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爱不改/不见,不念 作者:呈墨

第一章

狭小的餐间里,女子踮着脚把一盒盒锡纸包装的饭盒放入烤箱,按了启动,随后立在边上,一手搭在台面上,整个人斜倚在那,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一般,神情呆滞的盯着烤箱。

“叮!”

听到提示音,她恍恍惚惚的拉开了烤箱门,直接伸手去端里面的一叠饭盒。

“小心!!”

不远处有人冲过来喊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一手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那烘得红红的烤盘边。

嘶… 一股麻麻的感觉先从指尖传了上来,她立刻收回了手,没过两秒,手指就感觉到了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滋啊滋啊的直通心脏。

她微蹙着眉,条件反射的将手指放到了嘴里,熨得口中都一片烫,指尖就更疼了。

“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用冷水冲一冲?这个烫伤很厉害的!快点!我去叫乘务长。”边上和林鸢尾搭班的姑娘见她都这样了还愣愣的,不禁急了起来,语毕就掉过身子掀开挡布,出了餐间。

林鸢尾看着已经发红的三个手指,苦笑了下,回想到刚才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个人,那一个安静如初的侧脸在她脑子里久久挥散不去,甚至勾起了她记忆里,那些她以为自己都快忘了的一幕幕。

最初对叶罄有印象是什么时候,她早已忘了,只记得开始,叶罄的名字是一次又一次的从身边女生们口中晃过,那些女孩子们总是又激动又娇羞的谈起他,红着脸躲躲避避的姿态引得林鸢尾不由的好奇,叶罄到底是有多好,才让她们念念不忘,连好友都如此。

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要是知道后面会有断断续续十年的念想,林鸢尾想,她绝对不会去特意的看那么一眼,然后一眼后就是两眼、三眼,直到他的一切纠缠住她的灵魂,像是下了咒一般的让她挣脱不去。

她第一次特意去捕捉叶罄的身影,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早操时,叶罄所在的四班是他们年级最后一个入场的,所以他们班总是要受着所有高低年级同学们的注目礼走进场,而那其中,领队的叶罄、鹤立鸡群的叶罄,自然是最受关注的一个人。

那是林鸢尾第一次那样认真的观察叶罄,之前她也见过他,只没太仔细的瞧过他,所以他并没有在她脑海中留下多深的印记。这会儿,鸢尾要好好研究下,这个男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对他上上下下一阵扫视——也不怎么样么… 皮肤未免太白…她看来看去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不知为何,自那以后,每一天早操入场时,鸢尾总会不知不觉的把目光投到那个气质干净的男孩身上。她开始觉得他走路时摆臂的模样特别好看,形容不出来的好看,总是让她的眼光移不开。

于是这一眼加一眼的,沦陷就成了必然。

她想,就像希腊神话一般,她的这段暗恋糊涂却美好,给人以希望,可终是一场梦。

在她怅然的回忆着过去时,餐间的挡布猛的一下被掀开,乘务长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责问道:“怎么回事?用烤箱前带手套还用教你吗?又不是新人了。这种错误犯到乘客身上的话,你要负什么责任你清楚吗?!”

“抱歉,乘务长,我一时大意了。”林鸢尾回过神来,顿时一阵冷汗。

可能是出过气了,乘务长的口气缓了下来,她拣起林鸢尾的手看了看,拧眉说道:“这么红,看来是烫伤了。”然后她拉着鸢尾到水池边冲了好久的凉水。

针刺的痛感在冰水的冲刷下渐渐变得麻麻的,仿佛失去了知觉。乘务长冷不丁的在她耳边说道:“以后私人情绪别夹带到工作上来。烫伤得这么严重,估计会起泡,去医院看看,请几天假,别报工伤,对你的全年考评不好。”

鸢尾咬着唇默默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乘务长。”

瞧着乘务长出去了,刚默默躲在一边装模作样墨迹的泽君这才窜到她身边来,拎起她的手就看,两秒后开始大呼小叫:“都肿了!!”

