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爱的情歌 作者:春十三少

这是一首,不需要爱的情歌…

(本文从第16个章节开始VIP~)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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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

放在桌上的电话忽然振动起来,发出“嗞、嗞”的声音,像是要把桌面给切开似的。
我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连忙拿起电话,冲了出去。
外面很冷,十二月初的小樽,温度只有几度,我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在傍晚的寒风中接起电话。
“为什么不回我电话?”作为一个编辑,他的声音有时间简直阴沉得可怕。
“啊,”我手心微微地冒着冷汗,憋了半天,却只憋出几个字,“嗯…什么事?”
“你说呢?”
“嗯…”我沉默了几秒钟,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我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我知道,截稿日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今天是十二号,我会在二十号之前,把稿子交给你。”
接下来却换成电话那头沉默了。我不知道,在这寂静中,对方在想什么。
就在我鼓起勇气想挂电话的时候,他却忽然平静地说:“我已经把你转给梁见飞了,她会跟你联络的。关于稿子的事…你以后跟她联络。”
在过去那漫长的三十年的生命中,我领悟到一件事:不管是人还是事,不要光看表面,在那光鲜或黯淡的表面之下,也许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景象。
看似柔弱的人其实内心坚强,漂亮的人也许很自卑,凶悍的人可能是一只纸老虎,与世无争的人多半早就获得了胜利…所以,这副平静的口吻之下,掩藏的可能已是狂怒。
“哦…”我开完了小差,连忙应道。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还有两周不到的时间交稿。”他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简洁有力,没有一句废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忐忑,其实说忐忑可能还不够,准确地说,是一种不安,甚至是恐慌!
两周不到的时间,我要交十万字左右的稿,而目前为止…别说动笔,我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在哪里?”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话题。
“…”可我依旧答不上来。
作为一个一炮而红的网络人气作家,我曾被捧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的高度,然后,又迅速摔下来。这当中甚至连一个能让人绊倒的台阶也没有。这就是网络时代,任何风潮,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你可以靠一点小才能和足够的运气成名,但是要怎么保持下去,要想成为畅销书作家,绝对不是有一点小才能就能搪塞过去的。你得有真本事,还要有毅力、有耐心,有足够敏锐的触觉…
而我的问题是,我忽然失去了写作的能力。我写不出来,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这种情况大概也有大半年了。我不知道这算不是是一种病,就好像人突然不能说话了,在医学上被称为“失语症”(或之类的),那么我这种情况也许也是一种疾病,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他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写点什么东西出来,可能就会被这个充斥着拜物和快餐文化的时代淹没了。
“一周后…”我轻声说,“一周后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交…六万字给你——呃,不,给那个新的编辑。”
“…”
有那么一瞬,我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对我何时交稿,交多少,完全没有兴趣。
“真的…”我都快哭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说,“一切都根据你之前要求的,办好了。”
“…嗯。”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
“所以关于交稿,你自己安排,”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打电话来跟你催稿。”
“…”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也许只有十秒,可对我来说好像有一小时那么久。
“丁苓——”他开口道。
“——我要去写东西了,”我打断他,“再见。”
挂了线,我手已经冰凉,脖子也是。我忽然很想抽一支烟,环顾左右,却连一台自动贩售机都找不到,实在叫人沮丧。
我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颓然地转身回到餐馆。这餐馆就在小樽运河旁边,远远地能望见对岸的仓库,挤在一堆玻璃商店和古董店当中,虽然已经有些老旧,但是跟整个城市古朴的风貌比起来,倒也相得益彰。这餐馆的店面不大,店门是在一片玻璃木窗当中,只有小小的一扇,此时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布门帘,每次伸手去拉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沉重。
说是餐馆,但其实楼上还有客房,我就住在这里,每晚的房价只要七千円,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不过房间真是很小…
我有些惶然地回到餐馆,老板是个留着胡渣的男人,我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竟是我的同乡,当下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慨,可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不冷不热的人,既没有对我表现得特别热情,也还不至于冷淡。整个店就只有他和厨师两个人,厨师一直在厨房里,从没出来过,他一个人要负责点菜、下单、上菜、收钱,当然,还有打扫楼上那几间客房。不过好在这类民宿都是等客人退房的时候才会打扫,再加上这间店生意冷清,所以他的工作量也不算太大。
“要喝一杯吗?”
