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泽旧事(锦阳篇)
BY:priest

 

写在后边的话
话说,为什么要在前面预留一章写“写在后边的话”捏?
主要是偶实在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玩闹,~~(╯﹏╰)b,虽然脸皮很厚,但是不大好意思写后记之类东西,偏偏还有不少感慨,嗯,所以就不伦不类了。
俺这文也很不伦不类,前面的最近大修了一回,后边的实在是不想再动了,不小心进来看文的大人稍微高抬贵手,俺从来么写过长篇,这是偶第一篇,还放在网上……有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好吧,自己去pia了。
终于完了啊!!!!(用我一位损友的话说就是终于拉完了……)~~~~()~~~~
TAT
现在才知道看文过瘾写文难啊!!!!
唉,感慨啊感慨。
在这里给一路以来一直跟着我折腾,看我拙作的各位大人亲人们鞠躬了~~~太感动了,七百多条评论~~~偶原来没想到还会有人看的,这文旷日持久,中间甚至停更了一年,实在有弃坑的准备,在各位亲的评下才羊拉屎一样的终于完结了@_@,都忘了写这东西的初衷了,倒是人物的形象越来越鲜明起来,冉清桓终于从一个经常被我忘了名字的苍白又可怜的人物变成了自己儿子一样的心尖儿~~
虽然可能还是有点假……咳咳,我会努力的。
小p是个没什么天赋的人,偏偏又不那么努力,写作其实只是一些倾诉欲望,然而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写成散文和写成故事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不小心就变得冗长而无趣……
希望第二部上华篇会有所改善^^
也希望亲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
鞠躬~~~~退下~~~~~
2009 02 03

