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蓝莓海 作者:淡妆浓抹

原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初次见到还是婴儿的她,觉得她的眼睛像两弯月牙,那一年,他十岁;
她练功受伤因为特殊体质需要输血,从此他成了她的贴身血库,那一年,他十四岁;
无意中看到她只围着浴巾头发湿湿泰然自若地从浴室走出,他第一次有了生理反应,那一年,他十七岁;
在她无助且惶恐的哭声中,他别过眼睛为她处理初潮后的一切,那一年他22岁;
因为被人算计,他在狂乱中让她成了他的女人,那一年,他二十八岁,而她,十八岁…
此文慢热,深坑慎入。


楔子
好不容易通过了堵车堵得几乎让人崩溃的路段,景赫猛地加快了车速,眼角余光不断地瞟向车内的电子时间显示,后悔没有早一点出来。没办法,明天有个合约要签,他也想着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可是合约中有一点他之前没有发现的地方,今天最后一遍过的时候突然有了质疑,等和律师弄清楚之后才想起,聚会已经开始了。
今天是爷爷六十五岁的生日,他作为长孙没有按时出现,爷爷知道他是因为工作不会责怪他,不过被老妈埋怨应该躲不掉了,景赫心急如焚,倒不是担心什么,只是,他知道,那个小丫头肯定回来了,想想距离她上一次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还真的觉得缺了点什么,想到这,景赫的眼睛眯了起来,猛踩了一下油门。
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等李宅那近乎城堡式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时,景赫才舒了一口气,同时看到从大门处就延伸出来的停着各式汽车的长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一番费神费力的应酬是少不了了,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正了正下巴,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他前脚一踏进聚会大厅,没有理会马上投射在他身上的或直白或躲藏的目光,努力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待看到她正手里端着一个酒杯安静地坐在爷爷身边时,一路的焦急心情才终于安定下来,这时的她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头,在和他对视的瞬间,微微惊讶了下,随即轻轻地笑了笑,她笑的幅度从来都不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表情变化,但是景赫能感到,因为她很少对人笑,除了对他,这笑总是能令他安心。
快速地将外套脱下来交给跟在他身旁的仆人,正要大步走到她身边去,几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景赫围了起来。景赫这才开始礼貌地一一和大家打招呼,这种情景几乎在每次聚会都有发生,他谈不上喜欢却也并不讨厌,怎么说都是一个个的尤物,即便他对她们全体不感兴趣,也没有理由置之不理是不是?
趁着说话的间隙留意了一下方才她在的方向,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那里,目光又是一顿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她,这次她似乎很迟钝地没有感应到他的注视,而是一个人笔直地坐着,头执拗地别过去,似乎坚持不看这边,那神情多少有些落寞,景赫暗笑了一下,肯定又是在怪他冷落她呢,尽管她每次都不说,也坚持不表现出来,但是景赫就是能感觉出来,并且,很受用。
又寒暄了几句,景赫准备抽身了,四周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在另一处也是被人围困抽身不得的成泰,马上又使出了惯用伎俩,“我介绍好兄弟给你们认识。”于是带着一群人来到成泰身边,成功地将这些“麻烦”留给了**哭无泪的成泰,自己不动声色地离开。
“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知道她能感觉得到他的靠近,但是坚持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他不介意,走到她身边轻声打了一个招呼。
澈儿转过头,“你迟到了,回来这么晚,看外公怎么收拾你。”小脸还在绷着,语气在景赫听来却是很调皮。景赫双眉一挑,“我才不怕,对了,你父母来了吗?”问完后顺着澈儿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了基本上好多年见不到一次的姑姑和姑父在各自优雅地同人交谈,“不过去?”
