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作者:淡抹浓妆
西秦将门独女沈秋,在和太子冀封的大婚当日逃婚而去,之后无意中救了被山贼打劫的段云亭,并跟着他出了国境暂时避避风头。然而沈秋出了国之后,却发现此人竟然是东齐皇帝。于是沈秋跟着他进了宫,做了御前侍卫长,并无意中被牵扯进了宫廷斗争,帮着段云亭发动政变,推翻了辅政大臣和手握兵权的亲王,得了实权。过程中,她发现了段云亭玩世不恭外表下的另一面,而段云亭也暗暗发现她是女人,却不做声,反而借机各种调戏揩油,沈秋想着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一忍再忍,但心里对他的感情已经起了变化。
而太子冀封对沈秋旧情难忘,得到消息说沈秋有可能去了东齐,便让他的弟弟冀禅前去出使,探听消息。冀禅素有野心,到了东齐认出沈秋却没有做声,反而以此为导火索,多次设计调拨两国关系。
两国开战,沈秋觉得事有蹊跷,经过多番努力说服段云亭,随他出征。到了战场,沈秋一心只愿停战,便想方设法约见到了冀封,然而冀禅却在头一日动手,杀掉冀封并嫁祸给东齐,于是两国矛盾更甚。但不久西秦皇帝重病的消息传来,冀禅只得班师回朝,赶去登基。
战事止息之后,西秦新政动荡,东齐兵力受损,双方一时胶着。而冀禅野心勃勃,不仅暴露了沈秋的女儿身,还冠之以罪人的身份找段云亭要人。段云亭顶住压力,将朝中的静琬公主段楚楚送了过去,拖延时间,稳住冀禅。而自己则和沈秋化为平民身份,去西秦的附属国南蜀求援。南蜀自新君登位之后,备受压迫,双方一拍即合,暗中制定了作战计划。
回朝之后,段云亭以帝位为赌,顶着重重压力带着沈秋再度出战。此战沈秋不负众望,大败冀禅,将冀封的遗腹子立为皇帝,太后段楚楚临朝承制。战事平息,沈秋留在西秦做善后工作,而段云亭实在忍不住,跑去西秦,耍了个花样将人“抢亲”抢回来了。
【楔子】

元盛十八年春,西秦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太子冀封,即将大婚。
冀封乃是当今皇帝的长子,生得龙章凤姿,举止温文尔雅。虽是太子之尊,却从不骄矜自傲,无论是在朝上商议国事,还是于街中体察民情,都是同样的文质彬彬。故朝臣赞许,百姓推崇,毫无疑问便是下一任的西秦之主。
而他今日所娶的女子,乃是镇国大将军沈威的独女,名唤沈秋。此女身为将门之后,又是太子原配,大婚一成,俨然便将是一代后宫之主。
据说这门婚事定得极快,自皇帝颁布旨意到二人大婚,也只不过半月的功夫。而关于这位未来的“后宫之主”,见过正主的人并不多,但便只在这半月之间,市井之中的传说,已可谓是五花八门,版本繁多。
有人说她貌美如花,似天仙下凡;也有人说她形貌黑丑,如李逵再世。
有人说她武艺高强,不逊男儿;也有人说她剽悍暴力,不像女人。
有人说她曾变装上街,遇恶少调戏民女,三棍便将那人打得跪地求饶。那少女见她眉目清秀,举止潇洒,顷刻一见钟情,非她不嫁。后得知真相,大病半月,方才见好;也有人说那日她根本不曾动手,只一声大喝,便将那恶少吓得尿了裤子,落荒而逃。而那少女见她面貌凶狠,举止猥琐,顷刻也吓晕了过去。回家病了大半个月,方才见好。

故大婚当日,长安城街道两侧观者如潮,一半是为瞻仰冀封的风采而来,而另一半却是为了瞧瞧这个不可思议的准太子妃。
是日冀封一身明艳的喜袍高坐于马上,身姿挺拔,丰神如玉。在热闹的歌吹之中,他侧头朝人群中望去,微微一笑,顷刻便如三月春风拂过,让长安城大半的女子碎了芳心。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的是,便是这么一个“西秦第一美男”,大婚当日,居然跑了新娘子。
这便是第二件大事了。
据宫中传言说,那日宫门外,眼见从轿子里出来的居然是个男的,饶是冀封涵养再好,也绷不住绿了脸。
勉强沉住了气,他捡起地上的凤冠握在手里,问道:“你…是何人?沈秋又在何处?”
