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作者:Twentine
文案:
你知道么,这世上有很多不被接受的种子,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开成了花。
扫雷:现实向,男不帅气,女不善良,有圣母C情结的慎入。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昭,陈铭生┃配角:甲乙丙丁┃其它:丁丙乙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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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古董修复师,偶然间认识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并开始了一段感情。没有高富帅,也没有豪门恩怨,这是一个很平淡的故事。只是讲述了两个人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在一起,并且一直坚持到最后……文章主题新颖,情节跌宕起伏,人物饱满,个性鲜明,看似冰冷实则火热的爱情,让人十分感动。
第1章
那天杨昭正在工作室绞尽脑汁地折腾一件陶器,电话就来了。
来电话的是杨昭的弟弟杨锦天,他口气平稳地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又进警察局了。
是的,又。
杨锦天进警察局的次数频繁得让杨昭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几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跟电话那头的弟弟说:“哪家?”
杨锦天说:“凌空派出所。”杨昭听完放下手中的陶碗,眯着眼睛对电话说:“凌空?你怎么跑城南去了?”
杨锦天口气不好说:“来参加朋友的聚会。”
杨昭说:“然后呢,是在饭店闹起来了?”
“不是!”一提出了什么事杨锦天明显烦躁起来,他语气甚差说道:“有个朋友喝多了,打车的时候跟出租车吵起来,然后就动手了。”
杨昭说:“给人家打了?严不严重。”
杨锦天怒叫道:“是我们被人打了!你快过来!”他喊完就直接摔了电话。
杨昭放下手机,去洗手池冲干净手。她把外套穿好,翻开包看了看还有多少钱,然后整理了一下出门。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天已经黑了。杨昭走出工作室的时候迎面吹来冷风,让她紧了紧衣服。
九月的北方,已经开始寒凉了。
杨昭去车库取了车,坐进车里时先点了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因为关车门的风窜动了一下,杨昭抬手护住它。
一口烟吸进,杨昭缓缓地将它吐出来,车内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杨昭喜欢抽烟,尤其是喜欢云南烟,大成玉溪是她的最爱。杨昭的家里,车里,工作室里到处放着烟。
她一直将烟抽到半根没了的时候,才发动了车。
杨昭开着车,迅速又平稳地行使在二环路上。她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烟顺着缝隙飘出去。
街头灯火通明。
杨昭很快抽完一根烟,她将烟头掐灭,然后才开始想她弟弟杨锦天的事情。
其实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三年前的一场事故,让他失去了双亲,杨昭的父母将杨锦天领回自己家抚养。杨昭也是那年回到了这座城市。
她在外很久,久得让她对姑姑一家的惨剧甚至不能感到痛苦。她难过,但是还不到痛苦的程度。至于这个弟弟,杨昭大他七岁,她与他的关系谈不上亲密。
杨家人的相处模式恭敬且疏远,杨昭对小时候的杨锦天印象并不深刻,真正让这个男孩烙印在她心里的恰恰是姑姑一家的葬礼。
在葬礼上,那个十五岁的男孩哭得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了。杨家人的感情内敛,杨昭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也能绝望成这样。
也就是从那天起,杨昭决定留下来。她并没有同父母一起住,而是在外租了一间公寓,她连租了上下两层,下面的用来生活,上面的用来工作。
杨昭尽可能地照顾自己的弟弟,但现在看起来效果甚微。
杨锦天因为事故的原因,休学一年,他今年读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但是他对学习一点也不上心。杨锦天读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那是他自己考上的。然而中考之后没多久便出了事,之后他再没认真学过习。
不管是杨昭的父母还是杨昭,都没有苦口婆心地劝说过杨锦天好好读书,这是杨家约定俗成的习惯——
如果你不愿意,那没人管得了你。
可这不代表他们对他漠不关心,事实上,杨锦天几乎是杨昭生活中最关心的人。
她每个月给他很多生活费,她给他买很多书希望他有一天能从悲伤中走出来,她也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他身边。
就好比现在。
凌空派出所不太好找,杨昭在导航的帮助下也绕了许多圈,最后在路口的一间简陋的小房子前停下了。
这路口昏暗得很,只有一盏路灯。派出所前停着两辆执勤的破摩托,还有一辆出租车。
杨昭下了车,往派出所里走,在路过那辆出租车的时候,她瞟了一眼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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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辆随处可见的出租车,杨昭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进了派出所,门口没有看门的。这派出所管辖范围本来就不大,平日来往人员也少,杨昭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才碰到第一个人。
那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谢顶十分严重。他看见杨昭,皱着眉头过来。
“你找谁啊?”
