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 作者:从阳sunness
文案
时间暂停等到你,作者: 黄芒,乔茵对生活的要求不高:案子,美食。嗯,也可以有个做菜很好吃的男人。
而肖杨的生活由工作和爱好组成:破案,下厨。
于是某天,住对门的乔茵给他发了条短信:壮士,既然我俩志趣相投,不如就凑活着过呗?
肖杨面无表情地想了想,回她:在忙。等你智商赶上正常人水准了再谈。
外圆滑内逗比的女主VS外严肃内毒舌的男主
非推理悬疑文,但因男女主的职业会有各类案件出现,乃言情剧情并重的小甜文一枚
Chapter 01
乔茵捏着钥匙站在家门前,盯着锁孔做最后的挣扎。
周三晚上十点。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一早就到了家,惬意地洗完澡坐到电脑桌面前准备第二天开会要用的资料——正是律所的旺季,她通常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毕竟除非是当事人指定要哪名律师做代理,不然但凡是她的律所接下的案子,都要先经过所有律师的讨论整合,才最后决定由谁来代理。
今天乔茵已经因为私事耽误了很多时间,按理说应该火急火燎地进屋工作,但她真的没有心情。
郑子昊提出要跟她分手,她答应了。他们交往了四年,感情稳定,甚至已经相互见过父母,就差去一趟民政局交个手续费盖个章,便可以成为合法夫妻。结果偏偏是在这种关头,郑子昊碰上了他的真爱,要跟乔茵和平分手。
倒不是乔茵乐意分,只不过她和郑子昊都比较理智,他提分手已有诸多考虑,理由一一罗列出来,全都在理。乔茵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考虑合理。所以仔细想想,这么藕断丝连,不如早些断了的好。
但理智是一码事,感情又是一码事。她心情不好,想出去借酒浇愁,偏又没那个闲工夫。
这时楼道里响起脚步声,总算引开了乔茵的注意力。她转过头,看到住对门的肖杨正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慢慢完整地出现她的视野里。他一米八四的个头站在低矮的楼道里,总会给人要撞上顶的错觉。六月初气温已在飙升,他一身警察浅蓝色的短袖衬衫却没有汗湿,宽肩窄腰,修长精实的腿被裹在深蓝色的警裤里,身材好得叫人眼馋。
不仅是身材,肖杨那张脸也总是让乔茵忍不住多看几眼。脸型刀削斧削轮廓分明,鼻梁挺直饱满,薄唇宽额,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眼角上扬,很是撩人。可惜他通常都板着脸,眉眼间的神态也就变得不近人情,此刻微微皱着眉头的模样尤甚。他左手正拢在裤兜中掏钥匙,右手则扯着领带的领结,想要放松一下被勒了一整天的脖子。
乔茵又拿出了人前老是笑盈盈的样子,出声跟他打招呼:“唉,肖杨。今天不值晚班啊?”
从裤兜里掏出了钥匙,肖杨抬起眼皮瞥她一眼,稍稍点头,态度倒算得上冷淡,“嗯。”
好歹做了四年的邻居,哪怕私底下交情不多,她也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加上他一走近,一股子烟味就扑鼻而来,乔茵再瞅瞅他半点没汗湿的衬衫,大约判断出来他是站在楼下抽了半天的烟才上来的。
她便识相地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回头匆匆向他道别:“那我先进去啦。你辛苦了,早点休息。”
肖杨也已经打开了家门,没有回头,但还是给了她面子,字正腔圆地回了她两个字:“晚安。”
乔茵听罢进屋关了门,稍微松了口气。他们住的省会也是个一线城市,刑警多数都像肖杨这样忙得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偏偏这个月还事多,陆陆续续发生十四起凶杀案,他基本没回过家,脸不臭才稀奇。他俩交情不深,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跟他计较的。
