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宋 作者:春溪笛晓
新文案:
随着王雱长大成人、踏入仕途,北宋大佬们的烦恼是这样的——
苏轼:休想坑我!
韩琦:休想坑我!
狄青:休想坑我!
王安石:每天都担心我儿子将来会当奸臣。
范仲淹:每天都担心我学生将来会当奸臣。
司马光:每天都担心我女婿将来会当奸臣。

旧文案:
一觉醒来,王雱发现自己有了个牛逼老爹,喜滋滋准备当纨绔!大宋好,大宋妙,大宋的小娘子娇又俏!
没想到——
王安石:混账东西!还不快去念书!
司马光:混账东西!少来勾搭我女儿!
王小雱特委屈:吃喝玩乐有错吗?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科举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雱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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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玩宋》/春溪笛晓
第一章
“王工,王工,等等啊,等等我!”急切的胖子墩儿墩儿地往前追,追上前方俊秀的青年后殷切地拉着青年的手,热情无比地说,“王工,今晚我请客,你可千万要赏脸。”
被喊住的青年名叫王雱,是省所里最年轻的工程师。他设计天马行空,进入所里之后解决了不少积留已久的重要问题,很得上面喜欢。王雱婉言相拒:“我已经有约了。”
王雱确实有约了,一场相亲。他坐上来接自己的车前往约定地点。王雱的腿在十年前为了救一个险些命丧车轮的小孩没了,现在装的是义肢,不能自己开车。
负责接送他的司机相当健谈,一路上起了不少话题。可惜王雱心不在焉,一个话茬儿都没接上。司机讨了个没趣,只好住了嘴。
到了地方,王雱拿起手杖独自走了进去。一个恬静的女孩坐在约定的座位上,神色平和从容,瞧着像是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窈窕淑女。当然,她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贤良淑德的木头美人,她的气质、她眼底蕴藏着的聪慧与沉静都是同龄人很难媲美的。
没想到相亲对象竟是这样一个女孩子,王雱眼里掠过一丝欣赏。
王雱平日里每天和图纸、工地打交道,有时候扎进深山老林、深河大海里好几个月都不会回家,因此年近而立也没想过谈恋爱的事。
并不是说王雱真那么无欲无求,只是他这样的工作、他这样的情况,没必要非要为了走全所谓的“人生必经之路”而结婚生子。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伴侣不负责。
“你好。”王雱把手杖放到一边,礼貌地向对方问好。他的态度很坦然,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曾经失去一条腿的事实。
王雱从脑海深处调出对方的资料,他这次的相亲对象姓司马,名琰。姓氏和名字都很特别,工作也很不错,是省第一医院的医生,中西医都学得很不错。司马琰和他一样把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奉献了一大半在专业上,时间表紧凑到每天只单独抽出几分钟来处理私人事务。
“你好。”司马琰的声音很软和,和她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她等王雱坐下,居然毫不避讳地问,“你的腿截肢多少年了?”
“十年了。”王雱也不在意,他笑着说,“怎么,想问问我是不是还有幻肢感觉?”
所谓的幻肢感觉是截肢者失去部分肢体之后,会感觉自己的这部分肢体依然存在,百分之五十的截肢者术后都会患有“幻肢痛”。
王雱也有过这种痛苦的经历,不过他是个乐观而理智的人,总能有意识地去克服和抵抗。十年过去,他虽然还是有很多事不能做,但也不会再被幻肢痛苦困扰。
司马琰听王雱直白地把话说出来,脸有些发烫。第一次见面、开口第一句话居然就问别人这种带有冒犯性质的问题,实在太不应该了。
司马琰想道歉,对上王雱温和的眼睛之后却把话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很好很强悍的心理素质。
司马琰下意识地作出评估。
聊开之后,王雱和司马琰都觉得彼此很投缘,可以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他们都是被家里安排出来相亲的,没有这一趟也有下一趟,回去的路上索性商量好对家里说看对了眼。
王雱回到家,打开家门一看,他母亲在陪弟弟做作业,脸上带着满含慈爱的笑容。弟弟今年九岁,是他伤了腿以后生下的。
在他截肢之前他一直是母亲的骄傲,是母亲向别人炫耀的资本。他出意外之后这份骄傲大概少了些滋味,所以母亲再次怀孕生下第二个儿子。
万幸的是,父母对他有过的所有严苛要求都没有转移到弟弟身上。
王雱关门,把寒风档在门外。弟弟听到动静昂起头来看他,高高兴兴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王雱走过去揉揉弟弟脑袋,说:“回来了。”
母亲开口问:“怎么样?人家看上你了吗?”
