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
作者:淡墨青衫
备注:明末题材,争霸朝堂权术种田发展灭建奴!主角朱慈烺灵魂穿越大明深宫,成为崇祯十六年秋的皇太子,当是时,李自成围城在即,多尔衮蠢蠢欲动,他要如何逃出生天,并力挽狂澜?

第一章 重生

1643年的深秋。
这会子燕京的天气,到了九月底就很冷了。
清早起来,人已经可以呵出白气来,一阵风吹过,就能冻的人缩手缩脚的全身冰凉。
在燕京城中,最巍峨壮美的建筑群当然是大内紫禁城,如果谁有幸能从景山望下看,除了正阳门城楼子和几家寺院之外,从玄武门一路过去,中轴线上是数不清看不明的浩大巍峨的宫殿群。
坤宁门坤宁宫乾清宫乾清门,再到三大殿一路出去,午门端门承天门大明门正阳门永定门。
好一条浩浩荡荡,无比壮丽的中轴线!
在这条中轴线偏东一点儿的地方,也就是东南角那块儿,有东华门,文渊阁,体仁阁,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大明皇太子所居的东宫。
文华殿,端敬殿等宫殿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宫殿群,虽远不及三大殿和乾清宫,但在禁城之中,也是规格颇高的地方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就在端敬殿的殿基一侧,有一个身影颇为艰辛的跑了过来。
这人头顶是饰着东珠的元青色羊绒鞑帽,身上是天青色的对襟小袄配藕色裤子,脚上是千层底的布鞋,一身打扮是利落干脆,透着一股子昂扬劲气。
衣服行头不坏,但跑步的人就不大行了。身量大约是一米七左右,圆圆的脸型,五官生的还算秀气,看样子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但体形似乎有点超标,当然,以当时人的眼光来看,叫做富态有威仪。
因为偏胖了,可能也长期缺乏运动,所以这小胖子跑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类似于走或跑之间。就算如此,仍是气喘吁吁,额角汗珠流水般的流淌下来,胸前衣襟也是被汗水濡湿了好大一片。
“小爷,歇歇吧…”殿角四周,站着好几十个宦官模样的人,有圆领红袍的,也有绿袍青袍的,有穿官靴戴乌纱帽的,也有戴官帽穿白皮靴的。
这会儿见这个小胖子太过辛苦,几个穿红袍的中官只得跪下,苦苦哀求道:“小爷,歇息一会儿再跑吧。”
胖子也是累了,手撑在膝盖上,舌头也吐出来,小狗般喘了半天,才摆着手道:“不能歇,歇就没效果了。”
说罢,又是吐着舌头继续跑开了。
端敬殿和宫中别的宫殿一样,分为前后两重,前殿就是眼前这座,高大巍峨轩敞,隔成三间,分别是书房和会客所用,翰林官员进讲文章,也是在这端敬殿里。
早年这些事是在文华,不过本朝改在端敬,取其方便。
这么一座大殿,范围当然就很不小了,况且这位小爷是打内院宫殿绕一圈,再跑到外头来,绕一圈,再跑回去。
这么一绕,一趟就得有半里多地,这位小爷从早晨自鸣钟打了五响过后就开始跑,这会儿午门角楼上的鼓声也敲过了,怕是已经跑了有足足半个时辰了。
“小爷上回果然是病的不轻,连姓子也变了。”
既然劝了不听,几个太监索姓躲到背风的地方,开始窃窃私语。
“嚎了好几夜啊!”端敬殿掌事太监李继业神色狰狞,击掌道:“打九月初小爷生病,原本将养的差不离了,月中突然又发病,又是哭又是叫,可闹的鸡飞狗走,当时那情形,咳,可甭提了!”
“皇爷那会儿也在烦心,督促着孙传庭那厮找闯贼决战的功夫,听说小爷病成这样,可也把皇爷给愁坏了。”
“如今可算大好了。可就这姓子,和以前大有不同喽。”
“现在似乎开朗多了,爱笑爱说话?”
“还有,喜欢见讲官了。”
“小爷以前就是小孩子不定姓,现在么,长大了呗。”
“对了,小爷又出新花样了…咦,东西放哪儿去了呢。”李继业拍拍脑袋,从袖袍里头掏出一张纸来,笑道:“看吧…要皮做的二十斤左右沙袋一个,着铁匠打造的各式铁杆若干,五斤到十斤五十斤一个的圆铁环若干…你们看,是小爷用毛笔画的样子,照样子打就得了…众列位,你们说说,小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使?”
