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您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一个很清楚的看法,本特利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我
现在又奉命调查另一个案子——监守自盗。今天晚上,我就得赶到苏格兰去,我身不由
己呀,因为我不是个自由的人。”
“而我——自由?”
斯彭斯点了点头,他的脸有些羞红。
“您明白了我的意思,您会认为我厚颜无耻,这样做没有道理。可是,我想不出别
的办法。当时,我尽力做了我该做的一切事情,我认真检查了每一个细节,分析了每一
种可能性,但我没什么新的发现。我不相信我会再有所发现,但对您来说,也许就不同
了。谁知道呢?您看问题总是——如果您允许我这样说的话——总是用一种很有意思,
很独到的方式。也许那正是您会在这起案件中所要采用的方式。因为,如果詹姆斯·本
特利没有杀害她,那么肯定是别的什么人干的。她绝对不会自己拿东西砸自己的后脑勺,
您也许能发现我遗漏的情况。来要求您做任何与此案有关的事情都是毫无道理的,即使
我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很无理的。我来找您,是因为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惟一的办法,
但是,如果您不想为难自己——您为什么要为——”
波洛打断了他的话。
“噢,不过,要我这么做确实还是有些理由的。我有空闲——太多的空闲时间。而
且您,已经引起了我的兴趣。是的,您已经大大地激发了我的兴趣,这是一个挑战——
对我小小聪明才智来说,这是个小小的挑战;还有,我尊敬您,我看到您在您的花园里
花了六个月的时间种花的时候,您不是因为感到幸福才那样做的,在您所做的这一切的
后面,在您大大脑里一直有一种不愉快的情绪,您竭力想摆脱它。我的朋友,我不会让
您有那种感觉的。最后的原因是——”波洛直了身子,用力地点点头,“凡是都要有个
是非曲直,要讲求原则,如果一个人没有犯谋杀罪,他就不应该被处死。”他停顿了一
下,然后又问道:“不过,在考虑了所有的事实之后,能够推测出确实不是他杀了她
吗?”
“就这桩案子来说,如果所搜集到的证据不是说明这样一个结果的话,我将感激不
尽。”
“两个人的智慧总会比一个人的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要将自己投入到对这件案
子的调查之中了。很明显,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现场已经清理过了。麦金蒂太太被
人杀死了——什么时间?”
“去年十一月二十二号。”
“那么就让我们立刻动手查找线索吧。”
“我有那起案子的记录,可以转送给您。”
“好的。那么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如果詹姆斯·本特利没有杀
害麦金蒂太太,那么是谁杀了她?”
斯彭斯耸了耸肩膀,沉重地说道:“目前,就我掌握的情况来说,找不到其他什么
嫌疑人。”
“可这种回答我们是不能接受的。现在,既然每一桩谋杀都必须有一个动机,那么,
就麦金蒂太太的这起案子而言,谋杀她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嫉妒、报复、害怕、羡慕
还是钱?让我们从最后,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原因开始考虑怎么样?对她的死,谁能得到
好处?”
“没有人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她总共有二百英镑存款。她的侄女得到了这笔钱。”
“二百英镑不是个大数目——可在一定的情况下,那也可以说是不少了。所以,就
让我们考虑一下她的那位侄女。我的朋友,很抱歉我得沿着您的脚步再走一遍。我知道
您肯定已经把这些事情都考虑过了,但我必须从您已经走过的路上再走一遍。”
斯彭斯点了点头。
“我们当然审查过她的那位侄女。她三十八岁,已婚。丈夫受雇于建筑装饰行业,
是位装饰画家,他品行很好,职业稳定,是那种很聪明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傻。她是个
令人愉快的年轻妇女,有点爱说话,好像对她的婶婶很喜欢。我敢说,他们两个谁也不
可能对二百英镑有任何急迫的需要,尽管他们很高兴能得到这笔钱。”
“那所小房子呢?他们能得到那所房子吗?”
