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碧邱 作者:泊烟
楔子
碧云山庄。
天下第一庄,武林第一奇。

“我叫你给我让开!”少年微怒的瞪着门前一脸呆板的守卫。
“…”
“我叫你让开你没有听到吗?”嘿!他居然敢无视他。正要发飙的时候,那人终于说话了,他一板一眼的说:“爷吩咐了,谁都不可以进去。”
“你!”
“苍。让他进来吧。”淡漠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有一种瑟瑟的寒气。
那个叫苍的守卫默默的打开门,然后退后一步空出了进门的地方。少年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走进了屋子。
浅金色绣着同色碎花的帘幔从屋顶垂到地上,被门口的风吹得微微扬起,细小的波纹一圈圈的向里漾去。少年呆呆的站着门口不知道该要做些什么,鼻尖萦绕着浅浅的竹叶清香,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人竹下抚琴,轻笑嫣然。温柔的让人甘愿沉迷在其中,不愿醒过来。
“你这么急着找本庄主,只是为了站在这里发呆?”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巨大的黑色书桌后,华丽精致的大椅中冷冷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锦衣,上面用银色的细线绣着繁复的云纹,手中拿着一只朱笔勾勒着什么。他并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停下手中的批阅。只是见那少年呆站在那里,不悦的淡淡的扫了少年一眼。那双黑亮的眼睛,如鹰般的锐利,看的人心慌。
少年被这一看,瞬间苍白了脸,拘谨的说:“孩儿,只是想和父亲说,今天下雪了…”
男子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而过。再看时那人已经推开窗子,静静的看着外面洁白的雪地。
六瓣的雪花瑰丽的在空中轻轻的绽放,寂静的黑暗中仿佛可以听到它开花的声音。柔柔的舒展,在微风中无依的飘荡着。
少年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雪,但是他却知道看雪时候的父亲是最温柔的。那样的温柔里充斥着化不开的无奈和悲伤,如同房间里那永远不变的竹叶清香。
他慢慢把手伸出窗外,宽大的衣袖在风雪中轻微的摆动。雪花落在袖上,手上…慢慢的融化,消失无踪。却结结实实的沁在了心上,用火都烤不化的冰冰的凉。
苦涩的笑漫上唇角,他呢喃道:“又是一年大雪。你到底要何时才会回来…”
声音很轻,很轻。散在冷冷吹过的风中,消失不见。
风中隐约传来模糊的丝竹之声,仿佛可以看到那抹红衣翩然而过,身后一人蓝衫如空,唇角温柔。


