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样年华 作者:安孜如素
简介
一场蓄谋的车祸,该称作姐夫的他危难之下护着她存活下来,而他却带着遗憾永久地离开尘世。
姐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她始终不愿相信那该死的残忍事实。
意外坠楼,她带着前生记忆穿越到陌生国度。心如止水的她在异世遇上貌似故人的他,一路追逐。
无奈世事无常,他早已暗许芳心,佳人红袖添香。
他乃古越国堂堂靖王,一身桀骜,行事张弛有度,魄力十足。
而她不过异世一缕香魂,执著地期待他能回头。一个是救过他的人,一个是他爱的女子,而她什么都不是,却成了他的妃。
龙天睿总忍十年,谋划十年,将他深爱的女子隐于人后,不过是为日后风光比肩而立……
梦落成空,花谢花开,十年离别,十年相思,十年守候,荆棘丛生的情路又将如何结局?
穿越大剧《宫样年华》为您寻找答案。原来,爱早巳落地生根,只道当时不寻常。
正文 楔子
浮生繁华,焉非吾愿。
缘之由至,情之动时。
正文 第一章 一霎移魂
第一章 一霎移魂
她醒来那天,从姐姐嘴里知道他的死讯。
他是姐姐的未婚夫,也是她暗恋了五年的男人。
生死关头那一刻,他奋不顾身相救,用他挺拔的身躯牢牢护着她,直到呼吸停止也保持着那个姿势。她看不清自己当时的表情,没流一滴泪,只觉得心口麻木地酸疼着。
“符小浅,我恨你。”符小清怨愤地盯着小浅精致而空洞的脸庞,毫无一丝波动的眼眸,冷冷道。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想要符小浅死。从来都是如此,她以为是属于她的,到最后统统都会失去,获益者从来都是她的妹妹。
“符小浅,你怎么不去死!是你,你毁了我所有的一切,可是你竟然还活得好好的!”符小清手指着符小浅忿然地咒怨道,声音略带一丝哭腔,眼神是毋庸质疑的恨意与决绝,仿佛在她眼前的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
符小清见她没有丝毫反应,怒极,扬起手狠狠地挥下一巴掌。
符小浅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昔日灵动皎洁的大眼此时却黯淡无光,视线穿透白色病房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明明暖阳高照,不知为何她却冷得全身颤抖。
符小清妩媚精致的容颜上盛满怒意,她无法忽视易修文临死前的那种姿势,那种为她撑起半边天的姿势,以身相救。
他是她符小清的未婚夫啊!
寂静无声的阴沉病房里,冷凝的空气中弥漫着深沉而浓重的呼吸声。
良久,直到她细细浅浅的声音打破静谧:“我想回家。”
她说她要回家,这个时候,她还可以冷漠地说要回家,她的心的确够冷够狠!符小清忽然很想笑,易修文,你救了这样一个冷血的女人呢!
“符小浅,你的心真够狠。”甩下一句话,符小清当即转身离去,直到那抹黑色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符小浅紧攥着掌心的钻戒,清晰可见的血迹遍布掌心,虽已干涸却红得刺眼。
他说:“好好活下去,傻瓜。”
可是,他没告诉她该怎么好好活下去!从前,他没给她的感情半点儿机会,却只是对她很好。她曾经以为他对她的近乎宠溺,只是源于她是符小清的妹妹而已,之前她或许会单纯地这样以为,现在她不确定了。
怎么办?易修文,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好好活下去了。
易修文,你才是傻瓜。
小浅环抱双臂将头埋在腿间,低低哭泣,哭声并不大,但透着悲戚与绝望。
翌日,他的葬礼,一身黑裙的她隐于人后,胸前别着一朵白色小花。
灰蒙蒙的天际飘落纷纷细雨,似无声的悲鸣。小浅身子未愈,父母不让她来,怕她伤怀加深病情。其实还有其他因素,她也一一知晓只当做不知。
黑压压的人群下,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小小的她。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的灵柩。漆黑棺木上环着一圈缟素白球,她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便是他,他安静地寂寞地躺在冰冷的楠木里面。上前行礼观瞻的人面色悲凄。
她的眼泪从未停止,衣襟早已湿透。
她一直伴着他直到葬礼最后一刻,脖子上闪着银光,那是他亲手交给她的钻戒,也是他给她永不能实现的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蹲在尚未修葺完成的墓碑前,素手抚摸着碑拓上他的近照,依然俊逸非凡,漫不经心地朝她微笑……此后数日,小浅早出晚归。
宽敞的厅堂内,小牛皮沙发上相互倚靠地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孟礼,那俩孩子最近在忙些什么,总不见人影。”白衣妇人喟叹道。
“斯敏,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符孟礼年近五十,双鬓已斑白,微叹着,仿佛最近一段时间老得越发快。
“小清一蹶不振,小浅那孩子表面虽没事,哎,我知道她是在压抑自己的悲伤。”关斯敏倚在丈夫身侧,眼角边上略带几丝细纹,眉梢悲郁终日不散。
“斯敏,小浅那孩子性子坚强,让她忙碌些总是好的。总好过小清日日借酒浇愁的好吧,小浅那孩子总是将自己的悲苦埋在心里,遇上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哎!”
