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场 作者:草莓  
“尉夫人,求你成全我们,我们是相爱的。”楚楚可怜的女子跪在她脚前,我见犹怜的哀求,只为要她一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笑了,绝美而冰凉,轻抬女人的下颚:“等我不要的那天,我会把他送给你的。”人生经历一次背叛就够了,有些痛注定一生难忘,即使他已经忘了,努力的忘了,她却拼命的记住,死死的记得。

一 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
尉行云:“冉苏,我是你的丈夫,我会在一起一辈子。”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轻笑:“我记得,我从来都记得你是我丈夫。”
……只是你忘了,你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妻子。
人生经历一次背叛就够了,有些痛注定一生难忘,即使他已经忘了,努力的忘了,她却拼命的记住,死死的记得。
只因,她是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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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痛苦,绝望。
她一下子在噩梦中惊醒,满脸的汗水,沉重的喘息也唤醒了身旁的男人。
轻柔的搂她入怀,拍着她单薄的背,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
“别怕,没事的,我在,我在这儿,苏子。”语气犹如羽毛般温柔,他的声音带着令人醉心的疼惜。
可他怀中的人却因为他的出声,猛然一颤,不发一言。
冉苏轻轻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却因为他的焦急和担忧又重新就范。
“……又做噩梦了?别怕,梦里都是假的,放心,都是假的。”他体贴地替她拉紧床被,亲吻了她的嘴角,一下有一下,仿若在安抚,又像在眷恋。
假的?!
闻言,她闷在他的胸膛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他尉行云的气息如多年来一样,带着淡淡的烟草和薄荷味,属于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尖,引来她难忍的生理反应,她胃一阵翻滚,她的喉咙开始发疼。
她很痛,胃痛,一阵阵反胃。
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她的反应,连她枕边的丈夫也感觉不到她的异样,年年如此,次次这般,他搂着她,亲近她,她不是顺势埋在他怀中便是靠向他脑后。
他没察觉,他也不在意,他尉行云只想着她在他怀中就好,在他的羽翼下就好,在他的眼中就够了,她的淡薄理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早已习惯,早已沉迷。
她还在,没有走开,没有发现他多年来隐瞒的事情,真好,他无需她的回应,无需她的迎合,她没走,她没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他们都会在一起,然后再一起老去。
他无数次在深夜勾画着他们耳鬓苍白,携手至老的场景,无数次,无数次的庆幸,他们还是夫妻。
他已沉沦的心看不到任何的异常,他一下又一下地爱抚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轻柔的,如同一尊易碎的宝贝,他一声声唤着,别怕,别怕。他的妻子极少失控,唯有在夜间做噩梦时才有惊慌的表现,他珍惜这种感觉,他愿意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抚慰她的惊慌失措,她的夜夜难眠。
也许,是尉行云自己太自负了,他从来没想过,他深爱的妻子,她的痛,她的噩梦源自于他过往所有的一切。
你,就是我的噩梦。
他一声声在她耳边呢喃,说着,他在这儿,别怕,他在,他在,他在!
“……不,你不在,你不在,你根本就不在……”尉行云你早就不在这儿了,不在这儿了,我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
她如同梦呓,无声的说着,和他安抚声碰撞,撕扯。
那不是梦,冉苏很清楚,反复播放是记忆,不是梦。
梦是假的,记忆从不会是假的。
所有的人的瞒着一个事实,一个只有她不能知道的事实。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娇羞温婉的女子哭着求她成全,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拉着她的衣角求她原谅,求她放手,求她体谅,求她正视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
她说:“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生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记得,她说她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她的孩子认定了这个爸爸,她只能勉强他!她要她的孩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她不在乎他快不快乐,开不开心,她就要他勉强!勉强到他们的孩子长大为止!
勉强……她冷冷苦笑,谁没有勉强,他在勉强,她何尝不在勉强?!
勉强了半辈子,勉强了这么多年,总有那么一天,你我是不是可以都不勉强了!
深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他的钳制,疲惫的说了句:“睡吧,我累了。”
他看着她转身,盖上被子,缩在一团,一如既往的离他很远,很远。
往日,他都习惯了,也许是今晚的春夜太冷了,湿冷得厉害,他怔怔地望着她睡着的背影,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倏地,他凑过去压着裹着被子的她,感到身下的她微微一动,尉行云更加紧紧地贴着她微凉的脸颊:“冉苏,我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抱我?”他也渴望她能突然给他些惊喜,能给他些特别的对待。
从来吗?