十年踪迹十年心(修)
将军琉醉

倾邱八十九年,大将军独孤琉醉南征归来,打退了骚扰倾邱边境几十年的紫金国,一时间人人奔走,举国欢庆。
然而当百官大臣前去将军府祝贺时,府中却早已人去楼空,那个独孤将军带着满身的荣耀悄然离去,从此下落不明。
为何离去?无人知晓。
只是那只千年血狐,还有那个温婉的男子,随着那一战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生命里,这其中,也包括独孤琉醉。
这真正是: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急促的马蹄声在飞云山上奔腾而过,见状,梯田上的老农摇头叹口气,春天了,那些个贵族子弟又来飞云山打猎了,最近几年山中野兽剧减,官府为了讨好那些个皇亲,不仅不加以管制,反而帮着围追堵截。真是世风日下啊。
一只红色的狐狸拼命的向林中奔跑着,亮红如火的毛发向后翻飞着。右边后腿上扎着一只金色羽翎箭,,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涌出,染遍了后腿,跌跌撞撞间和尘土纠结在一起,凝成暗黑的块,点点滴滴的在地上落下了不想留下的痕迹。
“快!在这边。”
“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成年血狐,一定要抓住。”
“是啊,陛下最近的宠妃喜欢红色的东西,陛下为此可是费尽心思,这次说不定还可以弄个官坐坐。”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骑手的说话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血狐用尽全力的向前移动着,它已经跑不动了,软软的拖着后腿,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再一步,再一步就好,它拼命的给自己打气,再一步就没事了。终于在前蹄触到一棵树时,软软的倒在了那里,再也动不了了。
马蹄声越逼越近,血狐有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差一步了,自己却没有坚持到。都怪自己的任性,如果没有偷偷跑出来的话,如果——
只是,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有那么多的如果,世间又怎会有那么的悔恨,那么多的悲戚——
树后传来无奈的叹息轻轻的淡淡的,月般的柔和,一抹浅蓝一闪而过,再回头地上的血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马蹄声戛然而止,马上的人全部疑惑的跳下马,四处寻找着猎物到底藏在了哪里。毕竟,刚刚还那么明显的血痕却在这里突然消失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藏起来了。
只有一人还稳稳的坐在马上,那人一袭黑衣,衣料很柔软,黑色中印有微浅的纹理,细致典雅。衣袖很宽,把整双手都遮在里面。黑亮如星的眼睛,闲闲的看顾着四周。他这身行头不像是打猎的,只差一把折扇,就是一个吟诗赏月,只能在美人堆里显摆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了。
他微微皱眉凝视着远处渐渐逼近的白色雾气。冷冷的开口说道:“不用找了,回去。”
听到他的命令马下的人都开始纷纷上马,只有一人说道:“但是,独孤将军那只狐狸它已经…”只是这人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蠕动了。
这个被叫做将军的男子冷冷的注视着说话的那人,“你有异议?”
“我,属下不敢!”那人敬畏的应道。
他也不再看他,一拉缰绳冷声道:“走。”策马狂奔而去,黑色的衣袍在风中鼓起,远远望去如同一只翱翔的苍鹰。
马蹄声渐渐隐去,树上面的人对着怀里的血狐轻轻说:“奴儿,这次真的是算你命大了。”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独孤将军应该就是那个人吧,毕竟,整个倾邱国姓独孤的本就少之又少,而又同时是将军的,只怕是只有那么一个了。
倾邱第一将军——独孤琉醉!
被称作不败之神的独孤琉醉,从十四岁上战场开始,所打之仗屡战屡胜,是倾邱人民心中的支柱。今天奴儿居然在他的手上逃出生天,看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命大。
朴素的客栈房间内,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窗边,半靠着窗棂望着对面的飞云山。他就是今天上山追捕血狐的那个人,独孤琉醉。
叩叩——
“将军。”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琉醉放下窗子,从容的走到桌边,提起白瓷茶壶为自己到了一茶杯水,然后说道:“进来吧。”
一个灰衣人拖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中放着几道小菜。那几道小菜很简单,是平时飞云镇农家小户餐桌上必备的菜色。
“将军,这是您要的飞云镇的特色菜。”
“嗯。先放在那里吧。”琉醉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很涩,没有平时喝惯的清香,他略微着眉头。
苍壮着胆子说:“将军,要是喝不惯这些茶水的话,属下有带您…”话没有说完琉醉就摆摆手,“既然出来了,自然要学着适应这里的风土。”他眯起眼睛,黑亮的鹰眸闪过危险的光亮。“还是说,本将军在你们心里经不得一点风雨。”他说的不紧不慢,甚至还很有心情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苍却觉得心中一凉,他双手抱拳说道:“是属下逾越了。请将军责罚。”
“起来吧。”琉醉单手扶他,苍也不好抗拒,乖乖的站了起来。只见他微笑的说:“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京师,也不是在战场,你就不要一口一个将军,一句一个责罚。本将军是那种分不出好坏的人吗?”
“这…”苍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他当然知道将军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但是,他毕竟只是个粗人,在军队里也一直都是跟着将军,甚至可以说是惟命是从。现在突然让他改掉,这个还真的是很困难。
琉醉也不想让他继续为难,摆摆手道:“罢了,你也去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今天也是辛苦你们了。”
“那,属下告退。”
“嗯。”
见琉醉点点头,苍和进来时一样轻轻的离开了房间。
琉醉见他关好了门,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摆好的筷子,细细的看着桌上的民间小菜,据说这每个菜都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而他最中意的,是一个叫“月色”的菜。菜很简单,只有两种菜色,一种是墨绿色形状像游鱼的叶子,一种是淡黄色的月牙般的果实。轻轻扒开圆形的果实,里面塞满了嫩嫩的瘦肉,咬一口下去,软软的,酥酥的。嘴里没有了肉的油腻,反而有一种清新的香甜。
琉醉闭上眼睛慢慢的咀嚼着,心中仿佛被微风拂过,全身都轻飘飘的,仿佛世间说有的一切都可以放下。
这道菜是飞云镇的名菜,但是奇怪的是人人都会做,人人都在吃,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道菜到底是谁发明的,到底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道菜的神秘,一如那座山。
琉醉放下手中的筷子,再一次的走到窗前,推来窗子眺望着远处的飞云山。此刻的飞云山烟雾缭绕,一圈一圈竟然看不出了山的轮廓,那些白色的烟雾也不知道是山中夜晚的瘴气,还是民间传说的——仙气。