夜幕下看不清小浅的脸,她静静地站在阁楼天台上。
事实总是那么残酷。
她颊上两行清泪,自那日之后,她早已心如止水,以为此生再不会因为什么而流泪了,可是此时,她才晓得自己有多么无助。
姐姐,你就那般想致我于死地吗?你就那么痛恨我吗?
秋风簌簌,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小浅擦去了脸庞上的泪水,转身朝着对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静静地望着她,谁都没开口说话。
小浅手触上开关,灯顿时亮了。
冷冽的空气弥漫着酒精,符小清脸颊绯红,迎上小浅看不清表情的脸,冷笑,转身便欲离去,却听到身侧传来声响。符小清身子微微一顿,望向地面,文件封面上的几个字令她脸色霎时惨白。
汽车检验报告,原来她已经发现了。
“姐姐,真没想到原来想我死的人,一直是你。”小浅轻语,那种淡漠的语气仿佛再寻常不过。也许之前自己还想着那个人不是她,现在……符小清脸上泛起笑意,她缓缓向小浅走来,步步生莲,微风吹起她的发丝,美得动人。
她走近小浅,在她耳畔柔柔说道:“是的,我一直想你死。”她恨符小浅,她要她死,却没想到害死了她最爱的男人。
小浅听到此话,反应竟也不大,似乎她早就心知肚明了一样。
“你想我死,我没死,他却死了,姐姐,你后悔吗?”声音浅浅,却有抑制不住的悲哀。
原来往日种种,并不是意外,而是她的姐姐刻意为之。
符小清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片刻,她扬起手再一次狠狠掴向小浅的侧脸,小浅闭眼不躲。
啪的一声,白皙细嫩的小脸顿时泛红。
“我只恨,死的不是你。”
符小浅仰头望着天,黑漆漆的天幕有几颗零星闪动,直到努力将眼眶的泪逼回,才将视线转向符小清,有些东西伪装不了,例如亲情。
“去自首吧,总要为他的枉死付出代价。”符小清也许会在监狱里忏悔,但她此生也注定悲凉。
符小清笑意敛去,她靠近小浅的身子,凌厉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小浅,语气冰凉:“修文是因你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小浅顿时冷冷一笑,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压抑许久的悲痛铺天盖地而来。她对符小清一直是心怀愧疚的,她的所作所为她从不怨,但是现在,她真的恨了。
“我再说一次,去自首,不要逼我。”
符小清也怒极,她一把揪起小浅的衣领,神情忽然逆变,双眸赤红得吓人,悲戚地狂吼着。小浅皱眉,推开此时癫狂的符小清,她已知晓她失去理智的缘由。
颈上银光闪闪。
谁知,符小清突然向她冲过来,发丝凌乱,满眼赤红,发疯般地朝她脖颈袭来。小浅默然,紧紧护住脖子上的链条。
小浅步步后退,符小清步步紧逼,仿佛眼里除了那只闪着光的钻戒再也看不到别的。小浅已退到天台的边缘,但符小清此时早已神志不清,发狂般去夺小浅的钻戒,力气大得惊人。小浅退让不开,一把扯下颈上的链条紧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护着,宛如当初易修文护她的模样。
符小清顿时怒极,狠狠朝小浅一推,一时不防的小浅直直地坠落,小浅似乎认命般闭上眼眸。
修文,对不起,小浅做不到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小浅无意识地闭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想,自己终于解脱了。
耳边朦朦胧胧传来纷乱悲戚的哭声,小浅扯动身子,想要睁眼。
难道她没死吗?