“那是租来的。当然了,根据房屋租赁条例,房东不能将那老妇人赶出去,但是现
在她死了,我认为她的侄女不会将它买过来——不管怎么样,她和她的丈夫还不想这样
做。他们有一套他们自己的、很现代化的小房子,他们很引以为荣。”斯彭斯叹了口气
说,“我非常仔细地调查过她的那位侄女和她的丈夫——他们看起来是很好的一对儿,
您会明白的。不过,我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也没得到。”
“天啊。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麦金蒂太太本人的情况吧。请您给我讲一下——如果您
愿意的话,请不要只讲她的外貌特征。”
斯彭斯咧嘴笑了笑。
“不想听那种警方例行报告吗?好吧,她六十四岁,是个寡妇,她的丈夫曾受雇于
基尔切斯特的霍奇斯商店,他七年前因肺病死去。从那以后,麦金蒂太太每天都要到附
近不同的人家去帮助做些家务活。布罗德欣尼是一个小村子,最近才有人去住。村上有
一两个退休的人,还有一个工程师和一个医生等等,到基尔切斯特去的公共汽车和火车
都很方便。我想您也知道,卡伦奎是一个相当大的避暑胜地,离那个村庄只有八英里的
路。但是,那个村庄本身的景色还是相当漂亮,俨然一派田园风光。尽管离德赖茅斯和
基尔切斯特的公路只有四分之一英里,但布罗德欣尼本身却仍然是个偏僻的小乡村。”
波洛点点头。
“麦金蒂太太的小房子是那村里为数不多的建筑之一,另外还有一家邮局兼商店,
村里其他的居民还有些干农活的工人。”
“她还招了一个房客,是吗?”
“是的。在她丈夫死前,通常夏季会有客人来住,后来,她就只接纳一位常住的房
客。詹姆斯·本特利已在那儿住了几个月了。”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詹姆斯·本特利吧。”
“詹姆斯·本特利最后一份工作是受雇于基尔切斯特的一个房屋经纪人。在那儿以
前,他和他的母亲同住在卡伦奎,她年迈体弱,由他来照料,从不长时间外出。后来她
死了,死后她还有一份保险金。他卖掉了他们的小房子,自己找了份工作。他受过良好
的教育,但却无特殊的本领和专长,就像我说的那样,不是个一见面就让人喜欢的人。
他不会发现在社会上做事不那么容易。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家公司录用了他,那是一家
二流的公司。我不认为他多么成功,也不认为他多么能干,他们裁员的时候,他便名列
其中。他很难另外找到一份新工作,他的钱也用光了,他通常是每月向麦金蒂太太付一
次房租,她为他提供早餐和晚餐,每周三英镑,这是相当公平合理的价格。他已有两个
月无钱付房租了,他的积蓄几乎用完了,而他又一直没有找到一份新工作。她催促他付
清所欠房租。”
“他知道她的房里有三十英镑吗?顺便问一下,既然她有一个银行储蓄账户,为什
么还要将三十英镑藏在家里呢?”
“因为她不相信政府。她说他们已经替她保管了二百英镑,就不能再让他们多替她
保存了,她要把钱存在她随时都能轻易找到的地方。她曾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她将她
的钱放在她卧室的一块可以松动的地板下面——那是个非常显眼的地方。詹姆斯·本特
利承认他知道钱是放在那儿的。”
“他倒是很直率。那侄女和她丈夫也知道这地方吗?”
“噢,是的。”
“那么,现在,我们再回到我向您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上来,麦金蒂太太是怎么死
的?”
“她是在十一月二十二号晚上死的,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
她已经吃过晚饭——鲱鱼干、面包和黄油。根据调查,她通常是在六点半左右吃晚饭。
如果案发的当天晚上,她在这一通常进完餐的时间吃的晚饭,那么,从她的食物消化情
况来推断,她遇害的时间大约是八点三十分到九点之间。詹姆斯·本特利,根据他自己
的交待,在当天晚上的七点十五分到九点之间外出散步去了。他几乎每天天黑之后,都
要出去散步。他自己声称,是在九点钟的时候回来的(他有自己房门的钥匙)。之后他
就到自己的房间了。麦金蒂太太在卧室里为夏天的房客们准备了洗浴盆。他看了大约半
个小时的报纸,尔后便上床睡觉了,他没有听见,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上,他下楼到厨房去,厨房里没人,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麦金蒂太太为他准备
有早餐。他说,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去敲麦金蒂太太的房门,可是没有听到回答,他
以为她睡过头了,可又不愿再敲下去。后来面包师来了,詹姆斯·本特利又上楼去敲了
一次门。在此之后,就像我告诉您的那样,面包师到隔壁叫来一位邻居埃利奥特太太,
她后来发现了尸体,惊得呼天喊地。麦金蒂太太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她是被东西击中后
脑勺而致命的。凶器可能是那种带有利刃的砍肉用的斧头,她当场就死了。屋里的抽屉
都被打开,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卧室里那块松动的木板已被掀开,三十英镑现金不见
了。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关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迹象说明是从外面强行闯入的。”
“因此,”波洛说,“要么就肯定是詹姆斯·本特利杀了她,要么就是她趁本特利
外出时自己将自己杀死的,对吗?”
