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外头李嬷嬷低声怒喝:“哪里来的野蹄子,深更半夜乱闯什么?”
紧接着就有一个小丫鬟不管不顾大喊:“侧福晋,奴才是宋格格房里兰儿,格格突然病了,肚子疼的直在床上打滚。院子里嬷嬷们都说,如今是您管着家,求您快去看看,给宋格格请个大夫来吧!”
菊花跟在李嬷嬷身后听了,皱皱眉头,只觉得兰儿这话里有刺,跟着低声劝着,和李嬷嬷一块儿往外推兰儿,“好了,这半夜的,上哪儿请大夫。去熬碗姜汤给宋格格喝。耽误格格病情,你担待的起吗?”
哪知,兰儿不敢抵抗,偏偏绕着院子转,死活不走了,一面跟李嬷嬷、菊花转圈圈,一面嚷嚷:“侧福晋,您行行好。如今是您管着家,要是往常,奴才就是打死,也不敢来打扰您和小主子们休息。您就看在宋格格这些年来,伺候爷的份上,叫人请个大夫吧?眼看我们格格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一番折腾,院子里早就闹成一团。内院中,男子不得入内。几个婆子、丫鬟,愣是拉不住一个兰儿。直闹得鸡飞狗跳,四四皱眉,坐起来,就要穿衣出去。
李氏恨得牙痒痒,有心骂宋氏几句,当着四四的面,不敢放肆,只得咬牙忍气。
哪知道,四四刚披上大褂,外头一个老妇人低声说了句:“深更半夜,这是做什么呢?”众人稍微安静一刻,老妇人压低嗓子,融融细语几句,兰儿便不再闹腾,对着李嬷嬷赔了不是。细碎脚步声越走越远,听得出,是兰儿跟着老妇人走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四四也没了心情再继续刚才的事。隔着门叫来李嬷嬷,“刚才谁来了?”
李嬷嬷低头回话,“回爷的话,是福晋身边陈嬷嬷来了。说是福晋已经去宋格格院子里,并且派人去请大夫了。打扰了爷休息,奴才们该死。”
四四点头,回头看看李氏,“你歇着吧,我也去看看。”
等到了格格们住的西小院里,福晋已经离开。大夫还没到,宋格格的病,却是好多了,初秋日子,抱着汤婆子静静躺在床上歇着。兰儿听见贝勒爷来了,急忙打帘子请进来。宋氏听见人进来,赶紧坐起,嘴里说着:“不过是点儿小病,叫爷担心了。”
四四顺着床头凳子坐下,问:“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疼?”
宋格格低头,满脸通红,很是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身上来了,这回也不知怎么了,疼的厉害。刚才那会儿,直在床上打滚。吓坏丫鬟,这才跑去叫人。好在,福晋来看过,帮我止了痛。这会儿好多了。打扰了爷休息,真是罪过。”
四四点头,“原来。那你好好歇着吧。”站起来,嘱咐兰儿一声,依旧带着小高子走了。
宋氏望着四四离开,听着院子里,武氏与两个小格格恭送着出门。直到院门关严,这才幽幽叹口气,伸手摸摸小腹。“吱——”,又开始疼了。
兰儿赶紧跑过来,握着宋格格的手,“格格,您再等等,大夫就来了。是陈嬷嬷亲自派人去请的。您再等等。”
“陈嬷嬷?她回来了?”
兰儿点头,“嗯,昨天刚回来。福晋刚才说,您这是失血过多,痉挛了。一回两回不要紧,次数多了,怕是往后就再难怀上了。要不,趁着这回,请大夫好好看看?”
“福晋说的?”宋氏往门外看看,想起刚才福晋带着人来,握着自己的手,好生安抚,再想想自从大阿哥之后,福晋也没再生过。她能对自己身体病痛如此清楚,只怕,福晋自己,也是如此吧?同病相怜,不由叹气,“真是难为她了。”
第二天一早,宋氏觉得身体好些了,穿上厚厚一层夹裤,带着兰儿到正房请安。进门行礼,就看见一领上好的白狐大氅,放在福晋右手边椅子上。暗暗琢磨,这可是要送人的?
