舍山林之间。
“没…”大德脚下一个踉跄,臂上拥着的两坛酒脱手而出,还好他长得高,硬是把酒坛在半空中揽住,结果酒坛没事,人却倒了在地上。“…事。”
“你看你,才几碗酒?一、二、三…这三怎么看着有点怪?”汉子举起的手指屈屈曲曲,硬是伸不直,干脆手一挥闭眼大嚷。“算了,反正你的酒量就是浅,浅!”
大德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脚步一点都不稳,可手里却紧紧地拥着怀里的酒。
“记得,千万别摔了,不然要跑校场一百圈!”汉子见大德不应,凑过去抬首问他,满嘴的酒气往他脸上喷。“听见没?!”
“听见了!”
那汉子满意了,不再搭理大德,猛地扑前了几步,把大德甩在身后。大德昏昏沉沉地在路上走着,手上的坛子极重,前面的路高高低低地分着岔,加上腿愈来愈不听话,他的脑子愈发不好使,唯一知道的是跟着前方的老巴哥就能回大营。
一个黑影在旁边的小巷动了动,大德于是方向一拐,口中不忘说道:“老巴哥,你往这边走也跟我说一声啊。”
黑影没答,忽然又不见了。大德迷迷濛濛地在巷子里钻,黑影一忽儿左一忽儿右,他也就跟着拐左拐右,好不容易黑影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跟他招手。他眨了眨眼见黑影身后是间小屋,不禁咧嘴笑道:“老巴哥,你找到睡觉的地方啦?”
一知道有休息的地方,胃里的酒气马上往脑门冲。大德跌跌撞撞地往那小屋子去,一把撞开了竹门,两坛酒往桌上一放,扑倒床上不省人事。
直到日上三竿,鸟鸣鸡叫零星入耳,大德才摸着疼痛的太阳穴睁眼,入目是贴着红纸的大酒坛,他心中一宽,这两坛酒总算没摔着。
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脖子,他头一拧,竟然见到一个女人正盯着他看!
“啊──!!”他蹦的跳起,指着女子大叫:“你这娘们怎么跑军营来了!”
女子眼帘一翻示意他往旁边看去,这一看可大大不得了,这哪里是军营?木床木桌木窗户,窗外是几棵嚣张地挥着手的杨柳,这是不知名的屋子!“你是蒙国的人?你把我抓到哪儿去了?!”
那女的还没回答,门外就乒乒乓乓地拥进一群拿着各式武器,包括斧头、锄头、木棍、菜刀的各式人等,为首的大娘菜刀一挥,对着大德喝道。“哪儿来的毛贼,竟敢摸进张家村来!”接着头一转问那女子。“秦家嫂子,你没事吧?”
被问的还没回答,一侧的房间又传来一把脆生生的童声:“娘,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说话的秦明月终于动了,跟站在房门前揉着眼睛的小男孩招手,“吵醒你了?”
“嗯。”小男孩应了声,抬首望望满屋的人有点胆怯,偎在母亲怀里问:“娘,怎么张老爹张大娘还有张大哥这么早就来了?”
秦明月下巴一抬,小男孩的眼光改往床前浓眉大眼,壮得像座山的大德看去,黑白分明的童稚眼睛对上澄澈的大眼。“叔叔,你是谁?”
“对啊,你是谁!”斧头锄头菜刀木棍再次对准大德。
“我、我是薛家军的!”
“是薛家军的?那你无缘无故摸到秦嫂子这儿想干什么?!”张老爹锄头一伸,“别想骗我们,不然我们叫薛将军把你逮回去军法处置!”
“我,我昨晚喝多了,捧着两坛酒要回军营,不知为啥会走到这儿,在这床上睡了一夜…”
“什么?你在秦嫂子的床上过夜?”斧头锄头菜刀木棍激动了,吓得大德往后一退坐到床上,硬生生把罪名“坐”实了。
“老伴,把这歹人押到军营,让薛将军说句公道话!”各式武器架着大德往门外去。大德明知理亏不敢反抗,眼睛余光看到那秦明月也领着儿子满脸无奈地被簇拥着走,似乎跟他一样拿激奋的村民没办法。
这个时候,大德只能大喊一句──
“记得把我那两坛酒带上!”
