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千秋 作者:白鹭成双
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黑风寨杰出女山贼姬千秋,与大晋继位皇帝韩子矶之间的不要脸的爱情故事。
姬千秋是个见义勇为见人就抢的女山贼,韩子矶是个心怀天下心有不甘的小帝王。
一个是地下泥,一个是天上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却偏遇上月老作怪,红线乱扯,小小山贼入得辉煌殿堂,七尺帝王也做起了自欺勾当。
鸡飞狗跳的另类生活,蕴藏深处的暗波流转。江山谋,美人计,猜心术,卧底迷。待迷雾重重拨开,真相会长什么模样?
等一朝天下戏唱罢,怕是有人要笑着问他:
“你到底是要怀里美人千秋,还是要这韩氏江山万代?”
第一章 遇
西元二十四年,大晋国力强盛。虽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 司马皇室余孽作祟,但锦绣江山,却还算百姓安居。
江南小镇上人来人往,穿着青烟裙的姑娘们打着油纸伞,掩着嘴唇相互逗笑。
“刘家姐姐是不是到婚龄了?听闻刘老爷,似乎有意送姐姐入宫那!”
“哪里话。”被点名的姑娘慌忙遮了半边脸:“皇宫岂是谁都可以进去的?莫说我爹爹 ,就算是当朝丞相,也没能往今上身边塞了人去。”
当今太上皇韩朔二十四年前夺了司马皇室的江山,改朝换代。虽为天下人诟病,可大晋 在韩氏统治之下,却是国泰民安。
如今在位的是韩朔之子韩瑜。此帝王少年登基,现下已经是第七年,后宫却空无一人, 天下皆以为怪。无论群臣与太上皇如何施压,帝王始终一步不让,不纳后宫,不宠宫女。
“哎,说一句大不敬的。今上继位这样久了也没个妃嫔,是不是…”有女子拿绢扇掩着 口鼻,一双眼里含着些暧昧的颜色,朝旁边的人偷偷努嘴。
“话可莫要乱说!”旁边年岁大些的姑娘连忙拉着她,左右看了看,继而低头挤眉弄眼 地笑:“谁知道呢!”
几个女子一阵哄笑,打闹着继续往前走。
一辆普通的马车行进在烟雨沾染的青石板上,几点泥星从青烟裙角擦飞而过。驾车的人 听着几个姑娘的话,埋着头笑咧了嘴。
“莫邪,还有多远?”后头马车里有清冷的声音传出来,扯着缰绳的人连忙回了神,看 了看前头,笑道:“正好就要到了,等属下停稳车您再下来。”
后头无话,像是又继续翻身睡了。莫邪望着前头一家普通的宅院,笑着就要继续驾车。
这江南偏远地方,比不得国都洛阳繁华,却也是生活富庶。街上吆喝声不断,挽着菜篮 的妇人和青布束头的少年来来往往,熙攘的人群不急不缓地往前移动。
突然,临街的一处院墙头子上翻下一个人来,飞似的往人群中蹿了去。后头跟着响起一 阵阵骂声,祥和的平静倏地被打破,周围突然就闹腾成了一片。
“抓住他!莫让他给跑了!”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跟着翻墙出来,可是身手没刚刚那人利 索,在墙角下打了个趔趄,几个人“哎哟哎哟”地摔成一团。
刚刚翻墙而出的人裹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裳,机灵地越过人群,早就跑到了街的另一头 。回头瞧着那群人的狼狈样,也不急着跑路了,反而是回过头来哈哈大笑,一张脏兮兮的脸 扬着,幸灾乐祸地道:
“油喝多了,耗子都抓不住了!活该,真活该!哈哈哈!”