“小五,娘对不起你,我可怜的女儿。”
一脸懵懂疑惑的符小浅被耳边那哭哭啼啼的凄楚声蓦地惊醒。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的却在这个鬼地方?环顾四周,古香古色的装饰,这间屋子极简单,屋主似乎极简朴,至少颇能吃苦,床榻下方跪着哭得凄惨的妇人、丫鬟。
死也没死成,带着从前的记忆穿越了,自己手心中还紧握着那条闪闪发光的银链,心里顿觉悲凉,符小清为了这枚钻戒如此癫狂,怕也深爱易修文至极,造化弄人。还陷在惊诧与不安中的小浅,忽然被眼前的怀抱惊得回过神来,只听到为首的纤瘦妇女不停地哭喊,白皙清雅的脸庞泛起丝丝泪水,我见犹怜。
“小五,娘不该让你来这世上受苦,娘不该的,我可怜的小五。”一身朴素,面料不算上乘的青衣女子紧紧拥着怀里的小浅,喃喃凄语。
床幔下方的女人,一脸忧伤,紧环着自己哭泣。小浅很是动容,瞧这青衣妇人这模样,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心下顿时难受起来。居然在这陌生异世能有人会如此心疼担忧自己,不是不感动的。
“娘亲,您别哭了。小五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小浅望着泪眼朦胧的漂亮娘亲,伸出手抹了抹她的眼泪,一时于心不忍,安慰起来。
“小姐,三夫人,大夫来了。”扎着两个小髻的黄衣小婢急匆匆跑进来。
“蓉儿,快让大夫瞧瞧五小姐。”
一脸白须,一身墨色长袍老态龙钟的大夫对漂亮娘作了一个揖,吩咐蓉儿用红绳缠着小浅的手腕。那老者略微沉思,一捋胡须,然后收起红绳对漂亮娘说道:“三夫人请放心,小姐身子已无大碍,待老夫开张药方,抓几贴药调理几日便可。”
柳如烟泪痕未干的颊上露出笑意,忙唤着蓉儿跟着一道去拿药。
“娘,我没事,别担心。”小浅对着三夫人柳如烟露齿一笑,甜甜开口。
“嗯,昨晚可吓坏娘了,幸好吾儿福大命大。”
小浅心里暗想:这个娘亲真好,温婉贤淑,不知这五小姐品貌如何?应当也是不差的吧?
“娘,跟我讲讲府里的事吧!我头疼得很,如今好些事都记不清了……”
柳如烟一听这话,泪水又泛了些。
“嗯,娘讲给你听。娘是相府大人的三夫人,你便是府里的五小姐,只怨娘身份低微,大夫人又容不得我,唉……”
小浅听着很揪心,同人不同命。即问道:“那我爹呢?他难道……”难道那个男人都不理会吗?
柳如烟眉眼一黯,苦笑道:“大夫人娘家权倾朝野,你爹自是有所忌惮,也是不得已的。娘人微言轻,苦水亦只能往肚子里咽。”
敢情这相府大人是个妻管严?小浅很是鄙夷。这古代的男人皆是如此,女人如衣服,弃之如履。
柳如烟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又缓缓说起:“前些日子,圣上采选妃嫔,你大娘恐你相貌危及三小姐,这才设计加害于你。然红瓦高墙,一生便要葬送于此,娘自是不愿你进宫的,可皇命不可违,唉……”
原来如此。
只怕那真正的司徒五小姐已因此丧命,她倒是因此钻了这个空子。
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每日还是一如既往地望着钻戒睹物思人,上天既要她重生,那便好好活着罢。死并不能解脱,况且这三夫人也是个可怜女子,这五小姐俨然是她的命根子。
小浅又歇息几日,身子早已痊愈,她逐渐适应了这个既陌生又明争暗斗的相府。
望着铜镜里的娇美人儿,小浅一阵感慨。相府五小姐司徒画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精致柔滑的小脸上眉眼如画,翦水秋瞳里印着点点笑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只着简单低廉的衣衫也丝毫不能掩盖其美丽。也难怪这大夫人容不得她了,看来为了保护好这条小命得好好谋划一番。
不愿她入宫?那她便找个好理由称了她意便罢。
这个封建时代没有电脑、电视,日子有些难过。
一日,小浅携着三夫人和蓉儿散着小步,打发日子。蓉儿跟在左侧,三夫人跟在右侧,三人有说有笑,小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朝两人说起笑话,好不快哉!
