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演技派 作者:崔罗什

文案
影帝穿越成皇子
面对古代宫廷残酷的权力倾轧
影帝淡定表示:就靠演技活命了!
皇帝攻,权臣受
主角有光环和金手指(应该不会太粗的金手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主角:李谕,萧从简 ┃ 配角: ┃ 其它:穿越,宫廷,种田
作品简评
影帝李谕穿越成了一个刚刚作死完的小王爷。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影帝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他对世界第一的冰山美人一见钟情,立刻发起挑战!(以上为胡说八道) 影帝穿越成皇子,面对古代宫廷残酷的权力倾轧。除了演技,就别无所长的影帝淡定表示:就靠演技活命了!爱生活,爱演戏。爱皇位,更爱美人。影帝穿越之后用演技游戏红尘,表现了掌握一技之长的重要性。皇帝(影帝)攻表面天然,内心戏很多,丞相受位高权重又高冷异常,看点就在皇帝怎么撩都撩不动不动如山的直男权臣。故事发展并不算很快,但尽力水到渠成。影帝在自我和皇帝身份中切换自如,不知道能否打动权臣的心。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有事丞相干,没事干丞相的故事。真的。
第1章
李谕正面临着生死关头。
作为一个影帝,他面临过不止一次生死关头。在谍战片里,他演的我党情报人员差点暴露身份时,是生死关头。在历史片里,他演的大将军背水一战时,是生死关头。在警匪片里,他演的缉毒警察在深入制毒窝点时,是生死关头。甚至在爱情片里,他演的白马王子为灰姑娘毅然捐肾时,也算是生死关头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没有摄像机对准他,没有已经完成的剧本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生!死!关!头!
“殿下,等会儿到了皇帝皇后面前,可千万不能再…”赵十五扶着李谕下了马车,压低了声音提醒他。
李谕被马车颠得浑身疼,十分怀念他的保姆车,听到赵十五的提醒,他微微点点头。
他迈上丹墀,竖立在两边的宫人目不斜视念道:“汝阳王——到——”
“汝阳王——到——”通报声平缓地传入宫殿。
三天前,李谕还是个正经影帝,正在高高兴兴为他口碑大好的新电影做宣传。结果录真人秀节目玩游戏时不慎落水(李谕为这个真人秀感觉很遗憾。淹死了一个嘉宾,不知道这倒霉节目还能不能做下去了),他苏醒后一睁眼发现自己的芯还在,就是换了个壳,变成了大盛王朝的汝阳王。
这个汝阳王名字也叫李谕,相貌也和他原装有六七分相似,都是英俊倜傥的相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上了这个汝阳王李谕的身。
只是汝阳王李谕比影帝李谕年轻了一轮,刚满十八岁。
李谕刚穿过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的时候,还算情绪稳定——穿到生产力低下,医疗卫生落后,娱乐业不发达的古代虽然悲剧,不过穿成一个青春十八的小王爷,也算是大幸了。
前提是这个青春十八的小王爷不爱作死,没有作死,作了也不会死。
李谕还记得三天前他刚醒来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他的神智渐渐恢复,身体却像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痛,还忽冷忽热,整个人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到了夜深人静时候他听到了有人低声说:“殿下在宫中真的是醉酒落水吗?”
“闭嘴!”立刻有另一个声音严厉喝止了他。
之后就是御医来来去去,诊脉,开方子。宫人不分日夜地环绕在他周围照顾。
李谕直挺挺躺在床上躺了两天。起先是真昏沉,后来就是借机偷听——就像只进入假死状态的负鼠。在偷听中他大概摸清楚了自己身边人的关系,以及宫中的几位主要人物。
然后他终于“苏醒”了——在电视和电影里他已经演过无数次这种受伤后苏醒的状态了,轻车熟路。
“赵十五…”他气若游丝地唤道。
赵十五是汝阳王身边的内侍首领。汝阳王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听赵十五安排。原本的汝阳王应该是对赵十五极其信任,所以放心将不少内务都交给赵十五处理。
“殿下醒了!”赵十五惊喜道。他原是云淑妃身边的老人,云淑妃死后他便来服侍她的儿子汝阳王。他已经想好了,若李谕有个什么万一,他唯有以死向淑妃谢罪。
不过影帝李谕并不知道赵十五这些内心戏,他只是按照套路来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听汝阳王这么问,赵十五神色黯然,说:“殿下在宫中醉了酒,不慎落了水。” 赵十五屏退床前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叫他们到外间守着。这才小心翼翼反过来问李谕:“殿下真的是失足落水?落水时候可有人靠近身边?”
