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作者:叶落无心

一缕孤烟,直升天际......

我说:“宇文楚天,为什么不敢承认你爱我?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他看着我,十指在颤抖。

我转身离去,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如果你有记忆,一定不会这么说,如果你知道我是你哥哥,你一定不会这么说,如果......你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自杀......”

 


序曲
春入深院,罗帏飘香,银台白烛,燃尽满庭飞花。

恍惚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像是在寻求渴望中的解脱。
绝望中,我整个人都在被两种力量撕扯,碎成一片片了,还是在痛着,念着,怨着,想着......

“沙儿,沙儿......”
“姐姐......”

两个轻柔的声音将我从梦魇中唤醒,我努力张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在我眼前一点点清晰。
一张脸美得明媚,大大的杏核眼娇俏可人,看似十五六岁;
一张脸美得端庄高雅,淡妆素衫一样尽显尊贵,猜不出年纪。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两张脸,却发现我的脑海里都是空白!
我用力敲着剧痛的头,想要在空白中寻找点什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沙儿,我是娘......”端庄的女人抓住我的手,紧紧贴在她的心口上,眼泪大串大串地往下滑:“想不起来不要紧,别心急......慢慢会好的。”

她脸上的关切和担忧让我的情绪安定了很多,心里的茫然无助也减少了些。

只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想不起,我失去的记忆。

我迷茫地看着她们,等待她们能给我一个答案。

那个自称是我娘的女人幽幽叹息一声,道:“你受了伤,头部受了重创才会这样的。没关系,以后娘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了。”

呼吸着满室奇异的汀兰之香,我的头又有些昏沉,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总觉得那里不对,似乎剧烈痛楚折磨的并不是我的头,而是我的四肢和胸口,最痛的是下腹……


重逢篇
旧伤无痕
三年后

我坐在檀木椅上,捧着最爱的龙井茶,经受着浣泠近两个时辰的精神摧残。

“姐,你怎么又走神了?”我唯一的妹妹兰浣泠,极不满意地唤回我散漫到天边的思绪。“我在问你话呢?”
我吸了吸浓郁的茶香,提了提神回道:“没有啊,哪有走神!”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又动了动略有些僵硬的身体,极力回忆在耳边飘过的话,想起的却是一个时辰前的问题。最后只好无辜地对她眨眨眼:“你能再问一遍吗?”

她长叹一声,拿过我手里的茶喝了一大口,吞下去,换了口气道:“我是问:娘能不能同意我嫁给他,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哦。”原来还是一个时辰前那个问题,我叹息:“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娘?”
“我这不是想和你先商量好对策么!” 浣泠努嘴道。

她那点小伎俩我是知道的,她无非是希望我明天能在娘面前多美言几句。我故意装作不懂,是因为我想象力不好,无法通过她极其夸张的描述,联想出那个叫宇文楚天的男人究竟能不能值得我最亲的妹妹托付终生。

“娘若是不同意,自然有她的道理。”
“姐……你也知道,这种事娘是不讲道理的。”

“浣泠!”我瞄了一眼被浣泠捶得发颤的香楠木桌,估计它承受不住下一波打击了。“你想太多了。”

“那你说萧潜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不同意你嫁给他?”

提起萧潜,我一时也无语了。

论家世,他是我父亲故友之子,出身将门,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论才华,他虽算不上满腹经纶,也至少饱读诗书,运筹帷幄。
论情深,更是不必说,恰如他所说:“每场战役结束,我都会遥望北方,无比庆幸自己还与你同在一片天地。”

就连萧潜这样令名门淑媛神往,甚至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都被娘一次次拒婚,我实在想不出她将会如何激烈地反对涣泠和一个在江湖中漂泊的男人来往。

我喝了口淡茶,收回思绪。
“浣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嫁个江湖浪子?你也知道娘最讨厌江湖那些意气用事的打打杀杀,依我看萧朗就不错。”
“算了,别跟我提那个‘老人家’,我看他腐朽得快进棺材了,他跟楚天根本没法相提并论。”浣泠望着桌上昏黄的灯,水汪汪的眼眸在灯下忽闪忽闪,明媚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你如果见到楚天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他温柔体贴起来可以用笑容溺死你,冷酷和愤怒的时候用眼神就足矣杀人......只要他出现在你的视线,你就不会想他再离开......”

又来了!相似的话两个时辰前她已经说过三遍,平时看涣泠比我聪明伶俐得多,怎么最近一个月就跟痴癫没什么区别!

我实在是忍受不下去,又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好应道:“到时我会帮你,行了吧!”

“真的!”她笑着摇我的手臂,“你对我最好了!”

