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菲最喜欢下公车、走回家的这一段路程……不,这不是她家,是何家。
她父亲是何家的管家,母亲则是何家的帮佣,当年何爷爷在别墅下方靠近大门处,盖了两层楼的小屋供他们一家三口居住,让他们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既使吵嘴、笑闹,也不用顾虑主人家的脸色。
何爷爷和何奶奶是超级好人,虽然在世人眼中他们是靠土地一夕致富的暴发户,可是处事温厚圆融,充满智慧。看见自己的不足,因此更用心栽培教养後代子孙,教导孩子们幸运得来的财富必须靠实力守护,暴发户因而摇身一变,成为实力雄厚的豪门。
何家别墅位於半山腰,从站牌走到半山腰大约十五分钟,可是,她总要走上半个小时,不知为什麽,她就是很喜欢这段路,早上醒来、晚饭之後,她总要在这段路上来来回回散步个几回。
自己怎麽会有这麽特别的嗜好呢?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种感觉——想在一个不属於她的地方,拚命留下属於自己的足迹。
路灯亮了,为夜晚添上一份温暖,也为脚步添上一份踏实,她迎着山风,秋天萧索的凉意将脸儿拍得红通通,她顿觉神清气爽,一天的疲惫都卸下了。
远远的,她就看到站在何家别墅侧门的何尹涛——一个最不想见到,却又老是在她脑海晃来晃去的男人……如果她是缩头乌龟,肯定转过身又往回走,不过,那个男人一定会追上来揪住她的衣领,就像抓住一只准备落跑的小猫咪。
她还是挺起胸膛,落落大方的走过去,冷然地对他挑起眉。「大少爷什麽时候成了守门员?」
无视於她的冷淡,他热情如火的瞅着她。「今天怎麽那麽晚下班?」
「我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这跟你有什麽关系?」
「我们是情人。」她的样子明明很邋遢,平日一丝不苟束在脑後的马尾变得松松垮垮,可是在他眼中,她还是如此璀璨动人,天上的星星因为她变暗淡了,四周的景物因为她变模糊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根本是为了夺走他的心魂!
「那是假的。」她觉得自己好像鹦鹉,每次都要说这句话。
「我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他的表情写满了对她的无奈,可是口气却充满了绝对的权威,就好像他对她一样,宠爱中又带着霸气。
「相同的话一直说个不停,你不觉得很烦吗?」
「不会啊。」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教人的冷静濒临瓦解……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可以容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当泼妇,唯独在他的面前不行。「我今天很累,不想为了这个话题跟你起争执。」
「只要你承认我们是情人,我们就不会起争执了。」
她真的很想直接一拳挥过去,让他别来惹她,可是她越生气,他就越得意,而这也证明他有多麽容易挑动她的喜怒哀乐,也证实他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而这是她绝对无法容许的事情。
「你承认我们是在作戏,我们也不会起争执。」
「我又不是在作戏,为什麽要说谎欺骗自己欺骗世人?」
这个男人总令她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挫折感,很想尖叫又不能尖叫,真是悲惨!「我们两个的意见从来不曾一致,乾脆不要往来,不是比较好吗?」
「我可是很享受跟你的意见不一致。」
「你的脑子不正常吗?」
「我的脑子一直都很正常,唯独遇到你的时候,才会不听使唤。」
「你还真明白如何将责任推给别人。」她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走向前撞开他,推开半掩的侧门走进别墅。
他很快就跟上来。「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又没有阻止你继续说下去,不过我累了,没有那麽多闲工夫奉陪。」
何尹涛一副乐意配合她似的停下脚步,虽不再紧紧缠着她不放,却故作好心地提出警告,「我不介意站在你的阳台下继续说,可是距离太远,难免控制不住音量,因此嚷得大夥儿都听见了,也没关系吗?」
