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对着试卷恍然大悟,兴奋地扯上我的衣角:“小薇,你真聪明,我怎么想不到在这里添加辅助线呢。”
我有点汗颜:“其实不难的,多想想就好。”
夏悠笑笑:“你别安慰我了。”
我最受不了夏悠这种自怨自艾的口气,低着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小薇,你不怎么喜欢我吧?”夏悠突然开口这样问我。
我抬头笑:“怎么会?”
“是啊,我也不相信呢。”夏悠对我笑,“改天需要跟陵陵好好解释下,不然她总觉得你对我不怀好意…”
我“哦”了声:“你改天也告诉她,我还没有那本事。”
夏悠连忙拉上我的手:“小薇,你别生我的气。”
我把夏悠的手拿开:“你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夏悠还是笑:“那就好…”

我看了眼夏悠,突然被她脸上的笑容恍惚了下。真是奇怪,整天笑容挂在脸上,不累么?

“对了,今早陵陵和严寒的传闻,你听说过吗?”
我后知后觉地问她:“传闻,什么传闻?”
夏悠摇了摇头,低头笑了下:“其实没什么,纯属误会而已,刚刚严寒跟我也解释。”顿了下,又加了句,“谅他也不敢。”
我讪笑:“是不敢,就他那胆子。”
夏悠吃吃地笑开了,过了会,她看着我,“刚刚严寒不是向你借笔记本么,我正好找他有事,我顺便帮你带过去。”
我从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她:“那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想到今天是礼拜六,所以又闭上继续睡,不过奇怪的是怎么睡都不安稳,然后突然惊醒,猛地意识到这周的礼拜要补课。

我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好下楼,夏悠已经在楼下吃早饭,见我下来,冲我招手:“小薇,快点,没几分钟了。”
我从冰箱里拿了几片土司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夏悠的声音又在我背后响起:“爸爸今天送我们去上学,不用挤公车。”
我本要说不用了的时候,右边的手已经被夏悠挽上,然后她对从楼上走下来的夏盛泉抱怨了下:“爸爸快点,我们快要迟到了。”
夏盛泉对夏悠扯扯嘴角,边走边整理领带:“先上车。”

我做夏盛泉的车屈指可数,所以我坐上车就保持了沉默,侧耳听着夏悠向夏盛泉念叨着自己的数学成绩有了突飞猛进。
车上的气氛让我有点不舒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几片土司,我把它放在了包里的保鲜袋里。
“小薇,你都忘记带奶了。”夏悠对我吐吐舌头,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包酸奶递给我,“给你…”
我说:“不用了。”
夏悠:“你早饭还没有吃呢,而我已经吃过了。”
我抬头看着夏悠眼里对我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情,真想叫她一声“姐——”
她虚情,我假意,也算扯平。

不过那时我觉得夏悠虚伪也只是自己阴谋论而已,不过我这样子否定夏悠的人品,自己心里会更舒坦些。如果我在心里跟夏盛泉一样,把夏悠当成一个纯真可爱的姑娘,我一定会难受坏了。
有段时间我觉得我会存在这种心思有点心术不正,就像边疆平常骂我思想不好一样,但是后来长大些,我挺明白当时自己的心态的。
嫉妒而已,不算什么心术不正,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坐在夏盛泉的车来学校,果然要比坐公车快很多。待夏盛泉停下车,我便立马跳下车,不过意外的是夏盛泉叫住了我。
“有事么?”顿了下,我叫了他声,“爸…”
夏盛泉探出头看了我一眼:“零花钱还有没有?”
我笑:“上次您给的还没用完呢。”夏盛泉合上车窗,然后驱车离开。


走进教室,严寒已经坐在了座位上翻阅课外书,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便开始吃早饭。
包里有几片土司和夏悠硬要往我包里塞的一袋酸奶,我看了眼这袋酸奶,没有心思去享用它,不过觉得扔了它又浪费,因为是夏悠的东西,送给严寒我觉得难受,所以我转回身,推了推趴在课桌上睡觉的边疆。
“早饭吃过了没?”
边疆抬起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吃过了。”
“中饭吃过了没?”
边疆摇头。
我把手里的酸奶递给他:“送你了,要不?我喝酸奶过敏。”
边疆看了看我手中的酸奶,又抬头看了看我,然后伸手拿过酸奶,嘴角划开一丝笑,狐疑地问道:“有事找我帮忙吧?”
我摇头,把酸奶搁在他桌上,转回头继续啃我的土司。