那人显然是被五花大绑塞进轿子里的,口里还堵了块布。解绑之后,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冀封面前,哭哭啼啼地说了一通。大意是自己乃是沈府里的家奴,白日里帮衬着张罗婚事,不知何故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人已经在轿子里了。想挣扎,奈何被绑得死紧;想喊叫,奈何敲锣打鼓太热闹。
听完这一席话,冀封扶了扶额,显然是有些无奈。他转头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立刻去沈府,看看沈秋还在不在!”
半个时辰后,侍卫来报,沈秋果然已不在府中。沈大将军自己将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半分人影。
此时宾客已尽数散去,冀封独自坐在布置一新的新房内,一身大红的喜袍亦未褪去。听闻此言,他用力握了握座椅的扶手,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城门,加紧盘查,务必将人找到。”顿了顿,“此事暗中进行,不得对外声张。”
侍卫领命而去,冀封靠坐回椅子里,仰脸看着房内满眼的红烛绸幔,有些哭笑不得。
——秋妹,原来你说不愿嫁我…竟是真的。
【第一章】
凌乱的马嘶声响起,蓦地打破了平野上的宁静。
回音未散,几匹快马已然从两侧冲出,将道中的一辆马车围在中央。
马上的人生得五大三粗,且各个手持大刀,毫无疑问便是专营拦路打劫的山贼。见那马车无奈停下,为首的山贼立刻打马上前,目光在那装饰华美的车闱上扫了一圈,心知此番定是逮了个有钱的主儿,便扬声喝道:“此处乃本大爷的地盘,既然来了,要么留下钱财,要么留下性命!否则,莫怪爷不客气!”
那车前坐着的不过区区两个家丁,观之形貌瘦小,显然不是那群劫匪的对手。只是二人见此情形,却也并未如常人一般吓得哆嗦,其中一人侧身将门帘掀开一角,低声同里面说着什么。
随后,车里伸出一段宝蓝底滚着金边的衣袖,将一锭金子按在了那家丁的掌中。随后家丁走上前来,对匪首陪笑道:“区区一点心意,还望大爷笑纳,权且…放我等一马吧!”
然而那匪首此时对钱财已然全无兴趣,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帘,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淫/邪的笑来。
打马朝马车走近了几分,他扬声笑道:“这车中之人为何既不露面也不开口,莫非是哪家久居闺中的小娘子,生怕被我等窥去了容貌?”
他此言一出,身后的小喽啰们当即一阵哄笑。
而车中之人却当真仍是半点回应也无,反倒是那家丁连忙上前阻拦道:“大爷误会了,实不相瞒,里面坐着的乃是我家公子。”
“公子?公子会这般羞羞答答不愿见人?公子会穿着这么明明艳艳的袍子?”家丁如此说辞,倒反教那匪首越发确信,车里坐着的决计是个国色天香的小娘子,“来来来,快出来让大伙儿看看!若是教本大爷看上了,娶你上山做压寨夫人,也算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他一个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喽啰便当即翻身下了马。一把推开家丁,上前便要去掀门帘。
然而手还未碰到马车,口中便已传出一声惨叫。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条长鞭不知从何处挥出,已卷着那小喽啰的手腕往后一扯,将人生生地掀翻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谁?!”众匪循声望去,但见车顶上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人。那人一身灰衣,身形并不高大,头脸亦是脏兮兮的,看来颇有几分落魄的样子。
“来了个不怕死的么?”匪首一声冷笑,挥起大刀,跃身而上。
然而只听鞭声响起,他人刚一离开马背,便又重重地跌坐下来,双手死死扣住脖子上缠绕着的鞭子,仓皇地喘着粗气。
而车上那人却是纵身一跃,已然稳稳地在车前立定。没说话,只是用力一扯手里的长鞭,那匪首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几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劫匪多是欺软怕硬的,并没什么真本事。那匪首一见这人形容虽然落魄,但身手绝不含糊,当即便招呼着身后的小喽啰们放下手中大刀,孙子似的“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意欲轻薄人家小姐,此事就这么算了,怕是不好吧。”而灰衣人仿佛是并不吃这一套,歪过头将那匪首瞧了半天,口中道,“不如…你吃我一鞭,再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如何?”
