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神爱, 竟敢让老娘吃那种东西,还敢收那么多钱。”呕吐使她面目涨红, 她看着洗手池前破旧的镜子,一边吐一边低声咒骂,

“内脏,人血……简直是变态。”

“难怪……疯魔了。”

楚千寻正蹲在排水沟边上洗头,没听清,

“燕姐你说什么?”

这里说是浴室,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两侧挖有水沟的大屋, 只在进门出有一道遮挡视线的土墙,里面除了几个洗手池,余下一片空阔。

要洗澡的人自己带着水,随便找个位置脱光了就洗。

这年头没人有精力再讲究,什么**啊,舒适啊, 都没人会再注意。

事实上连洗澡的人都很少, 因为水也算是没那么轻易搞到的物资。

楚千寻蹲在地上就着那一盆水,先洗了个脸, 再尽量洗干净黏糊糊的头发, 全身用一块湿布抹一遍, 然后才拖了鞋子洗脚。

剩下的水还舍不得倒, 要端回去浇她屋内窗台上种的几根大葱。

高燕用杯子里的水漱了个口,把口中的污秽物呸干净,抹了把嘴,觉得舒服了点。

“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乌七八糟的鸟事少知道点。”她对楚千寻说。

楚千寻收拾完自己,端着水盆和高燕一起走出女子浴室。

高燕的脸上化了点淡妆,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烟味。

楚千寻就知道她又去和某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鬼混了一场。

可能也因此听到了某些小道消息。

高燕和谁鬼混,楚千寻一点都不在乎,在这个年头,人为了活下去,杀人抢劫欺诈什么都干。

为了魔种向自己兄弟背后插刀子,为了一口食物夫妻反目,什么龌蹉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高燕虽然刻薄又自私,生活作风乱了点,但好歹从不在人后使阴招。

完全是靠着自己努力混一口饭吃而已。

楚千寻和她互相勉强把对方当做朋友——那种平时可以聊一聊天,相互周济点生活物资,战场上遇到危险了,双方都会毫不犹豫撇下对方先跑的朋友。

“死女人,你有喝过圣血吗?”走在路上,高燕忍不住问道。

“早几年喝过一支,低阶的,那时花了我全部积蓄,靠它救了我一命。听说现在再多魔种都买不到了,神爱已经生产不出圣血了,”

“我也吃过,还是高阶的。”高燕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但她很快妥协一般垂下头,低声嘟噜了一句,“虽然恶心,那又怎么样呢,如果现在还能有圣血,大家还不是抢着要,毕竟保的是自己的命。”

楚千寻没明白她的话,她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了,她用手肘碰了碰高燕,“燕姐,你看那边。”

在离她们不远的广场上,汇聚了一群人,这些人衣着形态各异,显然来至于天南地北,不论男女老少,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配置着闪耀的装备武器,很明显都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强者。

“真的也,”高燕迅速拉着楚千寻躲在一边看热闹,“我们基地的军团长,各大佣兵团的顶尖高手,都在里面。”

几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一些人。

走在前头的一位年轻男子,他身材消瘦,神情冰冷,衣领微敞开,脖颈上挂着一个黑色的金属鳞片。

后面一个短发的女子,一脸狰狞的伤疤,背上背着一柄巨大的砍刀,身上还带着血,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四周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是不是辛自明啊。精神系大佬,怎么连他都来了。”

“那个是焦玉灵啊,和枪械女王严雪并称的女性圣徒。听说她特别恨男人,一言不合就把人压成肉饼,千万别胡乱招惹她。”

“焦玉灵算什么,听说那位血腥玛丽也来了。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

“小声点,别被听见了,这位你都敢议论,不怕死啊。”

“啧啧,火焰系的大神,金属系大佬,植物系牛人……这什么豪华阵容,我们基地附近是出了什么高阶堕落者吗?”

“燕姐,什么情况?”楚千寻伸着脖子张望,“知道消息透露点啊。”

高燕犹豫了一下:“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他们这都是为了那位……”

她靠近楚千寻耳朵,小声说了一个词,

“人魔。”

楚千寻吃了一惊:“他?他跑到这来了?”

“可不是嘛。”

“那也不能来这么多大佬啊。”楚千寻有些不理解,“那位……和神爱有仇,把神爱集团搅得翻天覆地的。神爱虽然牛逼,但也请不动这么多人吧?难道都是为民除害,匡扶正义?”

