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疑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第1节
9月的太阳烤得布尔歇机场发烫。乘客们穿过地下通道,登上飞往克罗伊登的“普罗
米修斯”号航班,飞机再过几分钟就要起飞了。
简·格雷落在了后面,她匆忙在16号座位上坐定。一些乘客已经通过中门旁的洗手
间和餐厅,来到前舱。过道对面,一位女士的尖嗓音压过了其他乘客的谈话声。简微微
撅了撅嘴,她太熟悉这声音了。
“天啊,真了不起。……你说什么?……哦,对……不,是派尼特。……对,还是
那些人……我们就坐在一起……,可以吗?谁?……哦,明白了。”
然后,一个和蔼的男中音说:“我不胜荣幸,夫人。”
简顺着眼角朝他看了看。
他不算太老,鸡蛋形的脸上蓄着长长的胡须。他很有礼貌地将自己的行李挪到过道
对面与简相对应的座位上。他们在谈话中提到了派尼特,这引起了简的注意,因为她刚
去过那地方。简猛然记起在派尼特见过那位女士。一位朋友说她是什么贵妇人,但也有
人说她在什么合唱团工作,简似乎不愿再想下去,她望着窗外机场上繁忙的景象。在简
的对面坐着一位穿套衫的年轻人,简决意不正视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看他。
机械师用法语喊叫着什么,发动机顿时轰鸣起来,飞机起飞了。简屏住了呼吸,这
是她第二次乘飞机。她感到机身离开了地面,布尔歇机场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飞机的普通舱里有28位乘客,简所在的后舱有11位乘客,机组包括两名驾驶员和两
位乘务员。震耳欲聋的飞机发动机声窒息了大家谈话的热情,乘客们只好各思所想。
简·格雷想:“不要看他,绝对不能。想一想什么别的事情会使自己心神安宁。”
不久前,简和理发厅工作的五位同事购买了爱尔兰一家公司发行的彩票。
“假如你中了彩,你打算做什么,亲爱的?”
“我已经有了打算。”
然而,虽然她未能获大奖,可她赢了100英镑!
“花上一半,亲爱的,另一办存起来。”
“如果我是你,就去买一件最好的皮衣。”
“去旅行怎么样?”
去派尼特避暑,呆上一星期,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奢望。穿什么衣服去并非什么
大问题。像简这样在小公司供职的伦敦姑娘都有一衣柜上好的时装。此外,指甲、化妆
和发型也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位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可现在,在派尼特10天的旅行当中,简只记起了一件事情。
每天晚上,简拿出一小部分钱去参加“愉快赌博”。一连4天,她输多赢少。现在是
她这一天最后一次下注。赌盘上除了5和6两个位置外都已被人下了注。简犹豫片刻,把
赌注放在6点上,对面一位年轻人将赌注放在了5点上。赌盘飞快地旋转,简闭上了眼睛,
直到荷官说:“5点红。”
简差点没哭出声音,可对面的年轻人说:“你怎么还不查点自己的胜码?”
“我赢了?可我下的是6点。”
“你没有。我下的是6点,你下的是5点。”他露出迷人的微笑,雪白的牙齿衬托着
褐色的脸庞。他有一对湛蓝的眼睛,留着短发。
简给弄糊涂了,她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年轻人。
“没错儿,”他说,“别再犹豫了。”然后,他友好地点点头,转身而去。这人真
不错,她想,也许他这么做是想和自己套近乎。看来他不是那种人。现在,他就坐在她
对面。
一切都结束了,钱也花完了。最后两天在巴黎的旅行真让人失望。现在乘机飞回伦
敦,“下一步做什么呢?”
过道对面的两个女人停止了谈话。其中一位叫霍布里夫人的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一片
断裂的指甲。她拉铃叫来了乘务员:“你去前舱把我的仆人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黑发黑装的法国姑娘拿着一只首饰盒走了过来。霍布里夫人用法语
对她说:“小姐,我要那只红皮小盒。”
法国姑娘又匆忙穿过过道,走到机舱尽头,拿来一只红皮化妆盒。西西里·霍布里
接过小盒说:“就放在这儿吧。”
简看着远去的仆人。在两个女士后面坐着刚才给乡下妇人让座位的外国人。他裹着
围巾似乎睡得很沉。在他身旁坐着一位灰发高个男子,他正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长笛。
简觉得他不像是搞音乐的,倒像是律师或者医生。
在他们身后是两个法国人,像是一对父子,两人正指手划脚激动地谈着话。
简的视线被一位身着蓝套衫的男子遮住了,这就是她执意不愿去看的那个人。
面对着她,诺曼·盖尔在想:她很漂亮。她一定还记得我。让她赌赢一把,那表情
真让人感到愉快。她笑起来真迷人。
霍布里伯爵夫人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真让人烦透了。那只猫使一切都变得糟糕。
她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一条腥鱼。我恨这些乡下女人。我该怎么办呢?