鸢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抽回手道:“我知道,你不用说得那么大声。”

泽君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着急的念道:“怎么办?还有三个多小时才降落,这会儿又没有药可以涂,等你落地到医院,我估摸着手指都得从青葱变成萝卜了!而且还是畸形的红萝卜!”

鸢尾:……

“手成这样,待会儿我就不去商务舱了,你的广播交给我,我跟你换一换。”鸢尾低头看着的确有成畸形萝卜趋势的手指缓缓说道。

闻言,泽君意味深长的端详了她很久,直到把她看得都发毛了,才打哑谜一样的幽幽然道:“你看到他了吧?”

鸢尾闷声不响的看手指。

“你不会吧?!又?!又?!!”泽君见她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叉腰道:“你干脆,干脆就去告白算了!顶多也不过是被拒绝,也好过吊在心里那么长时间,不上不下的,你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鸢尾闭了闭眼,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忽然见到,有点惊讶罢了。”

泽君孤疑的望着她,“真的?惊讶到都神不守舍的烫伤了?这还不是多想?”

鸢尾点点头,从鼻腔里哼出个嗯来。

“那也好,这周末同学会,他去的,你也去吧,既然都放下了,老同学见个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泽君双臂叠起抱在胸前,老神在在的说道,余光却还在注意着鸢尾的表情。

只见原本呈呆滞状的鸢尾闻言睫毛颤了颤,也应不出个声儿来,只顾咬着下唇,看得泽君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她摊上了这么个朋友也真是悲剧。

“骗你的。人家也才刚回国,哪至于这么快就能接到同学会的通知。林鸢尾你能不能别这么……哎!”泽君都咬牙切齿到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也就只能泄气的叹一声。

沉默了好久,鸢尾才小声说道:“我只是想尽量避开,能避开就避开,免得到时候又忍不住费心费神…却是一场空。我现在不小了,哪里耗得起。”

泽君见她说最后一句时嘴角泻出的那丝自嘲,嘴皮子上下掀动了好几下,终是没把话说出口,也是啊,她们都不小了,到了考虑终身大事的时段了,有些感情,能放下,还是放下的好,更何况,鸢尾只要不见到那个人,也不会怎么样。

可要是见到了……泽君抚额,可能就是孽缘了吧,她等凡人挽救不了,阿弥陀佛。

之后的几天,鸢尾就请假在家,工作了那么些年,总算能停下来休息会儿。空姐这个职业,虽然工资不低,但也算不上高,可总是很累,一年四季就没有休息日的。从开始的国内线到现在的国内+国际线,若不是她本身学历就高英语就好,以及那点子离他更近的执念,估计也做不到。现在想来,也真不知当初的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两天带伤在家,她的生活就变成了某种动物的翻版,吃了睡、睡了吃,其他时间就看剧。三天后她起床照镜子,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都圆了一圈,惊叫着去称体重,还好…没重,但要警惕了,每每她长胖,脸总是最先开始圆的。

对着镜子哀伤了片刻,她搓了搓脸准备狠狠心给自己饿几顿,手机却响了起来,鸢尾挂线后,哭丧着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哀道:节食计划,难产…——今儿晚上同学会,泽君早就把她这几天因伤休假的消息宣扬出去了,这下逃也逃不掉。

化妆是因这个职业才娴熟起来的,当初入职培训时有专业的老师来教怎么化妆容、如何盘发等,只是工作时需要浓妆,那种大红色的唇彩,深紫色的眼影,显得人很妖异,鸢尾本人是对这种妆容是不大感冒的,所以此刻就化了淡妆,细细的眼线、薄薄的腮红加上浅浅的唇色,倒是很符合她的气质。

鸢尾一身深紫色的连裙,没受伤的指尖夹着一只同色系的手包,脚上再趿一双浅紫的平底鞋,就这样随意的晃荡到了约定的酒店。

她到的时间不早不晚,班长见到她时特别夸张的吆喝了声:“哟!真是三请四请啊!林小姐~”

鸢尾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欠身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不管,前几次都不来,今儿个既然到了,那就得多罚几杯!”班长话刚落,就迎来了周边一圈人的起哄,都说自然该罚。