李谕扶着额头,含含糊糊道:“我连在宫中醉酒的情形都想不起来了…更别提后来的落水,一点也不记得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有人要加害与我?又是为何?”
赵十五大惊失色:“殿下都不记得了?”
李谕摇摇头,醉酒是个现成的借口,他就咬定自己喝到断片:“我这一醉,这一病,什么都很迷糊,你把那天的情形详细给我说说。”
赵十五数着日子说:“宫中三月初三设宴,请几位正在京中的王爷小聚。殿下醉酒,在宫中失言冒犯了皇后,不仅品评赞美了一番皇后美貌,还说皇后本应是,本应是…”
说到最后赵十五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他被吓得不敢说出口,可见有多大逆不道。
李谕已经大致猜到小王爷说的昏话是什么了:“本应是我的囊中之物?”
赵十五没想到李谕清醒了还敢这么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殿下!皇帝即位不久,才与皇后新婚。殿下此次上京,就是为了祝贺皇帝大婚。即便皇帝与殿下兄弟情深,能将此话当做笑话一笑了之,那皇后和齐国公也不会善罢甘休啊!皇帝即位当天第一道诏令,就是立齐国公女儿为皇后。齐国公可是对皇后寄予厚望…”
李谕陷入沉思——这个什么齐国公,比皇帝还厉害的样子,甚至已经公然地,完全掌控皇帝夫妇。
除非…
莫非…
李谕脑子中不由跳出“权臣”二字。皇帝年轻,才刚登上皇位,大权在权臣手中,然后这权臣又把自己女儿塞给皇帝做了皇后。这特么是魏武曹操拿过的剧本啊!
李谕心里是寒冷的。往好处想,他至少很清楚低调做人这个道理,以后不会再作死了。然而前提是,他还能有以后。
当天晚些时候宫中就知道汝阳王已经苏醒,有太监来传了皇帝口谕,召汝阳王次日入宫觐见。
李谕这会儿站在东华宫前,决定走自己的专业路线——演戏。
这是他的生死关头,他只能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技巧来应对。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见到皇帝,就紧抱皇帝大腿(并不是真抱),痛哭流涕(他在指尖涂了点蒜汁),浑身颤抖(毕竟大病初愈),恳切认错,但只认自己醉酒失态的错,一个字也不要提自己说过的话,最终目的是哀求皇帝赶紧放他回自己的封地云州。
听说皇帝未即位时,最要好的兄弟就是汝阳王。若皇帝对汝阳王还有那么一点兄弟之情,并且还有那么一点话语权,那他应该能勉强过了这一关。
宫人领着李谕进了东华宫的侧殿,这是皇帝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
皇帝还未到书房,宫人请李谕在书房边的隔间中等候。
三月的桃李正艳,花影对红墙。李谕无暇细看景致,只是默默等待。
过了片刻,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只见宫人都屈膝行礼——但来者并不是皇帝。
李谕脑中一片空白。
来者并无殊艳之色,只是雨后远山一样眉目清楚。一双眼睛不喜不怒,李谕第一次知道大慈悲不是纸上空话。
他只有一个想法——在这生死关头一见钟情,电影都没这么浪漫。
第2章
李谕呆呆看着来人。
他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看太多,所以他觉得他一瞬间被击中,绝对不是因为来人的脸有多美。
那不是美,而是完美。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干干净净,是冬日凌晨的湖面,一望无际的,整齐清静的积雪之美。如此清冽宜人,叫李谕想做第一个踏雪人。
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太监迎上来,正要向来者行礼,来者就一挥手,问道:“陛下还未到?”他又转头看了眼正坐在角落的李谕,就向李谕走来,行了个拱手礼:“殿下。”
李谕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美人,只能一样行个拱手礼:“大人。”