第一章 恍如一梦前生
路灯早就坏了,幽静的小巷里不时钻出几只流浪猫,而星星在满月的光辉下黯淡得像是要消失在深蓝的天际,万籁俱寂。
四五岁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她的小包,里面是第二天的早餐,明显大了好多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不规律的声音,她强忍着害怕匆匆从冰冷的小巷中穿过,喘息声越来越重,到最后简直要哭出来。
不远处,一个漆黑的影子正慢慢逼近着这鲜活的生命。
忽然,小姑娘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水泥的地面立刻蹭破了她娇嫩的皮肤,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上空乌云缓缓地划过月亮,大地霎那间一片漆黑。她擎着泪水抬起头,看见晦暗里绽开诡异的笑容,怪物獠牙森然。
一只庞大的爪子伸向她,带着让人牙齿发寒的“嘶嘶”声——小姑娘张开嘴,却已经发不出尖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淡淡地撕裂了黑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扰人清梦要不得好死的。”
突兀而清澈的,带着某种压抑的怒气。一个人双手插在衣袋里,从巷子的拐角处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怪物停止了动作,仿佛有些戒备地看着这半路杀出的碍事者,乌云飘着,月光一点一点洒下来,那人长发垂腰,面容多少有些看不清,极年轻的样子,随随便便地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迫人的压力。
小姑娘情不自禁地退缩了一下,却瞟到了身后青面獠牙的怪物,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抱了起来,来人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眯起眼睛笑了,小姑娘含着泪抬起头来,一时呆住了,这个人真好看啊,可惜眼神过于凌厉,多少有些肃杀气,但他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刚好半遮起清冽的瞳孔,眉目弯弯,加上带着一点纵容的宠溺,让人不由地想要陷进去,小孩子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她睁大了眼睛,都忘记了害怕。
“七月半的晚上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乱跑,真是不乖。”来人轻轻地在她背上掴了一下,完全无视了几米远的地方狰狞的怪物。
“大哥哥……”这个人的身上有种很清新的味道,就像新雪,有些冷淡,却让人很安心,小姑娘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重,不由得往他怀里缩去,小手抓住来人的衣襟。
“你可以走了。”来人安抚着受惊得孩子,口气淡淡地说,“我不想让孩子看见恶心的场面。”
怪物居然瑟缩了一下,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一点一点地后退,带着难听的声音逃走了,那长相称得上美丽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颇有些邪气的笑容,手上抛出一团白色的光芒,以几乎看不见的快向着怪物逃走的方向追去,他低头看看被自己哄睡了的小姑娘,一下一下地拍着她:“可是我没说不杀你啊……哎呀,杀降,可真是兵家一大忌。”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丝一丝地照进来,少年一只手臂露在外面,漆黑的长发随便地散在床上,遮起半边脸,这时候手机响了,少年翻了个身,皱皱眉,随手摸到那闹个不停的东西,用力向门框砸过去——
就在又一个尽忠职守的手机马上要报销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人接住依然响个不停的小东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冉清桓,狗熊也只是冬眠吧?你这是什么眠,夏眠?秋眠?”
这人竟是看不出年纪的,就像是很久以前画在墙上的神祗的像,男女莫辨,无一分一毫不尽造物之极致,却不知为什么,让人起不了亲近之意,美人推了推还在睡的少年:“清桓,冉清桓!起床,猪,快点!”
少年躲开他的魔爪,一翻身滚到了大床里面,仍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道:“一分钟……”
“都几点了,还一分钟!”美人一把掀起他的被子,空调的阴风立刻打到少年身上,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呆滞地看着正前方,死鱼一样地动都不动一下。
美人被气笑了,伸手用力拧他的脸:“起来!”
少年挣扎了半天才扑腾起来,没好气地抱怨:“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可都三点了……那小姑娘被陵园里的鬼气吓着了,消了她的记忆也不行,一离开我就做噩梦,好不容易哄好的……凤瑾,你丫周扒皮么?”
“你自己学艺不精吧?”叫凤瑾的美人把衣服丢在他脸上,“那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有痕迹,删个记忆都删不干净——对,我周扒皮,人家好歹是半夜鸡叫,我这叫中午鸭鸣么?你还 吃不吃午饭了,大少爷?!”
“唔?”少年眨眨眼睛,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嗷”地一声鬼叫,“啊,十一点半了?”
凤瑾撇撇嘴,把史上最抗击打的手机扔给他:“你的朋友好像在找你。”
冉清桓接过来看了看,一个未解来电一条短信,署名都是“挂科专家”,他打开短信,一看乐了,随口说道:“这小子JAVA期末大作业居然过了,晚上请我吃饭,又有饭局了……”他马上意识到说错了,闭上嘴,无辜地冲凤瑾笑笑。
“他作业过了为什么请你吃饭?”凤瑾手臂抱在胸前,淡淡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什么,不是我给他算了一命,吉言他必过的么……呵呵……”
“是你替他做的吧?”凤瑾打断他,正色下来,“清桓,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做用不着的事情,也不要学没必要的东西……”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冉清桓立刻从善如流地认错,“下不为例,绝对。”
凤瑾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你快点,一会儿饭凉了。”
“遵命!”冉清桓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脸上却在凤瑾看不见的地方平添了几分落寞神色——用不着的事,没必要的东西……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三个技能,英语、计算机、驾驶,对我来说都是用不着的事和没必要的东西么——你要利用我做什么,何不明说呢?我又怎么会忤逆你的意思……