“匡扶正义?”高燕从鼻子里哼了一眼,不屑地撇了楚千寻眼,“这年头哪来的匡扶正义的人,不过就是打个好听的旗号,实现自己的目的罢了。”

“走吧,这种热闹少掺和,死了都没人收尸。”

对楚千寻这样异能低下,只能挣扎在勉强糊口边缘的人来说,那些高阶异能者的风云际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在基地的东北面,火光雷鸣,漫天黄沙,各体系大拿打得翻天覆地,各种异能的光芒在十几公里外的基地内都隐约可见。

楚千寻远离那个反向,接连几日都只在基地南面活动。

这一日,早上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在户外搜寻了一天的楚千寻一时不防,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匆匆忙忙找了一处崩塌了大半民房,躲在屋檐下避雨。

因为黄沙帝王的出没,整个基地附近都被一层细细的黄沙覆盖。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在地面上冲出了一道道沙沟。

不远处的一个沙丘在雨水的冲刷下,表面的黄沙慢慢流逝,露出半截人类的身躯。

“尸体吗?”楚千寻远远地观察了半天,走上前去。

那是一具年轻男性的身躯,四肢都断了,全身糊满血污和沙土,凌乱的半长发覆盖着面孔,看不清容貌。

楚千寻熟练地伸手把这具尸体的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穷鬼,真是晦气。楚千寻站起身准备离开。

地上的那具“尸体”却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楚千寻眨了眨眼,

冰冷地大雨哗啦啦下着,那具尸体口中确实微微冒着白气。

原来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吧,这么重的伤,就算请到了高阶治愈系圣徒也没办法。

楚千寻犹豫着准备离开,那人污浊凌乱的长发后微微睁开了一双眼,那双眼睛透过雨帘,平静地看着楚千寻。

还活着呢,至少让他死前少淋点雨把。

她把那具重伤的身躯抱起来,在废弃的民房中勉强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安置。

屋内的东西早被一波又一波的搜索人员翻得个干净,楚千寻把墙壁上的一些木作拆卸了,在地面上点燃了一堆篝火。

她脱下湿透的外套,坐在火堆边慢慢烤着。

屋外是瓢泼的大雨,

眼前是偶尔蹦出火星的篝火,

身边是一个将死的陌生人。

楚千寻看了躺在身侧的男人一眼,那人沉默着凝望着篝火,黝黑的眼眸昏暗无光,即便是薪火也无法在其中倒映出光辉。

这是一个心如死灰了无生趣的人。也许死亡正是他们的解脱。

也许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悲惨的故事,但楚千寻没有兴趣知道,活在这样的年代,见过无数伤痛和悲哀的人间惨事,她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雨渐渐停了,楚千寻往火堆里加了点柴,抖了抖烘干了的外套,站起身来,这件外套是她从市场上淘换来的,款式很常见,有一个毛绒绒的大毛领子,保温性能不错。

屋外的天空已经黑了,楚千寻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那人还没有死,衣裳破碎,满身泥污地躺着,对她的离开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眼前的火焰。

楚千寻终究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转身回来,拖下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那副赤|裸残破的身躯上。

在野外搜寻了两日,没有收获一颗魔种,仅仅找了少得可怜的一点食物,楚千寻垂头丧气地回到基地。

基地内的人慌慌张张地抱着行李往外跑着。

“怎么了?”楚千寻一把抓住向外跑的高燕。

“那些人没事作死去招惹什么叶裴天,平时一个个拽得半死,结果那么多人都还败在叶裴天手下,死了好多人,剩下的都跑了。白白祸害了我们这些小人物。人魔一发怒,那可是要屠城的!快跑!快跑!”高燕跺着脚,抓着楚千寻的手,拼命向外跑。

天空昏暗了起来,漫天都是沙尘。

脚下是滚滚的黄沙,楚千寻和高燕辨不得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胡乱奔跑着。

脚下的黄沙越来越厚,意味着她可能走错了方向,正越来越接近着那位黄沙帝王。

她们找到了一处残垣断壁,把自己藏了进去。

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地惨叫和求饶的声音。

各自躲在破损的土墙后的楚千寻和高燕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恨不得把整个身躯埋进沙堆里。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一个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从她们身后经过,没有停留,一路慢慢地远离了。

屏住呼吸的楚千寻和高燕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土墙突然溃散开来,楚千寻一路滚了出去,滚到了一个男人脚下。高燕咬住了牙,小心翼翼地蠕动身体,把自己藏入阴影深处。

那个男人身上披着一件染满鲜血的外套,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他人的血液。

他面色苍白,眼角下垂,微卷的半长发抓在脑后,用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弯下腰看了楚千寻半晌,嘴角突然勾起诡异的一点笑。

漫天的黄沙渐渐停了,

楚千寻呆坐在沙丘上瑟瑟发抖。

高燕从角落里摸了出来,推了她一把。

“喂,已经走了。”

“那就是叶裴天啊,吓得我都快尿了。”

“就这样了?他这次居然没有屠城,放过我们基地了?”