鸢尾举起自己包得好好的伤手无辜的说道:“抱歉,受伤了,不能喝酒。”

“那有什么?!不就烫伤起两颗泡么~这样吧!白酒就算了,红酒!红酒还养生呢~没事儿啊~!”竟然就这样,拍板定下了… 鸢尾只能干瞪眼。

包间里人来的越来越多,其实好多人鸢尾都叫不出名字了,只见了脸还有点眼熟,眼神碰上了也就点头笑笑,避免认不出人来的尴尬,偶尔上来几个搭讪的,她也就哼哼哈哈的糊弄了过去。

落座后,她给泽君发了个短信,说是帮她留好了座位,为此她还特意选在门口的位置,这样泽君下飞机来得晚了,也不会影响到席上的别人。

果然,冷菜上了后,泽君才姗姗来迟,一身的空姐装,艳丽逼人,一到就豪迈的自罚三杯,这样也没人有异议,毕竟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工作原因:国内的航班,准点的少。何况泽君又这么上道,大家自然不会再为难她。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开席吧!”班长举杯定调。

“等等,叶罄说要来。”泛远忽然在一旁插言道。

“啪”的一下,鸢尾手上的勺子突兀的掉到了盘子上,引得周围几个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直觉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叶罄要来…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她的脑门正上方,让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辨不清东南西北。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暗恋文,一直是我很萌的类型,能写,是我幸!

期盼大家的支持和喜欢,同萌这种类型的文的话,请收藏下,还望各位多多留言撒花啦!^o^

 


第二章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泛远此言一出,席上好多人的脸色都变了变,随后就犹如炸开了锅一样热闹。

男人们是对要见到好久不见的兄弟表示兴奋激动,女人们,自然是想到少女时代里那点子微妙的幻想了。

总之大部分人闻言眼里都添了几分亮度,唯有坐在门口的某女,僵直着身板,像是被点穴定型了一样。

不会吧…他不是才回来吗?他不是很忙吗?!鸢尾心脏咚咚咚的跳得直快!

泽君斜睨了鸢尾一眼,笑而不语,转头端起酒杯和边上的人嗑唠。

抠着怀里手包的搭瓣,鸢尾开始心神不宁,心跳加速,胸腔里空落落的没着落。

这时候的每一秒,对此刻的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就是这间,先生,请进。”

身后的门忽的被推开,传来礼仪小姐甜美的声音,以及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那之后彬彬有礼的回道:“谢谢。”

鸢尾屏息闭上了眼。

“哎呦!叶罄!!你可总算回国了啊!我等兄弟还以为你就泡在资本主义的甜水里不肯出来了呢~”班长站起身来调侃道。

泽君忽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睁开眼啊,就不怕被人发现?”鸢尾刷的一下就张开了眼,还瞪得老大,以示自己的正常… 泽君在边上看到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才发现席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后,若她一直闭着眼睛,一定会被有心的人注意到,到时候就难解释了。

幸好…她暗暗的吐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片刻后,鸢尾身边空着的椅子就被拉开了,鸢尾的余光瞥到米色的衬衫袖子,还有深色的、闪着贝母光泽的长方形袖扣一只...而叶罄,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身边,都不经过她的同意… 鸢尾心跳加速到前所未有的速率,仿佛下一刻,一不小心心脏就会从口中蹦出来一样,她得使劲的抿住嘴才行。

“叶罄啊,坐这来,我都给你留了位置!”泛远在席对面招呼道。

鸢尾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有些失落,不想身边的人回道:“不用,就这里吧,坐这挺好。”

他这么说了,众人也就没再劝,好像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只要叶罄说了,那就定板了,明明他的语气也没有多强硬,但他的气场总给人不能违抗的错觉。

“Okay!那我们就举杯开席吧!”班长高声喊道。

几十只高脚水晶杯碰上玻璃转盘撞出了缤纷的声音,和着身边某人的气息,让鸢尾感觉自己身在梦里,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让人想入非非。