四八福晋叫宋格格起来,笑着问:“昨夜可是吓坏我了。今个儿怎么样?好些了吗?他们把方子递过来,我看了,里头还有丹参、生地,正好,我屋里好些呢,白放着发霉了。待会儿你拿回去,好好熬着。”
宋格格急忙摆手,“福晋的东西,奴才哪里敢要。福晋留着用吧。”
八姐拉过宋格格的手,“你怎么就不敢用了,我偏要你用。别人想用,还不配呢。”说着,指指座上白狐大氅,“我问过大夫,说你体寒,平日里,要多保暖。这个大氅,是我小时候,娘家阿玛猎的两只白狐皮做的。最是保暖,就是样式不怎么时兴了。你先拿回去穿着。等得了好的,再给你吧。”
宋格格哪里肯要,八姐一摆手,“给你的就拿着。算起来,咱们姐妹里头,你最早伺候爷,又最明白事理。我多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宋格格听了,福身谢了。八姐受她一礼,笑呵呵叫起,指指身边椅子,“坐吧。”
宋格格刚坐下,外头小丫鬟喊:“钮格格、耿格格来了,武格格来了。”
打起帘子,依次进来三名女子,排成一排,对着八姐行礼。宋氏资历比她们老,见她们进来,只是笑笑,并未起身相迎。
八姐笑着端着茶盅,打量三人一眼。论姿色,武氏最为出众,气质也属上乘。举手投足间,一股子的清丽脱俗。怪不得,生前老四护着,死后还能得个妃位诰封。只可惜,命中无子,福气太薄。至于未来的圣母皇太后钮钴禄氏、皇贵妃耿氏,如今年纪不过十三,黄毛丫头,想必老四也不会感兴趣。她们倒是可以先看着。
瞅着她们三个,八姐畅想一下,将来老四后院,你争我抢,鸡飞狗跳,不知老四脸上,可该是个什么颜色?呵呵,想想就好笑。
三位格格行了礼,谢了座,不敢坐全了,全都挨着椅子边,小心搭上半个屁股,一个个老老实实等着福晋训话。这几个人估摸着,前些日子,李侧福晋那边张狂的厉害,好容易今天福晋起身了,心里头,一定有火要发。可得老实着,别不长眼,成了出气筒。
倒是宋氏,看一眼福晋,望望福晋左手边椅子,空空的,心里叹气,这个李侧福晋,也太过分了。
八姐心知这几个“老实人”就等着看戏。也不开口,安静坐着喝茶,心中暗乐:别说爷瞧了那么多宫斗戏,就是当年自家院子里,福晋跟格格们那些明争暗斗,爷也曾经亲身参与,还跟爷耍心眼儿,小样儿。
过了半日,外头小丫鬟说,李侧福晋身边丫鬟荷花来了。八姐放下茶盅,点头,“什么事,叫她进来吧。”
荷花低眉顺眼进来,对着福晋磕头,嘴里说着,什么昨夜二阿哥受了惊吓,今天一早就发烧。侧福晋忙着照顾二阿哥,就不过来了。
“哦?弘昀病了?可怜见的,那么小的孩子。”八姐一面说,一面拿起帕子沾沾眼角,叫起荷花,“好孩子,你的话我听见了。回去告诉李氏姐姐,叫她好好照顾二阿哥。真是的,三阿哥、大格格还在那边院子里呢。这要是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顿在这里,看荷花一眼,心中赞叹,这女子的容貌,丝毫不输武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清穿文一大特点:是个人都想爬俺家四大爷的床,无论男女、不分贵贱
八四福晋:呸,别把爷算进内
四大爷:就是,是俺想爬八八的床
呃,好吧,八八除外
这文我尽量日更,大家看着嫌不够,就先去看看俺滴老文。顺治那个其实写的很不错啦


借力打力

  第四章借力打力
八姐心里感慨老四府上丫鬟长的好,嘴上依旧担忧,“如今府里,就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几个孩子,可是得小心。荷花,你先回去,就说我的话,叫李氏好生照顾二阿哥。大格格、三阿哥先送到正房来,等二阿哥病好了,再做安排。另外,到底二阿哥身体重要,家务事,李氏也用操心了。叫她把账本什么的,都还回来。一心照顾二阿哥,才是正理。你先回去叫李氏办吧。陈嬷嬷一会儿就把大格格、三阿哥住的屋子收拾好。我在这儿等着他们。上午,九福晋、十福晋都来了,别耽误太长时间。免得叫人笑话咱们府里的,不懂事。去吧。”
荷花一听,心里害怕,福晋您连个人都不派,就这么让我去说,侧福晋她能依才怪。到时候,你们主子打嘴仗,还不是连累我们这些跑腿传话的挨打?