说罢,扭身跟兔子似的奔了出去。
“这偷东西的小贼!看老子抓住你,不打断你的腿!”为首的家丁爬起来,咬牙就往前 冲,也不管前头人头攒动,嘴里骂着,一把就在人群里推开路来,带着人朝那乞丐追过去。
街上瞬间鸡飞狗跳,挎着菜篮的大婶被推倒,摔在一边卖空心菜的摊子上,疼得脸都白 了。文弱的书生也被推得撞到了街边店铺门口的柱子上,哆哆嗦嗦地连忙躲开。
前头跑的小乞丐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咬咬牙继续跑。在前头的巷子口拐了道,往 另一处僻静的路冲过去。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几个家丁人高马大,小乞丐没能轻松甩掉他们。眼瞧着就要 追上了,那灵巧的人儿却又突然一闪,往一家人的院墙里翻了进去,而后飞快地找到正门, 恰好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他心里暗道一声妙极,身子像箭一样瞬间射进那刚要掀起来的车帘 里头。
“唔!”一声闷响。
驾车的人惊呆了,勒紧缰绳,惹得马一声长嘶。手里寒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将刚刚那影 子抓住,就看见大门里头跌跌撞撞追出来几个人。
“兔崽子!就…就知道翻墙!给老子出来!”为首的家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追到门口 瞧见马车,呆楞了一瞬,脚步一停,后面几个跟班就乱七八糟地撞了上来。
“哎哟!”一堆人骂骂咧咧地挤在门口,为首的人被后头的家丁推得在马车前摔了个大 马趴,怎么瞧怎么滑稽。
莫邪看得傻了,都忘记了要抓刚才的那团影子。好半会儿才转身看看后头没有动静的车 厢,又看看那几个家丁,耸肩问:“这唱的是哪一出?”
“有小贼在你车上!”摔倒的人捂着腰眼子站起来,龇牙咧嘴地道:”快把人交出来! ”
“小贼?”莫邪又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主子?”
车厢里有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像是有东西被丢得撞到了车壁。接着车帘再次被掀开, 睡眼惺忪的人倚在门口,青丝微散,颇有些不耐烦:“什么小贼?”
“别想抵赖!刚刚老子亲眼看见…”家丁插着腰,嘴里大声吼着,抬眼过去一瞧,后 半句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看见什么?”车上的人像是被扰了睡眠,一双凤眼微恼地半睁。华带飞髾,眉目似炎 夏里最清凉的泉水,看得几个家丁一时间失了神。
“看见…看见什么来着?”为首的人呆呆问旁边的跟班。
一群小跟班吞了吞口水,都是两眼发直,茫然地摇头。
晋朝人偏爱容貌姣好者,所谓魏晋风骨,名士才子多衣袂飘飘,形如仙人。更有潘安卫 玠之流以貌名扬后世。当世之人,姿色便可以换来十年前程似锦,一生荣华富贵。
二十四年前有天下绝色楚潋滟,以貌引得大晋江山混乱,韩代司马。更有韩氏子狐气度 如华,才倾天下,且扬言孤独一生,以致大晋数千女子扬言终身不嫁。自那之后,天下之人 ,莫有再敢称为绝色者。
然而眼前这位…
为首的家丁是镇上有名富商周老爷家的管事,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可是眼下当真无 法再多说一句。
倾国倾城,当真是倾国倾城。这样的容貌,若安在女子身上,怕是要成了第二个楚氏潋 滟,引得这韩氏江山,再乱十年。
管事家丁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里也知此人该是不能惹。可是刚刚那小 贼,他非抓住不可哇!
韩子矶等得不耐烦,晕车的不适感尚未褪去,眼前都是模糊不清。看这几人气势汹汹的 像是来找麻烦的,便沉着嗓子喊了一句:“莫邪。”
“是。”驾车的少年跳下车去,笑眯眯地挡在那群人面前:“各位要是没什么指教,便 请行个方便,让我家主人先进门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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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为难地朝那马车看了看,管事家丁咬咬牙,挥挥手让身后的人都让开路。
他爬上墙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那小贼蹿进马车,大不了在这里守着,他还就不信那人能一 直住在马车里!
韩子矶晕乎乎地下车,脚着了地,总算有了些踏实的感觉。前头这宅院是小时候母后带 着他住过的地方,这次来故地重游,也算是放松一番。旁边那群人虽然碍眼,却也无须理会 。
刚迈步准备要上了台阶,背后却突然有一阵风飞出来,韩子矶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就要 躲。
“相公!”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马车上扑下来,牢牢地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全往他袍子上蹭:“相公啊!妾身总算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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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窃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韩子矶低头,看见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先没有计较他说的是什 么,飞起一脚就先将那东西给甩了出去。
几个家丁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飞出去的小乞丐摔落在地上,一副要死的模样,捂着心 口重重地咳嗽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哀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好狠的心!”小乞丐字字尾音颤抖,活脱脱跟被抛弃的可怜女人,还是怀了身孕 的那种。
嗯?等等!女人?