“今天怎么了?”严寒将视线从课外书移开,正色问我。
我摇头。
严寒的语气淡淡的,转移话题:“昨天怎么没有过来?”
我说的挺直接的:“夏悠要代替我送给你,我拦都拦不住。”
严寒轻应了声,继续看书。

我打开英语课本,边看书边啃土司,时而还抬抬头注意江陵的位子,想第一时间看到她整容后的模样。
我想,我对江陵,一直有一种虐恋情深般的关系存在。严寒曾说过我,如果不喜欢她这个人,就少关注她,让自己难受做什么。
我当时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大陆人还讨厌陈水扁呢,但是我们就是关注啊,不然怎么能揪住他贪污?”

江陵是在上课快要铃响时走进教室时,我嘴里的的土司还没有完全咽下去,重新看到这个消失一个多月的江陵,心里百感交集。
江陵回来了,从高丽过来了,真的从中上之姿变成了回眸都让人销魂的美人儿。果然说改变女人不只是化妆,还有是整容。
转过身问边疆:“你不是说整容失败了?怎么变得那么国色天香了?”
边疆撑着下巴,看了眼江陵:“整了容还不及某人漂亮,确实够失败的。”
“某人是谁?”
边疆瞥了我一眼,吐出一个外国女人的名字,我猜想是比较红的跨国明星。虽然我不喜欢江陵,但是站在这点还是为她辩解说:“她一个黑眼黑发的,哪家整形机构能把她整成金发碧眼型的,你也太缺德了。”
边疆无视这句话,我也感觉出来他心情有点烦躁,连忙转回来干自己的事情。

这时严寒拉了下我的衣袖,轻声说道:“别刺激边疆了,江陵整容是为了他,惹上这种事,他心里烦着。”
我震惊了,张张嘴想问严寒:江陵不是刚谣传跟你有一腿么,怎么跟边疆扯上了,而且女方还为男方付出了动刀子的代价?
而正当我酝酿好情绪要问严寒一系列问题时,江陵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我抬头看着她秀挺的鼻梁,视线本能地移到她的胸部上。

 

第四章

江陵真的是变漂亮了,距离高一暑假那晚在永和豆浆看见过她,在这时隔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她就像爬回娘胎再次新生过一样,除了身材没什么区别,脸蛋变化倒挺大的。
瞧那眼睛,那鼻子,那唇形,整得就像一个棒子美女。以前老是听人抱怨,世上的美女多半是相似的,而丑女却有各自的悲哀,其实这多半也是整容给害的。

江陵直接走到边疆的位子,我脑袋本能地转移过去看热闹,不料严寒却把我扯回来,轻声警告我别多管闲事。
我对严寒笑笑,拿着一张化学试卷转过身跟边疆的同桌陈晋荣讨论起题目来。
陈晋荣是边疆的同桌,他爸是A中高三段语文组组长,所以他的语文成绩挺不错的,边疆因为语文成绩跟他其他科的成绩比起来稍有逊色,所以老姜特意安排陈晋荣坐在他身边。
陈晋荣长得白白净净的,但是说话却流里流气,一点都没有遗传他爸温厚的性子,边疆作风虽然也吊儿郎当,但是跟陈晋荣比起来,边疆身上体现出来的痞气可以称为——“雅痞”。

江陵是过来叫边疆出去的,我和晋荣对视了一眼,微微扭过头看边疆和江陵的对手戏。

“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江陵面无表情地对边疆开口说道。我侧着脑袋欣赏的江陵的“人工美”,突然觉得现在江陵身上有了一股冷艳的气场。
边疆脸色并不自然,我怀疑他是在纠结要不要跟江陵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教室。
“都快上课了,你别闹了。”边疆发言赶人了。
“边疆你就跟陵子出去下呗,那么别扭干什么。”陈晋荣勾勾边疆的肩膀,笑得猫腻。
我觉得这情况好玩,推波助澜道:“边疆,大伙都看着呢,江陵那么主动,你不能那么娘们啊,如果是男人就跟江陵出去…”
边疆狠狠地剐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教室,江陵抬抬头,跟上了边疆的脚步。