门外头传来肖杨关门的动静,乔茵猛然记起自己大堆的工作,终于哀叹一声就把刚分手的事抛到了脑后,飞快地脱了衣服洗了澡,开始赶进度。
她忙到凌晨三点半才得以休息,早上六点半又急急忙忙起来,一如往常开车赶往律所。接下来几天她都忙得头晕脑胀,周末也失去了休息时间,压根没心思去想私人问题。直到第二个星期的周六稍微闲下来,她瘫在床上倒头就睡,到了下午五点才悠悠转醒。
仰躺在床上,乔茵总算后知后觉地记起自己被交往了近四年的男友甩掉的事实,心底慢慢觉出一股涩意。她于是发了短信给闺蜜交代事情经过,然后徒步走到距离社区最近的大排档,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乔茵酒品其实不错,只是心情郁闷,一杯接一杯地灌,总归还是醉了。最后又哭又闹,等到大排档都要收摊了,才付了钱离开。她晕晕乎乎回了家,靠在门口拿钥匙插了半天的锁孔,愣是插不进去。
没过多久她又泛起恶心,扶着门蹲下来就开始呕吐。
因此这晚肖杨下班回家,刚到家门口,看到的就是乔茵蹲在他家门前吐得昏天黑地的模样。
一看就是喝多了酒。肖杨满心只想着要赶紧进屋休息,哪有时间管她。他走上前,弯腰拍拍她的肩膀,冷声警告:“喂,起来。再在这里吐就跟我走一趟局子。”
他本意是想吓唬吓唬她好让她让开,却没想到这个女人霍地站了起来,表情迷蒙,满嘴酒气,脑袋倒好像十分清醒:“你哪个局子的?我犯了什么事?证件拿出来我看看,不然小心我告得你回不了局子——”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又倏然弯腰,“哇”地吐了他一身。
她吐得突然,肖杨根本来不及躲闪,眼见着一堆秽物扑到自己身上,也只能挑眉直面惨淡的人生。他再看向乔茵,则见她再次蹲下来,对着他家的门脚一个劲地吐。
说实话,肖杨对乔茵的印象其实不错。她是典型的鹅蛋脸,除了那双睫毛又浓又长的双眼皮大眼睛,其他五官都长得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但看上去很舒服,关键是面善。同样工作忙,她却把邻里关系处理得很好,嘴甜又热心,还是个做律师的,成天穿着正式的西服套裙,看上去也算靠得住。就算有点律师圆滑的通病,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看来…
肖杨随意审视她一眼:身上宽松T恤和热裤的搭配就像家居服,长发扎成松松垮垮的马尾,双颊酡红,满头大汗,浑身酒臭。这副样子,哪是一个“狼狈”可以概括的。
看她平时人模人样,原来不过人模狗样而已。肖杨这么想着,干脆不再管她,兀自掏了钥匙开门,拿门板碰了碰她:“让开点,你挡路了。”
乔茵多少收住了呕吐的*,抬头迷茫地看了眼他家大门,忽然又站起来,双眼发亮地盯住他,看起来仿佛瞬间就醒了酒,“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头一秒还险些被她唬住,听她这么一问,肖杨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我家。”他冷冰冰地说完,就伸手拨开她,迈开腿打算跨进屋子。
哪知乔茵反应异常迅速,利用体态娇小的优势飞快地从他胳膊底下钻进屋内,正儿八经地挺直了腰杆拦在他跟前,脸上表情相当严肃:“非法侵入住宅,最多可以判三年有期徒刑。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她向他伸出手示意,“钥匙给我,然后马上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肖杨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而后推开她的手,一步跨过了门槛。
乔茵见状有些慌,但脑袋还是不清醒的,至今没有认出他,只强作镇定地拿出手机,死死守在玄关不肯挪开脚步:“你再进来我就打110报警了!”