王雱好脾气地笑笑,应了句:“应该看上了,约好下次再见。”
“难得人家学历高,工作好,还懂医术,平时也好照顾你。”母亲絮絮叨叨,“你可要抓紧些,早点把人给拿下。难得有个不嫌弃你这腿的,一定要好好把握。”
弟弟悄悄抓王雱的手,用力地握紧。王雱笑容不改,把母亲的话都应了下来,回房间补画图纸去了。
再怎么样,生活还是得过下去。她是他的母亲,哪怕说的话有点儿扎人,他还是得听着。难道他还能反驳说人家不好、人家其实挺嫌弃自己这个残废不成?
别说人家确实好、确实没嫌弃,就是人家真嫌弃了,王雱也不会说一个女孩子的不是。
王雱摊开一张白纸,扫空了所有思绪,一心扑在新型水利建筑的设计上。
又一个周末,王雱和司马琰都被赶出家门,要他们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王雱与司马琰约了见面,无奈地相视苦笑。他们都觉得现在这种生活挺好,忙碌而充实,根本塞不下“结婚生死”这个重大议程。
见都见了,王雱不会没风度地和司马琰干瞪眼。他邀请:“今天皇陵开放,听说那里有苏东坡抄录的《圣散子方》原稿,我觉得你应该有兴趣。”
司马琰一听,果然来了兴致:“那我去开车。”
所谓的《圣散子方》,相传是北宋元丰年间流传出来的药方。
当时有个叫巢元修的人在寒疫爆发时拿出药汤救治了不少病人,苏东坡和他相熟,看到这药汤能救人后立刻追着巢元修问药方。巢元修表示这是祖传药方,不能外传,告诉他也可以,不过他得发誓不再传给别人。
苏东坡发完誓拿到药方,转头却传了出去,还建立了一个叫安善坊的古代“公立医院”。
苏东坡推广《圣散子方》很成功,这个药方很快变得广为人知。可惜知道的人不一定能用对,到了南宋时期京城爆发热疫,一群苏东坡迷弟表示苏东坡大大说这个好用、大力推荐,都积极主动地张罗着给患热疫的人服用这圣散子。
用治疗寒疾的方子治疗热疾会是什么结果?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
这就比如着火了,你想灭火,捧起火油嗤啦一声泼过去。这火能灭吗?肯定是不能的。
不仅不能灭,还愈烧愈烈,噼里啪啦火势燎原。
完球了!
王雱也是偶然看到过,才对《圣散子方》有点印象。哪怕这方子曾经因为被人用错了地方而闹出无数人命,它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方子。王雱上了司马琰的车,两个人一起前往皇陵。
周末皇陵这边本应该热闹得很,这天看起来却静谧得很,王雱两人离开停车场时竟没有看见几个人影,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像要下雨。
司马琰才刚折返把车上的备用伞拿下车,豆大的雨点已经啪啦啪啦地往下掉,重重地敲击着石板砌成的结实路面。
司马琰忙跑到王雱身边打开伞。王雱个儿高,伸手接过司马琰手里的伞,让伞身微微地往司马琰身上倾斜,挡住到处乱溅的雨花儿。
司马琰的目光悄然落到王雱身上。王雱这个人永远很平和,哪怕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也丝毫不显狼狈。可她有种难言的直觉,她觉得王雱平和的表象下藏着一颗不如表面般温文的心。
他有一双令人挪不开眼的眼睛。
雨势太大,两个人也没来得及看前面是什么地方,急急地走进前方一处屋檐下躲雨。王雱脚刚迈进屋檐,忽然感觉脚下不对,低头看去,他的落脚处竟变成一个诡谲莫辨的漩涡。
那漩涡散发着莹莹绿光,直直地将王雱整个人吸了进去。
弥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瞬间,王雱抬眼朝司马琰的方向望去,只见司马琰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另一个漩涡吞噬。
风停了。
雨停了。
两个童子从天而降,在地上摸来找去,终于如释重负地在角落里找到两颗圆溜溜的绿珠子。
还好还好,没有真弄丢!