“打过招呼了。”澈儿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景赫没有再说话。“我去安抚一下老头,不然真的要挨骂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澈儿回答,“哦。”景赫小失望了下,挥挥手示意自己先离开,澈儿点头。
和所有的亲人长辈都打了一圈招呼,景赫想要再次去找澈儿的时候又被人围了起来,想要故技重施寻找成泰,发现成泰对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又见澈儿示威似的正和几个世家子弟打得火热,如果她愿意,是会让人趋之若鹜的,只要她偶尔收起一下那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这个时候,景赫反倒希望澈儿变回那座冰山了,看到她对着别人笑,心情没来由地差了起来。
不顾众人失望的表情说了句“失陪”,景赫强行脱离了包围圈,下意识地去找酒喝,拿起一杯烈酒刚刚放到唇边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想起明天要签的那个合约,他今天倒是想放纵一下,奈何还是无法放下他的本职工作,正犹豫的工夫,手里那杯酒已经被人拿走,猛转头,澈儿正在喝自己的这杯酒,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空杯子,看来已经喝了不少了,景赫皱眉,想要阻拦人家已经见底了。
“干嘛这么喝?”景赫是责怪的语气,但更多的是心疼,每次见到她的父母,她总会这样子,她其实心里是想要和他们亲近的,奈何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不过也好,这种状态不会常常发生,澈儿和她的父母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我高兴。”澈儿将那一大杯烈酒喝光,因为喝的有点猛,身子稍稍歪了一下,景赫眼疾手快地想要扶她,却被澈儿挣脱,她小脸一扬,不服气地说。
景赫刚要再说什么,一个美女走到他身边甜甜地打了个招呼,“嗨,李,好久不见。”景赫不得不面对她,这时澈儿转身离开,景赫想要跟过去,但又无法对眼前人失礼。
“嗨…”景赫认得她,最近她这张脸频繁见诸各大媒体,应该是之前的一次聚会有人介绍给他,当时也没怎么在意,现在一时情急之下竟然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不过美女也没给他进一步尴尬的机会,将一只手中的一个酒杯递了过来,“我能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景赫因为想不起人家的名字,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于是大方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本以为喝了酒就可以离开,但是美女却是一脸渴望地望着他,用她那颠倒众生的魅惑声线对他说“不可以陪陪我吗?”
碍于忘记人家名字的愧疚,景赫耐着性子和她寒暄了几句,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有点微醉的小丫头,现在大厅里更是不见了她的影子,而成泰也不见了人影,糟糕的是,景赫渐渐感觉身体里有些异样,一开始是一股热气由下腹升腾,逐渐往上窜,并迅速蔓延至全身,这灼热感越来越强烈,景赫感觉他的脸也应该变成通红的烧炭了,他急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异常痛苦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时那个美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景赫瞬间明白她对他做了什么,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他需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他真不确定下一步能做出什么来。
还好,这股灼热感是一波一波的,这就使得景赫还能够在众人面前努力泰然自若地走过而不至于马上失态,同时他体内的真气也起到了一定的抵御作用,在嵩山的十年,不是白呆的。
没有穿外套,在初冬的傍晚走到自己车子的时候景赫已经大汗淋漓,拉开车门坐进去,感到副驾驶位上有人,景赫马上警觉起来,定睛一看,是澈儿,正蜷缩在座位上,长长的睫毛低垂,呼吸平稳,胸脯微微起伏,脸颊带着未散的红晕,就如同一个婴儿,完全卸下了防备和那层华美的壳,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表现出和她年龄相衬的状态吧,景赫看入了神,可是另一波的灼热袭来,让他忍不住微微呻吟了一声,澈儿的肩轻轻动了动,眼睛没有睁开,而是嗫嚅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景赫明白她指的家是什么,她有自己的房子,但是她很少住,因为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冷清的可怕,小时候两个人都住爷爷家,后来长大了,澈儿每次回**来也是直接住到景赫那里,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景赫却犹豫了,因为他身体里的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安,尤其是再看到澈儿的样子后,这感觉更强烈,他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怕他会伤害到她。