“自然是大侠说了算,大侠说了算!”匪首连忙应下,心道自己皮糙肉厚的,这区区一鞭,如何也不至于要了小命吧?
说罢他抬起眼来,满目诚恳地看向对方,却发现那灰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间敛起,仿佛是认真而又苦恼地思考着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便在下一刻,灰衣人忽地一扬鞭子,便将他提着脖子拉起身来。顺势收鞭在空中划了个干脆漂亮的弧度,随即又挥了出去…直奔匪首的下/身。
待到鞭子再度收回的时候,周遭小喽啰们身子纷纷一抖,不由自主地发出“嘶”的一声感叹,心道这鞭子挑得的地方也实在太毒辣了。
“滚吧。”而灰衣人仿佛毫不在意那一鞭挥出所带来的悲惨后果,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抱手看着那匪首在众喽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上马远走开去,这才回过身来。
而这时,那家丁已然上前过来,拱手谢道:“少侠好功夫,此番多谢少侠相救了。”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那人抬眼看了一眼马车,随即低头把长鞭挂回腰间,转身便要走,“此处荒郊野外,绝少人烟,还请带着你家小姐速速离开吧。”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便听闻身后懒懒散散地飘出一个声音:“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像姑娘了?”
定住步子回头,但见车前不知何时已然立了一个公子模样的人。那人一身锦缎绣金长袍,色泽明艳逼人,然而神情却颇为闲散,手里慢慢地摇着一把折扇,嘴角亦是噙着一抹懒懒的笑。
沈秋愣了一下,心中实在很想给这人也来一鞭子。一个盛年男子路遇劫匪居然躲在车里,连面也不敢露,算什么男人?而自己这样是算泥菩萨过江,早知这人根本无劫/色之虞,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忽地想起什么,她抬眼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人虽然还未追上来,不过…只怕也不远了吧。
“既如此,还请公子多加保重,”于是她也无心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只冲着那人一抱拳,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便先行告辞了。”
“兄台且留步。”然而还未转身,却见那蓝衣公子一拱手道,“在下柳云亭,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日后有缘自当再见,”沈秋急着离去,便推辞道,“这名讳…便算了吧。”
谁知这柳云亭分外缠人,闻言仍是不依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乃君子之道,兄台勿要为难在下嘛。日后若有人问及在下今日际遇,在下连恩公的名讳也说不出来,岂非要为人所耻笑?少侠这般,教在下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啊…”
沈秋听那人自顾自地说着,心想便是你这般缩头缩尾的行径,教旁人知晓了,还谈什么“混迹江湖”?
只是她着实无心同这人纠缠,这话便也只能忍着吞进肚里。抬眼又朝远处匆匆望了一眼,她脱口而出道:“在下沈秋。”想了想,又道,“山丘的丘。”
“原是沈兄。”柳云亭这才眯起眼笑了笑,拱手道,“方才倒忘了,在下之名,乃是‘寻花问柳’的柳,‘巫山云雨’的云…”
沈秋低咳了几声打断,心下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顺手救了个麻烦…
然而正此时,余光却瞥见两匹快马在不远处露出了隐约的行迹。
心知坏了,此刻纵是想躲,怕也来不及了。举目四顾,她将目光定在马车上,忽然纵身便钻了进去。
暗骂都是这柳云亭啰啰嗦嗦坏了事,想了想,她又掀起帘子露出半张脸来,对他匆匆道:“公子若能替我打发了那两人,今日之事,便是在下欠公子的了!”
“哦?”柳云亭看着她再度拉了帘子没了动静,哪里还有方才威风凌凌的大侠做派?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心里却也觉出了几分意思。
他收回目光,悠悠展开折扇。抬起眼,看着远处朝这边赶来的快马,唇角慢慢地浮起一缕微笑。
马上的乃是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见了此处的马车便停下来问道:“方才可曾看见一人独自经过?灰衣,身长不盈七尺,形容落魄。”
柳云亭摇首道:“不曾。”
官差遗憾地叹了一声,然而看见一旁的马车,又问道:“这车可是你的?”
