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么刻薄,是一个男孩子应该有的风度吗?”
“要我说,人家说你几句都是轻的,换成承受能力不好一点的小姑娘,你知道你这种行为会给她们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办公室里,王皓然低着头站在办公桌旁边,听着班主任数落,握着的拳头和起伏的胸口可以明显看得出,他其实不甘的很,只是碍于老师的权威,强忍着不反驳。
至于陶安宁,她一进办公室,就被地理老师喊过去,坐在旁边的空桌子旁给他改试卷。
一边改一边还要听地理老师可惜地念叨,“你怎么会错在这个选择题上?这明显就是送分题啊?”
陶安宁看了一眼,署名为“许梨”的试卷卷面上,分数为92分,错了一个选择题,后面的大题扣了四分。
“你这次地理比上次退步了,总名次也落到了年级第三,下次可不能再被地理拉分了。”
......
陶安宁木然地点点头,对这种学霸的世界不想说什么。
不过她第一次享有改卷的“权利”,亲手给他们班同学定成绩,这种从未有过的优越感,还是很爽的。
于是她改着改着,越改越入迷,直到耳旁中年女人的声音变大了好几个分贝,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头班主任批的学生已经换了一个。
“陆子开,你给我认真点,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陆子开?
不会就是那个拒绝宁莞言的陆子开吧?
听梅玫说,这位陆子开简直就是少女杀手,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姑娘两只手加两只脚都数不过来,关键人小姑娘都要寻死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路过前女友连脸色都不改一下。
简直多情又无情。
陶安宁好奇心作祟,打完一个分数,忍不住偏过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刚好,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得见他的侧脸。
凌乱的碎发微微遮住眉,鼻梁高挺,睫毛特别长,挑起的眼角全是桀骜和叛逆。
嗯,果然,是有让女孩子迷恋的资本的。
陶安宁满足了好奇心,就收回视线,继续改自己的试卷。
然后听男生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老师,您差不多就得了,下节还有课呢,别让同学们等久了。”
班主任简直要被他气死,“我是为了谁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能不能好好反省反省!”
“我反省了啊。”
“你反省了还能是这幅样子?”
“不是,老师,”男生干脆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大长腿随意一搁,双手交握,气场摆的比对面的班主任还足。
“正因为我反省了,我才觉得您这种做法有点不妥当。”
......
呦嚯,这语气。
陶安宁又忍不住悄悄地偏过头。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妥当?”
“哪儿都不妥啊。”
男生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师您想想,我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是不是都有逆反心理?”
“您这样天天把我召来,同一遭话翻来覆去说八百遍,我能听得进去吗。”
“还不是你让我往东走,我偏向西行。老师,您自己反思反思,是不是这么个理?”
......
这是个人才啊。
陶安宁啧啧称奇,试卷也不改了,托起腮饶有兴趣地继续看戏。
“陆子开,我现在不想跟你扯这些,我只想问你,上次月考物理考试为什么没参加?”
“我这不是请假了吗?”
“我假条给你签了吗?!”
男生换了个姿势,语调依旧懒散,“事有轻重缓急嘛。”
“再重能重过月考?”班主任拍着桌子,砰砰作响,“陆子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你现在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你说你现在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考不上大学,以后步入社会,能混口饭吃吗!”
“您放心,我饿不死。”
“我知道你能赚钱,但你就不能先放放,考上个好大学再摆弄你的电脑行不行?”
……
“那还是别了。”男生勾勾唇角,翘着二郎腿,姿态不羁的很,“那我肯定也得因为挂科被退学,多难看啊。”
隔的老远的陶安宁都已经感受到班主任的怒火了。
她抽出旁边的教案,就往男生身上打,“你再说一遍?陆子开,我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上,我都不想管你,我今天就替你妈妈,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别躲,有本事你别躲......”
不躲是傻瓜。
男生已经大步一迈,迈到了门口,眨眨眼,眉宇间带着顽劣的笑意。
“施姨,我被打几下没事,您可千万别生气,生气容易老,您长这么好看的一女神,老了多可惜。”
“你再油嘴滑舌,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声音渐渐传远。
一旁的地理老师跟政治老师无奈地分享观后感,“他俩这每天一出一出的,简直都可以剪部连续剧了。”
“哈哈,施老师那是可惜呢,你看高一刚分班的时候,陆子开成绩多好,现在堕落成这样,还不得把她给气死。”
......