她紧急煞车,转身瞪他,恨不得手上有个重物能直接朝他的脑袋瓜砸下去,保证他闭上嘴巴。「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坐下来喝杯咖啡,聊聊吧。」
「你认为我们有办法坐下来聊聊吗?我们不是只会斗嘴?」她一脸质疑嘲讽道。
「你改变态度配合我,我们两个就不会斗嘴了。」
她忍不住翻白眼。「为什麽是我改变态度配合你,不是你改变态度配合我?」
「你是女人,女人不要那麽争强好胜。」
这只大沙猪……忍住,她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抓狂。「法律有规定吗?」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法律规定,这是常识,女人争强好胜过後,还是想回归家庭,依偎在心爱男人的怀里。」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用现实的眼光来看,大多数的女人的确还是想踏入家庭,幸福甜蜜的守在心爱的男人身边。这些话当然只能搁在心里,否则只会让他更得意。「不过,你不是我心爱的男人。」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爱逞口舌之快。」
「我是在陈述事实。」
何尹涛眼神一沉,深邃的黑眸中可以看见一股炽热的火光,他信誓旦旦道:「总有一天,你会亲口承认我是你心爱的男人。」
这个男人实在太狂妄了,可是她此刻怦怦怦的心跳声传递的不是怒气,而是陷入流沙般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决心,总是教她有种招架不住的无力感,但她仍旧嘴硬,「你慢慢等吧,可别怪我没警告你,这一辈子你别妄想了!」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最喜欢挑战了,还老爱向我下战帖。」他没有生气,嘴角噙着笑,自顾自又道:「我很好奇,到底是我在妄想,还是非得到最後一刻,你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
「……我懒得跟你说了。」她逃难似的转身奔回屋子,想着这一次不管他如何威胁,她都不会再停下脚步,但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并没有试图留住她。
其实,今天晚上何尹涛不过是想看看她,一天没见她,和她斗嘴几句,他就浑身不对劲,如今因他工作忙碌没空去找她的关系,两人已经一个礼拜没见面了,若他再不瞧上她一眼,晚上恐怕要失眠了。
不过,两人缠斗了十几年,除了得到一个虚假的情人名分,什麽事也没有改变,依旧在原地打转,真是令人沮丧!
抬头看着二楼,房间的电灯亮了,他轻叹了口气,究竟要怎麽做才能驯服这个女人?

第二章
她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跟何尹涛斗上的?从他打扰她树上时光的那一天吗?
不,当对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少爷,高高在上的少爷,是直到「那一天」,他的存在才变成一个「威胁」——无法摸视,只能正面迎击的威胁。
「那一天」是个风光明媚的日子——
因为在学校交素描作业不及格,她下定决心要学好画画,假日都会拿着绘画本画个不停,但她既没有老师指导,又没有夭分,当然无论怎麽练仍是惨不忍睹,何奶奶见她画画的时候眉头都打结了,便自告奋勇当她的指导老师,可是一看到她的作品,却轮到何奶奶眉头打结了。
「这是什麽?」她一下子歪着头从左边看,一下子歪着头从右边看,很努力的想研究出名堂,却什麽也看不出来。
「苹果啊。」这还用问吗?她前方摆着苹果,不是画苹果,难道是柳丁吗?
「我第一次看到苹果长这个样子。」何奶奶很不给面子。
「我的苹果长得比较特别。」她一向很善於自我安慰。
「你的苹果真是太特别了。」何奶奶苦笑。
「这哪是长得比较特别?不会画就不会画,死爱面子找藉口也不可能让你变成艺术家。」何尹涛不知道从哪突然瑞了出来,看着丁雨菲的素描频频摇头,这画的分明是一颗崎形的怪石头。
每次看到他,她总会视而不见的从他面前走过去,而他总是喜欢挑畔地对她大声喊,「不会叫人吗?」那时,她才会装作很有礼貌的喊一声少爷,然後继续不理他。
今天,她也应该像往常一样,礼貌性的打一声招呼,便当他是狂火在乱吠乱叫,可瞧他一副看不起她的嘴脸,她内心不愿意服输的好胜心冒上来了,就算她没有绘画的细胞又怎样,他有必要这样损她吗?