薛家军的兵营就在张家村不远,一向跟村民关系良好,农忙时还会帮忙收割,是以守在兵营大门的看到群情汹涌的村民有点吓到了,定睛见大德被他们押着走,知道大德定是惹了祸,飞也似的到主帐通报。里头的薛将军问了人数,知道主帐容不下这许多人,立刻放下手中书卷走了出来。
村民一见薛将军出现,把大德往那边推着跪下,接着自动围成半圆,把连着秦家嫂子在内的几名主角围在中央。
“这是怎么回事?”薛将军皱眉看着大德与拖着孩子的秦明月,心中已猜到几分,果然张大娘接着就加油添酱地把薛家军夜闯民宅奸污民妇的事说了,当下不仅村民激愤,连旁边的其他薛家军也对大德败坏军誉的事着恼,有的还暗自打算把大德拖到无人处暴打一顿,教训教训。
“杨士德,你老实说,昨晚你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是!”睡别人的床,确实是不该做的事。
众人见大德直认不讳,尽皆哗然,等着看薛将军怎么判。
“杨士德,你可成亲了?”
“回将军,还没。”
张婶子等见薛将军终于表现出他们想要的“诚意”,立刻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那可订了亲?”
“回将军,也没。”
“那你就娶了这位小娘子吧。”
大德一时转不过来,愣愣地看向秦明月,只见她云淡风轻地听着一切,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冷漠得很,连手腕的玉镯都像冒着冷冰冰的寒气。可她身边的小男孩哪曾遇过这样的事?感受到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他有点胆怯地拉拉娘亲的裙摆,秦明月的眼光立刻柔和下来,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小男孩的发,安抚着他的不安。
大德看到这一幕,心脏忽然一跳。
如果他娶了这小娘子,他是不是就能得到这么温柔的关顾?
想到这温柔的碰触日后会落在他的头上,那充满关怀的眼眸会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好。”他不再考虑,甚至有点急切地答应下来。
“我不嫁。”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明月终于开口。“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嫁。”
“秦家嫂子,这样就不对了,这男人在你家睡了一夜,你不嫁他还能嫁谁?你总不能一辈子没个男人照顾,和儿也不能一辈子没有一个爹吧?”张大娘满脸不赞同。自己一早纠集村民替她助威,不就是为她的幸福着想吗,要知道这世道,家里没个男人总会被欺负的,何况她还带着个儿子,要是名声臭了,又带着个拖油瓶,将来还有谁会娶她?
被提到的和儿拉着娘的袍角,好奇地朝跪着的大德瞧了一会,抬头问娘亲:“娘,这是爹吗?”
秦明月眼眸里闪过一抹痛苦,接着把一切隐去,淡淡地答。“不是。”
“喔。”和儿小脸上满是失望。
场中的最高领导薛将军他环顾在场义愤填膺的村民,以及脸上均带着担忧的手下,知道这事儿可一定得圆满解决,不然薛家军将会威信扫地,所以这场亲事,说什么都要办成!
“杨士德,本将军命令你娶这小娘子为妻,这件事办不成,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军令如山,自己心里又是愿意的,大德也不管秦明月淡漠的神色,兴高采烈地大声答应:
“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这次是轻松文,希望大家喜欢~^^


二. 阴谋

结果,杨士德开始一有空就往秦明月家跑。
“大德,又来看娘子啊?”