“哦,许梨啊,你也先回去上课吧,留下这几张,我来改就好了。”
陶安宁放下红笔,点点头,“嗯,好,那老师我走了。”
唉,其实她还没过足瘾呢。
真可惜。
不过今天教训了一下王皓然,也算是一个收获了。
女生晃晃手,弯了弯唇,往办公室外的天桥走去。
晋城一中的教学楼是回字形。
两栋大楼,老师办公室和实验室机房什么的在北楼,学生教室在南楼,每层中间都用两座桥连接,俗称天桥。
陶安宁刚走上天桥,脚下就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差点没把她绊倒。
她低下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打火机。
还不是普通的一块钱一个那种。
而是银色的金属外壳,四四方方,底下的名牌标志显示它是一只打火机中的贵族。
虽然表面上刻了一团非常丑的猫。
陶安宁正打算伸手拿起来,后方却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刚好停在离她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她顿了顿,转回头。
刚才出现在办公室里的男生此刻正靠着天桥和北楼的连接处,姿态慵懒,耳朵旁举着手机,嘴里还叼着烟。
然后冲她微微勾唇,语调懒洋洋的。
“同学,帮忙捡一下呗。”
第四章
陶安宁他们班每节英语课,都会轮到一个同学做pre。
而每每轮到陶安宁的时候,她都是从网上找一篇文章下来,然后花个两三天死记硬背,到台上再假装流畅地背出来。
有一篇文章她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那个时候才刚上高一,老师也不太清楚班里同学的水平,背完之后,英语老师就夸她发音特别地道,问她英语是不是很好。
陶安宁罕见地被老师表扬,心里头不可避免有些兴奋,虽然很快,第一次月考之后,英语老师看着她贫乏的英语词汇量,就了解了她的真实水平,从此之后几乎没怎么夸过她。
但是那篇pre,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开头第一句话就是:Smile is the most beautiful language in the world。
笑容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可以感染他人,消除隔阂。
陶安宁表示认可。
因为这会儿,她看着男生灿烂的笑容,终于明白,为什么年级上有这种传言:
晋城一中两大男神,任修维是冥王哈迪斯,陆子开就是太阳神阿波罗。
按照林朝朝的话来说就是:炽热的仿佛要融化你的心,亮瞎你的眼。
……
她拾起打火机,站起身,肉乎乎的手掌打开,就这么摊在他身前。
男生接过,又笑了笑,从校服外套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放到她手掌上。惯性地挑挑眉,比了个不羁的敬礼手势,
“谢谢啊。”
然后就举着手机走远了。
一边走,还一边可以听得到他懒洋洋的声音。
“二十万,美金?”
“那我挂了”
“我待会还上课呢,没工夫听你开玩笑。”
......
声音越拉越远。
陶安宁收回视线,往自己教室走去。
好像,还是只有钱的阿波罗。
.....
.
如果说,一开始早上改卷的时候,陶安宁还享受着身为学霸的优越感,那到了上课的时候,她就戚戚然如临世界末日。
地理政治课都还好了,她用平生最大的专注力盯着课本,在老师抽到她的时候,照本宣科按着资料念出来就行。
但一到物理化学课,真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心惊胆战。
就怕老师抽到她。
然而她体积这么大的一个显眼模范生,老师怎么可能抽不到她。
于是。
“许梨,你来回答一下第六题。”
陶安宁一脸懵比地站起来,“啊?”
物理老师知道她经常会在课上做课外作业,于是很宽容地重复了一遍题目。
女生看了眼桌上的试卷,“选C”
“为什么选C呢?”
......因为许梨就是选的C啊。
陶安宁感觉自己要崩溃,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这次月考还会考成那个鬼样子被妈妈骂吗!
她丧丧地低下头,看试卷,怀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把许梨在选择题上方写的公式念出来。
“没错,好,许梨你坐下吧。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吧?很多同学之所以选D,就是因为漏掉了小车和平板之间的摩擦力......”
陶安宁劫后余生地坐下,感觉许梨的一世清誉都差点要都毁在她身上了。
但是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迟早有一天,许梨的清誉也一定会毁在她身上的。
……天哪,一夜之间成绩一落千丈。
正常人都会怀疑她脑子坏掉了吧。
陶安宁越想越可怕,整个人都惊悚起来,拧着凝重的眉毛深思。
.
“许梨我告诉你,这次放过你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你最好小心点,下回别让我抓到把柄。”
放学铃一响,王皓然收拾好书包,就转回头,冷笑一声,扔下这么一句话。
不过陶安宁报之以冷漠的白眼,并不打算回答。
男生以为她的沉默是一种退却,更加嚣张,
“你要是现在后悔了,就跟我道个歉,看你是个女生的份上,我不追究,这次就这么算了。”
......
“王皓然。”女生抬起头,叹了口气,“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有一些拎不清的蠢货呢。”
“我都摆明了不想搭理你,你还要上赶着来讨骂,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她背起书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同样冷笑一声, “千万别反悔哦,我等着你报复。”
“……”
怕什么,当她不知道王皓然的底细呢。
前几天,他在那个缠着她的卫威面前,怂的跟孙子似的。
这种人,还有资格放狠话?