十二年前的事情,到如今念及,居然仍旧历历在目,冉清桓仿佛一睁开眼就在京郊的一所孤儿院里,白色的墙壁,周围正常的、或者多少有些毛病的孩子们,个个早熟而敏感,要知道,天真是某种特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拥有。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多少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那个死于痢疾已经十年、却逡巡着不肯离去、一直蹲在墙角的小姑娘,悲伤着注视着自己孩子成长的女子,甚至还有孤儿院建立前,这地方住过的一个自尽的富家小姐,每日每夜漫无目的地飘过走廊教教室,哼着遥远年代的歌。
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同,无论是在大人还是在孩子眼里,都是仿佛传染病一样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在孤儿院混的还不算太糟,他还不想早早进入精神病院,或者所谓的特殊人类研究所,被人像对待动物一样浑身插满试管。
那些看似天生比别人多几个心眼的孩子,其实都是经历过不那么幸福的童年,使得他不得不学会自己生存。
直到凤瑾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孩子晦暗的天空。
世间有天命者,可沟通幽冥,号令自然万物,为天之尊者,半神半魔,一朝心中无欲无求,便可飞升成神,若心里执念太重,也终会一堕入魔。
生于此道者,冉清桓不知是幸运亦或不幸。
自此与凤瑾以师徒相称,随他四海为家,看过众多人间风景,可敬处,可鄙处,纷扰如一场大戏,他们是台下观者。没有人知道这人顶着一张从来不曾苍老的脸独自度过了多少岁月,冉清桓看着他目中掩藏得很深的厌倦长大,慢慢地,竟也觉得自己凉薄了起来。

“不许挑食!”凤瑾把冉清桓拔开的一块牛肉扔进他碗里,挑起眼角瞪他,“我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浑身上下就给我长这么二两肉,宰了都买不了两块钱。”
“何止啊,吃了还拉肚子呢。”冉清桓呲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丢到嘴里,嚼都不嚼就当药给吞了。
凤瑾拿筷子敲了他一下:“我吃完了,一会儿你收拾了。”
“石头剪子布!”
“石你个头,”美人凤瑾翘起二郎腿,不管多痞的动作叫他做出来都别有一番优雅,“饭就是我做的,早晨屋子是我收拾的,还让我收拾碗筷?你大姨夫来了怎么着,怕凉水啊?”
冉清桓被呛了一下,大美人脸上明明显显就是一句话“我是流氓我怕谁”。这老头,实在是糟蹋了一副仙风道骨。
凤瑾不理他,仔细地擦了手站起来,从书房拿了一打纸丢在他面前:“你的新作业。”
冉清桓咬着筷子,愁眉苦脸地去抓那订得整整齐齐厚厚实实的材料,不清不楚地小声抱怨:“当草纸都嫌硬,唉……”
“行啊,”凤瑾耳朵比雷达还尖,“拿去当草纸吧,也不用出师了。”
冉清桓撇撇嘴,正想反驳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出出出出师?我没幻听吧?”
“我后天回来听你的答复,有事出去两天,别把房子给我烧了,听见没?”
冉清桓只顾拿着材料傻乐:“老头,你终于黔驴技穷,没什么好‘教导’我的啦?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终于咸鱼翻身了,咱劳动人民从此站起……”
一个抱枕自动从沙发上飞起来,准确无误地砸到他的脸上。

冉清桓跟两个男孩子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月光亮得有些诡秘,虽说已是流火七月,但现代大都市的夜晚多多少少还有些没去清的暑气。
一个平头的少年用力揽着冉清桓的肩膀,舌头有点大:“兄弟,你真是我亲……亲兄弟,够意思……”
“大哥,您可留神别吐我身上,我们家老头不在,洗衣机我玩不来。”冉清桓心怀戚戚地看着他。
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笑了笑:“我说挂子,你出息可也够大的,找枪手都找到历史系的人头上了。”
平头没轻没重地打了一下冉清桓的脑袋:“这、这丫……这他妈长得什么脑袋啊,三天,愣是把我扎娃教程当闲书给看了……你说,你说是不是天怒人怨,哎,不对不对,哥们儿越想越不平衡,今……今儿个晚上应该你付账!对,过两天非给你吃回来不可!”
“你他妈曲不曲心啊?!”冉清桓乐了。
高个儿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啊,你当初怎么就报了一历史系啊,比挂子讲得那笑话还冷的一专业,下学期转呗?”
冉清桓没心没肺似的呸了一声:“好不容易找着个闲系让我混,你们甭想忽悠我,就你们这,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回头还把小科挂一挂,我脑子让门挤了才转系。”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目光一凝,在凡人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影闪了一下便不见了。
等等,那影子有些熟悉!
冉清桓把身上的醉猫扒拉下来,推给高个儿:“不行,哥们儿今天有事,你先打个车把这丫扔回去。”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高个儿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困惑地望着冉清桓匆匆离去的身影。
冉清桓回头整理了一下外衣,露出一个略显轻佻的微笑:“泡妞儿呗,这都看不出来。”