我最喜欢看她笑,听她的笑声,总觉得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快乐。
而我,不论见什么人,听什么话都会笑,不是快乐,而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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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刚散,我便梳洗装扮好来到平日用餐的中厅。

娘端坐在檀木椅上,面色恬淡。今天她穿的是浅紫色的绸缎衣裙,袖口领口点缀着几处雅致的兰花刺绣,这件衣服是她最喜欢的,可见今天心情不错,我暗暗松了口气。

“娘,早。”我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沙儿,今天娘让她们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杏仁酥,快来尝尝。”

看着她宠腻的表情,听到她这样的话,即便什么都不吃唇齿也留香。
其实能和娘在一起相依相伴嫁不嫁萧潜并不重要。

娘刚把杏仁酥夹到我面前,浣泠就进来了,一生不吭坐在我身边,心事重重地埋头吃饭。

不待我开口,娘吹了吹热茶里飘出的雾气,淡淡道:“泠儿,你喜欢那个宇文楚天吗?”
“咳……”浣泠捂住口,将刚放进口里的茶点硬生生咽下去,结果咳了好一阵,拼命地喝水才压住。

可怜的浣泠拍着自己的胸口,涨着的红红的脸刚要说话。
娘冷哼了一声,道:“一个名不见经传江湖剑客,有什么好的!”

“不是的。”浣泠立刻反驳:“他在江湖上很出名的。”
“出名?我只听说他的脸很出名,招蜂引蝶!”
“谁说的,再美的女人他都不多看一眼,而且武功高强,行侠仗义……”

我看着浣泠据理力争的样子,不禁想起两年前的一天。
那天萧潜要出征,娘带我和浣泠为他送行。

他骑在马上高举着手中的长枪,顶天立地,气势恢弘。
临行前他策马狂奔到我面前,朗声道:“浣沙,等我得胜回来一定娶你!”

我笑了,从那一刻认定了这个可以让我倚靠的男人。

回到家后,娘问我:“你喜欢萧潜吗?”
我点头。
娘又问:“作为一个将军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杀场,到时你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认真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还有娘。”

她听了我的回答,面色凝重地看了我很久,不停地摇头……

两月后,萧潜得胜回来向娘提亲,没想到娘却推说:沙儿旧伤未愈,成亲的事过些时日再说。

这“时日”一过就是两年了。

......

我不想让浣泠和我一样遗憾,我插言道:“娘,沙儿觉得这个宇文楚天好与不好,要见过了才能知道,不如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娘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泠儿,去请宇文楚天来兰候府一趟,我先会会他再说。”
浣泠闻言,立刻起身道:“娘,我吃饱了,我先出去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了。

“这孩子。”娘看着门口,脸上泛起笑意。
“您?就这样......”我实在无法相信娘会如此平和地处理这件事。
“泠儿是动了真心了,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我这才明白娘为什么不许我嫁给萧潜,因为我当年没有和涣泠一样极力争取。可是爱情为什么不可以水到渠成,非要经历坎坷!
“娘,我和浣泠性格不同,我是不可能像她那么激烈的。”
“不,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比她还要激烈!”

那一瞬间,我似乎在她眼里看到稍纵即逝的忧心。
她在担心什么?三年前又发生过什么?

那段被我遗忘的故事真的平平无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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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往常一样,用过早餐,在祠堂里为父亲上了一柱香,去帐房里将昨日的帐目过目一番后,便到书房里读着父亲曾经读过的书。

记得三年前,我问过娘:“我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她望着满树的桃花思虑了很久,才浅浅一笑,随后眼睛便开始湿润。

所以,我再没问过。
只能读着父亲最爱的书,在空白的记忆力勾画出一个英挺,慈爱的父亲,一个半生戎马,一生辉煌的候爷。
然后去尊敬他,想念他……

翻开书案上的《孙子兵法》,我想起萧潜说过的话。
“兰侯爷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男人,在战场上他钢筋铁骨,战无不胜,在兰夫人面前他永远都百般柔情,体贴入微。”
“就像你一样?”我问。

“不,是我会像他一样!”

想起萧潜,我掐指算算时日,转眼竟有三个月了,说不想他那是假的,但是……

我总觉得那种想念填不满深深的落寞,那种爱恋占据不了空荡荡的灵魂。

傍晚,芙蓉池边的亭子里,我一个人弹着古琴。

我的琴艺连自己都不敢恭维,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弹,总觉得那铮铮回声会填满我空荡荡的灵魂……

这三年时间里,我每天都很忙碌,要重新学很多文章,诗词,以及忘记的礼节,要重新认识和熟悉府里面每一个陌生的脸孔,还要练习琴棋书画和女红。自从认识萧潜之后,我又开始和娘亲学着怎么打理府里的大小事务。

不知为什么,我偏偏喜欢这种忙碌,总觉得一旦闲下来,世界变得那么空旷,空得像是一无所有!