“澈儿,你今天,留下陪老头…”景赫咬着牙试图劝澈儿不要和他在一起,尽管知道她明天就要回巴黎,下一次见面又要一个月以后。
澈儿哼了一声,便不再出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景赫没办法,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汽车。
好在距离并不远,将澈儿从车中抱出来的时候稍稍费了点力,她长的太高了,问题还不在这里,关键是景赫身体一接触她,澈儿在睡梦中本能地将双臂圈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像从小到大那样,可是越是这样,景赫身体里的那股灼热感就越强烈,澈儿身体的温度就像是在给他火上浇油一样,景赫这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也不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澈儿弄到卧室的,景赫把她放到床上后就躲得远远的喘粗气,可是目光一丝一毫都离不开她,身体里的灼热一波强似一波,频率越来越密集,他感觉身体里有一匹要脱缰的马,他在死命拉扯着,但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他还是第一次感觉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要命的是,他的理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他的意识似乎也正在背叛他的道德准则和良知,越来越臣服于他体内的那个恶魔,对,恶魔,他憎恨的那个恶魔。
终于,那匹马最后奔腾而出,景赫狂乱地扯开了澈儿的礼服…
那一年,他二十八岁,她十八岁,他叫李景赫,她叫慕容澈,她是他姑妈的独生女、他现在经营公司的法定继承人…
第一章
这是一个晴朗到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的日子,可是当多年后景赫再次忆起那天的时候,记忆中却仍然充满了阴霾。
阳光先是透过舷窗,后又透过车窗射进来,穿过了大半个地球,阳光似乎仍然在执拗地想要讨好我们的主人公,要努力穿透这个小小心脏里的云层,终于,在他从车里迈出一只脚的那一刻,他微微眯了眯眼,算是注意到了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日子,随即轻轻回头,看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伙伴,不知为什么,这比阳光还要让他感到温暖,是的,就是温暖,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然后努力挺直了身板,迈上了台阶。
从这一刻起,这将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生活,是那种他从懂事起就被告知要进行的生活,尽管他从没接触过。
在他已经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十个年头里,虽然明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毫无悬念当仁不让顺理成章地进入到这个世界,可是一直觉得那生活离自己还很遥远,远到无法想象,远到即便他已经站在了这里,意识仿佛还停留在过去的那个世界,尽管,这一路,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一切都远去了吧,少室山的鸟叫虫鸣、晨钟暮鼓、梵音木鱼,师傅的严厉和不着痕迹的疼爱,多少次完成严苛的训练后疲惫和成就感交杂的快意淋漓,一切的一切,从这一刻起,被永远的关上了一扇门,然而,记忆的闸门却不曾关闭,往事一路追随,阴魂不散,可是,直到站在这里,景赫明白,他需要和过去做个了断,哪怕那是他仅有的短暂而快乐的童年,自今而后,他需要承担起他命中注定的责任,哪怕,他刚刚只有十岁。
十岁,已经不是孩子了,师傅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的。
家里人很多,如果这就是他未来的家的话,景赫还是认得几个的,比如自己的父母,最熟稔的算是金叔了,他是成泰的父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景赫暗自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看待,因为每次训练受伤,都是金叔又让他重新变得活蹦乱跳,他治疗的不仅是他的伤,更重要的是,他是最早让景赫体会到来自上一辈的爱的人,和师傅那掩藏得很深的爱相比,金叔的关怀来得更直接,景赫也是后来长到很大才知道,金叔是一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韩医,也是他们家族最可信赖的朋友,而成泰,更是从出生起就在他身边,如果有什么人能触动他的话,也许只有这个小他三岁的兄弟了吧。
景赫的言谈举止中规中矩,表现出一种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稳重,倒是成泰,一路上东瞅瞅西望望,不折不扣的好奇宝宝,刚下山的时候还哭鼻子呢,没过多久,就适应了新鲜的环境,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是个让人一眼就会爱上的标准小正太。