然而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却难得地严肃了下来,昨天那个魅,百分之百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凤瑾说他学艺不精,他懒得反驳,虽说确实也有些稀松,但总不至于到能让这么低等的妖物分毫未损地逃走的地步。
七拐八拐,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冉清桓把外衣脱下来,在手上掉了个个儿,披在身上,这件两面穿的衣服里子竟然是纯黑的,袖口处有些不易发现的银线绣的繁复花纹,就像是某种秘密宗教的图腾。
夜色很快隐没了他的行迹,冉清桓的身影逐渐快了起来,最后就如同一阵略疾的风。
鬼魅似乎感觉到了强敌的跟踪,也加快了速度。然而低等的妖物终究是低等妖物,通俗一点说就是智商比较低,二十分钟以后,就被堵在了死胡同里。
冉清桓不急着把对面瑟瑟发抖、时刻准备生死相搏的对手怎么样,反而双臂抱在胸前,斜斜地靠在墙上,有些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傻魅:“我真是想不通了,怎么你就没死呢?”
魅嘶吼一声扑上去,冉清桓手上凌厉的白光闪过,一道闪电准确地打中了鬼魅,黑影彻底被烧焦了,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然后化成了一堆灰。
凶手蹲下来,还拿了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木棍杵了杵地上的灰:“昨天就应该是这效果啊,怎么会……”他猛地站起来,地上的灰居然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同时冉清桓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使得他寒毛都立了起来。
重新凝集的魅发出惧怕的哀嚎,迅速往后退去,尽量地远离可怕的少年,冉清桓却没心情追它,他的目光完完全全地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一个从墙上凭空穿过来的人,这个人长得甚至能说是英俊,却让人几乎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就仿佛是最深沉的黑暗凝结而成,浓重、阴鸷、邪佞,带着死亡一般绝望的恐怖。
鬼魅颤抖地缩在他脚下,来人轻轻地抚摸着魅的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从始至终一动不动承受着他目光的少年:“果然是瑾教出来的孩子,倒是不同凡响——几岁了?”
少年没有想象中恐惧的表现,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是哪根葱?”
来人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随即居然笑了:“有趣,你这孩子果然有趣,说话的神气都和瑾那么像……我是谁,你师父不曾告诉过你么?按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师伯。”
“你是我师伯?”冉清桓挑挑眉。
来人点头。
冉清桓忽然痞痞地一笑:“我还你大爷呢。”
来人微微皱皱眉,随即又释然,摇头说道:“这个时空的孩子都这么不懂礼数的么?我是不是该替瑾教教你……怎么对长辈说话?”
“肖兆,我家孩子用不着你教!”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中间,护住冉清桓。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觉得意外。
肖兆说话的声音越发温柔:“我说么,你教的人不可能是鲁莽之辈,原来是有恃无恐。”
冉清桓皱皱鼻子:“煮饭公,你的味道我隔着八里就闻到了,一直跟着这个不知道哪庙唱戏的盲流干嘛?”
凤瑾难得没跟他贫,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吩咐:“清桓,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唔?”冉清桓迟疑了一下,看看肖兆又看看凤瑾,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学艺不精,也帮不上什么忙,先闪回去了。”
他说到做到,居然真的就转身,把外衣翻过来,双手插进口袋,慢条斯理地腿儿了。
肖兆轻轻地问:“你就不担心你师父么?”
冉清桓头也不回:“反正你们也打不起来,我担心什么。”
肖兆眼睛眯了眯,注视着冉清桓越走越远的背影:“你这徒弟,真是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凤瑾眼观鼻,鼻观口,全身都在戒备,完全不打算理会肖兆说什么。
肖兆神色复杂地笑笑:“活了近千年,你竟不如这孩子看得透,瑾,中秋之夜,我在‘老地方’等你……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他说完把鬼魅收在手心,隐没在砖墙里。
凤瑾独自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抠进了肉里。