夜晚。飞云山。
月色朦胧,暗香浮动。
潺潺溪水顺流而下,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顺着小溪往林中延伸而去。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周围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生花草,虽然已经夜深,却依旧开的好不热闹。隐约间似乎有细细的花香,淡淡的融进了这月色里。
空地中间有座被结界隐藏的小小木屋,此刻里面正传来凄厉的哭叫声。
“啊——!好痛,你走开!!”女子凄厉的哭喊着,嗓子已经微微哑掉。
“乖!一下就好,过了这一下就不痛了。”男子用温柔的声音诱哄着,如风般柔和。
“不要!”女子依旧的抵抗着。
“乖,就一下。”
“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屋中顿时传来女子拍打的声音。
只见木屋内一片混乱,不对,应该是木屋的床上一片混乱。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床前,蓝衣是浅浅的蓝,一种进似于秋天晴空时的蓝,浅浅的接近与白云的颜色,黑色长发打理的很整齐,柔柔的顺着蓝衣一泻而下。
床上一只红色的狐狸正在左翻右滚,警惕的看着床边就是不肯停下来。
“奴儿…”男子向前走出半步,想要靠近床边。
却见那只血狐一下只缩到了床的最里边,细长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委屈的拖拉着小巧的耳朵。
“你不要过来,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涂药。” 血狐任性的说。面对着一只会说话的狐狸。那个人也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仿佛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碧心无奈的揉揉眉心,张开手臂,温柔的笑着。暖暖的如同冬日里午后的阳光,让人觉得全身都很舒服。
“好了,不擦药就不擦了…”
“真的?”血狐疑惑的眨眨眼睛,灵活的小眼睛快速的转动着。
“心有骗过奴儿吗?”
“这到是没有。” 血狐露出了一丝微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下一秒她就一跃而起扑到了碧心的怀里。嚷嚷的说:“相公最好了。奴儿最喜欢相公。”
碧心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小丫头,溺宠爬上了唇角。抬手点点血狐的额头,“你呀…”血狐不依的在碧心的脖颈间蹭蹭。
“那你什么时候擦药呢?”碧心依旧不放弃的轻声问着怀里爱娇的家伙。
久久得不到回应,低头看去居然已经睡着了。笑着摇摇头也不在坚持,把她放在床里面,然后自己躺在床的另一侧,帮她盖好被子。一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她马上舒服的缩成小小的一团。碧心亲亲她毛茸茸的小耳朵,小小声的说:“好梦。”
月光悄悄的偷跑进了屋子,睡熟的血狐耳朵动了动悄悄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偷偷的爬起来,把自己的小脑袋枕在碧心的手臂上,然后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窝到了他的怀里,在他的手臂上蹭了两下,然后才乖乖睡去了。
本该睡熟的人无声的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无声的轻笑。
月亮仿佛也笑了,月光变的柔和起来。
满世清辉,满室温柔。