「少爷那麽了不起,那少爷来画啊。」她笑得不怀好意,等着看他的表现。
他却欣然点头接下战帖,同对接过她手上的画笔和绘画本,转身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开始挥动画笔。
他的气势惊人,不禁挑起她的好奇心,很想立刻靠过去一探究竟,看看他的功夫如何,瞧他的架式,作品应该有模有样,可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颗苹果跃然纸上,没什麽了不起。
可是当两只手捧着他的作品,她顿对明白「化腐朽为神奇」是什麽意思,不是因为那颗画功精堪写实的苹果,而是它是利用她原先那颗四不像的苹果变化而成……霎时,她差点竖起大拇指说一个「赞」。
「菲丫头吓到了吧!」何奶奶见到她的表情不禁笑了。「你不用太惊讶,这小子在这方面天斌异禀,从他学会握笔开始就会画画了,以後更是以没计伟大的建筑物为志向,一个小时之内画一百颗这样的苹果,对他来说不算什麽。」
好吧,她承认这位大少爷不是空有外表,还有那麽一点真材实料。
「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他一脸得意的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她当然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那你有什麽专长?」
「我很会会爬树。」若不是当着何奶奶的面,她一定会跟他比「中指」,提醒他两、三个月前发生的事,贵公子爬不上树没什麽稀奇,可笑的是他气急败坏,恨不得找斧头砍榕树的样子。
这个丫头真的有够狠,竟然一脚踩在他的痛处上。「爬树怎麽可以称为专长?」
「如果不能称为专长,每个人都应该有爬树的本事,可是少爷好像不会爬树。」
「……我是不屑爬树。」
「有些人真的很悲哀,不会硬说成不屑,这样就比较有面子吗?」
「我说不屑就是不屑。」
「不管是不是不屑,结论都一样是——不会。」
「如果我下定决心,没有什麽事做不到!」
「那我什麽时候可以看到少爷爬树的英姿?」
「待本少爷找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再让你欣赏我爬树的英姿。」
这位少爷真是太搞笑了,还以为他是要结婚,在挑黄道吉日吗?「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我见见少爷爬树的英姿如何?」
「你想趁机转移注意力吗?」他狠狠的往她的额头弹了下,见她吃痛地惊叫了声,不满地瞪他,他不甚在意地将视线转移至她手上握着的绘画本。「连苹果都画不好,还妄想看到本少爷爬树的英姿?」
「……只要给我一个礼拜,我保证可以画出一颗正常的苹果。」
「好啊,只要你画出正常的苹果,我就会让你欣赏我爬树的英姿。」
何奶奶终於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感情这麽好,一来一往斗得这麽开心,我这个老太婆都被你们忘得一乾二净了。」
两人这才微窘地闭上嘴巴……
这一次的交锋宣告了他们之间的战争开始,谁也不让谁,两人斗志高昂,搞到全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水火不容」。
即使是长大後,她仍以为他们会一直维持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没想到何奶奶却病倒了,且要搬到夏威夷,也因此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从此多了「情人」的身分。
她同意充当何尹涛名义上的情人,且约法三章,双方都不可以藉机管东管西,限制对方的生活,不过既然是情侣,在人前做个样子,偶尔配合对方的社交生活,这是免不了的事。
两人约法三章,她以为她便有了「保障」,除了些不便,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岂知三个月後,她一从大学毕业,他就「造反」了。
大学毕业後,她就积极的寻找工作,却一直碰壁,过程并不顺利。
她本以为是自已不符合对方公司的要求,因此人家不愿意给她机会,可是某一天,她应徵的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当着她的面接了一通电话之後,原先的相谈甚欢顿时变为客气有礼,不禁教她起了疑心觉得事有蹊跷,按捺不住,索性豁出去问个明白,原来是何尹涛暗中阻档她的求职路。
当下她气炸了,离开那间公司後,便直接冲到何尹涛的力公室——
「你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干什麽?!」
他显然不在意暗中搞鬼的事被她发现,仍是嘻皮笑脸。「你何必那麽辛苦的出去外面找工作?嫁给我就好了啊。」
她两眼惊愕的瞪大。「我又没疯!」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得惹我生气。」不过他看起来很开心。
「我有说错吗?如果不是疯了,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这只大沙猪?」撤开身家背景条件之类现实的层面不谈,单就他这个人来说,有脑子的女人绝对都不会想跟他纠缠一辈子,而她自以为聪明绝顶。
「我是大沙猪,你是大女人,我们不是天造地没的一对吗?」
「谁说大沙猪配上大女人是夭造地没的一对?」
「我们确实是天造地没的一对,这是公认的事。」
「你不是对我有很多不满吗?我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没了,算什麽天造地没的一对!」
「如果你不要跟我唱反调,我们就不会吵个没完没了。」
「真是太好笑了……算了,今天懒得跟你争了,总之,别再耍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我一定会找到工作。」
没错,她一定会找到工作……不,她必须找到工作,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有谁可以不卖禾场建没集团少东的面子,给她一份工作呢?