老板很少主动跟我说话,所以忽然听到他这样说,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他却自顾自地用干毛巾擦着玻璃酒杯,就好像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可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整个店里除了我和他就只有三个人。一对台湾来的情侣,和一个看上去像是当地人的老伯伯。
“你有什么…”我坐在他面前的吧台下面,手肘撑在桌面上,抬头看着他。
“梅酒。”他说。
我沉默片刻,点头:“好吧,来一杯。”
他笑了笑,转身消失了。我很少看到他笑,大多数时候他总是面无表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他的脸,都很想看看他把胡渣剔掉后的样子,可惜我一次也没看到过。
老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酒壶,以及两只像茶碗一样的陶杯。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酒壶倒满,然后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我。我拿在手里发现微微有些热,不禁诧异。
“喝吧。”说这话时,他简直像个老头。
他浅浅尝了一口,我却仰头喝完。他愕然地看了看我,又帮我倒了一杯。
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们坐在这冷清的餐馆中,喝着廉价又暖胃的梅酒,闲聊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到这儿来?”老板问。
“我?”我看着他,苦笑道,“因为《情书》啊。”
他看着我,咧着嘴笑了一下:“好像十个人里面有五个都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五个呢?”我不禁问。
“还有五个是上了年纪,跟着旅行团来的,”他耸肩,“他们只关心北菓楼的年轮蛋糕放在旅行箱里带回去会不会被压坏掉。”
“…”
“所以那部电影很受欢迎是吗?”他又问。
我大吃一惊:“你没有看过《情书》?!”
“有什么稀奇,”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不过是一部电影。”
“可有的时候一部电影或者一本书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他看着我,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原来人生这么容易就能改变啊。”
我听到他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抬了抬眉毛:“好吧,我是在胡扯。”
他“哈”了一下,就没有下文。
我又喝完了杯里的酒,他继续给我倒。
“你是做什么的?”他一边倒一边问。
我努了努嘴:“你觉得呢?”
他给自己的空杯子里也倒满酒,然后酌了一口:“你像是那种写旅游专栏的人…也不对,你看上去不像是来工作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自由职业者。”
我张了张嘴:“你太神了。我是个…过气作家。”
他又咧嘴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滑稽,好像在说:原来如此。
“你来做什么?旅行?”
“散散心。”这是我对这次旅行的定义。我的神经长期处在压抑之中,我需要放松一下。
“你写什么小说?”他又问。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才坦白道,“爱情小说。”
他抬了一下眉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到刚才那通电话,我又觉得头疼欲裂。我把脸埋在手掌中,用力搓了几下,才觉得好了一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头:“我不止是个过气作家,还是个江郎才尽的过气作家。截稿日很快就要到了,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轻笑了一下,说:“把酒喝了,这酒很好,喝完睡得很香。睡醒起来又是一天。”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满是胡渣的脸,揣测他的年龄,可是好像没有结论。听他说话的口吻,觉得好像年纪很大了,可是那张脸并不老,所以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又喝了几杯酒,果然立刻就有倦意。此时只有八点多,我却决定跟老板告辞,上楼去睡觉。
“喂,”我临上楼之前,老板忽然说,“我其实没那么神。”
“?”
“我说你是自由职业者,是因为现在不是公众假期,你却可以出来旅行这么久——你定了十个晚上不是吗——所以我想你要么没工作,要么就是自由职业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家里有很多钱可以不工作,而没工作的人一般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么个乡下地方来闲逛…所以,你应该是个自由职业者。”
我被他一连串的“推理”弄得头晕,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个苦笑,然后转身上楼。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下午跳上JR线去附近转了转。北海道的冬天非常冷,尤其是靠海的地方。附近有两个滑雪胜地,此时已是银装素裹地向游人开放,我滑雪的水平很一般,只是能保持平衡不摔倒而已,所以没多大兴趣。但我还是坐缆车去了山顶,站在雪地里,眺望铺满了粉雪的新雪谷。
我忽然有种冲动,想像电影里的渡边博子那样,对着空旷的雪山大喊:“你好吗?我很好!”