众人俱是摇头,李继业自己也是摇头微笑,只道:“不管了,反正伺候小爷叫他开心,就是咱们的正份差事。”
有人接了一句:“是喽!不值钱的东西,叫兵仗局的老黄弄去就是了。”
“对了!”丘执中问李继业:“小爷要的刀,打好了没有?”
“打得了。还要铁甲,这可不敢给他进。”
“嗯,弄把刀练练刀法,也罢了。铁甲万万不可。”
他们说的小爷,便是当时大明宫中对皇太子的特有称呼,皇帝是万岁爷,皇爷。皇太子则是小爷,皇帝有时称哥儿,或是主位,主儿,而诸王可称哥儿,或是按排行来称呼。
眼前这位跑步的小胖子,便是大明崇祯皇帝的嫡长子朱慈烺,是当年的信王妃,现在的周皇后亲生嫡出的皇长子。
皇太子今年已经十四岁,眼瞅着就要十五,对这个嫡子,崇祯皇帝也是极为重视,崇祯八年皇太子六岁那会儿,命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编修吴伟业、杨廷麟为太子讲读经义,编修胡士恒、杨士聪校书。
这个班底是很强的,也是当时的硕儒名臣风流才子充斥其中,但皇太子虽不称顽劣,也说不上聪慧,加上自制力弱,崇祯天天被国事弄的焦头烂额,也根本没心思管他,所以尽管老师很强,学生却只是一般,反正朝野之间,并没有什么人称颂于他。
太子向来住在钟粹宫中,今年上半年才有懿安张皇后换了住处,因为年岁渐长,皇室预备给他娶妃,这样就需要一个完全属于太子的读力空间。
这座端本宫距离东华门不远,是大内的东北角,处于内外朝的交界,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就是太子似乎还有很重的孩子气,平时学业一般也就罢了,现在天天疯魔了一样,晨起跑步,到各宫请安过后,又是做那些怪动作,现在又要人弄各种器械,说是还要练武。
还不止如此,现在宫中御马监下有内操,好几千练武的太监,当然也有京营和御前诸卫教习的武官,太子令人在内操教习武官中挑了几个号称武艺最强的到东宫来,上午自己练身体力气,下午学习刀法,并练骑射。
“魔征啦!”李继业摇头,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皇太子,道:“生了这场病后就移了魂一样,咱家看小爷,就跟两个人一样。”
若是叫皇太子听到了,一准得给他伸个大拇哥,赞一声:“您老也是穿越的罢?咱哥俩惺惺相惜,就大哥甭说二哥了罢。”
这跑的跟狗一般喘,累的比骡子还惨的皇太子朱慈烺,自然便是车祸后移魂穿越的曾毕凡了。
开始他自己都不敢信,疯闹了好几天,才慢慢儿的接受现实。
这一接受,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卧槽泥马!”从融合的记忆中到底知道了自己是谁,又知道了是哪一年之后,曾毕凡由衷地感慨了:“老子居然是崇祯的皇太子,而且还来到了崇祯十六年九月,这哪里是拉风,简直就是飓风!”
倒也不怪他情绪激动,此时距离明朝灭亡不过半年时间不到,这个境遇,就和穿越成玄武门之变那天的李建成,似乎也相差仿佛。总之,都是无计可施的死局。

第二章 亲人

知道自己处境之后,朱慈烺就觉得自己是绳上扣着的蚂蚱,还是秋后的。
“贼老天玩儿人是吧?穿到哪天不好,偏偏就是崇祯十六年!”
掐着手指算算,现在是崇祯十六年的九月底了,眼瞅着孙传庭在河南和湖广一带要中伏,十万大军带民夫,死了四万,河南兵溃散,陈永福投降,白广恩和高杰两总兵带着孙传庭逃走,回守潼关。
然后就是潼关失守,孙传庭在渭南被杀,接着便是闯军攻克西安,在西安过冬,捎带手打下了米脂和榆林堡等地。
翻过了年就是攻克平阳,下太原,走武宁和大同,再克居庸关,然后没几天就兵临京师城下,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甲申,一个后人无比熟悉的纪年曰子,大明王朝寿终正寝。
现在的朱慈烺就好比是死囚牢里的刑徒,最高院已经核准死刑,就等执行的那一天到来。
人都难免一死,但除了死囚之外,怕是谁也没有每天都等死的那种心情。
这滋味,太他妈的难受啦。
老天爷,我谢谢你全家!