——呵呵。
.
反击完非主流青少年之后,陶安宁没有直接回许梨家。
而是直接去了自己之前住的老房子。
老房子就在离学校不到一千米的街道旁,认真算起来,也是学区房。
所以虽然老,但是房价并不便宜。
这套房子,还是奶奶传下来的,是家里最贵重的不动产了。
当年爸爸腿出事,弟弟刚出生,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妈妈都没舍得卖房子,而是跑了保险,再靠东拼西凑熬了过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妈妈月子里落下了病根,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还要为家里上下操劳,其实有时候发发脾气,也算是一种发泄。
陶安宁叹了口气。
刚好,已经看见她们家房子了。
老旧的居民楼,总共才五层高,没安电梯,也没有楼道灯。
墙上还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
跟早上看到的豪华别墅比起来,这才是她记忆里熟悉的家。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他们家住二楼。
可现在站在二楼阳台上晒衣服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是妈妈的朋友吗?
还是说......
陶安宁拉住一楼的张奶奶,用家乡话问,“奶奶你好,我想问一下,林英菊女士是住在这里吗?”
张奶奶想了一会,“林英菊?……没听说过呀。”
“那......二楼东面住的是谁啊?”
“二楼东面?哦,你说淑荷啊,她现在在家呢,你找她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叫她?”
“哦,不用不用,我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奶奶谢谢您,再见。”
……
陶安宁跑到巷子口,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然后沉默了很久。
她终于终于,开始觉得有点恐慌了。
班里没有她,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不认识她妈妈。
这说明什么?
这就是代价吗?
是她变成许梨的代价么。
因为她过上了想要过的生活,所以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就全部都消失了。
是这样吗?
那她......不想要换了。
虽然妈妈经常打她骂她,可是每次气急败坏地打完,晚上都会偷偷摸到房间里来给她擦药。
有一次,她还听见妈妈哭了。
就算她再生气,第二天,也还是会烧好饭菜,拼命干活,隔三差五就买一次肉,生怕她长身体没有营养。
她从来不懂得说软话,但却是为这个家付出最多最多的人。
如果,如果她变成许梨的代价是家里人都消失的话。
那她不要变了。
她宁愿回去过那种贫瘠的生活,宁愿被妈妈骂,宁愿天天为未来的人生道路苦恼。
她也不要变了。
胖胖的身躯在巷子口蹲下来。
从八岁开始,几乎没有红过的眼眶,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她后悔了行不行。
……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叮叮咚咚,是一首陌生的钢琴曲。
陶安宁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喂,小梨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到家呢,今天张妈回来了,还做了你最爱吃的干煸土豆丝,要不要让张叔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陶安宁挂了电话,擦干净眼泪,站起身。她闭了闭眼,稳定好情绪,然后离开了这个逼仄的巷口。
总会有办法的。
她一定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
.
回到家以后,陶安宁没有来得及吃家里阿姨特意准备的干煸土豆丝。
因为她实在是太困了。
困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靠着楼梯扶手睡过去了一样。
她努力朝许梨爸爸妈妈挥挥手,打了个哈欠,“我上去眯一会再下来吃饭。”
“啊?小梨,还是先吃饭吧……许梨?”
“算了算了,吃完饭就睡也不好,到时候给她热一热就行了。”
“不是,这菜热过了就不好吃了。”
“你怎么还操这个心呐,张妈又不是马上就走了,大不了,明天再给她做呗。”
......
陶安宁已经完全听不到楼下的交谈声。
她不停地打哈欠,放下书包,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沉沉地陷入梦境。
.
而且这个梦,真是又长又累啊。
一直走,一直走,观看着甬道两旁闪现的另一个女孩的人生,就跟电影一样,脑子都有点涨痛。
过了好久好久,才看见前面传来的曙光。
她连忙向前跑去。
直到光的背后,慢慢出现一个女孩。
陶安宁愣了愣,下意识地打招呼,“许梨你好,我是陶安宁。”
女孩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她,也怔了怔,然后羞涩地回应,
“安宁你好,我是许梨。”
......
第五章
“没关系,我不需要那些道歉,也不用你替我做什么,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生活。”
“只要你以后,把‘许梨’的爸爸妈妈当成亲人去爱护就好了,只要你开心,他们就会很开心的。”
“那么,从现在起,我是陶安宁,你就是许梨了。”
“再见。”
.