那时她为此伤了好几天脑筋,才想到何尹涛青梅竹马的两位挚友——樊莫臣和严朔。樊莫臣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花花公子,总是视她为何尹涛的咐属品;严朔则冷冷淡淡的,是个标准的贵公子,却视她为独立的个体,更待她如朋友。
她於是找上严朔,正好严朔在为了找个适合的秘书苦恼,两个人就在互蒙其利的情况下,成为工作上的搭档。
不难想像此事造成的後果,她和何尹涛更是针锋相对了,可是看在别人眼中,这代表的是感情好,就算她公开实情,说不定人家还会取笑她是在闹别扭……因此虽然知道真相的人不少,他们还是有意无意的将她跟何尹涛视为一对,除了努力帮儿子安排相亲的何夫人。
每逢周五,不管多忙碌,丁雨菲总会准时下班,不过今天才刚收好东西,准备拿皮包走人,何尹涛便无声无息的往她力公桌前面一站。
「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要。」她冷冷誉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位於後方的执行长室,向老板道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直奔电梯的方向,何尹涛当然不会放她离开,手一伸,她就被他紧紧地扣住,她全身一僵,但没有试图挣扎,因为那只会令他抱得更紧,好证明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就是这麽霸道的男人。「这里是公司,你在干麽?」
「你这个女人难道不能乖乖配合一次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应该知道坏习惯很容易养成。」
「你不是担心养成坏习惯,而是怕我把你吃了吧。」
「笑话,你有本事把我吃了吗?」
挑起眉,他一副「你不要个看我」的样子。「我最喜欢挑战了,小心一点,我随时会找机会把你吃了,不过保证不是今天,你可以放心跟我去喝酒。」
「不要。」
「今天签下一个大案子,很想跟你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旁边还会有两盏大电灯泡,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他发誓般的举起右手,展现出他最大的诚意。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你非要惹我生气才甘心吗?!她有时倔得让他想狠狠的咬她一口。
她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很闲,老爱惹你生气吗?」
「那你干麽不跟我们去喝酒?」
「今天不可以。」她不想跟他喝酒,除了有约,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喝酒回家的路上几乎算是他们独处的对间,除了前座的司机以外,就像他们单独待住一侧密闭空间里面,这令她不自觉的绷紧神经、上紧发条,分分秒秒担心他何时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就算这种事他已经上演了无数遍,可每回发生时她还是惊慌失措得像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事实上,他也不会真的对她乱来,往往只是故意闹她做做样子,可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逼近,她就是没办法平静以对。
「今天你非去不可。」他扣住她腰部的手更紧了。
「好啊,你打电话给尹月姊姊。」
「打电话给我姊姊干麽?」
「今天尹月姊姊约我吃饭,如果她同意放人,我可以抽空陪你喝一杯。」
「我姊不是出国吗?」
「昨天晚上回来了。」
何尹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除了丁雨菲,这个世界上最教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就是他姊姊了,姊姊很难缠吗?那倒不是,她绝对不会像丁雨菲一样老是跟他唱反调,可是软纬纬的她反教人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少爷再见了。」丁雨菲开开心心的挥手闪人。
目选佳人搭上电梯离去,他间闷不乐地走进严朔的力公室。
「你干麽臭着一张脸。」严朔明知故问。
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满心不悦的嘀咭,「老妈不让我专心应付一个女人,我姊又跑来凑热闹,何家的女人干麽老是跟我过不去?」
「如果觉得很辛苦,那就放弃啊。」
「丁雨菲给了你什麽好处?」他恶狠狠的一瞪,当然,对严朔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依然是一张笑脸。