两大主角散场,教室里立马响起一阵久久不散的嘘唏声,而陈晋荣直接趴在桌面捶笑不已。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扭过头跟严寒搭腔说。
不过严寒却不理我了。
我用笔戳戳他的手臂:“严寒,你别不理我啊。”
严寒转脸看着我:“以后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我点头:“不管了。”
严寒不相信,冷哼:“答应得快,忘得也快。”
我:“那你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我明天再答复你,如何?”
严寒不理我,转过脸继续做他自己的事情。

严寒很少生气,但是生气起来却是没完没了,只是因为早上我就做了一件不顺他心的事,便要跟我冷战了一天。
严寒不跟我讲话,我挺难受的,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本想跟边疆说说话,也顺便问问他江陵找他出去说了什么话,但是当看到边疆脸上流露出来的煞气,我望而却步。
结果一整天的下课时间,除了上厕所,我便和陈晋荣玩五子棋。
陈晋荣虽然没有边疆绝顶聪明的脑袋瓜子,也没有严寒缜密的心思,但是他也算灵活,刚开始三局下来,我以三局两胜领先他一步。

“挺不错的啊。”陈晋荣在草稿子唰唰地画好方格子后,对我说道,“今年十一晚会的节目,我们班还没有决定呢,小薇,给我点主意。”
我:“你是我们班的文艺部长,这事由你决定啊。”
陈晋荣一副挺苦恼的样子:“我这不是找人商量么,我们九班是重点班,成绩是领先了,但是每次有什么活动,我们班都挺不争气的。”
“兹事体大啊,我还真没什么主意可以给你。”我说得挺直接的,看了眼闷闷不乐的边疆,悠悠道,“反正已经有人说我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这时,边疆抬眸看了我一眼,对晋荣说:“别问她,她也给不了你什么主意,你不记得去年她出的主意,让严寒上去高歌一曲?”
我笑了两声,凑过脑袋问边疆:“江陵会弹琵琶啊,今年就要江陵上去露两手,她刚整容回来,也好正好上台秀秀,顺便替韩国那美容院做做宣传,说不定还能增加两国情谊呢。”
“夏子薇,你能不能不提江陵啊,你跟她有仇啊。”边疆猛地冒出这句话。

我怔了下:“是啊,我就是跟她有仇,你现在才知道啊。”
边疆可能也觉得刚刚他的口气有些火,别扭地放低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别解释了。”说完,转过身去,身后还传来陈晋荣看好戏的声音。

“今天到底怎么了啊,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小薇啊,五子棋还下不下啊,我格子都画好了,浪费了可惜。”
我扭头:“你自己跟自己玩去吧。”

把两大帅哥都得罪了,午间休息的时候我向前面的茉莉借她书看,茉莉给了我一本《美少女星梦》的少女杂志,我百无聊赖地翻到最后几页看星座。
水瓶座这周星运居然只有两颗心,还给我分析出来说我这周运势不好主要差在犯太岁这块,我看了眼坐在我身旁的严太岁,转头又看了眼后面的边太岁,连忙问茉莉这本神奇的杂志从哪来买来的。
茉莉一向很大方,把这本杂志扔给了我:“别去买了,你这本我已经看了,送你了,浪费这个银子干什么。”
我说:“谢谢,看完了还你。”
茉莉:“真不用了。”
我笑笑,不再和茉莉争论下去,其实茉莉的大方也就在严寒面前表演表演,如果现在严寒不坐在我身旁,她估计对我说的话是:“这杂志我放你这,别给我弄丢了弄脏了啊。”

因为今天是周六补课,少了节自读课,放学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多小时,我收拾好东西的时候,一如既往在门口看见夏悠,她是过来要和严寒一起回家的。
“一起回去。”严寒收拾好东西对我说。
我:“不了,我还要和边疆做值日呢,到时候跟边疆一起回去就好。”我没有撒谎,今天真的是我和边疆值日。
严寒没说什么,拿着背包越过我跟夏悠一起离开了。