年长些的童子骂年幼的童子:“叫你别跑去和龙太子打架,真要把这俩胎珠弄丢了有你好受的!人家那边正等着生产呢,要是生出傻子你叫人家怎么办?”
两个童子边说着话边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天气转晴,碧空上的阴云已被风吹散,露出澄澈如水的碧蓝天穹。
王雱家中,他的母亲正在收拾着刚在因为下雨收了回来的衣服。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空了不少的衣架子,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疼。
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
公元1044年,庆历四年春,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孩呱呱坠地,发出了来到这个陌生时代后的第一声哭叫。
作者有话要说:
注:圣散子方相关故事源于文献《宋代疫情与圣散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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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开更!!!
这篇是男主言情哦,主角是王安石的儿砸=w=
日更保证,欢迎入坑!!!
前三章留言都发足足十九点的大红包!!(喂
谢谢耀眼如斯、墨竹、超甜的小老虎、扬一早早扔的地雷哦么么哒(づ ̄ 3 ̄)づ

第二章(修错)

《玩宋》/春溪笛晓
第二章
庆历六年冬,开封早早飘了初雪。一辆牛车辘辘地跨过护城河,驶向南熏门。守城的卫兵身穿甲衣挺立在雪中,哪怕风雪积在肩膀也不曾抬手去扫。负责核检的卫兵有条不紊地查看着进城者的“身份证”,一个一个地给他们做安检。
牛车之中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一身文气的文士,一个是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最后一个,是个年方三四岁的男孩。他头发没有像一般小孩一样剃得剩下一小撮,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看着乖巧得很。
这一家人是从扬州任满回来的,文士名叫王安石,这三年都在扬州任签书淮南判官,干的活儿大概就是扬州市政府办公厅秘书,对于刚刚考上国家公务员的官场新人来说很不错的职位了。可惜的是王安石和领导韩琦不太对付,这三年干得很不得劲。
这三四岁的小童自然是王雱。王雱混混沌沌地长到能开口说话,从零开始学习大宋官话。他随着王安石在扬州长大,年纪又小,身边没什么参照物,只能摸索着学习,免得一不小心表现得太超前被人当妖怪烧了。
王雱的小心谨慎一度让母亲吴氏担心不已,觉得自己生了个傻儿子,说话比别人慢、比别人少,走路也比别人慢,不爱哭也不爱闹,每天就自己坐着发呆(王雱偶尔偷偷摊开书认字,看起来就像发呆)。
别人生了傻儿子,那肯定是哭天抢地、以泪洗脸,吴氏偏不。吴氏因着王雱的“发育迟缓”忧心了一段时间,便想开了,可着劲疼王雱,把他当眼珠子爱护!
吴氏性格爽利又泼辣,护起犊子来连王安石都敢挠,王雱在她的翼护下活得快快活活,没人能欺负到他头上去。
王雱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他从小聪明,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因此要求格外高、管束格外严格。他所有的时间都必须花在学习上,但凡考试丢了一分就得挨上一星期的骂。
王雱享受过吴氏全方位的爱护之后,聪明地怎么当个幸福的“傻子”,王安石要给他开蒙,他乖乖跟着学,不过学了十分他只表现出一分。聪明才智什么的,够用就好,表现那么突出干嘛?
反正王雱在知道自己老爹叫王安石之后,他就打定主意好好享受人生。王安石是谁?未来大佬啊!他不是学历史的,对王安石不太了解,只知道一件事:他爹以后是要当宰相的!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他以后可以当全大宋最牛逼的二代,老爹是朝廷第一大佬的那种。既然未来无忧,王雱前世一心扑在专业上的冲劲全没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比起在这个大宋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王雱更倾向于吃喝玩乐享受生活。
这回跟着他爹进京,王雱还有一件事想弄清楚:司马琰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来到了这边?如果是的话,司马琰投生在哪里?