“是。”柳云亭摇扇颔首,全然一副良民的做派。
官差眯起眼,狐疑道:“车里可还有人?”
“有。”柳云亭如实道。
“皇命在身,不敢有违。”那官差闻言当即坐正了身子,警觉道,“还请掀开门帘让我等验上一验。”
“这个…”柳云亭面露难色,“恐怕不太方便。”
“是何缘由?”官差心下愈发觉得可疑,声音也厉然了许多,“休要隐瞒,还不快如实道来?”
“官爷,实不相瞒,车内乃是我家娘子,方才我二人一时兴起…在车里…忍不住…嘿嘿…”柳云亭面上露出一抹羞涩而逼真的傻笑,随即又为难道,“娘子衣饰繁多,此刻…只怕着实不便出来相见。”
官差闻言,脸上颜色各异。相视一眼,对此人大概都无话可说,便只得挥起马鞭,远走而去。
柳云亭摇着扇子目送二人远去,一回头,见沈秋已然掀开门帘,面色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
他哈哈笑了笑,道:“信口胡诌的段子,看来倒颇为管用哪!”言语间神情得瑟,想来是对这段子十分满意。
沈秋懒得搭理他,跳下车来,道:“刚才多谢公子相助,这便告辞了。”
“等等,”柳云亭忽然收了折扇,伸手拦住她的路道,“沈兄方才可是说过,大发了官差,便欠在下一个人情?”
“这…”沈秋顿住步子,心道方才不过情急之下的随口说辞,这人莫非还真厚得下面皮要这个“人情”?
但这话毕竟是自己说的,沈秋只得呐呐道:“不知在下还有什么能帮得到柳兄?”
柳云亭看了看她,笑道:“观方才情形…沈兄可是正为官差所缉捕?”
沈秋叹道:“便如公子所见。”
“在下观沈兄气度形貌,如何也不像作奸犯科之人,想来这其中必是有误会吧?”柳云亭挑眉笑了笑,却也没有细问,转而道,“实不相瞒,在下乃东齐人氏,游玩至此处。因不习武,故时常路遇劫匪,今见沈兄武艺高强,愿请沈兄相伴一程。待回到东齐,必有重金相酬。不知此不情之请,沈兄意下如何?”
沈秋早便从口音中听出此人不是本地人氏,此番闻言,明白他是有意让自己做为护卫,保他一程。她暗自思量,如若留在西秦,且不论终有一日会被捉了回去,便是这整日躲躲藏藏,藏头露尾的,倒真不如先去东齐避避风头。待到事情平息了,再借机回来不迟。
虽名曰还柳云亭的“人情”,实则于自己而言倒也有益无害。再观这柳云亭必是富家子弟,一路同行,日子必不会艰苦。
如此思量了一番,她开口道:“不是在下不愿,只是…实不相瞒,在下戴罪之身,莫说是这西秦国境,便是长安城,只怕也难以脱身。”
然而柳云亭却懒懒一摆手,轻描淡写地笑道:“只要沈兄应承下来,此事便不必担心,在下自有办法。”
沈秋狐疑地看了看他,终于颔首,随他上了车。上车之前,不动声色地往脸上又抹了一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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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柳云亭精神极好,一路上望着窗外哼着曲,惬意非常。而沈秋因为躲避追捕,可谓是整日整日的提心吊胆,此刻得了安生便直想好好睡一觉。嫌他吵闹,又不便多说,一路上便只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车行数百里,终是到达城门处。由于最近正严令盘查,故车马人流积聚在门口,排起了长龙。
沈秋好不容易睡着了,忽然被柳云亭一胳膊肘捅在腰上,立刻吓醒了,本能地便往车角缩了缩。
而柳云亭毫不知觉,他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还往空气里捅了两下,口里道:“这墙上贴满了通缉令,不知沈兄是哪一个?让在下瞧瞧你犯的是什么罪。”
沈秋凑过去,只见马车停下的地方恰是布告栏的位置,上面贴着的头像,新的旧的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十来个。
她暗暗痛恨柳云亭如此旺盛的好奇心,然而此时正是过城门的生死存亡之秋,却不得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一阵。
于是只得匆匆一眼扫过去,排除掉一些胡子拉茬五大三粗,明显同自己不合的形象,随手指了指一个看起来比较斯文秀气的面孔,说:“那个。”
柳云亭“哦”了一声,随即眯起眼,一字一句地念着上面的字。
他一开口沈秋就后悔了,还不如指刚才那几个胡子大汉呢!