陈嬷嬷站在福晋身后听着,心中解气,福晋这招好,既显得正室贤惠,又能打压下侧福晋气焰。还别说,一口一个李氏,就算当面这么叫,她也得生受着,既出了气,又不算失礼,听着真真是舒服。这么想着,急忙笑着出来答应:“福晋放心,奴才这就去收拾屋子,定叫两位小主子住着舒服。”
八姐微微一笑,“去吧。跟荷花一同出去,顺便叫她看看给两位小主子准备的东西,回去,好跟侧福晋说道。”
陈嬷嬷高高兴兴答应下来,带着小丫鬟,拽着荷花到厢房里说话。宋氏扭头看看福晋,张张嘴,最后还是笑笑,“福晋这里若是无事,我们先回去吧?”
八姐笑着点头,“你身子不舒服,回去歇着吧。钮格格、耿格格也回去吧。你们还小,女红上,要多下点儿功夫。今天是来不及了,等明天,我进宫去求德妃娘娘,请两个嬷嬷,专门教导你们。”
能请宫里嬷嬷教导,针线上不说,将来跟嬷嬷混熟了,也是一线人脉。钮格格、耿格格听了,急忙行礼谢福晋。二人一同扶着宋格格回去。
留下武格格站在地上,赔笑问福晋:“不知福晋留下妾身,有什么吩咐?”
八姐伸手握住武氏小手,“怪不得爷常去你那儿,瞧瞧,这冰雪聪明的,叫人想不喜欢都难。”
武氏低头淡笑:今日福晋发什么神经?
八姐看武氏脸皮薄,经不得逗弄,笑着松开手,“也没什么。今天不是请两位贝勒福晋嘛。你也听见了,李侧福晋忙,我就想着,咱们姐妹里头,就数你最世事明达、通透知礼。想让你跟着我,陪两位福晋说说话,你看,可好啊?”
武氏性子淡薄,平日里,装的跟个谪仙一般的人物。那些贵妇们小聚,她心里头并不想去。当然,以她的身份,也去不了。刚想推脱,就听福晋笑说:“你若不想,我也不勉强。可别到时候,又说我欺负你,回去哭鼻子啊!”
武氏一听,心知此事若再推脱,就闹僵了。急忙赔笑,“福晋说哪里话。刚才妾身在想,等会见两位福晋,穿什么衣服合适呢?”
八姐见她答应下来,笑着点头,“是啦,你先回去装扮装扮,一会儿,两位福晋可就来了。”
不一会儿,九福晋栋鄂氏、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便带着丫鬟们,在四贝勒府前下车。“四八”福晋亲自迎出来,接到小花园里,摆下西山来的大红枣、大鸭梨,自家园子里结的红石榴,备下果酒、点心,请二位弟妹品茶赏菊花。
武氏跟在一旁,小心奉承。因为是四贝勒爱妾,四福晋又很是抬举,九福晋、十福晋对武氏,面上还都算客气。
八姐见状松口气,多亏有武氏在一旁挡着。要不然,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一帮娘们儿们赏花,掉价不说,万一穿帮,可如何是好?
等到日近正午,吩咐武氏到厨房去看看饭菜如何。桌子上,只剩下妯娌三人,九福晋四下看看,见下人们站的远,便小声对八姐说:“四嫂真是贤惠,武氏那么个狐媚子,您都对她和气的很。”
十福晋听了,甚为赞同,“四嫂心真宽,收拾地屋里人也顺从。你看武格格对四嫂,恭敬地很。哪像我家那几个,见了我,浑身都不得劲。好似是我抢了她们男人似的!”
说到这里,九福晋心中更苦。十福晋再不得丈夫宠爱,老十至少会看在蒙古份上,给她几分薄面。哪像自己,唉!
八姐看这俩人掩不住的伤感,大概也能猜到二人心中所想。上辈子跟九弟、十弟喝酒闲暇之余,二人常常说什么自家福晋如何不称心意。以前还想着,是两个弟妹不贤善妒,如今看来,两个弟弟整日拈花惹草,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啊呸,怎么骂起自家弟弟来了?
八姐不禁懊恼,怎么成了四嫂,想法就开始朝四嫂看齐?
九福晋看四嫂皱眉,以为是自己说话不对,引起嫂嫂伤心事,急忙改口,“听说,嫂子家里新来一个厨子,做出的江南菜,特好吃。等会儿,我可要好好尝尝。”
十福晋瞅见九福晋眼色,急忙跟着凑趣,“可不是,四嫂,你可不能舍不得啊!”
八姐摆手,“这大好秋日,本就是叫你们来疏散疏散的。哪里会几个菜都舍不得?尽管吃,放开了吃。吃不完兜着走!”