他咧嘴笑着点头,抱着一堆东西推门,看到里头的秦明月瞪了他一眼,于是他退回屋外,关上门,敲敲。
“进来!”清脆的童声响起。
进了屋还没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先是跟没有表情的秦明月道歉:“娘子,对不起,我又忘了敲门。”
“你忘的东西可多了。”秦明月又瞪他一眼。
大德摸摸头傻笑,把抱着的东西一件件打开:“这是宣纸和毛笔,给和儿练字的,这是大枣,给你补身的,这是蜜饯,给你俩当零嘴的…”
秦明月默默地听着,和儿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大德变出一样又一样,但直到大德把东西放满桌他也没拿,只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娘,满脸期待。
“娘子,家里还缺啥?”
秦明月重重地叹息,“杨公子,我说了没拜堂前,我还不是你娘子,也不会拿你的东西。”
“也差不了那几天。对了,岳父有信来了么?”大德期待地问。
根本不会有那劳什子信。
那天整村的人逼着成亲,张大娘还兴冲冲地要去置办采买,秦明月没法只得说要先问准家人,让这事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最好拖到所有人都忘掉。岂料这大个儿三天两头就往她家跑,还娘子娘子地喊得亲热…
秦明月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
“还没有么?那也不要紧,你知道吗,我托营中的大哥替我写信回家了,我爹娘没反对我和你的亲事。”大德高兴地说。
什么?娶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也不反对?这父母也太纵容儿子了吧。
秦明月再次无语。
大德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转过头跟秦和说:“和儿,你那天不是说房顶穿了洞么?我带来了工具,要不要跟叔叔一起修?”
“娘,可以吗?”秦和兴奋地地看向母亲。
儿子的房顶每到下雨就四处漏水,雨季快到了,的确不修不行…秦明月看看两个正殷切等待着她答覆的人,抿抿嘴,点头。
“太好了!”和儿拍着手跳起来,大德也咧开嘴笑得高兴。
一大一小走到房间里跟屋顶搏斗,秦明月见儿子这边走那边跑,不时递个槌子送把钳子,满脸笑容,比平时的样子活泼不少。她心情稍好,连带觉得大德也没那么讨厌了。
和儿好像很久没吃肉了,今天晚上就宰只鸡,顺带给那大个儿吃几块鸡肉。可她要说清楚,她绝对不是见大德气息不好才杀的鸡,只是给那大个儿修房顶的工钱。
对,就是修房顶的工钱没错。
※※※※※
要是能让秦明月再选,那天她绝对不会点头同意大德修房顶!
为什么她家的木栅栏忽然不够结实,非得换上更高更厚的?为什么她家的厨房灶子忽然通风不好,非得重新做一个好省点柴?为什么家里的木桌忽然不够坚牢,为什么和儿忽然缺一张练字用的小几…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但每当看到和儿期待的眼光,看到他修好房顶后的满足笑容,她就狠不下心摇头,结果阴谋愈来愈多,愈来愈猖狂…
啪!
见秦明月突然放下筷子,大德与和儿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和儿夹了块猪肉放到秦明月碗里,童声童气地道:“娘,吃肉!”
正在生气的人低头看看碗里饱含孝心的猪肉,沉默一会,拿回筷子吃下。
“娘,好吃吗?”孝子问。
“嗯。”她点点头。
孝子转头道:“大德叔叔,娘喜欢吃猪肉。”
“好,我下次再多带点来。”大德咧嘴笑答。
啪!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吃完午饭,秦明月在后院拌着喂鸡的饲料,大德又领着和儿不知捣鼓哪件忽然不牢固的家具,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秦明月赶到内室,看到和儿的胸口有血迹,心中一慌喝问:“出什么事了?”
“大、大德叔叔的背…我只是碰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她眼光一移,见大德的上衣正渗出血来,可那大个儿仍是乐呵呵地笑着,甚至还俯身安慰哭泣的和儿。
这什么跟什么?
“没事,只是我的伤口裂开了。”他说得毫不在意,背上愈来愈大片的血迹跟他唱着反调,看得秦明月直皱眉。
“和儿,去把我房间柜子里绿色的小瓶子拿过来,还有旁边的白布。”和儿大力点头立刻奔着去。“你,把上衣脱了。”
岂料一向脸皮甚厚的大德马上涨红了脸,连连摇手,“我回营中叫其他兄弟替我涂药就好了。”
“我都不害羞了,你害羞什么?”平时瞧他大胆得很,怎么赶都不走,现在怎么忸忸怩怩?