我望着他们俩双双离开的身影,心里追悔莫及,夏子薇啊夏子薇,你意气用事什么呢,严寒好不容易给你个台阶下,怎么就那么不识趣呢。


不过今天我也没有跟边疆一道回去,而是和江陵一起回去的。因为江陵的关系,一下课,边疆就不逗留地走去了教室。江陵过来边疆的位子时,他人已经没了。
江陵表情有些受伤,我也有点受伤,因为我要一个人做值日了。

“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了。”江陵说。
我“啊”了声,后知后觉发现江陵是在对我说话。
“不用谢。”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你去做值日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等下跟你一块回家。”
我觉得江陵今天简直莫名其妙,越过她开始做值日。
值日表一直将我跟边疆分配在一组,我申请过想和严寒一组,但是班长不同意,我很郁闷,因为班长就是边疆。

江陵坐在边疆的位子,一边帮他整理了整理课桌,一边跟我说话:“夏子薇,你觉得边疆喜欢我不?”
我心里有无语凝噎的悲哀:“我不知道。”
江陵不死心:“你总知道一点吧?”
我将檫黑板的抹布收拾好,抬头说:“我真不知道。”
江陵冷笑:“你不会感觉下?”
我气恼:“你喜欢的男人,凭什么要我替你感觉啊。”
江陵无语以对,低着看着边疆的数学课本发呆。

江陵和夏悠也是从小玩大的,跟严寒跟夏悠的性质差不多,两人同一个钢琴老师,绘画老师,琵琶老师…感情亲得不得了,比闺蜜还闺蜜,亲姐妹还亲姐妹。

我刚进夏家的时候,有件印象特别深刻,就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公主裙在夏家练琴,然后江陵要我过去帮她倒水喝。
虽然那时我在这夏家不受待见,但是我真没必要把自己放低贱。所以我对江陵的话视而不见,不过她就像跟我杠上一样,硬是让我给她倒水,还笑着对夏悠说:“小悠,你们家新来的女佣真让人讨厌。”
夏悠拉了拉江陵的袖子:“陵陵,她是我爸爸刚认领来的女儿。”
江陵冷笑,警告夏悠说:“你小心点,性子那么单纯,肯定不知道孤儿院过来的小孩心计都重,小心爸爸被抢走。”
夏悠一副害怕的表情,然后拉着江陵上楼:“来,尝尝我爸爸给我从美国带来的巧克力…”

有些记忆,真的是让人讨厌,它们就像黏在毛线衣上的嚼过口香糖,挥之不去。
严寒有一次夸我记忆好,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了我这样一句话:“小薇,你记忆不错,至于三岁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我不假思索地告诉严寒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不堪好笑,我宁愿自己不记得,也不要自己想起三岁之前,现在依稀还残留在我脑里的一些记忆。
我宁愿自己对于夏盛泉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也不要自己去想到在我小时候还没有被拐卖的时候,夏盛泉对我的疼爱并不亚于夏悠。
夏盛泉也疼爱过我啊,什么美国巧克力,我也尝过这滋味啊。

但是真的,我宁愿自己失心失忆失疯,也不要想起夏盛泉在很久的时候也把我当过公主一样对待过。
对比什么的,太让人觉得难受,也让人接受不了。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清楚,能忘的已经忘了,能回忆的也在我呆在养父养母家中时候被我回忆烂了。
被拐卖掉的时候我虽然心智没有发育好,但是不至于心智全无,养父养母对我很好,但是却不让我回来。
而那时,我记住唯一可以让我自己回家的救命稻草就是,当时夏家的门牌号——中山路66号。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省市,也不知道那个城市,但是我也记得我是中山路66号夏家的女儿。
中山路66号,我记了七年里,刚来养父养母家里,我为了怕自己忘记门牌号,专门用铅笔在石灰墙面上刻了这数字。