不一会儿,武格格带着人,捧着食盒进花园,亲自洗手奉膳。菜上完了,正要敛衽告退,八姐笑着拦住,“你也忙了半日了,就坐在我对面,打横陪我们吧。”
武氏急忙推却,“奴才不敢,福晋面前,哪有妾身坐的地方?”
九福晋看一眼四福晋,皱皱眉没说话。八姐只当没看见,款款说来,“不是说有地方没地方,这是赏你做事用心。莫说是你,就是侧福晋身边的菊花、荷花,做的好了,在我跟前,也有面子。”
十福晋捏起帕子掩着嘴笑,四嫂没了儿子,说话也尖刻起来。武氏就是身份再低,总也算得上后院半个主子。拿一个侧室身边丫鬟跟她比,这是抬举她呢?还是糟蹋她呢?
武氏听了,心中气愤,脸上不敢带出来,只得告罪,半个胯挨着椅子,小心翼翼陪三位福晋吃饭。
吃过饭,两位福晋又说了会儿话,在花园里走走,略坐一坐,便一同告辞回去了。
武氏陪着八姐送二位福晋出门上车。扶着福晋回到正房,陪坐说话。看时候不早了,也想告辞回去。
八姐摸摸手腕上镯子,点头答应,“今日真是累着你了。回去歇着吧。宋格格那里,昨天太医来看过,留下个保养的方子。你去看看,若是有用,就跟宋格格一同养着。身子好了,也好为贝勒爷添枝散叶。我记着,你今年才二十岁吧?正是年轻的时候,可要趁着好时候,抓些紧呀。”
一席话,说的武格格既羞且痛,跟了四爷这些年,自己不是没想过早日生下子嗣,好在后院立足。可是,四爷对自己,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好容易留下一夜,往往是谈论诗词,听听曲子,便睡了。他不说干,难道,还让自己一个女子,没皮没脸地缠着跟他…吗?
八姐看武氏眼神闪烁,并不深究,吩咐一声:“翠环,打帘子,送武格格回去。顺便把今天早上整的药材取出一份,送到格格院子里去。”
门外小丫鬟翠环答应一声,挑起帘子,对着武氏福身。
陈嬷嬷从里间掀帘子出来,对着福晋耳朵小声问:“福晋,不过就是南边儿来的狐媚子,您对她这么好,不是抬举她了?”
八姐微微一笑,“奶娘以为,我不抬举,就没人抬举她了?”
陈嬷嬷奇怪,“这——?”
“奶娘仔细想想吧。咱们院子里,汉女还要再有呢!”真是怪了,同一个娘出的,老十四屋里,几乎是清一色的满人。怎么老四院子里,生下孩子的,十个里头,得有八个是汉女所出?汉女就那么有味儿?
这边正想着,瑞珠挑帘子进来,对着八姐行礼,“主子,天都到这会儿了,西边还没把大格格、三阿哥送过来。要不要去催催?”
“催催?”八姐笑了,“催了他们就能送来?”
“这——那也不能任凭她们把福晋的话当耳边风啊?”瑞珠跺脚。
八姐拍拍衣服,随手拿起案边书翻看,慢慢说来,“你呀,跟着我,还没学会凡事稳着来。我问你,贝勒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个点儿,应该快了。”
“嗯,等他回来,我自去跟他说。”
“可是,要是西边抢先去告状,那——”
“那正好啊。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
陈嬷嬷看福晋气定神闲,心中纳罕,“福晋,西边说起话来,可是不饶人啊。”
八姐淡笑,“你们以为贝勒爷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叫个女人辖制住了?”
“这——”陈嬷嬷与瑞珠互相看一眼,张口结舌。福晋这话叫人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贝勒爷他不是东西吧?
皇家剧院小剧场:
四大爷:荷花,爷是个什么东西?
荷花:回爷的话,福晋说您不是东西
李氏:啊呸,爷分明就是个东西
弘时:呜呜,赶紧跑,跑慢就就成夹心饼干了
四大爷+八四福晋:弘时,你阿玛他是不是个东西?
弘昀:弟弟啊,节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的文,大家有空捧场。话说,人家是看了我的文,才决定进JJ的,给个面子呗


隔世重逢

  第五章隔世重逢
瑞珠、陈嬷嬷不由低头,站到墙角不再说话。自从没了大阿哥,福晋就这幅模样。面上看着和气的很,说出话来,尖酸刻薄,今天更是把贝勒爷都给编排上了。长此以往,这可如何是好?