“不行不行…”大德说着就想逃,哪料得秦明月竟然堵在房门口,他又不敢推她,搔首抓耳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娘,是这些吗?”和儿自秦明月身后钻进来,急急奉上治伤用具。
“嗯。”她伸手接过,凌厉地横了大德一眼。“还不快脱!”
大德差点屈服于秦明月的气势之下,但一丝理智尚存,苦苦挣扎:“我这是小伤,回营就…”
秦明月冷哼,“平常娘子、娘子地叫,原来都是叫假的。”
此话一出大德立时闭嘴,惴惴了好一会,还是乖乖解开上衣。
“坐下。”
大德依言而为,心中存了赴死之念头,眉皱好了,牙关也咬紧了,就等着秦明月的怒气。
谁料迎来的,却是小心翼翼的冰凉触感。
落差太大,他不自觉一颤。
“很痛?”背后传来淡淡的问话,落在伤口上的触感更轻了。
“不痛!”大德回得极快,脸上又回复憨憨的傻笑,嘴甚至咧得更大。
一天后,一个健硕大汉自动脱光上身站在秦明月面前,对她道:“娘子,伤口痛。”
两天后,赤着上身的大汉再次出现。“娘子,伤口痒。”
三天后,“娘子,该换药了。”
一星期后,秦明月忍无可忍。
“你的伤口好了,再也不用换药!”
第二天,大德站在秦明月面前,裤管正渗着血。
“娘子,我的腿受伤了。”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
大德身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伤口,一次两次秦明月也算了,可连着伤了好几次,她就是再不好奇也开口问:“怎么伤的?”
“训练时不小心。”
这解释听一次还可,要知道大德个头虽大,做事却是极谨慎且有耐心的,光看他锲而不舍来缠秦明月,让她骂又骂不走赶又赶不得就知道了。所以当他再次这理由想搪塞过去,秦明月便淡淡地道:
“不说实话,把伤药带回营找兄弟去。”
大德马上笑不出了,“的确是训练时伤的。”
“别人可有伤着?”
“没有。”
“那怎么就你一个受伤了?”秦明月处理好他臂上的伤口,坐到他对面,拿眼睛盯他眼睛。
“因为我总是做不好。”他说得理所当然,但秦明月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那是要做什么?”他的伤很杂,有爪痕,刀伤,还有一些深而长的刮伤。
大德明亮的眼睛暗下来,“背靶。”
原来弓兵是薛家军的主力,训练弓兵时会让士兵背着靶子在场中或山林奔走,其他人则分成几队尾随攻击,中靶最多的队伍晚饭加肉食。虽然背靶的都穿足护甲,但损伤难免,加上背靶的人没机会分肉,人人都不想背靶。大德脑筋转得慢,反应差,有他在队里十之八九会输,没多久就成了背靶专用兵。
“你有没有跟头儿说?”
大德摇摇头,“我力气大,背靶不费力,而且总要有人背靶的。”
这人老实得教秦明月无言。她知道大德那榆木脑子在想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会拖累队友而郁郁不欢么?他不会去投诉,因为被勉强插进队伍里,眼睁睁看着队伍因自己而落败,他会更失落。
这笨蛋,甘心情愿跑去背靶,换来满身伤痕,就为了让别人觉得他也是有用的。
他自己郁闷也就算了,偏偏跑到她眼前来郁闷。他自己受伤也就算了,偏偏带着一身伤敲她家的门,存心要她看不过眼出手治伤…
他天天来治伤,她得赔多少银子?!
伤药也是要钱买的好吧!
不行,为了银子,说什么都不能继续下去!
“大德,你能不能找一天不背靶?”