杨昭对他说:“我来找我弟弟,他刚才打电话说在你们这里。”
男人啊啊了两声,“那伙打架的是吧,跟我来吧。”
杨昭跟着他往二楼走,男人边走边说:“现在年轻人就好冲动,跟出租车司机也能打起来,你是家长就好好管管。”
杨昭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廊里出奇的安静。那男人回头看了杨昭一眼,杨昭面无表情,男人觉得自己的话没人搭茬有点没面子,想再开口,那一刻杨昭刚好抬眼看着他,让男人一瞬间觉得好似自己在偷摸看她一样,男人马上转过头接着领路,也没再说话。他脸色有些不好,这女人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将杨昭领到二楼,有几间屋子亮着灯,男人带她走到把边的一间屋子,推开门朝里面说了一声:“老王,来领人的。”
杨昭进了屋,观察了一下。这屋子好像是个小办公室,有一张办公桌,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办公桌旁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再一旁是两条长凳,凳子上坐着三男一女,其中就有杨锦天。
这四个年轻人好似只有杨锦天还有理智,剩下的都醉得东倒西歪睡着了,屋子里开着窗,却还是有着浓浓的酒气。
那个被称为老王的警察走过来。“你是谁的家长?”
杨昭没有答话,她走过去,勾起杨锦天的下巴,杨锦天的脸上并没有伤痕。
杨锦天皱着眉头甩开杨昭的手,杨昭问他:“你不是说被打了,伤到了么。”
老王过来,打了个圆场。
“什么被打啊,胳膊被拉了几下,都没事。”
杨昭听完,伸手将杨锦天的袖子撸起来,杨锦天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有些红肿。杨锦天收回手,不耐烦道:“我没事!”
杨昭转过头,看着老王。
“打人的在哪。”
另外一个警察看着杨昭里外不顺眼,其实杨昭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这份什么都没做让人觉得她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
那个警察将手里的一叠材料往桌子上一放,声音虽不算响,但足以吸引全屋人注意了。
他年纪看起来比之前的两个警察都小,三十不到。他眼睛看着杨昭,手指头指着杨锦天。
“酒后滋事!跟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闹事!你是他什么人,就这么管他们的?!”
“哎哎,小宋你别吵吵。”老王将他指着人的手拍下去。“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就行了。”
杨昭站在屋子中央,她看着那个叫小宋的警察。
“打人的在哪。”
老王的手也停下了,他转头看着杨昭,小宋低声骂了一句,老王把他按下去,又对杨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几个小朋友晚上喝多了,打了辆车要回家。结果车停下的时候吧,有个老太太也想坐,司机觉得老太太可怜,就想拉这老太太,结果这几个小孩可能是喝多了脑子有点浑,就非不让。”老王说到这,手一拍,“不就这样么,这就起了点争执。”
杨昭听完后,看着老王说:“谁先打的车。”
老王说:“什么?”
杨昭说:“谁先招的手,谁先把这辆车拦下的。”
“这,”老王一脸笑,道:“给老太太让座不是应该的么,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跟个八十多的争车啊。”
“啊。”杨昭点点头,“也就是说,是我弟弟先打的车。警察同志,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他们先打的车,就该先坐。”
老王听到这也有点不乐意了。
“你怎么说话呢,就这点事计较个没完了是不是,你跟个八十多的老太太抢座那是啥啊,那不是人渣么!”
杨锦天低着头坐在一边,听到这话马上站了起来。
“你他妈说谁人渣!?你说谁人渣?!”
小宋可算逮到他站起来了,他狠狠滴一拍桌子,瞪着眼睛指着杨锦天。“你给我坐下——!坐下听见没!?是不是想被拘留——!?”
“操!”杨锦天醉了酒之后胆子也大了,他甩了一下袖子就要冲上去。杨昭拦住他,“你坐下。”杨锦天想要挣脱开,“你松手!我他妈怕他们!?你松手!松手——!”
“啪——!”
杨昭一个耳光扇过去,所有人都安静了。
杨锦天侧着脸,脸上僵硬无比,他的脸上慢慢显出红印。
杨昭一直轻声细语。
“你坐下,剩下的事姐姐给你处理。”
杨锦天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眶泛红,他埋着头坐下,杨昭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杨昭转过头,没有看两个警察,而是看向屋子里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有些昏暗,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墙角还站着个人。
杨昭看着那个人,说:“打人的那个司机,是你吧。”
第2章
“那个打人的司机,是你吧。”
杨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两个警察也愣了一下。老王先反应过来,他堆了一脸笑地看着杨昭,说道:“什么打人啊,就拉扯了两下,私了怎么样。”
杨昭没有看老王,她一直看着那道阴影。
“打人的是不是你。”
小宋皱着眉头说:“我说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啊,你装什么啊,这是两方责任,你弟弟酒后滋事你还想怎么的。”
杨昭转眼看着小警察。
“两方责任?酒后滋事?”杨昭语气平淡,“是他们先打的车,有法律规定一定要给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让车么。还有,先动手的人是谁。”杨昭说着,看向阴影里的那个人,“我了解我弟弟,他可能不让座,但他绝不会先动手打人。剩下那几个都醉得站都站不直,那么,我想先动手的人是你。至于你们,”杨昭看了一眼办公桌旁站着的两个警察。
“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向着这个司机是为了什么,不过,吓唬我是没用的。如果这个司机不赔偿,不道歉,那咱们就法院见吧。”
杨昭这一段话是把后路都堵死了,那两个警察也卡住了,他们好像还没见过这种红脸白脸都不吃的女人。
“是我动的手,你要赔多少。”
角落里的那个人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平缓。
杨昭说:“道歉,然后拿五千。”
小宋马上说道:“五千?手腕拉红了就要五千,你讹人啊?”