脚步从容地经过她身边,肖杨开了客厅的顶灯,一把扯下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我就是警察。”
“你…”乔茵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捂住嘴没了声音,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也来不及管,手忙脚乱地冲进厕所,趴在马桶边开始了又一轮剧烈的呕吐。他们俩的房子格局相似,她虽然醉得连邻居的脸都认不出来,但要摸清厕所的方向也还是简单得就像出乎本能。
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从厕所出来,肖杨就没再管她,解开扣子脱下那件被她吐得惨不忍睹的衬衫,回房找了件汗衫穿上,又走到厨房喝了杯冰水,在冰箱里找现成的食物。
厕所里不再有呕吐的声音,却也不见乔茵出来。肖杨先吃了几块面包填肚子,然后径直来到厕所,发现乔茵背靠墙壁坐在马桶边,居然就这么歪着脑袋睡着了。把马桶里的秽物冲掉,肖杨蹲下身摇摇她的肩:“乔茵。”
“嗯…妈…”她难受地晃了晃脑袋,闭着眼睛咕哝,“明天中午吃糖醋排骨吧…”
肖杨嘴边的肌肉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他累得巴不得倒头就睡,经她这么一闹已经心情不佳,现在见她不醒,真有冲动要把她晾在这里一整晚。
但再怎么说都是住对门的邻居,这么干影响不好。他想了想,摸摸她的口袋试图找到钥匙,结果钥匙没摸到,反而听见马桶里传来金属碰撞管道的声音。
“…”看来不只把她吐出来的东西冲进了下水道,连钥匙也被冲走了。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只得弯腰把乔茵扛起来,扔到了他卧室的床上。
做完这些,肖杨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拿上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进了浴室,洗完澡就打开客厅的空调躺到沙发上睡觉。接连三天没有合过眼,他半睡半醒时想起卧室里的空调似乎忘了开,却已经疲困得无暇顾及,合了眼便沉沉睡去。
所以第二天一早,乔茵是被热醒的。
她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呻/吟了一声,挣扎着张开眼爬起来。下意识地感到热,她扯了扯衣服就开始伸手在附近摸索,希望找到空调遥控器。床旁却不像她记忆中那样摆着床头柜,手摸过去,显然是空的。
不耐烦地摸了许久,乔茵忽而发现周围的家具十分陌生,总算打了个机灵,彻底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出门前没带多少现金,再摸摸口袋,钱是没少,只有手机不见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试着转动门把,发现房门没锁,才稍微松了口气,谨慎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八十多平米的屋子,一室一厅,站在卧室门口也能将客厅看个遍。乔茵马上就找到了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肖杨,经过酒精刺激而运转迟缓的大脑里顿时警铃大作——她想起来了,昨晚她喝得烂醉,不仅没认出肖杨,还把他家当成了自己家…
老天!她四年以来树立的良好形象就这么毁了!还是在住对门的邻居面前!
忍住了抓耳挠腮的冲动,乔茵捏着耳垂冷静了一会儿,再看看客厅里还在熟睡的肖杨,决定先去厕所整理一下仪容。抚平了床单,她确认自己没有落下东西,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离开了卧室。走到厕所门前又发现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她赶忙捡起来,闪进厕所轻轻关上了门。
她飞快地洗了把脸,找不到肖杨家的梳子就拿手指梳了梳头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再双手捧水简单漱了口,大约十分钟,终于把自己收拾得熨帖了。外头响起脚步声,她猜到是肖杨醒了,于是最后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定不会出洋相,才打开厕所的门。
没想到刚开了门,就见肖杨端着杯冰水立在门口,半垂下眼睑平静地扫了她一眼。
“肖杨。”她愣了半秒,立马换上赔罪的笑脸,“真的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多了。”说完还不忘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迎上他的视线,表现得万分感激,“幸亏你收留我一晚,要不然倒在楼道里被别人看到,又得传到我妈耳朵里去。谢谢啊,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很忙。”他拒绝得干脆,侧过身从她身边走过,站到盥洗台前,放下玻璃杯,拿起了牙刷和漱口杯。再把牙膏捎到手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点什么,转过头看了眼乔茵:“你的钥匙被你扔进马桶冲了。”
“啊?哦,那个没事,我在楼下小李那里放了备用的。”小小吃了一惊,她笑笑,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嗯。”肖杨熟练地把牙膏挤上牙刷,漱了漱口,开始刷牙。
“那我先走了,打扰了,真的很谢谢你。”感觉得到他并不欢迎自己,乔茵识趣地告辞,临走之前又想起点什么,回头问他,“你要不要吃楼下的面?我想下去买早餐,帮你带份回来吧?”
