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吃饱了!”
“林飒!!!”脾气再好的人也被她搞得抓狂了,这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啊!!再好的自制力也会被她弄崩溃!
“嘿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一般白石连名带姓叫她就表示这家伙处于暴走的边缘,为了她的小命着想,还是暂时低调点好。“说起来,我好久没吃到白石妈妈的关东煮了,今晚我去你家睡一晚,明天再去东京吧。小介介你一定要可怜我弱女子无家可归收留我啊”。现在又开始演小孤女的戏码了…
白石已经被她气得连开骂都无力,看这家伙还算识相,恨恨的付了钱,扯过她的领子,拎起就走。
“我说小介介,我自己也会走,而且你这么对自己的师傅,会不会太不礼貌了啊?”真是让人郁闷啊,当年跟她差不多高的小豆丁,这两年不知道吃了什么,好像突然就高了她一头。
“闭嘴!”什么师傅,不就是她十二岁那年回日本,天天在他耳边炫耀会开车,他一时不察被拐了拜师,最后还撞坏了白石爸爸代步的车,被罚了三个月零花钱。说起这事白石就恨,这厮竟然还敢再提。
“不要不承认嘛,你签字画押的拜师状我还留着哟,小介介要不要看看?”
“林飒,你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来,乖徒儿,叫声师傅…”
“…”
Chapter 4
宽敞舒适的书房,淡淡的紫,衬着地板上雪白的羊毛地毯,好看极了。窗帘也是紫色的,但那片紫中间又穿插着若隐若现的金线,显得雍容华贵。靠墙摆放的红木家具十分大气,一看就是名家手笔。家具的橱窗里有一帧略微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三个女孩青春逼人各有特色,笑得光彩夺目。
一个神情淡定,看起来有些忧郁的女人坐在书桌前,右手轻轻托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又似乎带了怀念和眷恋的神采。她的五官很精致,看得出生活环境十分优越,只是眉眼间总是带着轻愁,给那漂亮的脸又添上几分忧郁,哪怕她实际年龄应该不小了,但保养得宜,此刻看来仍然给人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却微低着头,额头上渗出些冷汗,虽然紧张得微微颤抖,也不敢开口打断女人的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叹才划开空气中沉滞的气氛。
“你说,她去了大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上位者的优越和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她此刻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那只是表象。会咬人的毒蛇总是最美丽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是的,夫人,属下无能”,男子的手心又冒出薄汗,他紧张的在衣角上擦了擦,头垂得更低。
“真的是很无能呢”,悦耳动听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一丝讥讽,淡淡的,仿佛她只是在重复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接个人也会接丢。这么没用,让人很困扰哦”。
“夫人,对不起,我、我…”男子嗫嚅着,想了一百种理由,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女人抬头,刚想说什么,一道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凝重的空气。她皱皱眉,有几分不情愿的接起电话,眼神一径冷淡,让人看不出情绪。在她面前垂手站立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忐忑不安。女人接完电话后,有些疲倦的靠在宽大的皮椅中,“老爷就快到家了”。还是淡淡地陈述语气,无惊亦无喜,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属下,属下马上去大阪,一定把人带回来”,男子不迭保证,他知道这是他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也许是这番话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终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眼底一派厌恶。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挥挥手,“最迟下午!”男子松了口气,赶紧退出这间让他压抑无比的书房,等回过身,才发现已经汗透重衫。书房里又恢复了惯常的死寂,窗帘拉得紧紧的,日光无法穿透,橱窗里照片上女孩们的微笑,或许是这间书房里唯一的阳光。
昨天被白石拎回家,时差加上整个下午的东奔西跑让飒几乎累得要瘫掉了。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没忘记雀占鸠巢,毫不客气的将主人扫去客房,飒霸占了本属于白石的房间,睡了个昏天黑地。白石大概也很习惯某人的霸道了,没作挣扎就随了她去。一觉醒来,已经快要中午。
“白石阿姨,早上好”,顶着乱糟糟的短发踏出房门,空气里飘着久违的蛋香味,让飒的精神一振,赶紧在餐桌上坐定,然后乖巧讨喜的打招呼。
坐在沙发上的人闻言冷哼一声,“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早!”