“…强/暴妇女三人…未遂…猥/亵男子一人…亦未遂…”柳云亭念了几句,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她,“啧啧啧,沈兄涉猎之广,实在让在下开了眼界啊。虽然欠些手段,不过勇气实在可嘉,在下自今日起还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
“彼时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让公子见笑了,呵呵呵呵呵。”沈秋笑得嘴角抽搐。
正此时,马车朝前动了动,便听车外守卫道:“车里的人都下来,验长相!”
沈秋的心蓦地提了起来,心想这城门盘查不比路上偶遇的官差,插科打诨定然蒙混不过去。看这柳云亭如此成竹在胸的样子,却不知究竟有什么办法应对。
正思量间,却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一物,从窗口递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ω●)
2012.4.24,修。
第二章
【第二章】
片刻之后,那物被返还回来,侍卫居然再没说一句话,便将马车放行了。
柳云亭将那东西重新塞进怀中时,沈秋隐约看到是个令牌似的物件。只是她在西秦宫内这么多年,却是从未听过有什么令牌,能让人全不受阻地便通过所有关卡。
之后一路往东,凭着此物,马车过了重重关卡,俱是畅通无阻。
沈秋心内的疑惑暗暗加深,却终究只是不动声色。心下明白,既能在西秦自由进出,此物此人,定然非比寻常。
不觉间半月已过,眼看已出了西秦国境,沈秋道:“不知柳兄家在何处?”此时二人已有些熟稔,她便改掉了那蹩脚的“公子”称谓,因为这人虽然家境富庶,衣着华美,却着实没个公子的正形儿。
柳云亭此时正懒懒地靠在车壁上,摆弄着手中的一只白玉兔子,闻言伸了个懒腰道:“洛阳。”
沈秋沉吟着洛阳乃东齐国都,物阜民丰,也着实是个落脚的好去处,便道:“如此甚好,在下正有去洛阳之意。”
“不过说来…在下一时倒也不急着回去,”柳云亭终于坐正了身子,道,“回洛阳之前,且先往南去,拜访一个人。”
见他话语至此没了后文,沈秋知他无心多讲,便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黄昏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座山谷里。谷中鸟语花香,青山碧水,有如世外桃源。
柳云亭跳下车来,长长地舒展了身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感叹道:“这几日总在车上颠簸,太过烦闷,此处风景甚好,且不如多住几日,沈兄以为如何?”
沈秋自然求之不得,赶紧应下。毕竟终于出了西秦,不必提心吊胆,暂时寻个隐蔽清静的地方落落脚,也算不错。
柳云亭见她无异议,便吩咐两名家奴在原地候着,自己则带着沈秋往山谷山谷深处走,来到了一处小茅屋前。小茅屋坐落在谷中极不起眼的一角,然而门外小桥流水,百花争艳,却是个绝好的去处。
柳云亭叩响了小茅屋的门,很快一个老者便打开了门,见了柳云亭一惊道:“公子今日如何来了?”说罢侧开身子,让出门口的路。
柳云亭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笑道:“想念杜伯此处的山山水水了,便过来小住几日,却不知杜伯是否欢迎?”
“公子要来,老夫岂有推拒之理?公子的上房老夫还留着呢。”那杜伯说罢,看了看柳云亭身旁的沈秋,迟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柳云亭三言两语交代了二人相遇的经过,不过自然省去了他自己缩在车里不敢露面的种种。沈秋瞥了他一眼,才拱手对那杜伯道:“在下姓沈名丘,承蒙杜伯多多关照。”
“沈公子客气了,”杜伯盯着她的风尘仆仆的脸看了看,笑道,“说来二位公子舟车劳顿,此时天色已晚,老夫也不便再啰嗦,不如打点打点,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