“赫儿,这是姑姑。”在景赫觉得所有的人都已经叫过了一遍之后,母亲轻轻地提醒他,景赫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一个高挑的女人刚刚走进了大厅,面容清秀,举止优雅,走路很轻,只是脸颊过于苍白了一些,如果是按照从小在师傅那里耳濡目染的眼光来看,这应该是气血不足的表现,她似乎经不起一阵风,而她眼里那团驱不散的雾气让景赫忍不住皱了皱眉,在行礼的同时低垂了眼眸,不知为什么,景赫觉得这个家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快乐的,包括这个姑姑,包括自己的母亲。
“赫儿,还有一个人要见,跟我来吧。”那个让景赫很有好感的大家长,也就是爷爷,走过来揽过了景赫和成泰的肩膀,于是景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起来,其他人自觉地随行,一群人浩浩荡荡,景赫好奇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可是没有让他处在迷雾中很久,他们就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那是一个很大的儿童房,大到将房间中的婴儿床显得很小,很不成比例,全家人都走进去,也不显得拥挤,也许这个时候,房间大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景赫忽然想起和成泰两个人在嵩山那还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脚步便停了下来,这时成泰已经和爷爷走到了婴儿床旁,成泰惊喜地回过头对着景赫说,“赫哥,你快来看她,好小好可爱。”
景赫迟疑了一下,这时爷爷也回过头,“赫儿,过来。”景赫只好乖乖地走向婴儿床,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就越觉得紧张,他见过成泰小时候的样子,不过那时候他自己也不大,他只对成泰尿床有印象,因为他曾经帮着瞒着师傅,所以,对于婴儿,景赫的唯一印象就是——尿床。
景赫并没有站得太近,不过他站立的地方恰好可以看见那个婴儿的小脑袋,说也奇怪,那个小婴儿也张大眼睛望着他,两副长长的睫毛一开一合,随即双眼一眯,小嘴一抿,两个小手攥成拳头冲着景赫挥舞起来,景赫的心旋即漏跳了一拍,他也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此刻的他,说不上对这个小婴儿有感情,只是感觉,感觉她的眼睛就像两弯月牙,那是他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的事物,少室山中的月牙儿…
“赫儿,这是妹妹,来,认识一下…”爷爷郑重地向景赫介绍眼前的这个小人儿,景赫明白过来,这就是爷爷方才说要见的人,看起来比之前让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来的重要,景赫有点迷惑,这不过是个小婴儿,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母亲,她手里正牵着也是自己刚认识的妹妹——景澜。
“哦,这个是表妹,是你姑姑的女儿…”爷爷进一步解释道,景赫点了点头,“赫儿,你答应爷爷,要像爱护自己的生命那样爱护妹妹,可以吗?”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蹲下了身,和景赫平视,那眼神中的托付要比语言来得更有力量。
景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保护,他懂,以他现在的功夫水平,对付大他七岁的师兄已经没问题,这样的托付和叮嘱一下子就激起了这个小小男子汉的保护**,那是一种被人充分信任的感觉。
从小就刻苦学功夫,师傅说是为了防身,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每天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惯性,也许是他骨子里的争强好胜,总之,在他这一辈师兄弟中,已经找不到对手之后,景赫没有丝毫的成就感,空有一身武艺,仍然很茫然,而今天,眼前这个和蔼的老者还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是很急切地想从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寻找存在感的,这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却是一个要绵延一生的承诺,眼前的这个小婴儿,从此往后,注定要在他的生命中扎下根来,占据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心,就算是为了她付出生命,他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承诺吧,也许是因为别的,总之,他是逃不掉了。
第二章
“赫哥,她是不是在冲你笑?”一直站在床边的成泰转过身不服气地问,明明是他站在婴儿床旁不断的挥舞双手试图吸引这个小家伙儿的注意,可是却发现她的目光始终冲着一个方向…