有的,她有主动抱过他的,他们还是有甜蜜依偎的日子的,新婚那几年,她抱着他,只感觉到温暖和安心。他们有过那样的日子,她有过难得热情亲近他的日子的。
只是,他忘了,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凉薄,所以他以为她从来没有过主动,从来没有过温情。
她有,只是她不愿,也再也做不到了。
移了移身子,她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轻笑笑:“我记得,我从来都记得你是我丈夫。”
只是有一天你忘了,你忘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冉苏的丈夫。
然后,你我再无回头路。
听到她的回答,他满意的勾出一个弧度,轻啄她略微干涩的唇瓣,
怜惜地与她手心相叠,低沉叹息:“苏子,真好,咱们还有半辈子的时间……”
半辈子啊……
她在心底轻叹,她的半辈子只想离他远点,再远点,不愿有半辈子,更不愿有下辈子。
他不懂她心中的百般结,他只知道夫妻多年,日日相伴,他一天比一天更确定,她是他尉行云的至死不放手。
时间,如果重来。
我早一些爱上你,我没有犯错,今时今日是否会有所不同?
不过幸好,你还在。

二 婚姻的裂痕有女人的影子
“我没心动过,你是第一个。”
“我……”他的妻子没让他动心过吗?俞向依心里有丝丝的甜蜜,她有些傻傻地笑笑,她想,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无数次,他都在想,如果没有那天自以为的爱情,那今天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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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即使从那之后,他一直后悔,也许诱惑和吸引很像,爱情和激情相似,但那一瞬间,他的确被迷惑了,然后万劫不复。
直到,他回归婚姻之后的每一天,他才明白,爱情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它有时就是一点一滴的渗透,尽管,他发现得很晚,尽管,他无数次的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你改了,它也依然存在,比如错误。
婚姻中的错误。
即便,他之后的无数天,他都在后悔那天的选择,但不可否认,那刻,他很悸动,有种爱情的错觉。
爱情,他从不相信,之前的二十几年,他尉行云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优雅内敛又不失邪魅,他乐于享受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事物,包括女人。
但自从他结婚后,他想他是该收心了,整整四年,他比往日更专注事业,杀伐决断依旧让商界咋舌。
尉行云结婚了四年,四年里依旧冷酷做事从不手软。
但人人都羡慕他和他妻子婚姻,因为浪子收心了,因为公主和王子的童话并没有因为商业联姻而失掉它璀璨浪漫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好奇他们的婚姻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们不相爱,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是最合适的夫妻,最搭配的婚姻,但他们没有天雷勾地火,至死不渝的爱情浪漫史。
他想,四年中,他欣赏他的妻子,理智冷静,高贵典雅,但没有爱,至少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的情绪。
他想,四年中,她也不爱他,她答应嫁给他也不过是利益关系。
爱情是什么,在几年前,他会邪肆地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不禁有些好奇,那样的感情到底是否存在……还是只是成人心中的童话传说吧。
这个念头不时在他脑中浮现,短暂的,但很清晰。
如同现在,富丽堂皇的“夜笙”会场里,他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优雅自若的笑容,神情自然,深黑如潭的眼眸令人看不穿深浅,修长的双腿交叉,他一袭意大利手工成衣不似西装般严肃凛然,反平添一抹休闲,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气势。
高级vip的大厅里,暗黄的灯光洒下,在他完美如刀割般的轮廓中,显得异常明亮逼人。
这是尉行云婚后第一次来这儿,本来晚上还有工作安排,但不知怎么地,他接到自己弟弟尉墨轩的电话让他来这儿聚聚,他也便应了下来,也想着顺便放松多日埋头工作的谨慎心情。
没想到来了以后,尉墨轩自己倒是有事不能来了。
他摇头笑笑,轻抿一口红酒,很甘甜,也不涩,晃了晃手中的玻璃酒杯,他缓慢起身准备离开。
“哎,我说,尉少,怎么就走了呢!就不多坐会儿?是嫌我们这儿的酒难喝呢,还是想尉夫人急着回家啊?”
熟稔热情声音在他耳边嬉笑着响起,会场的负责人许慧浓妆艳抹,一身黑色礼服,四十多岁还显得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她妩媚的抚了抚黑发,笑得很美也很职业,略带谄媚地柔声道:“尉少要是无聊,许姨这儿可是有好多等着看您真容的小姑娘呢,个个都是经过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会让您失望,您可是好些个日子没来了,这回可不能没尽兴就走啊!”