霍布里夫人所讨厌的那只猫即是她对面坐着的维尼夏·克尔侯爵夫人。侯爵夫人在
想:可怜的史蒂芬,你干吗要离开我投入那怀女人的怀抱,我希望你能回心转意。
两位夫人几乎同时掏出了香烟。乘务员连忙说:“对不起,夫人们,飞机上不能抽
烟。”
西西里·霍布里说:“见鬼”
赫邱里·波洛先生在想:那位姑娘很标致。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她怎么不愿看一看
对面的俊小伙子?他们两人似乎都在提防着对方。飞机微微往下一沉,波洛先生觉得有
些不舒服,他闭上了眼睛。在他身旁,布赖恩特大夫显得有些紧张:我很难作出决定,
很难啊。这将是我一生的转折点。他小心地将长笛从笛盒里拿出来。音乐使人远离一切
尘世的烦恼。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将笛子放在嘴边,然后又放了回去。显然,他身旁那
位矮个子已经睡得很沉了。
老杜邦对身旁的小杜邦用法语嚷道:“这很明显嘛,他们都错了。那些德国人、美
国人还有英国人竟去探寻什么史前陶器。比如萨马拉的器皿……”
儿子琼·杜邦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阿诺德·杜邦打开一只手提包:“比如这些库尔
德人的烟杆,看上去像公元5000年前的东西,其实刚出厂不久。”他们的谈话就这样一
直延续着。
侦探小说作家克兰西先生从诺曼·盖尔的座位后面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机舱的后壁,
出于职业上的考虑,他不愿卷入任何争论。
坐在他身后的赖德先生在想:我一定要坚持住,尽管困难很大,这次分红我一定要
增加留存,一旦过了这一关……!
诺曼·盖尔去了洗手间。简拿出化妆品,抹了抹粉,上了点口红。乘务员将咖啡送
到她面前。简看见窗外的英吉利海峡在太阳下闪着蓝光。
一只黄蜂在克兰西先生的头上盘旋,他不经意地挥了挥手。黄蜂又嗡嗡飞去拜访杜
邦父子的咖啡杯。琼·杜邦很灵巧地掐死了它。
谈话停止了,机舱终于安静下来。不过乘客们并没有停止思索。
坐在机舱顶头2号座位的吉赛尔夫人的头猛地朝前耷拉了下来,也许她睡着了。可她
没有睡。她不能说话,也不能思考了。
吉赛尔夫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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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岁数稍大一点的乘务员亨利·米切尔在小园桌之间来回穿梭收帐单。再过半个小时
飞机将到达克罗伊登机场。他一边收钞票和银币,一边点头说:“谢谢,先生,……谢
谢,夫人。”他来到激烈争辩着的法国父子身旁,足足等了两分钟。他预感到要想得到
他们的小费怕是不可能了。
另一头,留着胡子的小个男人睁开了眼睛。他把钱给了米切尔。他只喝了一瓶矿泉
水,吃了一包饼干。
米切尔就这样忙碌了好大一阵。离飞机降落前5分钟的时喉,他走到吉赛尔夫人面前,
欠身说:“对不起,夫人。您的帐单。”他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她没有醒来。他又用
力摇了摇了她,可她的身子却从座位上塌了下来。米切尔弯下腰,然后苍白着脸直起身
子。
另一位乘务员艾伯特·戴维斯说:“真的?!”
“没有半句假话。”米切尔苍白着脸,身体不停颤抖。
“肯定没错儿,亨利?”
“完全肯定。至少,……嗯,是突然昏厥。”
他们犹豫了片刻,然后分头行动。米切尔来到后舱,挨桌低头问道:“对不起,先
生,请问您是医生吗?”
诺曼·盖尔说:“我是牙科医生。假如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的话--”他从座位上站
了起来。
“我是医生。”布赖恩特先生说,“怎么一回事?”
“顶头上那位女士,她的样子挺可怕。”
布赖恩特跟着乘务员走了过去,留胡子的矮个男子也跟了去。布赖恩特弯下腰看着
身穿黑服的女人。她体格健壮,瘫在2号座位下。
大夫稍做检查后说:“她已经死了。”
米切尔说:“怎么死的?是昏厥所致吗?”
“在详细检查之前我还难以做出判断。她临死之前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米切尔想了想,“我送咖啡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那是什么时间?”
“大约45分钟之前。然后我来收帐单,以为她睡着了。”
布赖恩特说:“她死了至少有半个小时。”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乘客们伸长了脖子望着他们。
布赖恩特大夫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是那位留胡子的矮个男人。
“你们看,”他说,“她脖子上有一个痕迹。”
死者的头偏向一边,喉部一侧上有一个很小的针眼,周围是一圈红晕。
“对不起,”老杜邦插话说,“那女人死了?脖子上有什么痕迹?”