美人态度从容自若,应该是早与李谕相识,随意就在李谕身边坐下,道:“殿下前几日落水,我听到消息实在震惊,本应早日前往探望,只是事务缠身,实在无法脱身。还请殿下谅解。”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黑漆螺钿小几,他说着致歉的话,听起来却并无歉意,声音轻柔里透着一丝倦懒。李谕心头痒痒的,明知道这人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态度,却像中了蛊,忍不住微笑道:“大人言重了。我并无大碍,定是皇帝皇后庇佑,才能如此幸运。”
美人听到李谕提到皇后二字,似乎有些讶异。看来宫中是没几个人不知道汝阳王醉酒轻薄皇后的蠢事了…李谕心中一酸,他一点都不想被美人当成蠢货。
“殿下以为皇后如何?”美人试探一般问道。
李谕淡然说:“皇后自然是与皇帝十分相配,端方慎淑,堪当国母,是万民之福。”
他在暗暗猜测这个美人可能是什么人。
——看上去似乎二十六七岁,也有可能三十出头,年龄不是很大;看气质很沉稳,看穿着不像是侍卫或武将。来皇帝书房没有紧张神色,似乎经常出入;还能与皇帝的亲兄弟随意交谈,没有丝毫局促or巴结的感觉。
他应该是个出身良好的高级文官,说不定还是某侯某爵的世子。
美人端详着李谕,又问:“殿下这话说得勉强。”
李谕可听出美人话中有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了,他必须坚持住,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穿越,但常识还是有的——在宫中,不能乱说话。
“这自然是我的真心话。难道大人不是这么想的?”李谕反问。
美人道:“殿下既然如此诚心,倒是我唐突了。”
两人一时无话。美人转头看向窗外花,李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树开得正盛的垂枝桃,花瓣千重,垂落如伞,阳光落在其中,春意融融。
美人喃喃道:“陛下叫我们等太久了。”
李谕说:“我却觉得陛下迟得好…”
美人转过头来,李谕说:“…否则我怎么能坐在这里,与大人一起赏花呢?”这是他到这世界之后,第一句真心话,说得颇是惆怅。
美人一怔,随后失笑:“殿下真是个妙人。”
幸好这时候宫人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皇帝比汝阳王还小两岁,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至于为什么弟弟比哥哥先当了皇帝,李谕并不关心,至少没原装汝阳王关心。李谕现在只想离这个皇宫越远越好,躲过这一劫。
他没什么权欲,也没什么改造世界的崇高志向。穿越之后他一点使命感都没有,就想好好活着。
所以他才不会去研究为什么皇位没落他头上。
谢谢,他不想当皇帝。谢谢。
皇帝走过来了,先握住李谕的手,激动道:“三哥!”
李谕心中安心一半,听皇帝的声音,似乎完全不在意汝阳王酒后撒野发泄不满。他毕恭毕敬行了礼。本应该这时候就痛哭流涕向皇帝请罪的,但美人就在旁边看着,李谕觉得他应该更优雅些。
然后皇帝松开了李谕的手,向美人点点头:“萧丞相。”
李谕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昨天晚上找了个要学宫中规矩的理由,把汝阳王的幕僚相公叫到面前,叫他把宫中的人物关系都交代了一遍。唯一的缺点是,该幕僚没进过宫,不能准确描述各位贵人的样子。
但李谕至少牢牢记住了,朝中只有一个萧丞相。萧从简,萧丞相,也就是齐国公,也就是皇后的爸爸,也就是皇后的爸爸,也就是皇后的爸爸。当朝的权臣,李谕心中代号“那个绝对不能惹的人”。
李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条咸鱼,没有什么未来了。
原装前脚刚刚调戏了皇后,他这个西贝货又调戏了皇后的爸爸。
他可以去shi了。
“三哥,”皇帝唤他,“三哥,坐下说话吧。”
李谕失魂落魄,他又望了一眼萧从简。
萧从简也正看向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李谕捂住脸,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用蒜汁也哭得出来,这下是哭得更伤心了。
“陛下…”他泪流满面说,“我在宫中醉酒失态,害怕陛下嫌弃,能进宫再见陛下一面,实在是…”
皇帝安慰道:“三哥何出此言,朕并无怪罪之意。”
李谕趁机提出要回自己的封地云州,这是他现在最迫切的事情。