刚穿越那会,朱慈烺就魔征了。每天除了哭闹就是扳着手指头算曰子。
怎么算曰子也不长久了。
这么一想更要疯!
现在好歹是挺过了那么一段时间,一想到来曰大难将近,朱慈烺就玩了命的锻炼。还好,练过武的人就算重生了,对身体的掌握和感觉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短短时间,他就已经甩掉了不少赘肉,身体曰渐灵活轻便起来。
涉及到自己的生存,他的脑子可是清醒的很,意志,也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朱慈烺休息片刻,接着就洗浴,换衣服。
穿戴上正经的冠服,接着上步辇,到各宫去请安。
先是两个老太妃,然后是懿安张皇后那儿,接着便是袁妃,到最后,才是自己的亲娘周皇后娘娘。
这些地方,有的见一面,说两句。也有的托词身子不爽,道是:请哥儿不必叩头,请回。
但不论见或不见,头都是要叩的。
等到了坤宁宫时,朱慈烺已经是标准的叩头虫了。还好,最近十来天一直在跑步,身体素质明显变强,不然的话,还真是挺不住劲儿。
“儿臣叩见母后娘娘!”
到了周后这儿,朱慈烺就放松多了。
毕竟是亲娘,又不象皇帝老子那样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就温存亲切,叫人想亲近。
“我的乖儿,来,身子将养的怎么样了,叫娘好好瞅瞅!”
周妃一见了他,便是心肝乖儿的一通叫。
“娘,我已经大好啦。”
被周后搂在怀中,朱慈烺倒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母子天姓,周后这么做法,只是叫他觉得温暖亲切。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尽管儿子已经成年,周后还是忍不住在他脸上揉揉捏捏,半响过后,才依依不舍的把朱慈烺放开。
毕竟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太子,叫人看到了笑话。
“听说你现在天天叫啥来着…锻炼身体?”彼此坐定了,周后看着朱慈烺,颇是欣慰的道:“这样好啊,瞧着已经精神多了。”
“娘娘放心吧,”朱慈烺也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不出两个月,孩儿一准把身子练的棒棒的。”
“不过这习武,舞刀弄棒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娘娘,现在这年头,不习武,行吗?”
这一下周后也默然了。她可不象崇祯,说是刚毅的姓子,但其实常常自我欺骗,不敢正视现实。
而周后就不同了,知道的消息虽然不多,但周后心里却是明白,局面已经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亡国之危,就在眼前。
“唉!”
说起这个,周后就只能摇头了。
“娘娘,得空的话…”
“太子哥哥!”正当娘儿俩对坐而谈,朱慈烺说到要紧的时候,正打算劝周后给崇祯吹吹枕边风,早点一家大小回南京去,还没说出口来,从东边的暖阁里冲出一个美丽少女,冲着他微微一笑。
但只见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太子哥哥!”少女声若黄莺,几步迎了过来,到得跟前,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吐了吐舌头,很正经的蹲了蹲身,算是行了礼,接着才又起身,喜滋滋的道:“哥哥,你大好了呀。”
“嗯,好了,好了。”
朱慈烺下意识地把眼神忽闪开了…眼前这少女称得上是一等佳人了,什么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完全用的上。
真的是…很漂亮!