他正刷牙,回答有些含糊不清,“不用。”
乔茵便不再说什么,自个儿来到玄关,鬼使神差地想起四年前自己刚搬来这里不久,母亲沈燕芳在街坊邻里“视察”了一圈回来,特地对她说过的话:“这社区里,跟你年纪合适的还是很多的。你自己好好把握,要是看对眼了,就谈谈看。不过千万要记着,对门那个肖杨不行。他长得是挺好看,但一个做刑警的,工作危险不说,手机还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这律师工作也不是闲职,要是两个人都常年忙到一块儿了,最后肯定得分。”
这四年里乔茵偶尔也会想,即使没有沈燕芳的提醒,她也没可能跟肖杨在一起。毕竟他太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她又太“识相”,别说是做恋人了,他俩要做朋友都很难。
她一面分神一面打开门,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对门自己的门前。仔细一看,是个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串钥匙,回过头来撞上她的视线,脸上闲适的表情转变为震惊。
好吧。乔茵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不是在做梦,那这个老太太绝对就是她的母亲,沈燕芳。
Chapter 02
沈燕芳退了休以后就闲在家里,偶尔心情好了,也会来乔茵住的地方“视察”。
因此一大早把乔茵逮了个正着之后,沈燕芳便拎着一大袋刚买的菜,轻车熟路地就开了门进屋。沈燕芳通常要看一上午的新闻,因此打开电视后没有急着唠叨,打发了乔茵去洗菜,直到中午开始做饭,才真正展开了“审讯”工作。
“黄玲在外面出差,打你手机又打不通,就急急忙忙打我的电话,叫我过来看看你。”从走进厨房的那一秒开始,沈燕芳的嘴皮子就掀个不停,“她也不说是什么事,我一猜就知道是你跟小郑出了问题!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男人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再说人家小郑虽然没有你对门那个小肖好看,但也端端正正干干净净,又是个大学教书的,跟你不知道有多合适!你说你这姑娘怎么就掂量不清呢?”
“哎呀妈!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分手,是郑子昊要分手!”乔茵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熟练地把番茄切成丁,瞧着那红彤彤的颜色,嘴也跟着馋了,“他跟他初恋,也是一当老师的,旧情复燃啦。人家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网上都管这叫真爱,我这平平淡淡的四年能比吗?”
乔茵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负面情绪,哪怕是在自小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沈燕芳面前,她也更习惯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倒也不是她装,只不过那些会让她产生负面情绪的事,只有在她自个儿一个人想的时候才会影响她。要是放在人前光明正大地聊了,多半就会成为她拿自己打趣的资本。
沈燕芳恨铁不成钢,举起锅铲作势要打她:“你还有理了是吧!这分手的是谁呢,啊?皇帝不急太监急!”
伸出胳膊假装躲闪,乔茵咧了嘴笑,一双大眼睛弯得像月牙,张嘴就百般狗腿:“对对对,看到太监急,皇帝就不急了。有妈帮我急呢,我急什么?还是妈你对我最好啦。”讨好完还不忘抱住沈燕芳的胳膊撒娇,脑袋却是往锅里的糖醋排骨那儿探的,一脸馋相,“嗯好香,先让我尝一块呗?”
刚被她哄好,一听她提到吃的,沈燕芳又挥起锅铲要教训她,“就知道吃!”
乔茵这回不躲,只抄了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中,笑眯眯地点头:“嗯~好吃好吃!妈你吃不?我喂你!”说罢又夹了一块,要送到沈燕芳嘴边。沈燕芳连忙躲开,满脸嫌弃,“拿开拿开,这么甜的东西我不吃!”
等到菜都端上餐桌了,“审讯”才终于进入尾声。沈燕芳在餐桌边坐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挑眉看看乔茵:“你跟小郑真的没希望了?”见乔茵抬起头眯眼一笑,她心里头也有了底,只能再叹一声,“唉,要不是你今年都二十九了,就你现在的条件,慢慢找也是可以的。”
“二十九也不老。”乔茵咬着筷子打量一桌菜,琢磨着该先吃哪道,“大不了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嘛,又不是钱不够用,怕什么呀。”
“你是现在还没老才敢这么说。”嗔怪地瞧她一眼,沈燕芳夹了块乔茵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到她碗里,算是先一步替她决定了,“不管怎么样,对门那个小肖真的不行。你听妈一句话,妈是为了你好。”而后又狐疑地审视乔茵一番,“你俩昨晚真没发生什么吧?”