想到古代社会对女人的不友好,王雱免不了替司马琰惋惜。要是生在大户人家还好,生在穷人家可就惨了,什么条件都差。
不过司马这个姓氏让王雱想到一个人:司马光。
司马光,他老爹的未来政敌,死磕到底的那种。他们的主张完全相反,脾气却一样拧,一个被人称为拗相公,一个被苏东坡大大骂成司马牛,瞧瞧,一看就是不可调和的死敌!
好在这个时期司马光和他爹应该还没有成为敌人。王雱不知道这个时代有多少姓司马的,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司马光在不在京城,不过来都来了,总得去找找看碰碰运气。万一找到了呢?
王雱眼珠子溜溜转。
牛车在城门停下,王雱迈着小短腿跳下车,跟着吴氏接受检查。王雱这个年纪的小孩,只要收拾得齐整一些都玉雪可爱,王雱也不例外。王雱踩着雪跟在吴氏身边排队,前后的人免不了要和王安石夸上几句:“令郎长得可真俊。”
王安石也才二十六岁,早早得了儿子哪有不稀罕的?他假意谦虚:“三四岁的小孩,哪里看得出俊不俊?”
王安石虽有些不修边幅,身材却俊拔如松,英挺过人。他的脸瞧着黑了些,但五官端端正正,自带几分清直之相,任谁看了都会夸他一本人才。
前前后后的人绕着王雱说了一会话,终于轮到他们进城。吴氏接受完检查,本该轮到王安石了,王雱却跳上前,举起双手一副“你检查吧我保证什么危险的东西都没带”的正经样儿。
负责检查的卫兵都被他逗笑了。小娃儿确实也该检查,以前就有过把东西藏在小孩身上试图蒙混过关带进城的家伙。卫兵把王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表示完全没问题,态度极好地让王雱赶紧回他娘旁边去。
王安石接受完检查,带着妻儿去找住的地方。
作为进京等待新职务的官员,他们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租到官府出资建成的“公租房”。大部分公租房位于国子监附近,带上身份文书去租住非常方便,完全可以拎包住入。
王安石一家三口看完房子,去做好租住登记。按租金分,房子有三等。王安石刚入仕几年,母亲是父亲的续弦,父亲则早些年就不在了,家中给不了多少支持,囊中羞涩、官职又不算特别高,只好挑那最差一等的房子。
这房子特别小,没院子,只用箱笼隔出一间房,和后世出租的单间差不多。王雱一路上只偶尔能靠着嘴甜脸可爱讨点水擦脸洗澡,早觉得自己身上臭臭的,一搁下行李便央着王安石:“去洗澡!”
王安石是最不爱去洗澡的,尤其是这大冷的天,脱了衣服多冷。他硬梆梆地说:“不去,别胡闹。”
王雱见王安石一脸拒绝,改弦更张找上吴氏,不要脸地撒娇卖萌摇她胳膊:“娘,去洗澡。”
吴氏什么都好,就是无条件宠溺儿子。她拉着王安石说:“也不差这几个钱,就带他去吧!雱儿他最爱干净,身上脏他晚上睡不舒坦。”
“对!”王雱直点头,“还会长虱子!”
说起虱子,那真是王雱的噩梦。他前两年和王安石他们睡一块,虽则没完全想起前世的事儿,却也比别家小孩早熟许多。有天早上他睁开眼,猛地看到只吃得鼓鼓囊囊的虱子在枕头上爬啊爬,马上要爬到他这边来了!
哇,虱子!王雱小时候虽然天天被逼着学习,可生活条件从来没差过,他就没见过虱子!