第二章 离恨恰如草
屋里的灯是黑的,凤瑾还以为冉清桓已经睡了,开门的时候放轻了脚步,谁知道一进客厅就看见电视开着,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少年窝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凉了的咖啡,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脸被电视的荧光映得阴惨惨的。
凤瑾让他吓了一跳,失笑着按开了灯:“干嘛不开灯啊,吓唬人。”
突如其来的亮度让冉清桓情不自禁地用手挡了一下,眯了眯眼,把咖啡放在桌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回来了?回来了我去睡了。”
原来……是在等他,凤瑾不由心里一暖。
“对了,”冉清桓揉着眼睛,回头说,“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今天从外边买回点熟食来,结果眼大肚子小,剩了好多,冰箱里都满了,我就放餐桌上了,赶紧吃,要不明天该坏了,浪费是不对的。”
“我原来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我估计你得回来,”冉清桓特别肯定地说,“真的,看你那样就知道得回来寻找安慰。”
凤瑾心里清楚冉清桓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而且遇到肖兆的时候他手里还没有什么熟食,显然就是给他专门买的,这孩子虽然嘴硬了一些,心里却最是体贴入微的。
这时候本来已经推开自己卧室门的冉清桓忽然停住脚步,一脸八卦地说:“对了,老头,那个拽兮兮的变态,不会是你旧情人吧?”
“滚!”前言收回。

第二天一大早,凤瑾意外地发现赖床成瘾的冉清桓已经起来了,还买好了早饭在等他,于是诧异地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烫啊……”
冉清桓鄙视地甩开他的手,把凤瑾砸给他的材料又砸回来:“什么玩意儿啊,这东西?你写小说怎么的?”
凤瑾拆开豆浆的袋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冉清桓看着他:“没——想——法——”
凤瑾低头想了想,慢慢地收敛了不怎么正经的神色:“大可不必藏着掖着,这些年来你虽然不学无术,却是精研厚黑和兵法,当我不知道么?”
“好玩而已,全当打发时间,你那么较真干什么,还精研……”
“那你告诉我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不骗你,真没看法。”冉清桓尽量做出真诚的表情,“呃……除了诸侯制的弊端多多。”
凤瑾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你这样,我走了都不放心。”
冉清桓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走?”
“今年重阳。”凤瑾微微垂下眼睛,“还有两个月。”
“哦。”冉清桓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十多年了,突然因为那个人就要走——前半生留下的烂账,看来是非了结不可了。
“十多年了,仍然是这么冷的性子。”凤瑾轻轻地敲着冉清桓抛给他的材料,纸张明显有被仔细翻看过的痕迹,可是那个看过的人却淡淡地坐在对面不肯说一个字:
盛德十八年,大律失势,八国诸侯并起征讨,吴氏江山风雨飘摇。
北有北蜀、洪州、闵州,彪悍感慨之地。
南有燕祁、岭东、泠州,富饶鱼米之乡。
更添西戎,南蜀,野心向北,一时动荡不堪,生灵涂炭。
八国之中,以洪州、燕祁最盛……
凤瑾说道:“好,你不说,我说,这些人,除了泠州民风异常柔弱,这些王侯,每个人都有问鼎之意,势必有一场大战,必定是人间浩劫……”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冉清桓皱皱眉,“老头,你没事吧,哪找来的蹩脚故事也当真?”
“冉清桓,我跟你说正经的!”凤瑾怒道,“如果有一天你真到那个世界,也能事不关己地说这种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