小杜邦说:“可以做一个假设吗?有一只黄蜂在机舱里飞来飞去,我弄死了它。”
他看了看咖啡碟上的死黄蜂,“是不是黄蜂叮死了那可怜的人?我常听说有这种事情。”
“有可能,”布赖恩特应道,“我见过这种病例。对,这种解释完全成立,特别是
那些心脏病患者。”
“我该做什么呢,大夫?”乘务员说,“飞机马上就要到达克罗伊登了。”
“安静,安静。”布赖恩特挪动了一下身体说,“什么都别做。乘务员,尸体不能
动。”
“是,先生,我明白。”
布赖恩特打算回到座位上,他吃惊地发现那位矮个男人站着一动不动。
“先生,”他说,“现在最好回到座位上去,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说得对,”乘务员说,“请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
“对不起,”矮个男人说:“我有了新发现。”他用皮鞋尖一指,算是一种说明。
乘务员和布赖恩特顺眼望去,看见一个橙黑色的东西半掩在一件黑衬衫下面。
“又是一只黄蜂?”大夫大吃一惊说。
赫邱里·波洛蹲下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镊子,十分轻松地捕获到了他的战利品。
“看上去是只黄蜂,”他说,“可它不是黄蜂。”
他来回转动着镊子,大夫和乘务员终于看明白了。这东西一头是橙黄色丝绒,另一
头是样式奇特的染色针尖。
“天啊,我的天啊!”克兰西先生发出了感叹。他起身从乘务员的肩后探过头来,
“离奇,真是太离奇了。我一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离奇的事情。我发誓,我以前绝不会相
信这种事情。”
“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先生?”乘务员说,“这是什么东西?”
“岂止知道。”克兰西先生露出一丝满足和得意,“先生们,这东西是某个原始部
落的武器,由吹管发射。我不敢确定这东西来自南美还是婆罗洲。不过我敢肯定那针尖
上--”
“--涂有南美印第安人所使用的毒素。”赫邱里·波洛接过话来。
“的确十分离奇,”克兰西先生仍然激动不已,“我是侦探小说家,可这事情偏偏
让我赶上了。”
飞机猛然放慢了速度,机上站着的人摇晃了一下。飞机在克罗伊登机场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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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乘务员和大夫已让位于围着围巾的矮个男人。他的话音里带着自信和权威性。他在
米切尔耳旁低语了些什么,然后在洗手间旁连接前舱的门口站住。飞机完全停了。米切
尔抬高嗓音说:“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坐在座位上保持安静,直至有关人员前来处
理。我希望不会耽误大家太久。”大多数乘客都愉快地接受了他的指令,但只有一个人
例外。
“胡说!”霍布里夫人气愤地嚷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求立即下飞机。”
“非常抱歉,夫人。我不敢负这个责任。”
“真是岂有此理,”西西里跺着脚愤愤地说:“我要去公司告你,把我们和一具尸
体关在一起。”
“对,亲爱的,”维尼夏·克尔装腔作势地附和着,“真让人难以接受。不过我看
也只好忍受了。”她坐下后抽出一支烟,“现在允许抽烟吗,乘务员?”
米切尔慌忙说:“我想现在可以。”他抬头望去,戴维斯已经将前舱乘客从应急门
送下了飞机,他现在正在寻找有关人员的指示。大家觉得似乎过了半个小时,从应急门
口上来一位衣着便装的人,后面跟着一位警官。
“好了,你们说吧。”来者用官腔十足的口气问。他一边听着米切尔和布赖恩特大
夫的介绍,一边不停地扫视着瘫在地上的尸体。他对警官说了些什么,然后面对所以乘
客,“女士门,先生们,请大家跟我来。”他领着大家下了飞机,没有去边检站,而是
来到一间小屋。他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不会耽搁大家过多的时间。”
“喂,检查管先生,”詹姆士·赖德说,“我要去伦敦出席一个十分重要的商务会
议。”
“对不起,先生。”
“我是霍布里夫人,我认为这样扣留我是不能容忍的。”
“非常抱歉,霍布里夫人。不过这件事挺严重,像是一起谋杀案。”
维尼夏·克尔说:“这的确让人感到无聊。不过我想,检查管,这也是你的公务。”
“谢谢,夫人。”检查官说,“请各位女士先生暂呆一会儿,我有话要对大夫说。”
“我叫布赖恩特。”
“谢谢,请到这边来,大夫。”
“你们的谈话能让我参加吗?”说话者是个留胡子的矮个男人。检查官回过头来朝
他看了看,然后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对不起,波洛先生。你用围巾遮着脸,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好,来吧。”
其他人好奇地目送他们离去。
诺曼·盖尔羞怯地对简说:“我在派尼特见过你。”
“我去过派尼特。”
“我……我一上飞机就认出了你。”
简有点吃惊:“是吗?”