其实,没有人真正了解我,萧潜不了解,娘也不懂我,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锦衣玉食的我何来如此深沉的哀伤……

就像此刻,琴声铮铮,池水凄凄……
又是落日之时,忧伤随着黯淡的天色填满我寂寞的心灵。

“太阳落了,明日还会再升起,何必如此介怀?”一个低沉清淡的男人声音在我身后飘过。

我身体一僵,琴弦在手指间崩断。

我确定我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因为只要听过一次,我绝对不会忘记,这声音寒得让人阵阵心颤。
我惊诧地转身,当看到身后的男人,我彻底惊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一身黑衣,这种最容易让人忽视的颜色,竟在他身上变得耀眼!因为他就是那种站在千万人当中,也会让人感觉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男人。
他有一双极其沉寂的眼眸,仿佛一切都不能让他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他有一张如同冰雕镌刻的脸,剑眉明眸,朱唇皓齿,肤如霜雪,光润如玉。可惜再完美的五官都没用,透着死一般的冰冷。

眼前这张脸让我猛然想起昨夜浣泠说过的一句话:宇文楚天有一张江湖第一美女都自叹不如的脸孔。
当时我还想男人若是长得跟女人一样,能看嘛!

此刻看了他我才明白,有一种男人可以让满池的芙蓉花黯然失色,而他身上那男人的魅力丝毫不减,可以让人看得无法呼吸……甚至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所以,我可以完全肯定这个突然出现在候府的陌生男人就是浣泠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的宇文楚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我的反应非常奇怪。他将手竟缓缓伸向我,小心奕奕地触摸了一下我的脸,就像碰了一下易碎的瓷器。
“你?这是......”我傻傻地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反应迟钝得难以想象。

他走近我一些,轻声问道:“小尘,是你吗?”
小尘!两个字被他低哑的嗓音唤出来,深情款款。
而他的冒昧和无礼也因此变得让人感动。

“不,不是。”我退后一步,解释道:“你认错人了,我叫兰浣沙,是浣泠的姐姐。”
“你......不承认,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又退后几步,并不怕他,也不讨厌他,只是一看到他眼中被水雾覆盖的喜悦和柔情时,我的心开始剧烈颤抖。

“小尘,只要你还活着……我能再看你一眼,就别无所求了。”
这么动人的言语,这么深情的凝视,这么哽咽的声音。
我现在终于相信涣泠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面前这个男人柔情似水起来绝对让人有种溺水的感觉,一点点沉没,无法呼吸,不能思考。

“楚天!”这时,浣泠突然出现:“我不是让你在前面等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宇文楚天没有说话,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这是我姐姐,我和你提过的?”
“你姐姐?”他眼中都是疑惑……

其实浣泠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她指了指正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的娘,道:“嗯,还有……那是我娘!”
宇文楚天微微迟疑一下,吸了口气,上前对娘施了一礼,必恭必敬道:“兰夫人,幸会!”
“幸会,你姓宇文,不知令尊是……”

“一个岌岌无名的小人物而已,兰夫人一定不会认识。”
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道:“宇文公子初来本府,让浣泠带你到处走走吧。”
“好,多谢夫人!”

直到宇文楚天和浣泠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娘才走到我身边问道:“他刚刚和你说什么?”
“他好像认错人了。”
“认错人?”
“他叫我......小尘!”想起他刚刚的神情,我又一阵心悸,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萦绕。“娘,您最好查查他的过去,我担心浣泠会受到伤害。”

“嗯,我会好好查查的。你的脸色不太好,回房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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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至,窗疏影,正是旧梦难醒……
噩梦,又是一样的噩梦。

横尸遍地,鲜血顺着小溪流向远方。
我撑着有些瘫软的双臂爬到两个尸体边,他们的脸被鲜血遮住,看不清样子,只能分出一男一女。
我一边爬一边拼命地哭着,自己却不明白为什么哭。

几道光芒在我眼前一晃,刀光剑影透骨的寒冷。
我抱着头,蜷缩着身体等待死亡。
突然,一个瘦小的男孩儿扑过来抱住我的身体。
接着……
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温热粘稠的东西溅在我的脸上,红了我眼前的一片天地。我不知道他是谁,只隐隐觉得他是我的天,我的地,失去他,我就失去了全部!

我用尽全力抱着他,他的样子模模糊糊,背上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部的伤口分外清晰,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不!”
我猛然惊醒,下意识摸着身边的被子,视线到处搜寻着,好像想要找点什么……
碧纱窗,檀木椅,白玉杯,青铜镜,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在这一瞬间变得空旷,陌生。

而我想要寻找的东西,似乎早已不存在......