全国有多少条中山街啊,又有多少个66号。但是那时我真的以为记住了这66号,就记住了回家的路。
在后来,我从整天哭闹慢慢接受我被拐卖了的事实,渐渐接受了我的养父养母。7年过去,我和养父养母从陌生人变成了分离不开的亲人,我又被警察带回来了夏家。
66的门牌号还刻在我以前的床头,但是我已经不想回去,甚至我已经忘了自己叫过夏子薇。因为在那村里,我的名字是胡珊珊。
当了三年的夏子薇,当了7年的胡珊珊,然后又回来当夏子薇,我的人生从来都是处于被动式。

 

第五章

“夏子薇,你怎么那么磨蹭啊,做值日需要那么多时间吗?”江陵等着不耐烦,从边疆的位子上站起来,冲我吼道。
我把抹布甩在讲台上,冷笑:“我说江陵,我有让你等我过么?”
江陵脸色微变,然后重新坐下来看边疆放在抽屉里的课外书。

我很郁闷江陵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回家,边疆有次对江陵做出了评价,说她是一只怎么也赶不走的苍蝇。
那时我还觉得边疆说的是违心话,怎么说呢,边疆也是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一个之前是中上之姿现在是国色天香的美女缠着你,总可以满足下虚荣心吧,怎么还能把对方形容成苍蝇呢?所以那时我还在暗地骂过他虚伪,不过当我看到坐在前方那拖着下巴遐思的江陵,突然有点同情边疆了。
做好值日,我拿起书包走出教室。过了不多久,江陵跟上我的脚步,边走边念叨:“真是的,让我等你那么久。”

我当做听不见,站在公车站牌眺望对面商业街的一排排高楼大厦,心里充满了斗志。上次边疆问我是不是挺想出国的,的确是,我很想出国,或者说,我很想离开夏家。
但是严寒不想出国,他要考A大的法律系。A大虽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但是最闻名的法律系却是在Z大,严寒要留在本市读大学,并不想出省,这点我一直知道,很大的原因是他那常年生病的母亲,还有一个原因,他也无意跟我提起过,因为夏悠要考A市的影视学院。

严寒是一个挺理想化的人,比如他想学法律,本应是报考文科,但是为了培养自己的逻辑能力,他宁愿以考高分进法律系,虽然我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而在另一件事上,他也同样很理想,或者说他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从小到大和夏悠一块长大,即使上大学,也想跟她一块。老实话,这种少男心思我可以理解,不过却不想理解。

“我要打的回去,你跟我一起吧。”江陵等车等得有些不耐烦,又犯娇小姐脾气。
我倚靠在公车站牌的不锈钢圆柱,看了眼江陵,笑着说:“谢谢你好意了,我坐公车就好。”
江陵白了我一眼,我的不识趣估计是她最讨厌我的地方,就像我讨厌她身上的那股娇小姐脾气。
江陵今天是真的有点反常,如果按照平时她的性子,老早就暴走离开,现在居然还能抑住脾气继续跟我等公车。
不过凡事必有因,江陵今天的反常原来是对我有事相求。

我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然后转过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下个星期六是我生日,我想请边疆来我家…”
我:“那你去请啊?”顿了顿,“问我干什么,当我是信鸽还是邮递员?”
江陵眉头一皱:“夏子薇,你别给我装傻。”
我感到特别好笑:“行了,凭什么让我帮你?”
江陵玩弄着她那双漂亮的手指,笑着说:“你不是想回去么,你不是没车票么,夏叔叔给你的零花钱不是少得凑不齐车票的钱吗?”说到这,江陵用那双割出来的双皮眼看着我,“我给你钱,你帮我约边疆。”
我特别讨厌江陵这样的说话口气,尤其是现在,其实她说话的语气一贯如此,只是我个人因素,此时我很排斥她提到夏盛泉不给我零花钱的那神态,也排斥江陵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的确,夏盛泉很少给我零花钱,尤其是对比夏盛泉每个月打在夏悠卡上的那个数字,夏盛泉几乎没给我什么零用钱,所以早上夏盛泉问我零花钱用完没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阵心酸的震惊,我匆匆说了句还有,便转身走进校门,那时眼角的刺痛就像是被千万照明灯光线刺伤一样,传来的那灼热疼意让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