“的确如此。它不是入室抢劫或盗窃。那么,她有可能把谁让进屋里呢?一个邻居,
或者她的侄女或她的丈夫。问题只能导致这样一个结论:我们排除掉了她的邻居。那天
晚上,她的侄女和她的丈夫去看电影了,它的可能性是——也仅仅是有一点儿可能,他
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悄悄离开电影院,骑自行车走了三英里,杀掉那位老妇人,将钱藏到
了房后,然后不为别人察觉地再骑车返回影院。我们认真分析了这种可能性,但没有发
现任何证据可以加以证实。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把钱藏到房子后面呢?
那是一个日后很难将钱取走的地方。为什么不将钱藏到从房子到影院这三英里之间的什
么地方呢?不,将钱藏到那个地方的惟一可信的解释是——”
波洛替他说完了这句话:
“因为你正住在那房子里,但又不愿将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是屋里的什么地
方才会那么做的。事实上,这样做事的人只能是詹姆斯·本特利。”
“完全正确。每一个地点,每一个时间,你都可以得出对本特利不利的结论。最后
一点,他的衣袖上有血迹。”
“他如何解释这血迹?”
“他说他记得出事的前一天他到一个屠夫的肉店里去帮忙了。一派胡言!那不是屠
宰动物的血。”
“他坚持那种说法吗?”
“没有。在审判的时候,他说的话截然不同。您知道,在他的袖口上还有一根头发,
一根沾有血迹的头发,那根头发和麦金蒂太太的头发完全一样,这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
了。后来,他承认在前一天晚上他散步回来的时候,他进过麦金蒂太太的房间。他说,
他敲门之后进去,发现她死在了地板上,便弯腰摸了一摸她,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这样
是为了得到证实她的确死了。然后,他就失去了理智,他一看到血就会十分冲动,压抑
不住,情绪很受影响。他说,他回到自己房间时,人几乎要崩溃了,差点儿晕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仍然没有勇气承认他已经知道了发生过的事情。”
“非常靠不住的说法。”波洛评论道。
“是的,的确如此,然而您知道,”斯彭斯沉思着说,“它很有可能是真的。这不
是一个正常人或者陪审团的人所能相信的那种事实。但是我见过这种人,我不是说那种
精神崩溃的说法,我是指需要对一种行为负责,而只是不能够面对事实,承担责任的那
种很害羞的人。比如说,他走进房间,发现她已经死了,他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去
报警——去告诉一个邻居——去做当时当地要求的应该做的事。而他都吓得惊慌失措。
他想:‘我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我今晚不应该到这个房间里来。我要去睡觉,就像我根
本没有到这儿来过一样。’这样想过之后,当然就是害怕——害怕他被怀疑和这事儿有
牵连,他认为他要尽可能长时间地使自己摆脱掉这件事。这样,这个傻瓜实际上就使自
己陷了进去,把绞索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斯彭斯停顿了一下。
“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是有可能。”波洛沉思着说。
“另外,那也可能是他的律师为他编造的最好的借口。但是,我不知道,基尔切斯
特一家咖啡馆的女招待说,他去那个小餐馆吃午饭的时候,总是挑一个他只能够看见一
堵墙或者角落的桌子坐下,而从不看人。他是那种有点古怪的家伙,但是还不足以怪到
成为一个杀人犯。他没有迫害别人的欲望,也没有做出残酷行为的能力,他不是那块
料。”
斯彭斯怀着希望看了看波洛,但是波洛没有任何表示——他在紧皱着他的双眉。
两个人默默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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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最后,波洛吐出一口气,使自己振作起来。
“啊,”他说,“我们已经浪费了钱的动机,让我考虑一下其它动机吧。麦金蒂太
太有没有仇人?她是不是害怕什么人?”
“没有这类证据。”
“她的邻居们对此有何看法?”
“没有太多看法。也许他们不愿对警察说,但我以为他们没有隐瞒什么。她独身一
人,深居简出,但这看来很正常。我们的村民对人并不很友好,这您是知道的。在战争
期间,从城里疏散到这儿的人都这么认为。麦金蒂太太和她的邻居们共渡时光,但他们
彼此的关系并不亲密。”
“她在那里住了多久了?”
“大概有十八或者二十年吧。”
“在这以前的四十年她是如何过的?”
“她这人没什么秘密。她出生于德文郡北部,是个农民的女儿。她和她的丈夫在伊
尔弗勒科姆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搬到了基尔切斯特,在那里拥有了自己的一所房子,但
他们觉得那地方太潮湿,便搬到了布罗德欣尼来。她的丈夫似乎是一个一贯安分守己的
人,做事很谨慎,他很少去公共场合,这是很能令人尊重的,是无可挑剔的。没有什么
事情值得隐瞒。”
“可是她还是被人谋杀了,不是吗?”
“她还是被人谋杀了。”
“那个侄女难道就不知道她的婶婶有什么仇人吗?”