几个家丁惊讶地看过去,那穿着破破烂烂不知什么布拼成的衣裳的人,脸上乱七八糟抹 着一道道黑色的脏污,头发像男子一样胡乱在头顶扎起来,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的东西… …竟然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
韩子矶冷哼一声,心想这怕是遇见碰瓷的了,几年未回,这小镇怎么民风就这般污浊了 。不过他倒没心思管这样的小事,低头看看袍子,他当下只想进门去换衣裳,也不想回忆这 团东西是什么时候上了他的马车的。
“相公?”莫邪听得好笑,这人真会胡扯。
可是看着韩子矶身上的状况,他也不敢多耽误,连忙要扶着人进去。这主儿有严重的洁 癖,加上今天又晕了车,要是再惹他生气,可是要大发雷霆了。
几个家丁回过神,七手八脚要上前去抓住那小贼。她可是偷了周家镇宅的玉佩,管她是 男是女,逮回去必然先打掉半条命!
“东西交给你了,你就这么狠心地要抛弃我了么?”小乞丐看着情况不对,赶紧往韩子 矶那边一滚,鬼哭狼嚎地开始撒泼:“你这是兔死狗烹!过河拆桥!我辛辛苦苦帮你拿了东 西回来,你竟然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抓走?”
这没头没脑的一堆罪名砸过来,韩子矶停了步子,脸色难看地回头看着她:“休要胡闹 ,我根本不认识你!”
还肯搭理她,有门!小乞丐眼睛滴溜溜地转,一个狮子滚绣球便到了韩子矶脚边,声泪 俱下地开始哭诉:“当年花前月下,你叫我小甜甜。如今钱财到手啦,你竟然说不认识我! 要是不认识我,刚才做什么让我上你的车?”
几个家丁站在一边,疑惑地看着这场景。小乞丐哭得撕心裂肺的,颇具感染力,连一旁 的莫邪也很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刚刚作何让人家上了车来着?
韩子矶一脸茫然,他刚刚让人上车了么?方才是莫邪让他下车,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准 备起来,便有一阵风刮进车里,接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他嫌重,就往旁边丢开了 。
难不成刚刚丢的是这个人?
韩公子总算正眼去瞧脚下那人了,一瞧又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嫌弃地道:“方才是我没 有注意,不过我的确不认识你。”
小乞丐一听,哭声更大,伸出食指来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泪水,掐着嗓子 娇滴滴地嚎:“你这负心人,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自己想办法打掉的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一扭身继续往旁边滚去。跟个球似的滚到路中间,才站起来,兔子似的往前冲, 空气里还散下来几滴凄凉的、无助的、充满控诉的泪花。
韩子矶看得呆了,几个家丁更是呆了,不去追不说,甚至还有人拿疑惑的目光看着那好 看的公子,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场乞丐女与富家公子的虐情大戏。
世上男子多薄情啊,长得再好看,心也是凉薄。
管事家丁抹了一把同情泪,朝韩子矶伸出了手:“玉佩还给我们,此事便罢了。唉,看 你长得神仙似的好相貌,做什么还要去欺骗别人的心呢?”
韩子矶僵了脸,慢慢转头看了一眼早没了人影的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年没回来, 这镇子上怎么就出现了这般狡诈之人?”
家丁上下打量他几眼,笑着道:“公子您可莫要说您不想还呐!那可是咱们府上镇府的 玉佩!告上官府,也是够那小贼关几十年的!”
韩子矶展开手里的扇子,一脸平静,看着那家丁道:“东西我没有看见,方才那小乞丐 分明是想借机脱身,拉了在下这无辜路人做幌子,你们还真就信了。现在去追,可能还来得 及。”
家丁皱眉,往路上看了看,又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你们莫是串通一气来骗我的吧 ?这会我要是追出去,你又跑了,我去哪里找人?”