“行。”
“生哥!”小宋走到墙角,低声对那男子道:“这他们纯是讹你呢,你不用答应,我帮你说。”
那人摇摇头,“不用了,多谢你们了。”他对杨昭说:“能不能宽几天,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杨昭说:“那就先道歉好了。”
那人静了静,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杨昭开口,还要再说什么,杨锦天叫住她。“姐,算了。”杨昭回头看他,杨锦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杨昭静默片刻,对老王说:“我现在能领他们走了么。”
老王也觉得五千有点多了,他皱着眉摆手,“走吧走吧。”
“等等。”
在杨昭要领着杨锦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叫住了她。杨昭回头,看见小宋送来一张纸条。
那男人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容我半个月,我还你钱。”
杨昭看了一眼小宋。这个男人面子倒是大,连个纸条都是警察帮着送。她接过纸条,看见上面有个手机号码,杨昭把纸条踹进口袋,领着人离开了。
回去的车上,杨昭把三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年轻人放到后座,让杨锦天坐在副驾驶。
“我先送你去医院。”
杨锦天没拒绝,他也觉得手腕的地方很疼。
杨昭开了点车窗,但是她没抽烟。杨锦天在的时候,她一直克制着少抽烟。
“跟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抢车,你还真是勇猛。”
“我没想抢的!”
杨昭发动起车,掉头往公路上拐。
“那怎么打起来的。”
“是那个司机!”杨锦天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司机看不起我们!”
杨昭说:“你们这行为想让人看得起不容易。”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瞧不起!”杨锦天声音变大了,“你不知道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就像看垃圾一样,操!”
杨昭没有再说话,杨锦天将头扭到一侧,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路标。
杨昭将车开到最近的三院,医院夜里也有许多人,杨昭让杨锦天在车里等着,她去挂了号。
“来吧。”
杨昭带着杨锦天去看了医生,拍完片子,他们在放射科外的长廊上坐着等待结果。期间杨昭去厕所抽了一根烟。
结果出来后,杨昭把化验单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回去站起来说:“软组织损伤,这是轻伤害,咱们不私了了,我要告那个司机。”
“姐。”
杨昭回头,杨锦天坐在凳子上,他看了一眼杨昭,轻声说道:“算了,别找他了。”
杨昭说:“他是怎么打的你,用工具了么。”
“我说算了!”杨锦天叫了一声,走廊里的人都看向他们这边。杨锦天低着头,年轻的身板显得分外的单薄。
杨昭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头。杨锦天挣了一下,最后放弃地倒在杨昭的怀里,杨昭感到弟弟在微微的颤抖。
“姐,我是不是垃圾啊。”杨锦天终于哭了出来,杨昭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不,小天,你只是还没醒悟。”
杨锦天痛哭出声,“我也不想,姐,我也不想……我没办法……”
杨昭抚摸着弟弟的头发,低声安慰着他。
那晚,杨昭将车上的人都安全送回家后已经是下半夜了。杨昭的父母询问了杨锦天的手为何受伤,杨昭帮他掩饰了一下,说是在回学校的路上摔在台阶上了。
等杨昭回到公寓的时候,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衣服鞋都没脱,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杨昭是被电话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薛淼”。
杨昭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接了电话。
“喂。”
“有气无力,你还没起床?”
杨昭没答他,说:“怎么了,有什么事。”
薛淼说:“东西补的怎么样了。”
杨昭说:“那破碗坏得眼看碎成渣了,你说补得怎么样了。”
薛淼在那边笑了一声,杨昭听见手机那头有清脆的声音,好像是餐具刮到瓷盘,杨昭问他道:“你在吃饭?”
