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归来 作者:双双笛

传奇,安然,投资银行家,坚定,深沉,冷漠,成功,只是没有一个女人天生愿意做女王。
如果可以无忧无虑,不受伤害,谁不想做一个公主,一生被一个男人宠爱。
尽管经历伤痛,不得不独自成长,女王依旧和公主一样,愿意相信有这样的爱情。
曾经的一次回眸,愿意用余生来守候。
或许艰难,或许痛苦,或许绝望。
可是这些统统加起来,也抵不过最初时心底的轻轻悸动,以及生命中再也无法割舍的牵挂和希望。

网络文案: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传奇》 王菲

 

第一章 回家
艾玲站在国际到达的接机大厅,第无数次想象自己的新上司会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出现。
她脑海里的场景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女人,步伐大而迅速,高,瘦,五官凌厉,不戴墨镜,所以可以看见她微微皱着眉头,嘴里噼里啪啦的下命令。
身后要跟着六七个带着墨镜一言不发的男人,全都穿着合体的黑西装,隐隐约约能看到肌肉疙瘩的隆起。其中一到两个人推着一水儿的路易威登旅行箱,另外还有一到两个人托着笔记本电脑做记录,还有两到三个人单手扶在耳侧时不时简短的低语两句。
周围所有的闪光灯都不停地chuachua chuachua,周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对着她chuachua chuachua,其中一个男人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撞在了柱子上,手里的咖啡洒了一身。
可惜就是季节不对,不然那个女人还得穿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才对,长及脚踝。
艾玲每每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足可以清晰的预见自己未来的生活还是一样悲催,于是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万松轻轻碰碰她,低声说:“出来了。”
艾玲回过神,定睛朝前看去。
那是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女人,不高,瘦,五官明亮,比公司内部杂志上的照片要柔媚一些,穿金色丝绸衬衫,黑色西裤,黑色高跟鞋,推着简单的行李,只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那个女人很漂亮,看上去甚至有些柔弱,步伐沉稳,缓缓走近。
艾玲有一刹那的恍惚,纽约那边确实说过只派了一个人过来,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身后似乎跟着一排排看不清面孔的人,他们穿着坚实的铠甲,手执锐利的长矛,一边排山倒海的前行,一边齐声高喊:“大王,杀不杀,杀不杀!”
这群人瞬间就走到了眼前,阵前的女人点点头,“嗨,你们好。”
艾玲眨眨眼睛,那个女人身后的兵马俑们全都消失了,就听万松朗声说:“安总,您好,路上辛苦了,我是万松,您可以叫我Simon。”
艾玲待他们握过手之后,嘴角上扬,露出八颗牙齿,“安总,您好,我是您的助理,我叫艾玲。”
那女人点点头,“你们好。”
万松接过行李车,推着往机场外走,“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那女人还是点点头,跟着走出去,直到上了车都再没有一句话。
车子缓缓开动,万松坐在后排,微微扭转身体,尽量面向那个女人,“安总,您现在方不方便听我简要介绍一下北京office的现状和目前的几个大项目的进展情况。”
那个女人点点头,“说吧。”
万松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做了功课,纽约那边同事给的情报的确不是假的,她果然是习惯在接机之后回公司的路上就要求简报,并且要求一定准确完整。
万松打开文件夹,详略得当的描述,准确详实的数据,适当的时候递上对应的图表,完美了诠释了这个行业,这个公司,这些同事正处在一个如此充满机遇的时代,成绩斐然,前景乐观。
艾玲从副驾驶上转过身来,一边做记录,一边偷偷的打量在未来不知道多长时间里会是自己新上司的这个女人,和已有的资料储备一一对应。
Jane,安然,28岁,HBS金融学硕士,四年前加入MS,业绩突出,所向披靡,即使是不少背景强大的男同事也无法望其项背。
安然三年后升职,成为纽约投行圈最年轻的女性副总裁。
除了工作,她再无任何内容值得八卦。她周末从不加班,却没有任何私生活,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亲密男友,也没有亲密女友。
她几乎只穿黑色灰色紫色的衣服,高跟鞋从来不低于七厘米,鞋跟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从来不大于一平方厘米。
据纽约的同事盛传,在Jane领导下的人,每每到项目忙碌的时候没有一个不痛骂她的,他们总是暗暗商量等到发了奖金之后,一定合伙雇一个黑社会的杀手做了她,可是真到奖金入账的时候,他们早就把这些话忘到了脑后,盯着那新进的一串数字,该去赌场去赌场,该去海滩去海滩,该买跑车买跑车,直到下一个项目开始,这个亚洲女人依旧和从前每一次一样,不满意他们的报告,不满意他们的方案,不满意他们未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于是他们开始新一轮的计划,商量着这次一定要找个实力强的杀手,把这个女人先奸后杀。
几个月前,公司决定将Jane派往亚太区,北京上海香港新加坡的所有员工都提心吊胆的既害怕又期待,终于Jane自己选择了北京,并于7月出任高级副总裁。