飒扭头盯了吐槽的人半晌,眸子里浮现恶作剧的光芒。随即扭头,装出一脸惊慌冲厨房嚷,“白石阿姨,小介脑袋坏掉了,明明才中午他却以为是黄昏。我们送他去医院检查吧!”
白石无奈又好笑的走过来,卷起报纸敲敲飒的脑袋,“我说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快吃你的饭吧,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人”。
被敲打的人瞅到白石妈妈正笑着从厨房出来,嘴瘪了瘪,表情又切换成泫然欲泣的模式,“白石阿姨,小介嫌弃我了,可怜我在日本无亲无故,还要被他欺负,阿姨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真是唱作俱佳一点都不害臊啊。
“藏之介,飒昨天累坏了,你就不知道让着她点”,白石妈妈嗔怪都看了儿子一眼,把热好的早饭摆在飒面前。
“就是就是,你就不知道让着我”,某人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奸计得逞的愉悦和得意。
白石无奈,只要这家伙在他就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无奈的换个话题,“今天就要去东京吗?要不要在大阪玩几天?”
飒笑眯眯的咬着煎蛋,不在意的挥挥手,“早死早超生,反正也是要去的”,紫金的瞳眸转了转,“原来小介这么舍不得我啊?”
白石眸子里确实是清晰可辨的担忧,“飒,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
“谁说我不想去了,你不知道,我那个便宜老爸很有钱的,说不定我还能捞到什么好处,一定要去啦”。
“飒,如果在东京待得不开心,随时可以来阿姨家哦”,白石妈妈从儿子那里听说了飒的事,温柔的安抚她,虽然这孩子总是大大咧咧毫不在乎,但其实非常敏感纤细。
飒越发狼吞虎咽,头都要埋在碟子里,“没事啦没事啦,阿姨不用担心”,鸵鸟般的姿态,也许只是为了掩饰此刻有些泛红的眼眶。
吃好早餐,飒拒绝了白石送她去车站的好意,晃晃悠悠的离开白石家。蹲在车站抱着脑袋,真的很不想坐新干线啊,简直太慢了,飒无比怀念昨天那冤大头的拉风跑车。唔,其实冤大头是她自己才对吧?某人很没良心的想。她可是把自己的钱全给了他,搞得今天还要跟小介借钱,真是乱没面子一把的。不过,借钱的时候可没见到某人有丁点不好意思!纠结了好久,眼睛一直盯着周围来来去去的车,终于确定没有一辆能入眼,飒才不情不愿的踏上去东京的新干线。
其实经过几代提速,现在新干线的速度虽然不能跟顶级法拉利跑车相比,已经很惊人了。飒觉得自己只是打了个小盹,就到了东京。下车的时候还啧啧感叹,原来新干线也不是这么烂嘛。站在东京车站,她有些恍神,昨天甩掉了来接她的人,今天又自己贸然跑去,会不会有点失礼啊?不过她也是为了完成老妈的心愿,如果不招待见,了不起打个招呼就走。做好心理建设,随手招了辆计程车,从衣兜里翻出张皱皱巴巴的纸,扔给司机,就瘫在后座上打盹。
飒虽然六岁前都住在四條院家,但对那里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到了才发现,这宅子真的比她想象的大太多,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她连正门都找不到在哪里。摸摸肚子,奔波了一下午,早就大唱空城计了。烦恼的扯扯头发,决定不要再浪费时间。瞅到围墙外有一排大树,目测下距离,离围墙不太远。利落的爬上树,小心翼翼的从树枝攀爬到围墙上。围墙内是个花园,厚厚的草坪,其间各种看起来就贵得要死的花在微风里摇曳生姿。飒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也退不回去了。索性闭了眼,用双手护着头,眼睛一闭就往草丛最厚的地方跳下去。
“啊…”,一声惨叫后,狼狈不堪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上下都挂满泥土和草屑,还真是…摔得很惨啊!还来不及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摔伤,悦耳动听又有些犹豫的声音在飒前方响起,“请问,你是谁?”