“该死的小蹄子,见着本小姐竟不跪下请安?”一位红衣美人携着小婢款款而来,人未到声便起。
小浅腹诽:好一位顶着美艳动人皮囊,性子却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妙龄女子,实在糟蹋了这副皮相了。
“奴婢知错了,向三小姐请安。”蓉儿低眉顺眼地埋头请安,虽说自家小姐不兴这套,说什么众生平等之类的,府里其他人却不是如此。小姐自醒来变化尤其大了,性子活泛开朗,也没有一丝架子,跟往常似乎不同了。
司徒悠闻而不理,见着司徒画那张倾国倾城、令众生颠倒的容颜,怒从中来。
“三娘便是这样教导五妹的吗?如此不懂礼数?”她话里有话,借着柔弱温婉的三夫人指桑骂槐。小浅不以为意,却也不辩驳,在这府里没人罩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懂些分寸的。
小浅望了望脸色顿时惨白的三夫人,心下不忍。
柳如烟本就出身低下,又闻其言,心中越发难受。
小五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来找麻烦的,不就仗着有个有权有势的妈撑腰吗?俗话说:好女不跟恶犬斗,这个犬便是司徒悠。
“三姐安好,妹妹失仪了,还请姐姐多担待。”小五话说得圆滑,司徒悠也挑不到错处,骂了几句携着婢子便要离去。
“哼,五妹还是多学着些,过些时日面见圣上莫失了仪态,令相府蒙羞。”司徒悠瞧着小五嗑瓜子的模样,一脸鄙夷,说完便领着丫头离去了。
“蓉儿快起来,膝盖疼不疼?”小浅一脸关怀。
“小姐,我没事,蓉儿好感动,府里就小姐和夫人待我这样好。谢谢小姐。”
“傻丫头,以后小姐罩着你。”小五轻轻点了点蓉儿额头,笑道。
看着两人一脸疑惑,小浅又道:“娘,蓉儿,你们不用怕,以后小五会保护你们的。”
“小五如今性子这样活泛,娘真欣慰,娘只希望小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小五正在酝酿如何让三夫人和蓉儿在这府里不受人欺凌。
小五从蓉儿嘴里套出了情报,她如今身处的时代是古越朝,当今皇上励精图治,爱民勤政,国泰民安。古越人生活富庶,这里鲜少有战争发生,这倒也是圣上的功劳,只是这表面平和的景象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呢?不过她对政治格局不甚关心。
小五身子痊愈,便着衣去厅里向大夫人请安,那个传说中的歹毒恶妇。
小五款款步入厅堂,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主位上的丰腴妇人,复杂烦琐的发髻上别着几支金步摇,着实矜贵,从略带几丝皱纹的脸颊上可以看出经过岁月的风霜,芳华不再。只是这样亲切贵气的一张脸,让人难以想象她的心肠如此恶毒。
略打量着厅里的其他人,稍待片刻,小五便起身上前行礼请安。
“小五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未向大娘和各位姨娘请安,请大娘责罚。”小五说得极诚恳,头埋得低低的,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画儿起身吧,既是事出有因,何来责罚一说?”
小五在心里腹诽:倒是大家闺秀出身,话说得倒真是七巧玲珑。这因本就是你造成的,你自然没理由责罚。
上官秀冷冷瞧着下方聘聘婷婷的素色女子,未着粉黛却能艳压群芳。哼,那贱人生的女儿也是狐媚子,砒霜那等毒药竟也让她逃出生天!