席上众人觥筹交错,杯碟都被擦得透亮透亮的,映照在水晶灯下闪得鸢尾眼晕,没受伤的左手不便举箸,只能用勺子将就着吃点东西,不过现在就算她能吃,也没胃口了,身边竖着这么尊大佛,她根本无法清心…无法清心的直接后果就是寡欲…

于是酒过了一巡,鸢尾却一直不敢偏过头去看他,只在那拨弄着勺子,思绪乱飞,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只感觉脑子里就像黄蜂过境一般嗡嗡嗡的一团乱,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橙汁,不料却被眼尖的人看到了,马上呼喝道:“鸢尾啊,差点把你给漏了,罚酒呢罚酒?!服务员,赶紧给这位小姐上酒!”

鸢尾忽然被点名,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到服务员真的拿了一只水晶杯过来给她倒酒了她方才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推拒,“不行,真的不行,我从不喝酒的…”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合适,在座的同学好多都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早已变得滑不溜秋,根本不理会她的话,而她虽然也工作了几年,但毕竟空姐的工作性质比较单纯,不用和太多人打深层次的交道,更没有饭局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推酒。

几下间酒杯就被直接满上了,就差对着她的嘴巴让她喝了…

鸢尾手足无措的对着满满一杯红酒,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下口……而周围的人见她如此生涩的模样就起哄得更厉害,就当她打算豁出去喝了的时候,身边一直很沉默的男人突然开了金口。

“她手受伤了,不方便喝酒,还是算了吧。”

全场一静。

鸢尾僵着身子站在那,大家流连在两人间的暧昧眼光像是要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的感觉,让她还未喝酒,脸上就宛如酒气上头了般通红通红的。

叶罄,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绝非怜香惜玉的人。

也怪不得众人会目光异样,连鸢尾自己的心跳都不可抑止的跳快了好几拍,他怎么知道她受伤的?他一直在观察她吗?想到这里,鸢尾的脸更热了…可没几息后又奉劝自己,别多想… 以前多想得还不够多吗?最后又落下个什么来?人家说不定只是习惯了欧美的绅士风罢了…

如此一想来,鸢尾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眼下的红酒沉沉的红色,在她微晃的手中漾出圈圈涟漪,像是在和她的眼睛深深对视,直接穿刺到她的心底最深处,将她的那些可笑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突感难堪至极的鸢尾猛的擎起酒杯,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仰头就直接灌了半杯入口,泽君都没来得及阻止,等到她站起来想夺过鸢尾手中的酒杯时,另一侧的身影比她快了那么半刻,她也就反应很快的止住了动作,唇角微勾,安然的坐了下来看好戏。

鸢尾是闭着眼睛喝酒的,所以当有大力拉扯她的酒杯时,她还出于惯性死死的把着酒杯不放,睁开眼一看发现叶罄皱着眉看着她,那个企图和她抢杯子的人是他……!!鸢尾一不小心就把酒喂到鼻子里去了…

液体入鼻的那种酸涩冲脑的感觉一下子就激得她呼吸不能,不停得咳嗽,叶罄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道:“把酒擤出来。”边说还轻拍着鸢尾的背。

席中众人见此精神抖擞:O.O 有奸|情!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好意思做如此不文雅的举动?!鸢尾接过纸巾也就垂下头捂着鼻子,静待酒液慢慢回出。

几十秒后,那股子呛得她眼泪都直流的酒液没出来,倒是被她“生吞活咽”下去了。

再抬头看大家时,鸢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的眼光更赤|裸了。叶罄的手还抚着她的背,且席上就他俩站着,自然成了众人的目光聚焦点。

鸢尾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些身子,避开了身后那只既让她流连却又感到尴尬的手。

叶罄表情未变,顺势放下了手,继而接过鸢尾那喝了一半的酒,擎在手中晃了晃,环视了席中众人一圈后说道:“我替她喝,以一罚三,就此抵过。”

好像大家刚才憋着的静默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幕般的,他的话语刚落下,席上就起了一片嘘声,偏偏这嘘声还跟打了鸡血一般,听起来好笑得很!

“那怎么行?!英雄救美啊,起码也得是满了的三杯!”