闻言,他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磁性的嗓音略带着懒散:“许姨难道忘记了,我可是结了婚的男人呵……”
要是换上别人他倒是无心理会,但眼前的许慧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他尉行云也一向欣赏能干的女人,他以往是“夜笙”的常客,自然跟她有过交道,再来和“夜笙”的幕后老板也是深交,话语也略微客气些。
“这可不能这么说,男人哪能只有一个女人啊,虽然您与冉小姐夫妻恩爱,但到底要过一辈子的,这要是没个调剂,生活不是太无趣了吗?再说,据我所知,冉小姐也是出身名门,鼎鼎大名的冉家,这逢场作戏的事情哪会有在乎的道理,您家的小少爷也还小,还需要冉小姐费心,冉小姐又哪里来的时间来照顾您啊!这结婚啊还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可不能错过该有的乐趣啊!”
他浅笑,不置可否。
婚后,他没有硬要自己忠于家庭的念头,他们的孩子也很乖,从来无需他们费心,他也本是个心思缜密,成熟内敛的人,但并不代表他身为男人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懂得寻欢作乐,他喜欢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他也足够有这个能力能做到。
只是,他后来没了那个兴致,自然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没了兴趣,食之无味,也不必刻意作秀给别人看。
诚然,他还是比较自我的男人。
“不早了,许姨还是去应付别的客人吧。”
尉行云淡淡地开口,转身,侧过许慧大步向门口走去。
“哎!尉少!尉少!”她瞪大了眼睛,急呼。心里直呼不可思议,莫非这年头的男人真有专情痴心的?!她许慧就不相信了!这冉家的大小姐魅力有那么大,真如传闻所说的夫妻恩爱非常,婚姻幸福美满?!
……不,她不相信!她纵横欢场那么多年,从没见过浪子能回头的?!何况还是个身家相貌权势一流的天之骄子!
“许……许姨……”
门在尉行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自己打开了。
一张清丽羞涩的脸唯唯诺诺地探了进来,他一低头便看见了衣衫不整的她,脖子上明显的抓痕,红红的,在她肤色上分外明显,她的眼角还有为干涸的泪迹,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惊慌和隐忍。
他心不由的一窒,有些怔忡。
“你,你好。”她向他怯怯地点点头,看向尉行云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从没见过这般的男人,出色的近乎是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把衣服穿穿好,像什么样子?!”他不由自主地替她拉紧衣服,声音低沉地说道。
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然后偷偷地瞥向眼前男人的那张完美俊逸的脸庞,心一动,她不由控制地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眼见如此的场景,许慧眼睛一眯,有几分自信地笑笑,她就知道,这年头不爱女人的男人,不偷腥的猫是不可能有的。
“依依啊,你说你又怎么了啊,是不是又惹了哪位大老板生气啦?!刚来没几天就得罪客人,你还要钱嘛你!”她赶紧赶到他们身边,指着那女子的脸低吼着。
“我……我当然要钱!许姨,你知道的,我很需要钱!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她越说越轻,带着浓浓的沮丧和慌张。
闻言,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此刻怯懦的她。
“哎,也不是许姨不帮你,你看,在我们这儿混的,哪个没被做过那些事情啊!你就忍忍吧,许姨保证,只要你乖,你需要的钱自然就来了!为了你弟弟和你母亲,你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既然已经来我这儿了,就别再矜持了!”
“我……我……我知道了。”她咬着唇,羞涩可人脸上尽是通红的怯弱。
她深吸口气,点点头,向尉行云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呆愣了几秒。
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淡淡的声音,隐含着往日不曾有的情绪。
许慧闻言,脸上布满笑意:“尉少,怎么了,不回家陪尉太太和小少爷了吗?”
尉太太?!!小少爷?!!!
她背对他们的脸上满满的震惊和失落,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他有太太了?!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那么幸运的拥有他?!
和他同等地位的?和他同等有钱的人?!
他有儿子了,这么年轻夺目的男人竟然这么早就有一个孩子了?!
那个女人占尽了所有的幸福,所有像她这样的人无法拥有的家庭!
她心中不自觉的涌起嫉妒和不甘,她知道她该离开,但她动不了身子。
她,不想离开了……
世上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为什么她没有好的家世,为什么那个女人比自己更早的遇见他?
那样出色有如神坻的人,是她这样渺小狼狈的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她想试试,是不是那个女人真的很好,是不是真的不能被替代。
尉太太……多幸福的字眼。
“许姨,你可以离开了,她我会带走。”
他尊从自己的心,想带她离开,那抹脖子上的红痕在他的脑中不经意的划过。
“那……尉少,这钱……”
他淡漠一笑,俊逸淡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怎么,还不愿意走?”