“呃…”大手搔搔头。“拜托一下老巴哥,应该可以。”
秦明月低头算了下,“你初七那天不要背靶,训练完了到我这儿来。”
“真的?我真的可以来?”这可是秦明月第一次开口邀请他到家里来!大德咧嘴傻笑,一幅满足模样。
秦明月赏他一个白眼,“我说不可以,你还不是天天来?”
“照顾娘子是应该的。”他摸着脑后笑。
出门回营时,大德还特意蹲下来跟和儿说:“叔叔初七再来看你和你娘。”
和儿很明显想点头,但先没应声,眼珠子往秦明月的方向一滚。
“甭担心,这次可是娘子让我来的!”他说得可大声了,秦明月肯定住隔壁的张婶一家听得一清二楚,连隔壁再隔壁耳朵不好使的张姥姥也不会漏听一个字。
“大德叔叔,娘终于让你入门了!?”
秦明月一听差点没气昏过去。和儿,你的书都白念了吧,入门是这样用的吗?
“没错,我终于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一天了!”
往后几天,整个张家村的人瞧见她都笑得极是神秘,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又不好揭穿似的,秦明月想解释,可才说了几个字,那些人就笑眯眯地像是在看她做戏,气得她只有闭嘴,心里高呼: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重要的是留言!


三. 娘子

大德天天睡觉前都算着日子,同营帐的小孟和老巴哥瞧他边算边乐,打趣道:“怎么,算算还有多少天被你娘子休夫啊?”
“娘子叫我初七去找她。”
“不是俺爱说,那小娘子一看就知道心机重。”
小孟也插话道,“就是,都不知道是不是张家村的人早有预谋的,哪有这么巧进的是寡妇的屋子,天一亮全村都带着锄头到她家去?”
“那个…是因为我嗓门太大,害得别人以为出事了。”这事儿秦明月早就说,要不是他那一声惊叫,她一定静静让他离开,那就啥事儿都没,哪像现在这么麻烦。
可要是让他现在再选,似乎还是叫了的好。
“出事?真出事了,不单要捡破鞋,还要替人养儿子!”
原本乐呵呵笑着的大德脸色一整,认真地说:“老巴哥,娘子很好的,和儿也是很好的。”
见大德少有地严肃,老巴哥动了动嘴,却是哼了声就不说话,小孟倒来了劲,问道:“怎么个好法?”
“嗯…”大德低头努力想了会,“娘子会给我鸡腿,和儿也会把鸡蛋分我一半。”
“就这样?”小孟呆了。
“嗯。”大德用力点头,仿佛愈用力就愈能让小孟知道自家娘子的好。
“天啊,你把军饷都拿给他们了吧?”大德点头,军饷都变成礼物送给他们了。“那都够买一头猪了好吧!拿了一头猪,给你根鸡腿和半颗鸡蛋算得了什么?”
“不是这样的,礼物是我硬要送的,是、是…”大德急了,话更说不出来。“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老巴哥和小孟见状,知道劝也没用,只好同声叹息,拍拍他的肩出帐集合去。
帐外其他士兵也正陆续在大校场集合。所谓校场不过是片大平地,地上沙石极多,训练时往地上一摔,外露的如手掌必定坑坑洞洞一片血。这里都是男人,也不在意伤口怎样处理,随便拿水冲一冲就完事了。
大德看看别人还滴着水渗着血的伤口,又看看自己用棉布包扎得整整齐齐的伤口,心中还很是奇怪──
为什么那些人都不知道要包扎上药呢?
某一天他还真的问了,结果全营的人都义愤填膺地围着他,怒火冲冲地吼:“你这小子以前还不是这样?现在有娘子就来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
“原来是因为没有娘子?”老实头搔搔头,傻傻地建议:“要不,我让娘子替你们包扎一下?”
结果,全营的人在那天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严重的还痛得缩在被窝里流下男儿泪。
※※※※※
初七,大德依照计划加入到老巴哥的队伍里,毫发无损地完成训练后,兴冲冲地往张家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