许梨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摸摸睡的昏昏沉沉的头,去卫生间洗漱。大大的镜子里,又显现出一个胖胖的身影。
她扯了扯自己的脸,拧着眉毛思索,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整天吃些垃圾食品胖成150斤,但是却从来不长痘也没有毛孔。
真是白糟蹋了父母给的好基因。
许梨洗漱完,换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就打算下楼去跑步。
她迫不及待地想减肥。
虽然她没觉得胖是一种罪过,必须得被班里同学嘲笑成那样,但是一旦这种体型放在她自己身上,她就受不了了。
这个学期结束之前,她绝对,绝对要把体重卡到三位数以下。
平胸也没关系。
平胸穿衣服还好看呢。
.
她下楼的时候,楼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连家里阿姨都不在,只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了很丰盛的饭菜。
干煸土豆丝。糖醋排骨。小酥肉。西红柿鸡蛋汤。青椒炒肉。
还冒着热气。
闻着香味,就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
不行,油脂含量太高了。
许梨果断拒绝,穿了鞋,打算去地下室跑个步再回来琢磨吃什么。
她好像在梦里的记忆里看到,地下室里有跑步机和其他运动器械,虽然那一般都是她妈用的,许梨压根连碰都没碰过。
不过她还没走下楼,前方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哎呦,今天可累死我了。”
打扮时尚的贵妇人正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看见她,立马笑开,“小梨,你终于起来啦,吃饭了没有?”
“没有。”女生顿了顿,解释道,“我不是很饿,待会喝杯牛奶就行。”
“那你穿个运动装干什么?要去运动吗?”
“嗯,我想去跑个步。”
她认真地抬起头,眨眨眼,“妈妈,我打算要减肥了。”
许梨妈妈被她这破天荒头一遭的觉悟惊的愣了愣,然后一拍掌,“减肥好啊!要我说,你也是该减肥了。”
......
“但是跑步还是先别跑了,你基数大,跑步伤膝盖。”
“改天我请个私教,他们健身教练对减肥健身比我们专业。”
“......哦。”
许梨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又被妈妈拽了回来。
外表看上去非常年轻的贵妃人拉着她一起拆购物袋里的衣服,“来,你先帮我参谋参谋,哪件好看。”
一条白色无袖长裙。一条黑色露背及膝裙。一条紫色开叉连衣裙。
“妈妈,你是要穿去宴会吗?”
“嗯,明天晚上我要陪你爸爸去参加个重要的晚宴,我正琢磨着哪条合适呢。”
许梨托着腮看她换了几遭,然后指了指紫色那一条。
“这条吧,显得妈妈你身材好,又不过分露。而且这种紫色高级不俗气,配这个项链。”她从旁边摊开的盒子里拿出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晃了晃,“刚好适合。”
许妈妈换上,戴了那条项链,发现果然很不错。
“然后再搭这双黑色的高跟鞋,包也配个黑色的小包就行,简单又高雅,妈妈你到时候再把头发稍微卷一卷,一定超级迷人,大家肯定都会羡慕爸爸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妻子的。”
“你这张嘴哦。”许母笑开了花,按照她说的搭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真的觉得特别好看。
她又翻出来一对耳环,往自己耳朵上比了比。
“那配上这个耳环怎么样?”
“好看啊。”许梨肯定地点点头,“不过有耳环的话,就不要戴项链了......嗯,耳环更好,还是换成耳环吧。”
许母拍了个自拍传给自己的造型师,没多久,那边就发过来一个大拇指。
“非常合适,徐夫人您现在都不需要我了。”
“哪里哪里,这些裙子鞋都还是你帮我挑的呢。”
她放下手机,直接捏了捏闺女的脸,“小梨,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搭配天分的嘛。”
“走,你爸爸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就我们俩,阿姨肯定烧了干煸土豆丝吧,我今天上午出门前特意嘱咐她的。”
许梨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妈妈,我看冰箱里还有全麦面包和牛奶,我吃那个就行。”
“哎呀,吃什么面包,那个哪有阿姨做的饭好吃,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来,就当是开始减肥前对自己最后的犒劳了。”
“不行。”
小姑娘躲得老远,蹙起眉头,很认真,“我说了减肥,就是真的要减肥了。”
......
“......行吧行吧。”许母无奈地摇了摇头,换回家居服,又拉过她,笑意盈盈,“那也跟妈妈坐一桌吃,妈妈都好久没跟你聊过天了呢。”
许梨很少有跟父母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不习惯地想要抽手,但瞬间意识到什么,又忍住了,乖巧地点点头,“好啊。”
从今天开始,她要习惯这些事情。
因为她答应了那个女孩,要把她的父母当成最亲最亲的亲人去对待。
她现在,是许梨啊。
.
吃晚饭的时候,许母慢条斯理地夹着热腾腾的饭菜,许梨就在旁边啃面包。
不过她对食物的欲望不大,闻到什么,吃进去什么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