“我知道,自然知道,这尉少想要的,我能不遵从的?!”再说,这北京城最有钱的主儿,能没有钱给她吗!?一笔交易,稳赚不亏。“请便,请便。”
许慧鞠了鞠躬,赶紧推开门离开。
厅里一下子静默了起来,她缓慢的转身,有些激动有有些胆怯地望向他。
“尉……尉少。”
“你叫什么名字?”
“俞……俞向依。”
他呢喃重复了遍她的名字,走近她,无声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低低的出了声:
“我没心动过,你是第一个。”
“我……”他的妻子没让他动心过吗?俞向依心里有丝丝的甜蜜,她有些傻傻地笑笑,她想,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走吧,我会帮你。”
闻言,她跟上他的脚步,手不禁地挽着他的臂膀。
她想,这便是一见钟情吧,他的,她的。
即使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但她想,她也是个女人,她也能做到的。
她靠向他,他看着身旁娇弱可人的女子,突然迷惑了眼,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张清冷凉薄的精致脸庞,那个女人永远不会有这样可人怯弱的一面吧。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回神看了眼身旁依偎的女子。
莫名地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他母亲放在钢琴上的一簇水仙,柔弱娇嫩,他和他的母亲都曾细心照看,可惜最后还是枯萎了,他们喜爱这娇嫩婉约的花,他想,他爱的就是这样子的女人吧。
他还记得,他看到身旁的她的那刻。
心一动,一窒,有些悸动。
这算爱情吗?
算吧。

三 从这一刻开始错过
“我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是大嫂?”
“不是冉苏,是另一个女人。”
“……”
男人和女人之间总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即使婚姻已经将你们绑在一起,也无可避免那个人的存在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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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向依想,此刻,她真像是一个灰姑娘,踏进了一个令人倾心不已的世界。
然后,沉溺得不想出来,如果这是做梦,她想做到最后。
变成他的皇后,然后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想争取,她私心固执的认为,那不算是蓄意破坏,她知道,在初见的那刻他们是彼此钟情的,她……应该不属于第三者吧。
她失神的咬着唇,暗暗地告诉自己,她没有错。
“进来吧。”他打开门,转头看向她,她的唇有些泛白,还略带着紧张,单薄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甚至显得那般楚楚无依。
他心里微微一叹,有些温柔地牵过她的手。
“冷吗?”
尉行云的出声有些惊到了她,俞向依身子下意识的一震,略微低头轻声说:“……有点冷。”
其实,她的确冷,悸动得身子都在颤抖,事情转变得太快,前几十分钟她还面对着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北京城最声名显赫的男人,她怕,怕幻境一过,他又回到了他妻子身边,他儿子身边,然后把她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如果他不曾出现,她不会有所期待的,可是如今他出现了,除了紧紧跟随,紧紧抓住,她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放弃……
“进来吧。”他不自觉地揉揉她的发,低声道。
转过侧身让她,俞向依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子,入目在眼前奢侈味十足的一流市内的摆设与设计让她不由地瞠目结舌。
这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寓,每间室内的设计均出自名家之手,室内所有的装潢摆设都由意大利手工进口,精致典雅,时尚绝伦。
这是个宫殿,在俞向依的眼里,这个屋子的尊贵重量足以让她晕厥。
她只能呆愣愣地跟着尉行云坐在沙发上,然后久久不能回神。
“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温和的问道,对上她失焦的眼。
“我……我父亲在我的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年我母亲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如果再不做手术……就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她绞着手,不自觉地低下头望着地板,眼睛有些泛红,“还有我弟弟,他还小,上高中的费用都付不起,我爸死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全都得靠我们自己,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些什么,我母亲的手术费用太高了,除了……除了去赚钱最快的‘夜笙’,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他有些失神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着她娇柔婉约的脸上布满的泪痕,越过她,他恍惚地想起他早几年望着自己母亲在病房闭眼没呼吸的场景,他有意识以来从来没哭过,他自小就展现出不同与同龄孩子的商业头脑,从小就在精英教育下成长,比起一般人有更坚定的理智与内敛的思想。在加上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生离死别他从来都觉得只是故事,不够真实,直到那天,他看着他母亲露出虚无又柔和的笑容,她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弱,握着他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和力气……
他成年了,忙于学业,忙于工作,忙于拓展事业,那时的他只觉得有万般的气力要用在自己想要驰骋的商界战场,却没有花一点点的心思给她,来不及好好陪伴她,然后他如自己所愿得到了所有的一切,却失去了应该好好珍惜的人。
失去母亲的滋味他尝过,自此难忘。
“……你多大了?”
俞向依细声回答:“二十一。”
闻言,他不禁怔忡,四年了,他那时也是这个年纪吧,意气风发,手腕决断,似乎没有任何让他能留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