飒一愣,循声望去,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温婉的站在花丛中,表情很复杂的看着她。随手粑了粑头发,因为被抓包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人尴尬笑笑,又亮出一口白牙,“在这里的话,我大概叫,四條院飒…吧?”
Chapter 5
“你说,你叫四條院飒?”站在花丛中的女孩轻轻蹙了蹙眉,有几分不确定的重复飒的话。
飒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我妈是这么说没错~”面对不折不扣的美女,还是弱柳扶风类型的,即使她再率性,也稍微收敛了点。
“你妈…”那女孩仿佛还沉浸在这个让她震惊的事实中,紧盯着飒,表情写满疑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父亲有兄弟呢?”
“啊,这个问题…”飒习惯性的想耙粑头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真是脏的可以,又不好意思的放下。她已经猜到这女孩应该也是她那个便宜老爹的女儿。虽然来之前也做了这样的假设,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到。哎,真是很麻烦,要怎么告诉这女孩她们俩的老爹是同一个人呢?尤其她还一幅弱不经风的模样。纠结半天,还是无法开口,算了,交给那些大人去想办法吧,她认完亲赶紧溜是正道。“那个,你爸在家吗?”就算心理建设做得如此充分,语气也力持平稳,但只有飒才知道,问出这话的同时,她的心就不可遏止的疯跳起来。
“你找父亲吗?他在家”,女孩教养很好的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翻围墙进来呢?”
飒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大小姐是真的单蠢还是故意在涮她啊,爬墙被逮个正着已经够让她郁闷了,她还这么直白问出来。装作没听到她的问题,堆出一脸堆笑,“那麻烦你传个话好吗?我有事找,嗯,你爸爸”。
“那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告诉父亲”,美女有礼的点点头,再疑惑的瞥了飒一眼,转身往主宅方向走去。飒被晾在原地张口结舌,好歹也给她找个能坐的地方,喝杯水啥的呀,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这个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家伙,真是没礼貌。一边腹诽着,一边恨恨的席地而坐,眼睛四处打量,努力和脑子里已经不多的回忆对照。只是四处看了一圈后,飒的眉宇间突然浮现些许怒气与失落,然后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再也不到处乱瞟。虽然时间很短,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刚才飒的眼神四处晃悠那一圈,已经够她明白,在白衣女孩走了以后,她迅速被人监视起来。索性将身体展开,平躺在草丛上。飒抬起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也隔绝了一手之外的阳光,“妈,我在这里是被当成了危险分子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贼啊?您不是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吗?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
一阵略微有些急速的奔跑打断飒的思路,但她没有动,仍然静静的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来这里不是她愿意的,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没有父亲的日子,见一面就走吧,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感觉到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飒暗自深吸口气,慢吞吞的坐起来,抬眼往那人看去。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飒被笼罩在他前方一小片阴影里。她眯了眯眼,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正踌躇着想站起来,整个人却突然被拥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这怀抱陌生又熟悉,瞬间串连起飒所有的童年记忆。
“我的飒,我的好女儿”,飒应该唤作父亲的男人抱着她,翻来覆去只念叨这两句话,激动得身体似乎都在微微发抖。飒心里突然就柔软了,她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真的能感受到父亲对她的爱。嘴唇掀了几掀,那声“爸”还是无法开口,支支吾吾说出一句,“您好!”