就在我张嘴的瞬间,有两个小男孩从旁边抱着滑雪板冲了过来,来不及刹住脚步,狠狠撞了我一下,我没站稳,一个踉跄跌下山坡去…
我坐在餐馆一楼有些老旧的皮沙发上,面前乱哄哄地站着七八个人,有大人有小孩。大家都一脸愧疚,两位父亲一个劲地向我弯腰道歉。我只会一点点日文,所以不太清楚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老板则站在吧台后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终于送走了那些人,我抬起包着纱布的左腿,有点哭笑不得。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放在我面前,上面还有一个“水蒲蛋”。这是上海的俚语,其实就是把蛋放在水或汤里面煮,然后蛋清变成白色的软软的固体,包裹着黄色的蛋黄——我们称之为“水蒲蛋”。
我抬起头,老板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给病人的优待。”
我很想给他一个微笑,但恐怕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被那两个小男孩撞得摔下山坡,不过还好,山顶并不陡峭,我在雪地里滚了几下就停下来,但是很不幸的…脚扭伤了。
古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陋屋偏逢连夜雨?
我鼻子一酸,差点就掉下眼泪。但我还是忍住了,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哭真的太悲惨了,我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我含泪吃完面,老板又端上来一壶梅酒,可是我一点喝酒的心情也没有。
今天外面很冷,假期又还没到,整条运河旁都有点冷清,店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你说你是写爱情小说的?”老板坐在我对面,双手抱胸,看着我。
“嗯…”
“什么样的爱情小说?”
我抿了抿嘴,勉强打起精神来应酬他:“是男人和女人的爱情小说。”
他皱了皱眉头:“爱情小说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吗?”
“也不是啊,”我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还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的啊。”
“…”他张了张嘴,像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这好像是几天来唯一能让我发笑的事情。但很快的,一想到截稿日就在眼前,我的心情就又变得沉重起来。
“你说你写不出故事来?”老板又恢复了平常的那副面孔,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阴郁。
我点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但眼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一些…没有人知道的东西。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他忽然说,“这应该…也能算是个爱情故事吧。”
我被他那种想要倾诉的表情打动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想确定一件事:
“我能先打断一下吗?”
“?”
“你要说的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故事对吗?”
老板讶然失笑:“对,男人和女人…”
“好,”我放心地做了个手势,“那开始吧。”
吧台后面的厨房里有一台老式的CD机,正在放着一首中文歌。在这寒冷的异国他乡,听到这样的歌,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温暖——
艳阳高照在那海边
爱情盛开的世界
远远看著热闹一切
记得那狂烈
窗外是快枯黄的叶
感伤在心中有一些
我了解那些爱过的人
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谢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
却永远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作者有话要说:前言
好吧,这是我第二个难产的故事,第一个是《四月与五月》。而且这两个故事产生的时间都很妙,都是在我写作出现了瓶颈的时候。在《ab日记》和《晴天旅行团》之后,我当时很想改变一下“戏路”,想写一点更严肃、题材更现实的作品,于是在构想了一阵子之后,我就提笔开始写了。可是写着写着,我发现我找不到出路。于是就停了下来。
估计看完我重新编写的第一章,可能很多人会问这次改编是不是今年北海道之行的产物——其实,恰恰相反。如果说《恋恋鲁西永》是我去了鲁西永得到灵感之后才写的,而这次北海道之旅,却是在我决定重写,并且将开篇的地点定在小樽之后,才成行的。并不是去了那个地方才有这个故事,而是先有故事,我才想要去故事里的地方看一看。至于说为什么是小樽,就像我在之前的游记中写过的,很久很久之前,我就从一个朋友拍的照片里见过落满了雪的小樽运河,当时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只要说到雪景,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张照片。但是很遗憾,这次我去了小樽,因为时节的关系,没有看到雪景,不过站在运河旁边,还是很有感觉。
关于改写,我恐怕没有理由可以说。就是单纯的灵感而已。《不需要爱的情歌》这个故事,曾经有一度,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个死掉的故事,然后忽然有一天,它又活过来了——以一种新的形式。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个故事念念不忘,不过我想总是有的吧,这个世界上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我也不清楚,我的改编会不会让原来的那些读者满意,我想也有可能会有人很失望,觉得完全无法接受。但我只能说,我决定要这样改,希望大家能忘记之前的一切,用一种新的角度来看待这个故事。
关于故事本身,我仍旧把它归在“欲望都市”的系列当中,但是这个“欲望”可能更多的不是chiluo的肉欲,而是人内心的一种欲念:“当失去了一些东西的时候,却想得到更多”,这就是我对这个故事的设定。而且我还是会以我的初衷去写,不管国家出版总局是怎么规定的,不管晋江是怎么设定的,也不管作为读者的你们是怎么看的。
最后我想说的是,故事就是故事,它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是怎样生活的,你无法改变它,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春十三少
2013.10.27


一(中)

电台里放着陶喆的老歌,这首歌很适合在这个地上铺满了金黄树叶的季节听。
其实,比起其他季节,蒋谣更喜欢秋天。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情结,喜欢一样东西,很多时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当然,讨厌一样东西,也是如此。
比如,她就很讨厌每个星期一早晨的高架路,尽管交通法规规定说市区内不准鸣笛,但那些急躁的人们总是耐不住性子,让她想好好听完一首歌都不行。在拥挤的车流中缓行了好一阵子,她终于逃下高架路,尽管已经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到公司,但从车库出来后,她还是不慌不忙地去咖啡店买了一杯拿铁来配包里的巧克力饼干。
“我个人觉得新出的太妃榛子口味还不错,建议你下次可以试试。”在服务区等咖啡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她身后说。
蒋谣半侧过身,微微一笑:“但我觉得那太甜了。”
“哦…”男人一脸惋惜地抿了抿嘴,没再接下去。
蒋谣苦笑:“这就是你搭讪的水平吗,秦先生?”