“她没有说过。”
波洛恼怒地擦了一下鼻子。
“您可以理解,我的朋友,如果麦金蒂太太过去的经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话,那
么就要容易理解得多了。如果她有可能是所谓的那种拥有鲜为人知的过去的那种女人,
就好办多了。”
“啊,她不是,”斯彭斯沉稳地说,“她就是麦金蒂太太,过去和现在都是如此。
多多少少是个缺少良好教育的女人。她出租房屋,给人做些杂活零工,在英国各地,有
成千上万的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们并没全被别人谋杀了呀。”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那么,为什么麦金蒂太太就该遭到谋杀呢?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我们都不能接受。
有什么可疑的人呢?一个捉摸不清,不可能杀人的侄女;还有一个更捉摸不清,更不可
能杀人的陌生房客,事实呢?让我们来看看事实吧。事实是什么呢?一个年老的清洁女
工被人杀害了,一个害羞的、缺乏风度的年轻人被捕了,而且被判定为谋杀者。为什么
詹姆斯·本特利会被捕呢?”
斯彭斯又瞪大了眼睛。
“证据对他不利,我告诉过您。”
“是的,证据。但是,请您再告诉我,我亲爱的斯彭斯,这些证据是真的还是有人
蓄意安排的?”
“蓄意安排?”
“是的。假设詹姆斯·本特利是无辜的这一推理成立的话,那么只存在两种可能性。
其一,证据是人为假造的,是故意做出的一种假象以便将嫌疑扣在他的身上;其二,他
碰巧做了当时那种情况下的不幸的受害者。”
斯彭斯想了想。
“是的,我明白您的思路和想法了。”
“没有证据说明第一种可能性的存在,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它的不存在。那
些钱被拿走并藏到了房后的一个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如果把钱放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就
可以使警察多费些事才能找到它。谋杀发生在他按照自己的习惯独自外出散步的时候,
那沾在他袖口上的血迹是按照他在审判的时候说的那样沾到他袖口上的,还是有人故意
那么做的?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要栽赃陷害他,才将那个明显的证据偷偷地抹到了他的
袖口上呢?”
“我想这可能有点太离谱了,波洛先生。”
“也许吧,但我们必须这样想。在这个案子里,我们必须要这样考虑,因为我们的
想像力目前还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因为,你知道,亲爱的斯彭斯,如果麦
金蒂太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洁女工——那个谋杀者肯定是很优秀的。是的——事情明
明白白该这样想。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谋杀者而不是被害人,这是与大多数的案件不同
的地方。通常情况下,遇害人的个性才是案情的关键,我所感兴趣的往往是被害的人。
他们的恨与爱,行为和做事才是我所关注的。当你真正了解了被杀害的人,当他能够开
口说话,从他那死人的嘴里所吐出的名字——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杀害他的人。”
斯彭斯的表情极不舒服。
“这些外国人的想法真是奇怪!”他好像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但是这件案子,”波洛继续发表他的见解,“却恰恰相反。在这个案子中,我们
猜想有一个没有出现的人——一个仍然躲在黑暗中,没有暴露的人物——他才是这件案
子的关键。麦金蒂太太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只研究麦金蒂太太的生活经历是找
不到答案的。答案应该从那个谋杀者的经历中去找寻,他的行为个性才能解释此案的案
情,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我想是吧。”斯彭斯警监很有保留地说道。
“究竟是谁想要杀死麦金蒂太太呢?为什么要杀她呢?或者说,为什么要除掉詹姆
斯·本特利呢?”
斯彭斯警监用怀疑的口吻哼了一声。
“是的——是的,这是需要弄清楚的首要问题。谁是真正的受害者?那个谋杀者究
竟想置谁于死地?”
斯彭斯用难以相信的语气说:“您真的以为有人杀死一位非常无辜,绝对不会伤害
别人的老妇人,目的是为了让别人承担谋杀罪而被处死吗?”
“俗话说,不打碎鸡蛋就不能做蛋炒饭。麦金蒂太太如果说是被打碎的鸡蛋,那么
詹姆斯·本特利就可能是蛋炒饭了。现在,请给我讲一讲您所知道的詹姆斯·本特利的
情况。”
“我对他并没有很多的了解。他的父亲是位医生,在本特利九岁时就去世了。他进
过一所规模比较小的公立学校。由于身体不好,他不能参军,在战争期间曾到政府部门
工作过。他和他的母亲住在一起。”
“好了,”波洛说,“这就比麦金蒂太太的经历有更多的导致这次谋杀的可能性。”
“您当真相信您的这些想法吗?”
“不,到目前为止,我什么也不能相信。但我要说,存在两个需要调查的明显线索。
我们必须很快决定究竟追踪哪条线索才是正确的。”
“您想怎样开始调查呢,波洛先生?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首先,我想和詹姆斯·本特利面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