八姐懒得管老嬷嬷、小丫鬟心里怎么想。悠闲自在靠在炕上,翻看着那拉氏屋里藏书。暗暗思量,这满屋的《女儿经》,看着都碍眼,过两日,趁个风黑月高夜,一把火烧了,免得留下来,祸害好好的女孩子们。
到了晚上,李氏还是没有把大格格、三阿哥送过来。别说两个孩子,就是账册、钥匙,也没个影儿。陈嬷嬷、瑞珠还想叫翠环去问问。八姐一摆手,“饿了,吃饭。”
也不问四贝勒回来没,自顾自叫人摆膳,好好的吃了一顿。说起来,还是人间饭食好啊。做鬼的那几百年,除了眼睛、耳朵能用,鼻子、嘴巴简直就是摆设。别说吃了,连个味儿都不能闻。
吃完饭,歪在炕上,捏着绣花针装相。耳朵支楞支楞,竖起来,听着院门口声音。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翠环就悄悄来报,“福晋,爷回来了,在门口叫菊花拦着,奴才离的远没听清。好像说什么二阿哥不好了什么的。这会子,大概已经到西边儿了。”
八姐点头,“难为你了。前头院子里,你不方便去。往后,常常叫你妈跟你弟弟二愣说就行。隔着二门,谁也不敢说你们姐弟胡来。”
翠环点头应下,站在门口候着。
瑞珠听说贝勒爷去了西边院子,本来还有些心慌,看到自家福晋拿着绣花针,别别扭扭的模样,暗暗一笑,顿觉好多了。跟陈嬷嬷立在两旁,小心侍奉。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四爷带着小高子大步进来。到了门口,小高子留下守着。四爷独自一人进了正房。
八姐歪在炕上,瞧见帘子一掀,一个青头皮青年进来。隔着灯花眯着眼瞅瞅,顿时笑了。不怪后世那些腐女埋汰清朝发型。以前顶在自己头上不觉得,现在猛然一看,还真——不怎么好看。
她这一笑不打紧,四四原本准备问的话,这么一打断,反而不好说出口。站在炕前,看着那拉氏扶着瑞珠,款款起身,笑着问候:“四哥来了?吃饭了没啊?”
陈嬷嬷一听福晋这称呼,顿时吓了一身冷汗。“姑奶奶哟,就算那拉家太太是老罕王裔孙,您跟四贝勒也算得上是远房表亲,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呼皇子为哥哥呀!”
四四听那拉氏这么问,猛然想起小时候,这个远房表妹站在花丛里,对着自己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如今再看,表妹已经好久没笑地这么开怀了。随即笑着回答:“跟十三弟出去吃过了。你呢,吃了吗?”
八姐请四四坐下,亲自奉茶,笑着埋怨:“在外面吃好的,也不说带些回来。大格格、弘昀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点心零食的时候呢。”说完,隔着炕桌,坐到四四对面。一面笑着打量,一面思量接下来该怎么挑拨是非。
四四听了,笑的好不自在,“孩子还小,过些日子,再带点心给他。再说,小孩子,不能惯坏了。”
八姐听了,嗔笑回答:“是你自己不上心吧。唉,这些日子我病着,精气神儿大不如前。好容易今天能起身了,就想跟妹妹们见见。结果,大家都来了,侧福晋还没到。后来听说,二阿哥病了。唉,这话怎么说,弘晖刚没,我也不敢去看,就怕——吓着孩子。四哥歇一会儿,等会到西边看看,顺便把我屋里药材带些过去。”
四四听福晋这么说,微微点头,“你身子也不好,药材留着自己用吧。弘昀只是有些不舒服,不用担心。”
八姐抚着胸口庆幸,连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四灯下看福晋,只觉得好些日子怎么说话,福晋说起话来,笑容多了不少,想必,是从弘晖之事中过来了。想了想,柔声说:“既然你身体好了,家务就还是你费心吧。李氏那边,毕竟有三个孩子要忙,顾不过来。”
八姐听了,笑着点头,“按理,咱家里孩子都该跟我住着,由我亲自教养才是。不过既然四哥这么说了,就只有辛苦侧福晋了。还好,侧福晋虽是汉女,毕竟是她祖上,曾经在皇阿玛身边当过差,跟曹家关系又好,身份不算很低。皇阿玛那里,想必不会说什么。至于家务事,我身子也不好,若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只怕,也忙不过来。我是想着,宋格格、武格格资历都不算小,平日里,对四哥的事又肯尽心。您看,让她们俩平日里多帮衬帮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