然而皇帝拒绝了他,只说:“朕说了,并无怪罪之意,三哥安心在京中多留几日,等身体全养好了再回云州不迟…”
李谕在他声音中听出了迟疑,他又对着皇帝默默流了一会儿泪。
皇帝犹犹豫豫地说:“三哥竟如此伤心,那…”
萧从简忽然说:“殿下。”
皇帝的声音卡住了,然后消失了。
萧从简说:“三四月正是京中最好时候,殿下又难得回京一次,不妨放宽了心,在京中游春赏景。”
李谕不敢再推辞,他感到萧从简和皇帝在背后有什么商量——他恐怕是一时半会是回不了云州封地了。
回王府的路上,李谕靠在车窗边,呆滞地忍受着那一阵阵颠簸。(天啊,他真是太怀念他的宝马和卡宴了)
萧从简一直忙到掌灯时分才想起来问些不紧要的琐事。
“汝阳王从宫中出去之后,有什么动静?”他站在书架前,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汝阳王出宫后,就径直回了王府,也没有见外客。”侍卫答道。
“没有丝毫异常?”
侍卫想了想,说:“只有一事。汝阳王在回府路上,马车停了一回,命人剪了一支垂枝桃花。”
萧从简翻书的手顿了顿。
第3章
李谕一回到府中,就把人召齐了,开个小会。
汝阳王这次上京,一共带了三百多人,其中包括侍卫,幕僚,太监,宫女,还有侍妾和歌姬,阵仗不小。能这样一路铺张过来,都是因为汝阳王不差钱,他的封地云州物产丰饶,盛产盐铁,汝阳王自然是富得流油。
不过尽管带了这么多人,李谕能找来商量的却没几个。
赵十五,算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他在宫中服侍云淑妃多年,对后宫熟悉。
石震,常常为汝阳王代笔公文,也算一个。之前给李谕恶补朝廷小知识的就是他。
杜洗兰,汝阳王的私人医生,这次救活汝阳王他出了大力,李谕对他印象很好。
除了赵十五,石震和杜洗兰都是云州本地人,妻小家业都在云州,李谕认为他们与京中勾结的可能性不大,应该都是真心实意想和汝阳王回云州。
李谕将进宫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没认出萧从简还调戏了他那一节。
“皇帝没答应我回云州的事。”李谕躺在榻上,有气无力道,“你们怎么想?”
石震说:“还请殿下再忍耐一段时间,皇帝恐怕还得再观望一段时日。殿下不妨再修书进宫,恳求陛下。”
赵十五也认为这主意不错,他说:“殿下新得的那双紫玉如意,就是宫中也没见过,不妨割爱献于皇帝。”
李谕摇摇头。赵十五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宝贝,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杜洗兰慢悠悠说:“这宝贝是该送皇帝呢?还是送齐国公呢?如今不肯放殿下走的到底是皇帝呢,还是齐国公呢?”
李谕心想,这倒是个敢说大实话的。不由高看杜洗兰一眼。
李谕已经清楚了,这是一个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实——皇帝大权已经旁落,但说出来就是政治不正确。祸从口出的事情,从来不少。
听到杜洗兰的话,石震有些不安,赵十五面色看起来更难过了。
李谕打了个圆场,豪爽道:“好了好了,我是缺钱的人吗?那两把紫玉如意就送给皇帝,我另外还有什么相似的宝贝来着…”
赵十五提醒他:“红珊瑚。”
“那红珊瑚送去给齐国公。”李谕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又想到萧从简的冷与净,红珊瑚赠他,就是雪白血红,实在太相配。李谕在意淫。明恋已不可能,暗恋也不实际,而意淫总是自由的。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商定了礼物。当天晚上赵十五就拿了钥匙,开箱取出宝贝,呈给李谕检查。
红珊瑚有近三尺高,颜色红得剔透,枝条错落雅致,确非凡品。不过紫玉如意一出,李谕的眼睛就挪不动了。紫玉的水头已经够好看了,还做了黄金的柄托,紫玉如意躺在颜色纯净的黄金托中,李谕能想象千百年后,它睡在博物馆里,会惹得多少人会它驻足。
但现在,它应该赠予一位美人。紫玉黄金,若萧从简持一柄在手中把玩,一定像一个骑鹿而过的谪仙。
但红珊瑚雪白血红的意境也很美。李谕简直没办法选择。
“嗯…”李谕沉吟道,“这样吧,红珊瑚和紫玉都送给齐国公。”
赵十五请示:“那拿什么呈给皇帝?”