秦锐无趣地耸了耸肩:“其实你的潜台词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就是‘离我远点’,那我何必还要自讨没趣?”
蒋谣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这个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店员一边喊着咖啡的名称一边把纸杯放在服务区的柜台上,秦锐绅士地拿起两个纸杯——当然也包括蒋谣的那杯——两人并排走出了咖啡店。
“新加坡的项目怎么样?”等电梯的时候,蒋谣问。
秦锐动了动嘴唇,意思是糟糕得他都懒得说。
“今天下午三点要开视频会议。”她不禁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我知道,所以两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要是大楼火警响了你别吃惊,只管收拾好东西从消防楼梯走下去就是了。”
她很配合地翻了个白眼:“以后有这种j□j消息你能早点告诉我吗,亏我今天还兴高采烈地穿了双新鞋,鞋跟足有七厘米那么高,要我从二十五楼走消防梯下来简直要了我的命。”
秦锐抬头看着不断跳动着数字的液晶屏幕,耸了耸肩:“那等下中午我先去给你买双平底鞋。”
“谢谢。”说这话时,她颇有点咬牙切齿。
“不客气。”
电梯门打开,他们跟随队伍走进电梯,因为秦锐两只手上都拿着咖啡,所以蒋谣伸出手去按电梯按钮。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年轻男人,撞得她踉跄了几步。
她抬起头正要发作,却发现那年轻人笑嘻嘻地对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蒋谣只得僵硬地微微一笑,算是过去了。
电梯开始上升,蒋谣抬起头看着不断跳动着的液晶屏,一言不发地等待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出电梯的时候,那年轻人又对蒋谣微笑,她没理他,跟着秦锐一起出去了。
秦锐是公司里最忙的人,有时候连总经理找他都要排时间,所以当看到秦的秘书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蒋谣很识趣地默默从他手里接过了咖啡,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她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尽头,拐角的地方,所以办公室里有两扇大的落地窗,她很喜欢这种两面都通透的设计,晴天的时候室内光线非常好。通常意义上,她都不太忙,只有出事的时候,她才会比所有人都忙。所以在这个平淡无事的周一早晨,她有时间坐下来,拿一本杂志,就着咖啡吃饼干。
“噢…”蒋谣才喝了一口,就不由得皱起眉头,因为她意识到,咖啡拿错了,这味道有一股浓郁到发苦的甜味——应该就是秦锐所说的太妃榛子吧。
她拿起手边的电话,想打给秦锐,但转念一想,也许他正焦头烂额,连咖啡是什么味道都没时间分辨,何必多此一举。但话筒刚放回座机上,电话铃就响了,是秦锐打来的。
“咖啡拿错了。”他说。
“我也没办法。”她苦笑。
“拿铁不够甜,我现在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糖分才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那我叫秘书给你送一盒方糖来?”她认真地提议。
“算了,”电话那头的大忙人有点泄气,“我现在就算把糖罐子塞进胃里都高兴不起来。”
蒋谣抿着嘴点点头:“两点五十五分,我等着火警。”
“…”
“哦,”她补充道,“中午别忘了去给我买双平底鞋。”
秦锐愤怒地哼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蒋谣笑着放下听筒。人有的时候真的会,看到别人比较痛苦才会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