四條院耀华身子一震,似乎是那句“您好”提醒了他飒不再是记忆中总会笑着撒娇的女儿,酸涩的情绪一闪即逝,松开女儿,手爱怜的拍拍她的头,斟酌着想再说些什么。一直站在他们几步之外的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夫人却清清淡淡开口,“耀华,去客厅吧”。飒打赌这夫人未竟的话绝对是“这样在草地上抱着太难看了”。四條院耀华哈哈一笑,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拉起飒,亲亲热热往主宅走去,竟是没有看一眼说话的那位夫人。她也不介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冷淡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飒,眼神十分复杂,有窥探有评价,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摒退了所有下人,客厅里只余四條院夫妇,飒,还有那个白衣女孩。气氛有一点点沉滞。
“父亲,这位小姐说她叫四條院飒”,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那个白衣女孩,虽然是陈述的语气,她的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写着疑问。
四條院耀华一楞,脸上随即浮现掩饰不住的喜悦,他还以为飒早已抛弃了四條院这个姓氏,“萱,这是你的姐姐”。
“姐姐?”
“原来我是姐姐啊?”
飒和萱同时开口,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四條院萱的眸子里除了惊讶,看不出来其他情绪。飒耸耸肩,颇有几分无奈的想,她自己也很惊讶好吧,不过突然知道有个妹妹,感觉,好像还不错?
四條院耀华斟酌着该怎么跟两个女儿解释那般复杂的过去,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夫人又突然开口,“飒,我可以这么叫你吧?”飒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那夫人才继续说下去,“你的母亲还好吗?”
四條院耀华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复杂,许是他的夫人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话。那夫人的眼神也愈加锐利,包含了数不清的情绪,飒看不明白,只有被动的回答,“家母很好,谢谢您”。
“很好吗?”夫人轻轻叹口气,深深的看进飒像极了那人的眼睛,再开口却是对着四條院耀华的方向,“耀华,飒和萱都回来了,周末的宴会如期举行吧,四條院家的女儿,也该认祖归宗了”。
四條院耀华仿佛今天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夫人,眼光中有些微的感激,“好,那就麻烦夫人了”。
一直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的飒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我主要是来看看,呃,四條院先生,我妈说,认完亲就随我去哪里了。所以…我不一定要待在四條院家。以后,以后我会来玩的”,在几人的锐利视线扫视中,飒鼓足勇气断断续续说完这话,最后还是忍不住缩了缩。四條院耀华因为那句四條院先生,表情显得有些黯淡,他的夫人盯着飒,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那位传说中的妹妹则是温婉笑笑,“既然是四條院家的人,就没有流落在外的理由”,顿了一下,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才又接着开口,“飒?姐?姐,就这么决定吧,不要给爸妈添麻烦了”。从刚才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四條院萱已经大概将事情搞清楚了,没想到,四條院家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呢!
四條院萱的笑容很温柔,可飒却觉得背脊莫名泛出些冷汗。四條院耀华握着她的手,眼神很是期盼的看着她。飒暗唾自己没出息,不知道是久违的亲情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克了她,还是这三人强大的磁场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总之,在她还未厘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时,就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入夜,当躺在四條院家宽敞并且据说是她从小就居住的卧房时,才后悔不迭的惨叫,总觉得,自由似乎插着翅膀飞走了一样…
Chapter 6
飒站在四條院耀华的书房外,靠着墙壁,低头不住的用鞋尖蹭着厚厚的地毯,漂亮的前额皱成了一个“川”字,虽然心底有隐隐期望,但想到要面对传说中的父亲,飒觉得她不管做再多心理建设都没用。昨天鬼使神差答应了要留在四條院家,大概是因为,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对父亲还是有些孺慕之思,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靠近。但今早起床,她就十分确定自己做了个很愚蠢的决定。
且不提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长串的女仆吵醒,一溜儿在她床前排开,让她不雅的睡相被参观得相当彻底。最让飒受不了的,是那些镶着蕾丝边花纹繁复的长裙,还有复杂得让她看了就想晕倒的各种首饰。飒从来不排斥自己是女儿家的身份,但她从小几乎被当成男生养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对她自己来讲,长裤,休闲装,也比中看不中用的长裙来得方便。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自己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希望有一丁点儿改变。但四條院家的规矩多如牛毛,本就是政治世家,四條院耀华又一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坐到商务部大臣的位子。随时随地必须注意谈吐、气质、衣着,这种家庭绝对不能容忍飒不伦不类的打扮。可以想见,如果飒真的留下来,不是她疯,就是四條院从上到下陪着她疯。
一早起床就无力得想晕倒的飒,几乎是用赶的将那堆女仆弄出她的房间,要回了浆洗好的自己的衣服,早餐也没心情吃,就磨磨蹭蹭来到四條院耀华的书房。她是真的真的后悔了昨天脑子一热作出的决定。
飒抱着头纠结个不行,紧闭的书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秘书模样的男子,“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进去”。飒呆滞片刻,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了一轮的人竟然跟她用敬语,还叫她“大小姐”,她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低着头颇有几分尴尬的走进书房,四條院耀华坐在书桌后,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她的夫人四條院晴兰表情一派沉稳,轻啜口香茶,才把目光投向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飒。
“飒,有事吗?在书房外站那么久,怎么不进来?”