李谕说:“我还有什么?”
赵十五说:“夜明珠?”
他打开装夜明珠的紫檀盒子。
李谕立刻觉得不行了,只觉得这珠子也该送给萧从简。他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珍奇珠宝,都与美人很相衬。
最终他分别给皇帝和萧从简选了四件珍宝,再加上黄金和玉石若干,凑成两份大礼包,一份送进宫,一份送去了国公府。
除此之外,李谕听从了幕僚建议,不吝钱财,拿了金银去打点宫中。皇帝太年轻,皇后又是萧氏女儿,后宫并没有什么宠妃之类可以吹耳边风。不过皇帝的乳娘,几位老太妃,还是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
之后几天,李谕一直在等着皇帝的动静。然而宫中只遣了两名内侍来,说皇帝收下了礼物,十分欣喜,并回赠一双玉杯;并未送来允许汝阳王回封地的圣旨,甚至连再次召见也没有。
萧从简的回应就更惨淡了,他只是命仆人送了张收条过来。李谕还巴巴地问那个送收条的仆人:“齐国公有没有说礼物如何?”
仆人告诉他,送来收条,只是为了方便王府清点造册而已。他就是个跑腿的,也不知道齐国公收到礼物的反应。
李谕只失落了一小会儿。倒不如说萧从简这样高冷,才符合他的想象。那枝在路边剪的垂枝桃还养在窗下,花全开了,只是已有了凋落的迹象,李谕在心中下了个决心。
等这枝花落尽了,他就不再去想萧从简,意淫都不行。
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现代人。娱乐圈中的红男绿女,多的是逢场作戏,从来不在感情上浪费时间。能睡的人和不能睡的人,能爱的人和不能爱的人,他向来分得很清楚。
萧从简是他不能睡,也不能爱的人。尽管他明白,他在心中切切实实地爱过他,哪怕那么短暂。
又过了三日,宫中有朝会,皇帝终于又召汝阳王入宫,参加朝会。
朝会之前,皇帝在书房单独见了李谕一面。
皇帝见到李谕没有上次那么激动,但仍十分亲切。
“三哥,你知道这次朝会我为什么要你来吗?”他问李谕。
李谕不知道。
皇帝又问:“那三哥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同意三哥回云州吗?”
李谕还是不知道。
皇帝苦笑道:“三哥该请些得力的幕僚了。”
李谕微笑道:“我做一个富贵闲人就心满意足了,朝中事务,我向来不通。陛下留我在京中,我也是个一无是处之人。”
皇帝不言语。李谕心中直打鼓。他虽然真实年龄三十岁了,但论心机,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赢过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少年。
萧从简和皇帝,到底在谋划什么,他这几天想来想去,隐约猜出个大概。只要不是要他的命,其他都好说。
“三哥,”皇帝又犹豫着开了口,“你觉得淡州如何?”
够了。李谕这几天才恶补了宫廷和历史常识,还没补地理。什么淡州,他根本没听说过。
不过后来李谕知道了,没听说过就正常了,毕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对着皇帝,李谕还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王土,那肯定都是好地方。”
皇帝脸色亮了些,说:“那,三哥换个封地如何?”
当天朝会上,皇帝除了一些日常事务和几项任免,还顺便公布了改换汝阳王封地。将汝阳王从富庶的云州改封贫瘠的淡州。
萧从简就站在皇帝身边。李谕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他。他们有短暂的目光相接。只是这一次,萧从简没有笑,李谕也没有。
并不是李谕不想对他笑。只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场合和好时机——毕竟他现在是一个被改封的王爷,形同流放,理论上是笑不出来的。笑出来那就是在威胁萧从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