暗黑色的雾气,悄悄的笼罩了整个飞云镇。
阴冷的街道上,远远走来一群人。大约有十几个,所有的脸都被蒙在一个黑色的面罩里。虽然看不到容貌,却可以看到那一身身价格不菲的绫罗锦衣。
这么多人走路,却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走在青石路面上,宛若灵猫。人群越来越近,只见他们的全部都光着脚,手脚以一种很奇特的姿态僵硬的摆动着。
若有若无的铃声,在黑暗的深处传来。那群人就乖乖的向前走去,脚被坚硬的青石磨出了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暗黑色的血迹。血的上面慢慢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彼岸花,大朵大朵的开着,鲜红如血,艳丽如虹。
第一抹晨光划破云层的瞬间,铃声消失,人群不见,连那开的正艳的花朵,都在瞬间凋零,化作泥土,消失不见。
飞云镇被笼罩在暖暖的日光下,昨夜的一切好像都不曾存在过。

少女微云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洒向大地,昨夜雾霭迷蒙的飞云山此刻却如仙境般美轮美奂。潺潺溪水流动间,泛起粼粼波光。花叶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星芒。林中阳光透过高大树木的枝叶间透进来,细细碎碎的洒了一地。
林中的结界木屋里,一只血红色皮毛的狐狸在屋里跑来跑去,只是跑跳的姿势有些奇怪,好像不是很轻松。
碧心从溪边一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又在想着跑出来玩。看她在屋子里跑来跳去犹豫着要不要出来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轻笑。
“奴儿。”
“相公…”血狐冲着他跑过来,委委屈屈的低声呜咽着。
碧心蹲下身子稳稳的接住她,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怎么,不开心了?”
“呜呜…你不让人家出门,怎么可能会开心嘛…” 血狐大声的抗议着。
“但是奴儿很听话的没有出来,我很开心。”碧心很温柔的说道。
“这个…”狐狸拖拉着小小的脑袋,整个头都埋在碧心的怀里不出来。小小声的嘟嚷:“人家不想让相公不开心嘛。”
“奴儿乖,你的伤好了,我会很开心,很开心哦。那现在我们可以擦药了吗?”
“我…”血狐抬起头,泪汪汪的望着碧心,“可是,会痛。”
“只是痛一下下啊。”碧心抱着她坐在空地上摆放的石凳上,轻声的诱哄着。温柔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诱惑。“呐!奴儿一直这样会消耗很大的元气,心可是会心疼的。奴儿忍心看着心难过吗?”
“我…”血狐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自己这次伤的太重,若是不擦药的话还真的恢复不了人形。
见她开始动摇了,碧心再接再励,放慢了语速,柔柔的说道:“最近山下有庙会,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现在奴儿你这样,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把你关起来了。奴儿也不想一个人在屋里吧!”
血狐一听要下山去玩,当机立断,说:“我要擦药,但是相公你要小心点,不要弄痛了奴儿。”
下山玩可是自己的人生,不对,是狐生的乐趣。昨天自己就是偷着下山,才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信了心的话,乖乖呆在家里不出门了。可是昨天她就是一时没有忍住,偷偷溜了出去,想着说玩玩就回来,没有到会招来杀生之祸。
觉得自己腿上包扎的纱布被解开,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腿,一抬眼就对上那双微微浅笑的明眸,心中一颤。小小声的说:“相公,你要轻一点。”
“好…”对于血狐的乖巧,碧心微微浅笑着应和。
血狐呆呆的看着那抹微笑,不觉看傻了眼。林中树叶微微的摆动,发出洒洒的声响,暖和的阳光照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飞云镇一年一度的庙会,据说是祭拜飞云山上的飞云仙的。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飞云山上有仙人,在闹饥荒的时候,仙人曾经出现过,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所以,飞云镇最大的庆典就是祭拜飞云仙。
庙堂里摆放着飞云仙的塑像,这里可是少见的很,每一年只开放一次,一次只开放一天,而那一天就是今天。所以,大街小巷到处都人满为患,大家有的是好奇,有的慕名。总而言之今天的飞云镇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不要说客栈了,就连酒楼若你不早些定,现在也都早已经没有了位子。
“肃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在人群中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声潮,所有的人都向那边看去,但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只见那人一身碎步绑成的花衣,脸上涂抹着奇异的图纹,手中拿着一个似竹非竹,似蛇非蛇的拐杖。他清清喉咙,站在高台上大声说道:“现在时辰已到,神像开光。”
一瞬间说有人都喊着,“飞云仙万岁!”虔诚的跪倒在地,只见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远远看去居然看不到边。
神像被人放在一个方形的华车上,从庙里缓缓的推出来。众人再次拜倒!口中称呼着:“飞云仙保佑!”
那神像很模糊,不是说刻画的不够精致,他的衣服上的一个小褶皱都是可以看清楚。而是一种面目上的模糊,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觉的在看过去的时候,好像在对着你微笑,淡淡的如清风拂过,心中一片安宁。
时辰过后神像归庙,信徒们都纷纷前去上香,参拜。其他的人看过了热闹也就开始寻找看是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街道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嘈杂。