盖尔说:“你说这是不是一起谋杀案?”
“我想是。它既让人不寒而栗,又使人感到厌恶。”
杜邦父子用法语继续说着话。赖德先生在笔记本上计算着什么,又不时看看手表。
西西里·霍布里不耐烦地抖着脚,用抖动的手点燃了一支烟。房间门口站着一位目无表
情、体格高大的警察。隔壁房间里警察官贾普在同布赖恩特和波洛谈话。
“你总是能够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现,波洛先生。”
“克罗伊登机场也好像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我的朋友。”波洛没有让步。
“哦!我正在捕捉一个走私集团的大头目。也许是由于我的运气,这件事儿被我撞
上了。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大夫,首先请您告诉我您的全名和地址。”
“罗杰·詹姆士·布赖恩特,耳喉专科大夫。地址是哈利街329号。”
桌旁一位粗壮的警察记下了他说的话。
“死者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贾普问。
“在我查看她至少半个小时之前,也就是离飞机降落还有几分钟时。不过据乘务员
说,一小时之前他还和她说过话。”
“好,我们直截了当地说,你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了吗?”
大夫摇摇头。
“我,我当时在睡觉,”波洛哭丧着脸说,“一上飞机舱我就不舒服,我老得裹起
衣服尽力睡上一觉。”
“能谈谈死因吗,大夫?”
“目前我还不能作出判断,得看看验尸报告。”
贾普赞许地点点头,“好了,大夫,我想没有必要让你留下来了。不过,嗯……,
还有一些手续,其他的乘客都一样,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布赖恩特大夫微笑着说:“我希望你能证实我身上没有吹管之类的杀人武器。”
“罗杰斯会处理的。”贾普朝他的下属点点头,“顺便问问,大夫,你看这上面是……”
他指了指桌上染了色的钢针。
布赖恩特大夫摇摇头,“这很难说,需要进一步分析。箭毒是南美印第安人常用的
毒素,能很快致人于死地。”
“不过很难获得?”
“特别是外行。”
“那我们可得好好儿调查你了。”贾普似乎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大夫和警察一道走
出了房间。
贾普探过身体,望着波洛说:“真是又离奇又荒唐。我是说,吹管和毒针,这的确
让人不可思议。”
“这是个很深刻的见解,我的朋友。”波洛说。
“我们有几个人在搜查飞机。指纹专家和摄影师立即就到。我想请乘务员进来。”
他来到门口,请乘务员进屋。年轻一点的乘务员看似刚刚恢复过来,不过显得有些激动。
另一位乘务员脸色发白,战战兢兢。
“好了,小伙子们,”贾普说,“坐下。护照收齐了吗?……好。”他迅速抽出一
本护照。“哦,就是她,玛丽·莫里索,法国护照。了解她吗?”
“以前我见过她,”米切尔说,“她经常来往于英法两国之间。”
“是业务原因?你知道她有什么业务?”
米切尔摇摇头。年轻的乘务员说:“我记起来了,有一次她在巴黎搭乘8点的早班飞
机。”
“在她临死之前你们谁最后见到她?”
“他。”年轻乘务员指了指伙伴。
“对,”米切尔说,“我当时给她送咖啡。”
“那是什么时候?”
“说不准,当时我们在英吉利海峡上空,大约是在两点钟。一刻钟之后我开始收取
帐单,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可她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怕。
“你当时没见到这东西?”贾普指了指钢针。
“没有,先生。”
“你呢,戴维斯?”
“我去分发饼干,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当时她还好好的。”
“你们一般怎么样送餐?”波洛问:“是两人分舱发送?”
“不,我们一起送。有菜汤、肉食、蔬菜、色拉,然后是甜食。我们先送后舱,装
好餐盒后再送前舱。”
“这位叫莫里索的女人在飞机上对谁说过话吗?”贾普问。
“我没看见。”
“你呢,戴维斯?”
“我也没有。”
“飞行当中她离开过座位吗?”
“我看没有。”
“你们想想还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
两人对视了一下,摇摇头。
“那就这样吧。我们还会见面。”
波洛凑身过去说:“请允许我问一个小问题。”
“说吧,波洛先生。”
“你们看见一只黄蜂在飞机里飞动了吗?”
两人摇摇头。米切尔说:“至少我没看见。”
“一位乘客的盘子里有一只死黄蜂,”波洛说。
“哦,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戴维斯说。
“这没关系。”
两个乘务员离开了房间。贾普的目光落在了护照上。
“让伯爵夫人进来,”他说,“我看她的来头不小,先找她谈,否则她将会去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