其他office都松了一口气,应该不至于被折磨的如传说中一般惨绝人寰,可是十有八九也就无法成为总部大佬们眼里最红的梦之团队。
安然认真的聆听汇报,并不插话,最后只问了几个简短的问题,句句切中要害,万松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再一次庆幸自己之前做了足够的准备,于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的简练而到位。
安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万松长出了一口气,纽约的同事说了,不说不好,就是好。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艾玲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帮他解围,“安总,现在是去公司,还是直接去酒店。”
安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周五下午4:15,“去公司。”她说。
艾玲也长出了一口气,纽约那边的同事给的情报的确不是假的,即使只剩五分钟下班,她的答案还是去公司,幸亏没有想着周末再准备好她的办公室。
安然见过几个中层,简单的介绍之后,坐回椅子里,听艾玲一个一个的汇报,“安总,这是您要入住的酒店的房卡;这是您的车钥匙,按照您之前的要求,自动车,黑色,已经停在楼下的车库里了;这是您之前交代的房子,已经买好了,三室一厅,精装修,国贸以西,离公司三十分钟车程;还有这些是我们北京office给每一个外派来的高管准备的,日常衣食住行的一些介绍,希望您能用的上。”
安然利落的把桌上的一排东西胡噜到一起,放进一个纸袋子,“谢谢你,艾玲。”
“不客气,您的正式工作时间从下周一开始,有什么别的问题可以在这个周末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您解决。”艾玲回答,同时不知道第几次按掉自己不停震动的手机。
“我周末从不加班,除非你自愿,我也不会强迫我的助理加班。”安然居然难得说了个长句子,“今天就到这里吧。另外,你不用那么拘谨,下班时间你可以叫我Jane或者安然,我希望我在中国工作期间我们可以愉快的合作。”
艾玲点点头,“一定,一定,谢谢您,安总。”说着又按了一下手机。
“是男朋友吧,”安然问道。
“是,”艾玲窘迫的点点头,“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要去吃什么?”
艾玲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还是回答,“麻辣香锅。”
“那是什么?”安然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离开国内的时候还是水煮鱼最流行。好了,你可以走了,下周见。”
艾玲道别之后礼貌的退了出来,不拘谨,怎么敢不拘谨,什么时候她身后那些影影绰绰的兵马俑全都彻底消失了才能不拘谨。
不过她似乎还算通情达理,居然不反对自己谈恋爱,比上一任那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周一傍晚是安然的欢迎酒会,北京office全体同仁热烈欢迎新一任高层派驻,出席酒会的还有一众来自银行,上市公司,财政机构的要员,安然一一握手问候,寒暄,跳舞,跳舞,寒暄。
谁道投行是天堂,没有人脉,没有客户,没有业绩,连地狱都要抢着下才会有一席之地。
安然给自己五分钟的中场休息,端起一杯香槟打算当水喝下去,身后万松的声音说:“安总,给您介绍,C行卫处长。”
安然把香槟端的稳当,嘴角上扬,转过身去。
眼前一个五官大气的女人,此刻微微笑着说:“安然然,你回来了。”
安然一惊,旋即也笑起来,“卫苗苗,卫处长您好。”说罢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万松说:“这是我大学时候的上铺,我们一起住了四年,不用介绍。”
卫苗苗上前轻轻拥抱她,“安总啊,你终于肯回国了,这六年没有一个同学知道你的消息,原来闷声发大财去了,居然一下子发达成这样。什么时候找咱们同学聚聚吧,不过大家现在都在这一行,迟早都能见到。”
安然点点头,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卫苗苗的,仰头抿下小小一口。
酒会结束已经十点过半,安然坐进车里,习惯性的把左脚的高跟鞋脱掉。
就是几杯香槟而已,应该没有喝醉,可酒店明明在东边,车子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西北方向开去。
如今的北京,已经和六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将近十一点钟,路上依旧人山人海。
清华东门外也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歪歪斜斜坑坑洼洼的小马路,零星散布的小饭馆,还有建于七八十年代的老旧的家属楼,如今全都没了踪影。
满目尽是宽敞笔直的街道,整齐岿然的高楼,安然随着众人缓缓行进在车河里,恍若隔世。
车子拐进一条不起眼的窄小街道,几乎没有行人经过。
安然在路边停下,就是这里了,之前在卫星地图上找到过的,离那个小屋最近的地方。
车窗缓缓降下来,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任是车里冷的像冰窖一样也无法阻挡。
安然最讨厌夏天,北京的夏天,波士顿的夏天,纽约的夏天。
可是,我还是回来了,在这个夏天。
安然想着。
就听嘭的一声,车身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她抬头看看反光镜,果然后面有一辆车,停着居然也能被追尾,shit,安然低声咒骂一句,左脚在下面划拉。
寻找高跟鞋半天未果,后面那辆车已经有人下来.