虱子的源头,是他爹。
他爹最不爱洗澡。有一回他娘看他爹脸色黑黑的,很不好看,怕他爹熬夜看书熬出病来,就暗暗叫来邻居大夫给他爹看了看。邻居大夫看过之后,摇头说:“没病,脸色黑是因为没洗脸,污垢积太多了。”
王雱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条件差,不能天天洗澡,王雱也忍了,可他爹连脸都不洗,他能说什么?王雱是不能忍的,从能走路、长牙齿开始,就坚持每天早上起来刷牙洗脸,还一脸凶狠地拉上他爹一起——当然,他爹会听是因为他凶狠得够凶还是凶狠得太萌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哪天他爹不洗脸,他就啪叽一声,一大早把浸了冷水的毛巾往他爹脸上盖去,硬生生把他爹冷醒。
这会儿王安石见妻儿主意已决,还想再挣扎一下:“那你们去吧,我在家看看书就好。”
“不行,”王雱坚决不同意,小脸严肃得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去女澡堂。”
王安石无奈,只能带上钱携妻女儿出门。汴京繁华得很,澡堂子也不少,王安石一家三口带着换洗衣物出门,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处门口挂着壶的店家。
这就是宋朝的“洗浴中心”标志了,王雱抱着自己那套小衣服跑进去,先问了价钱。汴京是首都,首都物价高,他们在扬州时三五文可以洗一次,这儿要十文钱,不过店家说会给配胰子,也就是肥皂的原型,擦身洗头都能用。
王雱见王安石听到价格后想走,赶紧和店家砍起价来,什么我看另一家比较便宜,什么一家三口都来洗能不能便宜点。王雱人还没有前头的柜子高,只能踮起脚趴在那儿和店家商量:“打个五折六折什么的呗!”
店家奇了:“什么叫五折六折?”
“就是折个价,”王雱眼睛亮亮的,可萌了。他卖力地给店家举例子,“比如十文钱的五折就是五文!”
“哟,这么小就会算数了,这说法也挺新鲜。”店家说,“那你给我算算,一家三口算你们五折是多少钱?”
“算出来你给我们打五折吗?”王雱锲而不舍地砍价。
“行啊,你算。”店家年纪和王安石差不多,家中也有这年纪的儿子,因而对机灵可爱的王雱很是喜欢。
“十五文!”王雱直接报数。他报完就转身催促王安石,“爹,给钱给钱!”
店家更觉稀奇了,这小孩全程是自己问的价,此前应该是不知道价钱的。这么小的娃娃,算起数来居然这么快!店家接过王安石递来的十五文钱,朝王安石夸道:“令郎可真是聪明伶俐。”
王安石原本舍不得花钱来洗澡,听店家夸了王雱后才心情舒畅起来。不过,他是不会表露出来滴~当爹的人要沉稳,沉稳!他家这小子,没人夸就够皮了,有人夸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于是王安石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他啊,顽劣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王小雱:我爹是大佬,虽然不洗澡!
王安石:我这儿子啊,除了学东西快了点,长得俊了点,做事机灵了点,根本没哪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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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名字雱念pang,女主的名字琰念yan,具体哪个音调自己喜欢就好,反正我也念不对(不)
更新啦!上章红包已发!么么大家!

第三章

《玩宋》/春溪笛晓
第三章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小心跳蚤蹦蹦跳跳~哦哦哦~我爹爹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的爹爹干净了~~”大澡堂分了男女,男澡堂这边飘着王雱嫩生生的嗓儿。
不少人听这歌儿,都忍不住转头往他们父子俩的方向瞧上几眼。见王雱迈着小胳膊小腿卖力地给他爹搓澡,口里还把歌儿翻来覆去地唱,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别看这歌儿都是大白话,听起来还真是朗朗上口,回去教给自己孩子也不错。就是词儿得改改,什么“我爹爹想逃跑”“我的爹爹干净了”,要是自家臭小子唱出来,他们非打死不可。
王安石对自家儿子骂也不是,揍也不行,只能绷着脸皮由着王雱给他搓背。这大概就是成亲带来的改变吧,以前他有这时间绝对会选择多看几本书,可是儿子学会说话之后他不知不觉会把时间花在和儿子相处上。
别看王安石总一副“我儿子也就一般般啦”的样儿,在他心里是觉得他这儿子是天底下最聪明可爱的小孩。哪怕现在王雱胡乱哼着乱七八糟的歌儿引得众人侧目,王安石也不觉得生气,反正他才刚来京城,也没几个认得的人,不带怕的!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王安石才刚这样想着,便听有人开口喊:“这不是介甫吗?”
王安石,字介甫。王安石绷着的脸皮瞅了瞅,斜眼瞧了瞧在自己背后蹦跶的儿子,意思是“不要唱了”。
王雱还是很给自己老爹面子的,不给他搓背了,他绕到王安石面前踮起脚用湿巾子往那有点发黑迹象的脸可着劲擦了擦,咦,擦不黑白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