“爸,爸,你看澈儿她会笑,是不是?”那个刚刚被介绍给景赫的姑姑听成泰这么说,原本是站在大家的后面,这时候几步挤到了床边,苍白的面颊终于现出了笑容,欣喜得语无伦次,周围的人也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李清惠忍不住伸手去抱婴儿床里的女儿,尝试了几次,左右比划了好几下才勉强把孩子抱了出来,动作看起来很生疏,一旁站立的婴儿的保姆忙过来试图将孩子接过去,但是清惠并没有交给她的意思,可是她的抱法让周围的人很担心孩子是否能呼吸的顺畅,爷爷对保姆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怎么说,她都是孩子的母亲。
清惠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轻轻贴了贴女儿的小脸,婴儿张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美女的动作,似乎有些惊恐,等清惠再去吻她额头的时候,澈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同时两只小手胡乱挥舞,“啪”地一声拍到了清惠的脸上,清惠尴尬地将澈儿递给她的保姆,转身就往外走,路过景赫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她没看景赫的眼睛,而是低垂着眼眸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便转身离开,景赫永远也不知道这声“谢谢”从何而来,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这是澈儿第一次被她母亲抱起,也是唯一的一次…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朵笑容,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为她的面无表情一筹莫展,尽管金医生一再说她健康无事…
很多年以后,澈儿总是为自己不记得第一次见景赫的情景抱不平,而景赫则会绘声绘色地描述,同时带着优越的表情欣赏她不甘心的样子…
故事的起始没有颜色,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傻小子,一个刚刚出生,只是一些特定的场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更迭而慢慢地被镀上颜色,温暖的颜色,让人不知不觉将一些东西在内心图腾化,历久弥新,就像这个场景之于景赫,在他的记忆中,不是越来越模糊,而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温暖。
但是此时,景赫只有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是不是应该在孩子哭的时候离开,因为他从记事起就跟着师傅,和成泰在一起,还有,坐了好久的飞机,头还有点疼,这时候的哭声无异于是在给他已经发胀的太阳穴火上浇油,而且他的性格是好静不好动,今天见了这么多人,早就巴不得能有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了,真的希望能早点离开,女孩子也许天生就爱哭吧,不然人家成泰小时候怎么整天就知道傻乎乎地笑呢,景赫想到这看了成泰一眼,看到他正做鬼脸哄澈儿开心,这一招还真见效,澈儿的哭声小了很多,想来是被他吸引了,最后只剩下抽泣,然后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还是爷爷结束了这一切,他说澈儿该休息了,带头离开了婴儿房,因为都是长辈,景赫很自然地走在了后面,成泰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宝宝,依依不舍意犹未尽,景赫注意到景澜虽然被母亲牵着手往外走,可是仍然扭过头看着他和成泰,于是想到,这个妹妹应该是和成泰同岁的,至少,成泰不会孤独了。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出去了,景赫叫了一声成泰,自己也往外走,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澈儿忽然“依依呀呀”地喊了起来,景赫本能地站住回头,看到那双原本像月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好像是在急切地说什么,抱着她的保姆已经满头汗了,也不知是在哄澈儿还是在自言自语地念叨:“小姐啊,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一个月也没见你像今天这样激动啊。”
“赫哥,你说她是不是要我们留下来陪她玩…”成泰本来就不太想走,这会一本正经地猜测道。
景赫看了看大家都离开了,他们毕竟刚到这个家,很多情况不了解,还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的时候,又把目光转移到澈儿身上,这时的澈儿将一个粉嫩的手指放进口中,盯着成泰吃得正香,眼睛水汪汪的,正应了她的名字,清澈见底。
“走吧…”景赫没再逗留,成泰只好跟了出去,身后又响起了澈儿奶声奶气的喊声,景赫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虽然她是自己的保护对象,但是现在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需要自己守在这,初来乍到的,跟着大人是目前的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