立刻有人玩笑似的刁难起叶罄来,一人起头,其余的人都跟上,甚至有说三杯还不够的。鸢尾根本来不及心疼叶罄,只懵懵的看着他就着她喝过的杯子,一点也不忌讳的对着喝了…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嘴唇印上了那杯沿浅红的唇印…

那一瞬间,鸢尾耳边嗡嗡作响,那种绵长的、恍若隔世的耳鸣声提醒着她:完了!这次,她又逃不过沦陷了……

曾经有人问过鸢尾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人有可能重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上同一个人吗?鸢尾初初听到这个问题时,还不屑的嘲笑道:“要不要这么煽情?!喜欢就是喜欢,就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哪里会一次又一次的喜欢一个人...”

回答到一半的时候她顿了顿,然后默默改口:“也有可能,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入过你的心,然后他淡出你的眼,等待有朝一日又入了你的眼,然后重新在你的心底里苏醒...这叫你的记忆忘了他,可你的感觉却从未忘掉过他。”

是啊,虽然没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可他成长起来每一个重要的阶段,都有她见证的痕迹...那是她看着从男孩蜕变为男人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忘却?顶多默默掩藏在心底,只要他不来撩拨,她就能骗自己早已忘了...

鸢尾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忘了泽君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忘了酒席是如何结束的,甚至忘了她是怎么回家的…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的脑海里像是在放影片一样的一幕幕的回放着她曾经迷恋着的,年轻的他;还有她曾经深陷着的,暗恋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

 


第三章

星期五下午,每周的兴趣课时间。

音乐楼的侧面的墙壁被罩在一大片翠绿的爬山虎下,郁郁葱葱的枝枝条条攀吸着水泥铸成的破旧墙面,从窗沿上方垂下来,窗户里的和声钻过枝条的缝隙袅袅的向外漾去。

女孩站在阶梯式的台阶侧上方,靠着窗的这一面,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微张着嘴练声,一边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那晃荡晃荡的枝条,细察下,会发现她看的不是那枝条,而是透过枝条在看更远方的什么。

鸢尾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合唱团每周正式练歌前都得“啊~”个半天,她一点都不觉得“啊~”完了她的声音就能好听一点了,所以每到这个时刻,她都很百无聊赖。

“不如我们逃课吧?”身边的学姐很恰时宜的提出来这一刺激人心的提议。

鸢尾的小心脏激动得怦怦乱跳,逃?还是不逃?

最后她下了狠心,还是决定逃课!

不要问她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试试逃课的感觉罢了~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有各种想要尝试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尝试过了总算不负青春。

两人趁音乐老师转身的间隙,偷偷摸摸的从侧边栏杆的缝儿里钻了出去,蹿向了门外,有好几个同学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很惊讶,可鸢尾知道他们不会说,所以沐浴在那样子的眼神下逃出教室,鸢尾感到格外的有成就感! 伛偻着身子摸出音乐楼,还没被老师发现的二人总算忍不住相视大笑了出来,像偷了腥的猫。

由于是逃课,两人哪都不敢去,埋头一直跑,直到躲到了女厕所,她们趴在窗户边上聊天,天南地北的,不知在聊些什么,只开始鸢尾还应得好好的,后面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因为她看到操场上某个人肆意奔跑的身影…

“在看谁呐你?”学姐发现她的目光始终紧紧锁着楼下方,不由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

“没谁。”鸢尾答得快得不自然。

被学姐以了然的眼光斜眼扫了一遍,她不由得脸热,目光却不离操场上大步奔驰着的某人,他在喊,他在笑,他停下来了,双手撑着膝盖在喘气,他又跑起来了… 鸢尾觉得真邪门,他的身上仿佛装了吸铁石一般,见天儿的吸着她的眼光不放。

他是怎么入了她的眼的?

鸢尾印象很深,那天是活动课,原本应该满校园到处跑的女孩们那阵子都莫名奇妙的安静了下来,碰上这课也就羞答答的躲在操场边的草坪上聚堆儿聊天,大家都请假,请假的理由很统一,清一色的——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