「我一直很好奇,丁雨菲对你来说,到底是什麽?一个挑战?还是一辈子的事?」严朔从力公桌後面站起身,倒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好友,然後端着另一杯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喝了一口咖啡,他自顾自的接着道:「你知道吗?你老爱当着我们的面使唤她,好像她对你来说,只是管家的女儿,可是又好像在警告我们,她是你的,我们不准打她的主意。」
喝着咖啡,何尹涛静默了半晌,语带迷惑的道:「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我要驯服她。」
「你啊,连自已的心意都搞不清楚,丁雨菲怎麽可能会跟你搅和?」严朔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以为她是那种会傻傻投入感情的女人吗?她很懂得自我保护,如果你不想付出真心,就别妄想她会跳迸去。」
「你很了解她嘛!」他不是滋味的抖睨着好友。
「我们共事三年了,再用点心思,要了解一个人并不困难。」
「你干麽对她用心思?」
「你的口气不要这麽酸、这麽冲,托你的福,她还是十二岁的黄毛丫头时,我就认识她了。她既然是我的秘书,两个人一起工作,难道我不应该对她用点心思吗?」
「你是有老婆的人,对其他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花什麽心思。」先前不知道好友早在呀年前就结婚了,这三年来,看到丁雨菲对好友比对自己还要好时,他担心死了,几乎天天泡在醋缸子里。
「我老婆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
「下次遇到嫂子,我一定要问清楚,她真的不会吃醋吗?」
「我老婆很清楚我的心,没必要吃这种醋。」
「你不要让她当你的秘书,不就没事了吗?」他对这件事一直很不谅解,如果这个小子不收留她,说不定她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
严朔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磨,走回力公桌後面整理东西。「你啊,与其想着如何驯服丁雨菲,还不如先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她对你来说是一辈子想守护的物件,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待她,她一定会投降。」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逮住她的方法。」
「我唯一可以给你的建议是——拉开彼此的距离,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再决定下一步应该采取什麽行动。」
何尹涛沉默,他确实不曾认真面对自己的心,因为对他而言,她如何看待他,比他如何看待她还重要,他的目光老是烧着她打转,她的喜怒哀乐牵动他每一根神经,他根本无暇追问自己:他对她的心意究竞如何?
「什麽都别想了,今晚不是要痛快喝几杯吗?」严朔拿着公事包走过来,先将他手上的咖啡杯放回茶几上,接着将他拉起身。「走吧,莫臣在酒吧等我们了。」
没错,恼人的问题暂且抛到脑後,今天晚上他只想痛痛快快喝几杯。
论外表,何尹月和何尹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何尹月娇小纤细,像只柔顺的小绵羊;何尹涛高大刚烈,像只危险的猛兽。两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姊弟,当然,更没有人相信何尹月会是何尹涛的克星之一。
外表看似柔弱的人,骨子里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毅,何尹月很少表示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不代表她是没主见的人,她只是凡事以和为贵,正因如此,一旦她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谁也别想教她改变心意。
饱餐一顿之後,何尹月将出国带回来的礼物递给丁雨菲。「这是我帮你挑选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丁雨菲取出袋里的风衣一看,吓了一跳,虽然她不是名牌的爱用者,但是对於手上这件风衣的价值,她多少有个概念。「尹月姊姊送的礼物太昂贵了,我怎麽好意思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