我拭了拭额头的汗滴,卷起珠帘,下床倒了杯茶。
一口冷茶如腹,因梦境带来的慌乱平息很多。

打开碧纱窗,夜微凉,星明灭,晚风吹散流云。

不远处,满枝桃花的树下……
竟有个男人站在那里!
我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他还站在那里!
是宇文楚天,从树下一步步走向我。
我的大脑轰然炸开,震惊得连手脚都无法移动,就连话都说不出。

他站在窗前,眼光似星光明灭无痕,声音似风声飘忽不定:“对不起,打扰你了!”
我以为我会大叫“救命!”,或者应该狠狠地给这个无礼的男人一个耳光,可他勾动了一下嘴角,我就傻了,因为他淡雅而深情的笑容让黑夜变得色彩斑斓。

费了好大劲我才挤出一句废话:“你来干什么?”
“想看看你,因为你太像小尘。”
“我……她……”

“我和她很像吗?”我明显问了一句很白痴的废话,如果不像他早上怎么会那么激动。
“不像!”他摇摇头,垂首扶着窗沿的双手崩起条条青筋,抬眼时已多了一行清泪:“你比她幸福,快乐,你拥有懂得疼爱你的亲人,能真正守护你的男人……不像她……”

他走了,和出现的时候一样突兀,让我来不及适应。
我的雨花石的窗沿碎裂了,而他就那么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我关上窗子,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不论让他受此煎熬的是什么往事,让他思念的是什么人,我都没有资格去探究。

浣泠的幸福,就让她自己去追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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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偏偏喜欢作弄自以为聪明的人,我轻易就知道了不想探究的答案。

一日,我揉着酸痛的手腕从书房出来,正看见母亲站在桃树下发呆......
满桃春色映在她的脸上,平添几分妩媚。

我刚走近,她就恍然回神,抓紧我的手。
她的手很美,纤细而修长,肌肤如雪。可是触摸的感觉却很奇怪,她的手心和手指的肌肤有些硬,抓着我时力道也略重一些。想来她未嫁给我父亲时,并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娘,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想你妹妹和宇文楚天的事。”

提起这个名字我心头一紧,脑海中莫名晃过他脸上的那行清泪。
定了定心神,我问道:“您查清他的事了吗?”
“查了,他这个人实在不简单啊!”

“那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小尘的女子?”
“有!” 娘释然笑笑,拍拍我的肩道:“宇文落尘,他唯一的亲人,据说两人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极好。可不知何故,他妹妹正准备嫁给天下第一剑陆穹衣的时候,莫名失踪,从此再未露面。”

“可是天下第一庄的陆穹衣?”
“不错!”

在江湖,”天下第一庄”名为山庄,实际就是武林的至尊,而作为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陆穹衣,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陆穹衣的未婚妻会无故失踪,当真是件奇闻。妹妹失踪,宇文楚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自宇文落尘失踪后,宇文楚天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有人说他已经死了。可就在两个月前,他突然现身在陆家的灵堂,还把陆穹衣打成重伤!”

我摇摇头,想起宇文楚天说的那句:“你活着我就别无所求……”, 心头不由得一阵感慨。
相依为命,两小无猜的就是这样一种深情吗?
有这样一个哥哥,宇文落尘一定很幸福!

“唉!也不知道泠儿怎么遇上了他,劫数啊!”兰夫人忧心道。
“也许是缘份吧,依我看他也是个重情之人,不会辜负浣泠的。”

娘皱了皱眉,道:“你有所不知,能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声的都非善类!这宇文楚天在江湖上轻易无人敢惹,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与他交过手的人基本都是死人!”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记得他的手是温热的,很轻很柔的,我以为他连鸡都不会杀!”

“他很少拔剑,只要拔出来就是致命。这种人的心必定是冷的,处事也必定决绝,想让他动情很难,比取他性命更难!”
“那么这种人一旦动了情,也必定是至死不渝的,对不对?”

娘笑了,笑容特别忧伤。
她摸着我的脸道:“对,就像你父亲一样,动了情就是至死不渝!”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提起父亲。

有些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不停地提起他,仿佛时刻都在想着他,但很快她就会忘记了。
而有些女人从不提及她的爱人,因为她不必提起,也永远无法将爱人在记忆中抹去!

遥望天际,不知天上的父亲,可曾挂念过我们……


梦回往昔

边疆战场得胜的消息传至京城,总算让的京城上空的阴霾散去。
许多在城门外翘首以盼的妇女开始回家缝制新衣,许多在忙着整理输送财物的高官富贾又开始在出了名的酒楼或者青楼留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