“哈?哦!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心直口快的说完,飒才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很,四條院耀华的书房绝对是这宅子的重地,有几个摄像头不是啥了不起的事。
四條院晴兰的眉轻轻皱起,瞥了飒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说话方式,再转头看向四條院耀华,“耀华,飒刚回家,很多地方大概还不适应,我找几个礼仪教师来训练下她,你看如何?”
四條院耀华还来不及表态,飒赶紧打断他的话,“我就是要说这个!”声音洪亮,让四條院晴兰的表情更不满。不过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人顾不得再计较这些,深吸口气,“你们也看到了,我绝绝对对做不来四條院家的大小姐,我不习惯你们的生活方式,你们也看不惯我的。昨天我是脑子一热说要留下来,你们能不能就当我胡言乱语,忘了就算了。”
“飒,不要胡说,你本来就是四條院家最正统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做得来做不来的”,四條院耀华似乎有点生气。他的夫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所谓“最正统”没作任何表态。
“okok,这个话题我们不争,但我回日本的目的确实不是做什么大小姐,我只是来认个亲,你也看到我了,没缺胳膊儿少腿,四肢健全,神经也正常。所以还是让我走吧。”
四條院耀华被飒的逻辑弄得无语,良久,久到飒认为他绝对会教训自己,他却笑出声来,飒反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你跟你母亲真像,一点儿都受不了约束”,充满笑意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怀念。四條院晴兰表情一凛,脸色有点发白。
“飒,不要动不动就说走。这样吧,我答应你,除了不离开日本,其它的随便你”,四條院耀华笑着许诺,看了眼夫人不与苟同的表情,“除了正式的宴会,其它时候都随你,如何?”
瞠目结舌的人这次换成了飒,没想到四條院耀华这么好说话,她还准备了一大车话用来说服他呢。虽然结果跟她预料的有点出入,但反正也准备在日本待一阵,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飒都在四條院家住下来了。依旧是休闲装牛仔裤,依旧晚上大玩特玩各种赛车游戏或者研究新车型到深更半夜,白天则睡到日上中天不饿到前胸贴后背就绝对不起床。与飒米虫般的日子相比,四條院萱的生活规律到堪比闹钟,尤其是随着那场据说很重要的宴会临近,四條院萱越发的忙碌起来。每天不同的时段,礼仪教师、服装设计师、美容护理专家络绎不绝,让偶然碰到的飒看得啧啧感叹,完全对自己也是宴会主角之一没有丁点儿觉悟。四條院家的老管家对这位飒小姐并不陌生,他真的很伤心,6岁时候的飒小姐是多么乖巧可人啊,这十年流落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福田爷爷,您有什么事吗?”飒暗自翻个白眼,每次这管家爷爷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时,她都有落跑的冲动。
“飒小姐”,管家福田恭敬的鞠躬,“夫人让我问问您,您的宴会礼服是自己去挑选还是由她帮您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