飞云楼。
这是飞云镇上的老字号,听说有飞云镇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有了飞云楼。所以很多人来飞云镇,这里是必去地点之一。
“喂!你没看到大爷我在上楼吗?”一个大汉沙哑的嘶吼声在酒楼中响起。
“我…”一个抱着管型乐器的布衣小姑娘站在楼梯边说瑟瑟发抖。楼中坐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胆小一点的就结账离开了,胆大一点的还坐在一边偷偷的看热闹。掌柜的赶忙跑上来赔笑道:“这位爷,您有话好好说,你看着孩子还小,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您就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了吧。”
“爷不和她计较和谁计较。她挡了爷的道,爷就得找她。”
“这…”掌柜的当然知道这人是没事找事,但是这个恶霸再这里逞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府最近忙着破一起采花贼的大案也不管他。
“嘿,爷我今天就和她计较定了,怎么掌柜的,你是不想做生意了是不是。”大汉狠狠的瞪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打个哆嗦,陪笑着说:“爷,您忙。您忙。”
那大汉得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来,小娘子给爷唱个小曲。”
小姑娘被吓的一个哆嗦,手中的乐器咣当就掉到了地上。
那大汉一拍桌子吼道:“娘的,给老子唱个曲会死啊。敢破坏老子的兴致,你想死是不是。那狗娘养的采花贼,采一两个就好了,把能看的都折腾走了,老子以后娶什么。看看这些个登不上台面的破烂货!”

“爷!”一个雅致的小包间内,苍握着腰间的剑柄低声道。
“无妨。”琉醉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水,喝过以后口齿留香,果然不愧是飞云楼的招牌,一两黄金一壶的“清泠”。
苍挣扎着松开紧握的手指,爷说了无妨,那就再看看吧。

而在另一个包间内,一个红衣女子懒懒的爬在窗口,看着外面喧嚣的人群。突然看着身边假寐的男子说道:“相公!我刚刚看到那个飞云仙好像在那里见过呢。尤其是眉宇间那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好熟悉啊!”
碧心轻笑着睁开眼,柔柔她顺滑的长发。“傻丫头,神本来就都一样,你觉得熟悉本就应该。有什么好奇怪的。”
女子凑过来,靠在他的身上,抱怨的说:“那些神都好老,好丑。奴儿不喜欢他们,奴儿只喜欢相公。”
碧心失笑出声,点点她的鼻尖,柔声说道:“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被听到就糟糕了。”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你忘记了一点,他们还是睚眦必报哦!”
红衣女子盯着碧心看了一会儿,露出狡黠的笑容:“相公被我带坏了呢!呵呵,气死那些个老家伙。”
碧心也不生气,抱着她附和道:“是是是,气死他们。”

就在此时,只听到喀拉一声,他们包间的门突然裂成两半,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整个酒楼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碎瓷片和烂掉的座椅板凳。一个灰衣人一脚抬起,一个大汉就被踹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一张桌子上,桌子当场四分五裂,一个布衣女子则瑟瑟发抖地缩在酒楼一侧,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