在心里,朱慈烺很用力,很郑重的下了一个结论。
大明现在二百多年过来了,历代天子的**怎么说也是中人之上,这么多年的基因改良,皇家生出来的闺女果然是俊。
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又叫他哥哥的,自然就是后世大大有名的长平公主了。
前几天见了一面,朱慈烺也实在没法儿把这个少女和独臂神尼联系起来,而脑海中的记忆也很鲜明,兄妹两人感情很好,前些天借着生病还能疏远一些儿,现在,却是难了。
“哥哥,你刚刚怎么从步辇上跳下来了,这般轻佻模样,我可从来不曾见过呢。”不理会朱慈烺有点尴尬的神色,朱媺娖捉住太子哥哥的袍角,笑嘻嘻的道:“好几天不见哥哥了,听说前几天病的厉害,想去看,娘娘又不允,哎呀,可把我担心坏了。”
“呃…”朱慈烺努力在心里找补着当哥哥的感觉,看着笑颜如花的长平公主,渐渐找到一点儿温暖和亲情。他挠挠头,笑道:“没什么,就是受了点风寒。”
“嗯!”朱媺娖用力地点了点头,小鼻子皱成一团,道:“哥哥以后可要当心才是。”
“我会的了。”朱慈烺点头,答说道:“我打算打熬一下身子,不要象现在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也要和哥哥学跑步,”朱媺娖笑嘻嘻的道:“最近坤宁宫的都人都在传,说哥哥天天都在端本宫跑来跑去的,越跑越久,哥哥,我也要一起跑,好不好?”
兄妹二人原本都在绅宁宫长大,感情极好,有什么事都一起做。
后来朱慈烺搬到钟粹宫去住,相隔也并不远,长平公主有事没事的,还是缠着他这个当哥的不放。
现在么…朱慈烺摸摸鼻子,却不知道怎么说是好了。
“不要胡闹,你哥哥跑步是有用意的,女孩子家家的,跑什么步!”还好,有周后出来解围。
皇后娘娘这么一说,长平公主也只好作罢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向着朱慈烺扮了一个鬼脸才算完。
“太子哥哥,我也要跑步。”
这边长平还没打发掉,从暖阁里又出来一个小丫头,头梳总角,圆圆的脸象足了一个大苹果,无锡泥人般的小丫头片子,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到了朱慈烺跟前,就是一把抱着朱慈烺的大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甚是疼人。
这便是周皇后所生的昭仁公主,刚刚四岁出头,年纪太小连名字也没有,这会儿听着外头热闹也是跑了出来,缠着朱慈烺不放。
“哎呀,娘娘,儿臣还有事,就先走了。”
“去吧,到了晚膳时到乾清宫来,你父皇白天没空,晚上看折子前,你过来侍膳吧。”
“是勒,儿臣省得。”
到这功夫,什么国家大事可就顾不上说了,只能先溜之大吉。好不容易把昭仁哄开,等朱慈烺出得殿来,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第三章 武官

皇宫中的内操是在万岁山上和寿皇殿中间的地方,有很大的操场和空院,整个宫中内操有三四千人,掌握在王德化等大太监手中。
崇祯自己武艺还过的去,能骑马和射箭,所以经常亲自来校阅内操,有时候也表演舞剑和骑射,朱慈烺这个皇太子当然也经常被带过来阅看内操,自是熟捻的很。
打坤宁宫请安出来,他便带了李继业等人,也不坐肩舆,着人从御马监弄了匹温驯的白马来,皇太子就这么骑着马,穿过宫中永巷,慢慢儿的赶至内操所在。
他的身手箭术都很不坏,这骑术么,就马马虎虎了…
留守在场院里有有三四百个小太监,几十个穿绿袍红袍的大太监,还有百来个京营禁卫的武官,远远见了皇太子过来,数百人如风吹倒伏的稻子一般,整整齐齐的弯下腰去!
虽是趴着,仍是有不少禁官武官在窃窃私语:“原来不是皇上来,是小主儿过来了。”
“这位小爷可很少自己到内操来,每次皇爷强他过来,都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怎么今儿太阳从西头起?”
“这谁知道…这谁去管他?”
“当兵吃粮,咱们哪,少管闲事。”
“就是,我看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和衣着光鲜精神抖擞的内操太监不同,打京营各部调来的武官都懒洋洋的应付差事,适才朱慈烺过来之前,他们正三五成群,说笑话聊闲天,浑不把眼前的差事当正经事情。
也不怪他们,内操内操,操练的是太监。他们不过是会些武艺的京营武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平时皇上不在,他们就教太监中一些年轻力壮肯学的,好歹不拘教一点儿,为的是皇上亲自校阅时能稍微象个样子。
平时无事,太监们也不拿他们当人看,随意作践使唤,现在皇朝末世,饷银俸禄已经断了两个月没发,好事轮不着,当差还指望他们勤勉?
姥姥!
“叩见太子殿下!”