乔茵迫不及待地咬下骨头外的一圈肉,“真没有,肖杨可正直了。”
“哼,孤男寡女的,难保 不会想什么龌龊的东西。”沈燕芳撇了头,对这样的评价不屑一顾,转而却又哼哼唧唧起来,“不过也对,这做刑警的每天都那么累,指不定都没力气干那事了。你看看,你要是找了他做老公,以后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差点被嘴里的肉呛着,乔茵眼中含泪咽了肉,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妈,你这逻辑可真够惊为天人的…”
与此同时,刚吃完半份盒饭的肖杨正蹲在命案现场的一具尸体旁,仔细观察死者身上的伤痕。凶案发生在死者家中,被害人名叫钟政,五十二岁,是省会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考虑到死者身份的特殊性,警方还没有通知媒体对此事进行报导。
站在肖杨身边的严聪也蹲下来,视线扫过钟政血淋淋的尸体:“总共被割了三十六刀,致命伤是脖子上那一刀。凶手明显有虐待倾向,仇杀的可能性最大。”
肖杨还在察看那些伤口,“作案工具也是弹簧刀。”
“你觉得这个案子跟前三个案子有关?”皱了皱眉头,严聪对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不予苟同,“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虽然凶器都是弹簧刀,但那三个被害人都是被一刀封喉,而且他们除了职业以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也互不认识,更像连环杀手随机挑选的目标。”他环顾一眼没有留下多余线索的屋子,两条胳膊展直搭在了膝盖上,“这个不同,凶手趁钟政的老婆和儿子不在家的时候下手,显然了解钟政一家的作息,加上现场没有留下证据,尸体上又呈现被虐待的痕迹,应该是有计划的作案。”
“前三个被害人的职业分别是记者、报社编辑还有警察,被害人的类型全都指向与刑事公开相关的群体。钟政在法院负责审理的多数是刑事案件,也符合凶手目标的条件。”肖杨的视线依然逗留在尸体的各个伤口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语气十分平静,“虽然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但凶手没有掉以轻心,先一刀毙命,再对尸体进行折磨,事后还没忘记清理现场。头一次杀人,不可能做得这么一丝不苟。”
又瞥了眼钟政脖子上皮开肉绽的刀痕,他不难看出凶手下手得非常干净利落,“而且两个月内四起凶杀案的作案工具都是弹簧刀,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
“也就是说,头三次杀人都是凶手在练习?”沉吟数秒,严聪点点头,“也有道理。前两个被害人都是女性,身上多少有防御的痕迹,多半是因为凶手计划不周,或者在犹豫。第三个被害人是男性,却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割了喉。凶手的手法在变纯熟。”
肖杨颔首,接着道:“前三个死者都是一刀毙命,除了职业选择具有倾向性以外,凶手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私人情感。”他面不改色地揭开尸体的领口,视线从死者锁骨附近的刀痕上滑过,“在钟政身上则明显是在宣泄。”
“钟政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严聪明白了他的意思,飞快地站起身摘下手套,“我叫小陆他们去陈浩翔住的地方看看,他爸陈文两个月前心脏病突发死在了监狱里,正好是第一个被害人出现不久前的事。”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他看看仍蹲在尸体边的肖杨,“上次在报纸上看到当年审陈文那个案子的就是钟政,本来陈文就冤,现在又死在了牢里,陈浩翔肯定恨死了钟政。”
对方不置可否,严聪便拿着手机走出了屋子。
思考了片刻,肖杨也起身,摘了手套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一个之前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名字,按下了拨通键。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他不等对方出声就率先开口:“乔茵?”
电话那头的乔茵似乎愣了愣,才回应:“嗯,是我。”
“问你件事。”肖杨单刀直入,“陈文之前是在你们律所工作的吗?”
“你是说上个月过世的那个?对,他之前是我们律所的律师。”
“嗯。”简单应了一声,他又问,“你最后一次联系他儿子陈浩翔是什么时候?”
她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两天前。怎么了?”
“没事。”冷冰冰的两个字应付过去,他重新占据对话中的主导地位,“我记得陈文当年是因为律师伪证罪才被判了刑,他负责的那个案子最后是怎么结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