“画儿,既然身子不好,就多休息吧。”
这上官秀确实有些手腕,一石二鸟。“是,大娘,入宫一事只得劳烦三姐了。”
语毕,果真瞧见上官秀一脸笑意:“画儿知情识礼,妹妹,这是你的福气。”三夫人听罢,微微一笑。
“大娘,小五有法子能使三姐脱颖而出,蒙圣上青睐。”
上官秀身子微微一颤,似惊讶,似疑虑:“你且说来听听。”
“是,大娘。三姐身姿轻盈如惊鸿,极适合舞蹈。画儿知道一种名曰芭蕾的舞种,这舞优雅俏皮,加些巧妙的心思,再搭配上此舞专用的舞鞋舞衣,定能让人眼前一亮。”小五款款说道。
“芭,芭蕾?这是何舞?简直闻所未闻。”上官秀眸里闪着精光,似在思虑小五所说的可不可行。
小五见她有些犹豫、有些怀疑,恐是怕自己借此害她的女儿。小五又道:“大娘,你尽管放心,小五必定说到做到。”
上官秀怔怔地看着司徒画,眼眸里那抹坚定及自信是她以前从未发觉的,她只听婢子说司徒画醒来记忆便失了,这倒不错,那事便无从说起了。
小五看到三夫人递来关切又担忧的目光,心微微暖了些,随即报以微笑,似在安慰她放心。
“如此,此事便由画儿安排。”
小五现代的母亲是位艺术家,连带着自己也受到薰陶,学了几门乐器及舞蹈。
小五极爱芭蕾,也知道芭蕾舞极难学,它的重心只在脚尖,还有复杂的旋转跳跃等技巧,一般质素的人根本无法舞蹈。幸好司徒悠有些舞蹈底子,但也怕两个月的时间来不及,加紧时间训练着。
为了司徒悠殿前献艺的事,小五忙得昏天黑地,白天安排策划舞蹈,晚上制图设计舞衣舞鞋样板,疲累不堪,唯一欣慰的是,府里对她和三夫人的态度以及吃穿用度好了甚多。欷歔一番,小五累极倚在圆桌上小盹。
朦胧间,小五觉着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颊,隐约发觉那是一双布满老茧的男人的手掌。踌躇间,睁开眼,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小五抚摸着颈上的银链又想起易修文,最近忙得日夜不分,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日日念着。
她告诫自己: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吧。
小五跟时间赛跑,瞧着眼前的司徒悠飞舞翩然,舞姿娴熟,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司徒悠虽性子刁蛮,但也是极聪慧的,一点就透。
“司徒画,你这舞倒也标新立异,只是会不会单调贫乏了些?”
那司徒悠也不是傻子,独舞的确有些单调贫乏。小五微笑道:“三姐莫忧心,只管好好练这舞蹈,小五还有别的想法。”
“你为何要助我?”司徒悠听到这消息时,也是疑惑不解,但转又一想司徒画自小性子懦弱,怕是不敢跟自己争夺什么,本还怕两人一同上殿,如今这样倒好。
小五想起周星驰的经典台词: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这司徒悠倒是和她娘一个样,多疑又擅伪装。
“我只想我娘过得好些罢了,况且你进宫受圣上荣宠也是相府之福,百利而无一害。”对于一个多疑又多心的人,实话实说比阿谀奉承更实际。
光阴似箭,转眼间便到了三年采选之日。
小五装扮成司徒悠的贴身侍女,小心谨慎地跟在司徒悠身侧,本一张倾城的脸被掩藏在人皮面下。没法子,谁让司徒画拥有一副倾城之貌呢?有人很忌惮。小五倒是无所谓,如此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大殿上,那把象征真龙天子的龙椅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原也不过如此。端坐在上的黄袍男子,大好年华早已不再,无情的岁月使他脸上布了些风霜,只是到了这岁数,保养得竟这样好。眼里是毋庸置疑的深沉笑意,还有旁人看不出的黑芒。小五想,这个男人不简单。
下首皆端坐着官袍男子,她还来不及一一打量,便听到殿外传来的低沉的声音:“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降罪。”开口的是古越当今圣上第三子齐王龙天齐。传闻帝三子齐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朝臣间有口皆碑,极受古越帝喜爱。
小五身处幕帘之后,兀自打量龙天齐一番,距离较远看不清模样,只隐隐瞧见那男子身材伟岸,一身墨绿色锦绣长袍衬得他更是俊朗无比,回眸浅笑间自是一派让人说不出的贵气,出尘如谪仙,让人不可亵渎。
“无碍,时辰也未到。子辰先起身吧!”皇帝朗朗开口,眸里笑意不减。传闻不虚,这皇帝该是极喜欢这三子齐王,他的小字正是子辰。
“谢父皇。”
正文 第二章 初露头角
第二章 初露头角
朝臣六品以上未出阁年满十三岁未过十八岁的女子皆可参加三年一次的采选,一入宫便是妃位以待,落选者皇帝赐婚给诸王及朝臣。采选开始,各位佳丽争相献艺,底下早已忙活开了,恨不得个个把女儿送进来一朝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