“嗯。”薛淼一叉子叉起一块牛肉,“你可别让它碎了,它碎了我的心也碎了。”
杨昭笑了一声,说:“再给我一个月吧。”
“我给你五十天。”薛淼咽下牛肉,大度地说道:“我知道修补急不得,你可以慢慢做。”
“好。”
薛淼又说:“我说,你怎么不回来这边,这里的工作环境比你那强很多,我也可以给你配几个助手。”
“不用。”杨昭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挡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人多嘴杂,我喜欢单干。”
“好,你愿意怎么都好。”薛淼笑道,“好好工作。”
杨昭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杨昭又在沙发上懒了一会,然后起来脱光衣服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明显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到书房看书等待。杨昭的书房很大,她在搬进来的时候,特地把最大的一间屋子留作书房。书房里很乱,各种书籍资料堆得到处都是,她的书很杂,她也懒得分门别类,所有的书都叠在一起。
杨昭的书房墙上挂着一幅绢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画的最下方画有一只鲤鱼,上方则是大片大片的留白。杨昭的座位就摆在这幅画的前面,她戴上眼镜,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的时候她停了一下,想起来什么,她拿起手机给刚才那家外卖店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华肯金座刚刚订外卖的那家,请问外卖送出了么。”
“那好,帮我加一瓶矿泉水,要大瓶的。”
“好,谢谢。”
放下电话,杨昭翻开书开始读。
屋子里的钟挂在门口的墙上,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这座公寓算是市里比较高档的公寓,院子深,很少听见外面马路上的汽车声。
阳光顺着窗缝洒进来,屋子安静得像是没有活物一样。
过了一会,门铃响了。
杨昭晃了晃脖子,将书页做了个记号,放到一边。
开门,来送外卖的是个小姑娘。
“你好,请问是杨小姐么。”
“是。”
“这是您的外卖,一共七十八元。”
杨昭从钱包里拿了张一百的递给小姑娘,小姑娘低头找钱。杨昭先将外卖拿进屋了。
小姑娘找好零钱给杨昭,说:“杨小姐,你好像经常有订我们家的外卖。”
杨昭冲她笑了笑,“是么,你记得我?”
小姑娘说:“是这样的杨小姐,我们店里现在有活动,充值会员卡的话,所有菜品打八八折。”
“嗯?”
小姑娘连忙又说:“不过这个活动仅限于外卖菜品,如果在店里吃是不打折的。”
杨昭说:“会员卡多少钱。”
小姑娘说:“最低充值三百元。”
杨昭想了想,说:“好,我办一张,你在这等我。”她转身回屋,拿了三百块钱回来。小姑娘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办了一张会员卡,显然有些高兴。
“杨小姐,我们店的菜品可划算了。”
杨昭抿嘴笑了笑,小姑娘将杨昭的个人信息记录了一下,然后对杨昭说:“杨小姐会员卡我没有随身带着,要将会员信息录到卡里,您看您是跟我去店里取还是下次我给您送过来。”
杨昭说:“下次你带来吧。”
小姑娘笑着说:“那好,杨小姐再见。”
送走了热情的外卖员,杨昭回到客厅里,她将外卖打开,拿了几盒放到冰箱里,剩下的当早餐直接吃了。
第3章
杨昭足不出户已经三天,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跟这个破碗待在一起了。
她的修补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这个碗陪伴她两个月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个碗的价值并不高,最多就几万块钱,但是薛淼却肯花十几万来修复它。两个月前,薛淼拿着这个破损严重的陶碗找到她,要她帮忙修复。那个时候她手里正在处理薛淼之前给她的一幅明代山水画,杨昭看了一眼那个碗,然后对薛淼说:“你越来越没品位了。”
薛淼走进客厅,他西装革履地赶了两天两夜,从加州飞来中国北方这座小城市,已经十分疲惫,不过他一向注重自己的仪表,他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有时候,东西的价值不能只看表面。”
杨昭放下手里的小毛刷,转过头看着薛淼。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碗里隐藏着某个古代名墓的藏宝图。”
薛淼仰头乐了一声。
“小昭,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杨昭懒得理他,转头接着干活。
薛淼站起来,走到杨昭的身后,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拉住杨昭的手腕。
这个动作,很值得考究。
在杨昭的余光里,薛淼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说:“在我们这行里,最忌讳的就是抓住别人的手。”杨昭瞥了薛淼一眼,“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
薛淼无辜地耸耸肩。
杨昭放下小毛刷,站直身子面对薛淼。
“说吧,怎么回事。”
薛淼低头看着杨昭。
“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
薛淼讲了半天,杨昭听了个大概。
其实抛开薛淼添油加醋的深情描绘,故事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这碗是薛淼奶奶的,在薛淼和他老婆吵架的时候,不慎充当了泄愤物品。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很奇怪,虽然这碗不是什么名贵的文物,但好歹也算是个古董,就算泄愤要砸也该砸个不值钱的东西才对。
这不能怪薛淼,杨昭曾经去过一次薛淼的半山别墅,他家中一个吐口水的痰盂都价值连城,所以吵架砸了一个陶碗,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