韩子矶摆摆手,不愿再多说。这种事解释不清楚,他有时间不如去换身衣裳。
“哎!”看着他要进门去,几个家丁急了,想上去拉住他,却被旁边那总是笑着的少年 给拦住了。
“主子说你们被骗了,那你们就是被骗了。快去追,休要纠缠。”莫邪从腰间摸出一块 牌子来,随意丢到为首的家丁手里:“要是找不到,拿着这个去衙门,让官府做主去。这地 方容不得你们吵闹。”
下意识地接着那牌子,沉甸甸的一块。几个家丁都凑过来看,前头的人便进了那宅院去 ,将门给关上了。
“这…”管事翻过牌子来看,那是一块沉金镶边木做底的令牌,上头就简单刻了些符 文,叫人看不懂。但是上头缀着的丝绦却是金黄色的,还带了一颗明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 东西。
“怎么办?”一个家丁问。
“要不先回去问问老爷吧,他见多识广,应该能知道这人的来头。”
“对啊。”
管事咬咬牙,再看了那紧闭的门一眼,挥手道:“走!”
一群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路口大槐树上藏着的小乞丐远远地看着那头的情况,松了口 气,连忙下了树,一溜烟地跑回城西的破庙里去。
“千秋!”
刚进破庙的门,半个佛像后头就蹿出三四个人来,为首的人浓眉大眼络腮胡,手掌厚如 铁饼,一巴掌就拍在了小乞丐的背上。
“噗!”五脏六腑像是错了位,千秋干咳两声,看见庙里的人,脸上立刻带上讨好的笑 容:“师叔啊…”
被唤师叔的人皱了皱眉毛和胡子,上下打量了千秋一番,粗声粗气地道:“你这丫头, 叫你万事莫冲动,怎么就一个人下了山?还搞成这副样子。”
千秋嘿嘿两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往身上一擦:“师叔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六伢 子被人打成那样,我总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些油头子。”
“六伢子医术不精,也是他自作孽,好好的不跟着去打劫,偏偏要下山行医。”大胡子 师叔颇为不满地道:“身为山贼,就该做山贼该做的事,你和六伢子都是要回山上受罚的, 别以为你爹这次还会纵容你。”
千秋一听,脸垮下来,可怜兮兮地拉着大胡子的袖子:“师叔,好师叔,我这怎么也是 劫富济贫的一种,发财不问道路,这不是你们教我的么?我还顺手拿了周家的镇家之宝,打 算回去镇山寨,让兄弟们开开眼呐!”
大胡子挑眉:“镇宅之宝?哪里?”
“在…”往怀里一摸,千秋惊呼一声:“完了,我塞那公子身上,溜号的时候忘记再 摸回来了!”
大胡子一脸疑窦地打量她半晌,摇头道:“不管了,你先跟我回山寨,争取让你爹从轻 发落吧。”
说着,一把就抓住千秋的后衣领,把她跟小鸡崽子似的拎在手里。
“别别别!”千秋一个卸力,灵活地挣脱出来,干笑两声,拔腿就跑:“师叔先回去等 我,我拿了玉佩就回山寨去,光这样回去,那老头子才不会信我是干正事了呢!”
“千秋!”大胡子一惊,没想到这丫头溜得那么快,招呼身后的人想去追,结果出了门 ,外头就只剩一路烟尘,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千秋别的没学到,倒是将这跑路的功夫学了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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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缘
宅院陈设简单,大部分还是当年的模样。韩子矶沐浴更衣之 后,脸色好看了不少,坐在案后看着书,神色平和。
莫邪进门,轻声道:“主子,干将那边传来消息,夫人还是给您备了家人子三十余人, 放在掖庭宫,说的是等您回去的时候,照样一个不少全送您榻上。”
“啪。”书被砸在了案上,韩子矶面色微微扭曲,冷笑道:“我竟不知父皇允我奢华至 此,太极殿里的床榻,能放得下三十个人了?”