安然弯下身体,伸直手臂在地板上到处摸索。
有人敲了敲后排的车窗,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么。”
安然坐直身体,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上,想了想,还是打开来。伸出左脚,赤足在地面上撑了一下,右脚也伸出来,亭亭立在车旁站好,左腿虚虚的曲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愣了一愣,看向她的眼中有不知名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脸色苍白,五官明媚,高高盘起的头发有点松散,有几缕碎碎的散下来,落在雪白的脖颈上。
她穿一件香槟色的抹胸晚礼服,裹着黑色的披肩,只是之前动作太大,一侧已经滑下来堆在上臂周围,露出凌厉的锁骨和瘦削的肩头,胸口大片裸_露的肌肤,竟然一件首饰都不戴。
她左手轻轻揪着裙摆,露出短短一截婴儿般的小小脚丫。
“报警吧,”她说,单脚似乎站不稳,微微晃了一下,“看是谁的责任。”
“不用,”男人回答,“追尾,应该是我全责。”
“不需要。”安然说,“是我违规停车。”
“毕竟你之前是静止的,是我撞上来,你修车的费用理应由我来付。”那男人坚持。
“那就各自管好自己吧,抱歉,告辞。”安然单脚一跳一跳的转过身体,马上就要重新坐回车里,细细的鞋跟突然不稳,身体顺势歪下去。
身后有人稳稳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那个男人一手撑着她身体大半的重量扶她站直,另一只手向前伸去,从驾驶座下面掏出一只高跟鞋。
他松开安然的手臂,屈膝蹲下,把高跟鞋握在手里,抬头看她,“穿上吧。”他说。
第二章 波动(上)
早上八点整,安然按下闹钟,电视自动开启,东京证交所开盘。漂亮干练的女主播开始播报早间的财经新闻,主要指数在屏幕下方不停滚动。
面包片放进土司机,安然进到洗手间洗漱。
喝几口牛奶,开始化妆。
高光修容,内外眼线,一丝不苟,想要以一副让人信服的外表示人,首先必定要掩饰自己本来的面容,以及内心。
早饭简单迅速,之后再次漱口,涂玫瑰红色系的唇膏,换好之前一天准备好的黑色套装,开门离开。
八点三十分,电视自动关闭。
九点整,艾玲站在办公桌对面汇报今天一天的安排。
九点三十分,深圳证交所,上海证交所开盘。
十点整,香港联合证交所开盘。
收发email,电话,电话会议,午餐会议,客户面谈,公司新招的毕业生培训结束自马尼拉归来,她一一问候鼓励。
每天的工作就只是一个字,钱——客户的钱,公司的钱,自己的钱。
下班时已是华灯初上,又过去了一天,自己又少了一天的生命——或许,远远不止一天。这就是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口口相传的体面辉煌,灯红酒绿的LGD生活。
回到酒店,安然踢下高跟鞋,歪歪躺倒在床上,已经多久,没有像如今这样回家就可以舒服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虽然,这里根本不是家。
电视自动开启,晚上九点三十分,纽约证交所开盘。
安然打起精神进洗手间卸妆,换好一套纯棉家居服,关上电视,在电脑前坐好。
收发email,电话,电话会议。纽约的同事之前一定睡了个好觉,此刻生龙活虎,情绪高亢,时不时传来f_uck you, f_uck me的叫喊声。
一天的工作结束,给艾玲发最后一封信嘱咐第二天一早要接洽的客户,关机,洗澡。
房间的光线调的很暗,过去的一天里市场上出现过数次大大小小的波动,不知道多少人因此成了亿万富翁,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多少人因此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
而安然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波动,因此日日小心谨慎,又不得不果断大胆。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一些波动造成的损失在事后还可以挽救,远远比不上真实的人生更加残酷——有些波动,不论大小,只经历一次,便万水千山,沧海桑田。
如今,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安然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第二天零点四十七分,关灯,睡觉。
安然按下内线的接听键,艾玲说:“Cindy到了。”
“让她进来。”
推门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到桌子对面站好,“安总,您好。”
安然仰头看她,身体后倾,靠进座椅里,手中的一份报告啪的一声扔在桌面上。
“Cindy,丁昕屿,这份报告是你写的么?”