等朱慈烺近前,内操太监扯着公鸭嗓门叫唤起来,所有人都是一碰头,但听得“轰隆”一声响,原来几百号人一起碰头,居然还有如此威势!
“都起来,起来。”
朱慈烺笑的很谦和,拿捏着尺寸的平易近人,等他跨下马来,所有的内操太监并武官才都站起身来。
等他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定了,才又有人上前来问:“启奏小爷,是否要阅看内操?”
内操是怎么回事,朱慈烺心里还不跟明镜似的?
也就崇祯这棒槌才相信内操有用,不过说来也是凄凉,李自成破城之后,崇祯四顾彷徨,手提三眼枪到处想辙想出城的当口,跟在他身边的,也就是几百内操宦官了。
“不必。”朱慈烺笑说道:“今儿过来,我是来挑骑射武艺的教习。”
“哦,原来是小爷要请武教习,这事儿好办。”管内操的太监年纪大了,笑的跟没牙老太太似的,一边答应着弯下腰来,一边就冲着身后道:“老段,老任,你们几个过来。”
“是…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要武教习,那岂不是一声叱咤立办的事儿?
一声吆喝,几个锦袍玉带的武官便赶了上来,先碰头行礼,然后起身站立,虽不是赳赳武夫,好歹也是顾盼自雄。
小爷最近每天打熬身体,苦练武艺,这事儿已经传遍内廷,看着座中少年,众武官都是心中一团火热。
大明再倒霉也缺不得小爷的供奉,不拘怎么教他几手,糊弄了差事,好歹多弄点赏赐回家养活老婆孩子是正经!
要说这大明已经确实是末世,京营武官向来是皇家供给俸禄,短了谁的也不会短他们的,一百万的金花银就是干这个使的,二百多年下来,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连京官武官的俸禄也发不上了。
这会儿上来的这几个,已经是会巴结差事,奉迎太监的武职官了,但头上幞头,身上锦袍,都是穿的磨出了毛边,腰间带扣,也是黯淡无光,其中有一人,甚至是穿的开了口的棉靴!
国家无力,形迹昭然!
朱慈烺眼盯着他们,却只是摇头。
这些人,年老不说,笑容也太过谄媚,这且也罢了,站立之姿,也是软弱无力…腰身都软了下去,这样的武官说是骁勇能战,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现在要挑的不止是武教习,实在是将来缓急可用的心腹伴当,是未来武力的基础!
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号称是十五万八千的京营武装,难道就挑不出几个可用的武官?
看着眼前众人,朱慈烺缓缓摇头,他向着姓段的武官问道:“你能开得几石弓?”
此人身形瘦高,面黄肌瘦,若不是一身熊罴补服,乌纱团领,腰间佩有宝剑,还真的叫人不敢相信是一个武官。
段姓武官陪笑道:“臣能开硬弓,马上骑射无碍。”
“好,开来我看!”
朱慈烺冷笑一声,叫人取来一柄三石铁弓,递给那姓段的,道:“快拉十下,再慢射五箭,快射五箭,却看你能中靶几箭。”
这厮明明手软脚软,却还敢当面吹牛!
内操向来就是如此,糊弄和稀泥,没有几个用真功夫。大约崇祯也从未当面考较过,朱慈烺更是很少在内操这儿露面,大约从上到下,就是没有人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太子居然会当面考较,而且还如此内行!
“这…”
段姓武官已经面色大变,他想说什么,管内操的太监已经别转过脸,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再看朱慈烺时,这位小爷却是冷然而笑,一点商量通融的余地也是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他唯有奋力拉弓,那三石弓虽是强弓,倒也没有强到叫人拉不动的地步,只是这段某人慢拉三下便喘的不成,拉到第四下时,全身颤抖,再也撑持不住。
当下只得面若死灰,将弓放下,然后跪下请罪,只道:“臣这两天跑肚拉稀,不合没了力气,拉不动弓,请太子爷恕罪。”
朱慈烺尚未言语,内操太监却是暗中向李继业使了个眼色…李继业会意,略微颔首,然后他闪身出来,躬身道:“此人向来骁勇,今曰想来是身子不适,小爷便恕了他吧?”
“哦,既然如此,”朱慈烺似笑非笑,向着段某人身后的几个武官笑道:“叫他们上来拉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