莫邪垂首沉默不语,主子被逼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也怨不得夫人这样逼迫, 毕竟是一国之君,瞧瞧外头都议论成什么样子了,总不成亲,也不是个事儿。
韩子矶自顾自地生了一会儿气,随即又平静了些,淡淡地道:“你写信回去吧,若母后 执意如此,那我便游历山水,暂时不回宫了。总归万事都有父皇管着,我这皇帝,压根就是 摆设。”
莫邪有些为难,不过主子决定的事情,也没人拧得过来,也只能领命了。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韩子矶将书重新拿起来,却是放手里捏着没有再看。
韩氏江山,将稳又未稳,他这皇帝的位子,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盯着。这次被母后逼急了 离宫而出,倒真是一时冲动。方才说的也不过是气话,他不可能在外头呆久了。等母后稍微 有退步的意思,他就得赶紧回洛阳,外头毕竟不安全。
正想着呢,窗口就有轻微的响动。韩子矶神色一凛,身子却未动,暗处早有护卫飞蹿出 来,一脚踢开了窗子。
黑色的人影像是没料到屋内还有防备,连忙往外跑。暗卫抬眼看着那人跑的方向,回头 眼神请示案后的人。
“追。”韩子矶轻声道:“生死不论,身份查清。”
“是。”暗卫身影一闪,紧追了出去。
韩子矶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
哪知刚走到窗口,就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他迎面扑来。
“啊呀!”
韩子矶拧眉,心下大惊,对方还留有后手?来的不止刚刚那一个么?
暗处剩余的护卫连忙出手,但是有些来不及,那人已经扑进了主子的怀里,反应最快的 护卫想丢毒镖,可是看那两人抱作一团,万一误伤了主子,那事儿可就大了。
七八个人从暗处冲出来救驾,韩子矶被那团东西冲得躺在了地上,紧皱了眉。
“还…挺热闹哈?”那团东西抬头一看周围的人,傻了,嘿嘿笑道:“我打扰你们了 吗?”
脏兮兮的脸,笑得却是一口洁白的牙,这声音,这外形,不是刚刚那小乞丐又是谁?
韩子矶松了口气,接着被人扶起来,看一眼自己刚刚换的衣裳,脸又黑了。
“你是谁?”
千秋觉得周围这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好像不太友善,吞了吞唾沫,抬头看向最好看那个 ,小心地笑道:“那个,我是刚刚在门口不小心撞上您马车的那个人,有东西落您这儿了, 所以来取。”
韩子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玉佩扬了扬:“这个?”
“对对对!”千秋谄媚地笑着,搓搓手想凑近韩子矶,却被一旁的人拦住了。
这人什么来头,守卫竟然这般森严?就一个人,竟然带这么多暗卫,要么是很有钱,要 么就是很怕死。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头大肥羊吧?
千秋眼睛亮了亮,目光从韩子矶手里的玉佩扫到了他的全身。
“这东西虽不算珍贵,也是民间少见的玉种。加上工艺精湛,怎么也值个几百两银子。 ”韩子矶看了千秋一眼,有些嘲讽地道:“是你的?”
千秋不要脸地点头:“是啊。”
千辛万苦从周家偷出来,那就是她的了。
韩子矶冷哼一声,将玉佩丢给一边的暗卫:“送她去见官。”
“是。”两个暗卫应了,上前就要拿人。
“你…你干什么!”千秋大惊,没想到这人竟然正义感过剩,要抓她?
“窃人之玉,污我之衣,你的行为不该送官?”韩子矶说完便坐回椅子上,悠闲地继续 百~万\小!说,没有要再管她的意思。
千秋觉得,窃人之玉是借口吧,后面说的可能才是这主儿要送她见官的原因。
男人这么爱干净,娘娘腔吗?千秋默默可惜了一下那张绝色的脸,身影一闪,十分灵活 地躲过了暗卫的夹击。
“…”几个暗卫没有想到这小乞丐功夫竟然不错,一个失手,倒是有些丢人了。
千秋自幼在山上学功夫,虽然不知学到了她爹的几分,但是躲这七八个人的夹击,竟然 是游刃有余,跟条小泥鳅一样滑来滑去,好半天都没让人抓住。
“都是干什么吃的。”韩子矶抬眼看了看满屋子乱蹿的人,皱眉:“连个乞丐都抓不住 ?”
暗卫们委屈啊,这房间本就不大,他们四个人堵着门窗,三个人去抓,要顾及不能撞到 主子,也不能砸坏这里的东西,很艰难的好不好。
千秋上蹿下跳,能跑动的范围太小,情急之下转身就朝韩子矶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 裳,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间。
暗卫们都不动了,韩子矶抬眼,眼神凉凉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我又没有恶意,你干嘛要送我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