“是。”丁昕屿点点头。
“我很意外,你简历上的那些学位和资格认证,你是怎么读下来的。”安然不怒不喜,只是安静的盯着她,“我不否认你的背景是今年新人中最好的,可是你知道的,那些东西的有效期只到你进了这个公司的门而已,从那之后,It’s nothing,”她微微停下,“at all。
你在这里工作一周了,我也一样。整整一周的时间,你全都用来整理这么一叠废纸,这样的事情,随便谁都可以做。培训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每一分钟都分成revenue generating 和non revenue generating,所以是不是需要我替你算一算,你已经浪费了多少个一分钟,损失了多少钱。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也不想听,deadline不会变,客户的要求也不会变。MS从来都以自己优秀的员工而骄傲。人,是这个公司最宝贵的资源,你这个人,或是其他的人。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谢谢您。”丁昕屿从桌面上拿起报告。
“你出去吧。”
丁昕屿点点头,转身离开。
安然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闭合的门外,像是依稀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也如这个姑娘一样,昂着头,忍着眼泪,坚定的转身,把体无完肤的自尊心挡在平静的背影之后。
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她一会儿在洗手间应该哭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回到座位上工作了。
工作顺利完成,第二天的会议也安排妥当,安然难得在天还亮着的时候下班,离开公司的时候才七点半。
刚刚走进地下的停车场,就听见有女孩子低低的哭泣声。
安然停下脚步,闪身躲进一片阴影里——不是想偷听,只是怕当事人尴尬而已。
那女孩子才一开口讲话,安然便听出是丁昕屿的声音。
第二章 波动(下)
“律所那个客户,整个一个老流氓,没有一句正经话。还有我们新来的svp,什么人啊,变态,冷血,难怪嫁不出去,”丁昕屿抽抽搭搭的说:“看过穿prada的恶魔么,没有人家好看,可是脾气臭的多的多。两头没一个好人,就我里外不是人。”
“老婆不哭,没事的没事的。”一个男人低声的哄着,“大不了咱们把她炒了,谁怕谁啊,我这么心疼的老婆哪能让人这么欺负,她欺负咱们咱们还不干了呢,老公养活你。”
“凭什么啊,”丁昕屿止住哭声,“老娘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被招进MS的,凭什么她说我不行我就得走,要炒也得等过几年我有了更好的去处,到时候大大方方的炒了他们,让她后悔!”
“对,对,我老婆最聪明最能干,让她后悔死!”那个男人的声音渐渐带了笑意,“老婆不哭了,咱们吃饭去,想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吃什么!我才回国几天!除了全聚德,北京的新餐馆开的没有一个我认识的!”
“那好,听我的,我带老婆吃好吃的去。”
“还是老公最好,”丁昕屿小声说,“随便吃点什么吧,找个附近的地方,要快一点的,晚饭之后送我回来加班。”
汽车发动,声音渐渐远去。
安然笑笑,还是和自己不一样啊,有人安慰有人哄,自己当年从来都是一个人,而且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因为吃过大亏,所以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
刚刚进MS的时候,也有上司一次次把报告摔在安然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她的能力和智商。每天下班之后,安然都要反复确认周围没有人,才躲进楼梯间,一边大哭一边咒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敢用中文。
丁昕屿说她嫁不出去,自己当时说上司什么来着,哦,对,中国最传统的段子——生孩子没**。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哭过之后,擦干净眼泪,走出那幢大楼,还是要平静,微笑,告诉自己你其实很幸福。
安然忍不住又笑了笑,发动车子,渐渐远去。
第二天。
安然翻翻面前的报告,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丁昕屿红红的眼睛,“昨天休息的怎么样?”安然问道。
“还好。”丁昕屿回答,平静而倔强。
“你出去告诉艾玲,下午和HCM律所的会议,我也出席。”
“谢谢您。”丁昕屿明显松了口气,甚至微微浮现出一点微笑。她转身离开,刚刚打开门,就听见身后安然的声音。
“Cindy,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不等到回答,她继续说,“我六年没有回国,麻烦你帮我找一些北京不错的餐厅,按照菜系分类,有什么特别好给我推荐一下。”
丁昕屿的背影微微僵硬,她很快转过身,点点头回答,“好的,我尽快给您。”
MS的4号会议室号称隔音效果最好,只是如果门没关紧的话,里面的谈话仍旧能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安然朝身后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安静听着会议室里面两男人的谈话。
“今天MS新来的副总裁要来和咱们见面,我琢磨着跟前几天那个小丁姑娘不一样,另一个味道,这么好的机会,这么不一样的女人,我可是不能放过。”一个男人说。
“我们还是认真谈正经事,别的事情少招惹。”
“这你就不懂了,据说她刚刚从美国回来,那肯定不一样,不知道被什么样的人开发过……”
“行了你,老石!”
“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他们仗着自己公司财大气粗,连个新来的小姑娘都不买我的帐,你是没见啊,小丁那小姑娘长的真是漂亮,可就死倔死倔的,不知道一会儿那个女人什么风格。另外要我说小易你也别太认真了,这些年你身边就见萱萱一个,不觉得没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