楚千寻在高燕的说话声中回过神,

望向那带笼罩着一身黄沙已经走到天边的背影。

那人身上的外套好像有点眼熟。

第56章 第 56 章

叶裴天是在一阵说话声中醒来的,

他的睡眠总是伴随着各种噩梦,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安心的睡眠。

他坐起身来,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伸手一摸了,摸到了一圈干燥的纱布, 透过纱布可以感觉到一层白色的柔光,眼睛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冯婆婆在煮着大家的早饭,她笑盈盈地声音传来:“一直都让小叶辛苦,难得也让我这个老婆子露一手。”

“裴天哥哥煮得东西好吃,婆婆煮得肯定也好吃。”

“嗯,好香好香。”

屠亦白和戚永春围在灶火边等开火。

不远处传来刀刃破空地嚯嚯声响,叶裴天侧耳听了一会, 知道是楚千寻在练刀。

“千寻,我一直有点好奇,你的武技到底是在哪里学的?真的太厉害了,我在南溪基地也见过不少身手厉害的人,说真的没一个够得上你的衣角。”严雪站在一旁看着。

“我?我这还早得很呢。”楚千寻微微喘息,一刻不停, 飞身展开刀势。

但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沙地上下腾挪, 游走龙蛇。

琥珀色的双刃,如影随形, 似蝶翼四处翻飞, 一时漫天刀影, 烁烁生辉。

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和殊死搏斗, 楚千寻感到身体已经找到感觉,自己的战斗意识和技巧基本恢复。

上一世为了配合自己的风系异能,她下苦功磨练过自己的武技和刀术。

重生以后,失去了战斗系的异能,她时时提醒自己,必须更拼命地锻炼格斗技巧。

她不愿成为一个躲在基地里,依附着别人生存的人。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失去能够战斗在前线的资格。

“真不知道她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同样站在一旁观看的高燕插了一句,“我总觉得千寻就像比我们多在末日里活了十年一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千寻姐,你教我刀法吧?我也想学。”江小杰蹲在一边说。

“你想学?”楚千寻收住了刀势,“我这个只能从实战中练,没办法手把手教。”

她丢给江小杰一把匕首:“来,你用这个,我们两练练。”

“都别练拉,先吃早饭。”冯婆婆喊他们。

叶裴天摸着身边的树干,慢慢站起身来。

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托着他的胳膊,扶他坐下来。

“你别乱动。”楚千寻说,她接过一个汤碗,勺了勺碗里的面食,“来,我喂你吧?”

叶裴天的眼睛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下的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别害羞啊,你受伤了不方便。”楚千寻不由好笑,“你就当做小时候生病了,家里人照顾你。”

“我……”叶裴天低下了头,“我就是生病了,也没有人……这样。”

楚千寻勺了一汤匙面,举到他的唇边,“那现在开始,就有了。”

叶裴天的手在身侧反复拽紧了,半晌之后,他才微微开启双唇。

清辉荒野,萧萧树下,

楚千寻照顾着双目失明的队友用餐。

眼前的人不过被她照顾着吃了一顿早餐,就面红耳赤局促到不行。

前一辈子,是怎么样的磨难才能让这样一个性格绵软的男人,变成那样杀人如麻的人魔?

如今,他是我的伙伴,我绝不会让他再遭遇那样的事,变成那样可怖又可怜的人,楚千寻在心中说道。

吃过早饭,收拾好行装,一行人启程出发。

楚千寻牵着叶裴天的手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

“小心点,这里有个坑。”她不时出声提醒。

和屠亦白不同,突然失明的叶裴天必定不良于行,楚千寻也就加倍细心地照看着他。

叶裴天安静地跟在楚千寻身后走着,透过纱布和鼻梁的间隙,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眼前那一小块位置,在那里一只柔软的手掌正牢牢握住自己的手。

他张了张嘴,几次开口欲言,但话溜到了嘴边,都被自己的私心吞了回去。

他贪恋地看着眼前交握的双手,贪恋手心的那一点温暖。

真希望这只手,能够永远这样坚定而温柔地牵着他,携手同行。

第57章 第 57 章

麒麟基地是从花城到鹭岛沿途的第二个大型基地, 其规模甚至超过了之前的鹅城基地。

此基地后世逐渐发展为人类抵御魔物的一大要塞。

楚千寻等人来到基地大门,打算入内补充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

基地的围墙巨大而高耸, 融合了冷兵器时期的城墙模式, 又加上了高科技时代的建筑风格,外墙甚至用上了从各种地方拆卸下来的铁皮加固, 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但到了这个时候,一切以坚固,结实,抗得住魔物的冲击为第一要素,外观已经是没有人会在意的东西了。

此时的城墙里外搭着竹制的脚手架,墙壁上有数个被魔物体|液酸蚀,撞击出来的缺口。许多工人正在脚手架上忙碌着修补加固。

高大的墙体上打满了新旧不同的“补丁”, 昭示着这座城墙为了护住这一方居民,已经承受过了数次战火的袭击。

城门口开了两个出入口,一边是提供给有着身份卡的基地居民快速进出。

另外一边排起了长队,所有初次到达基地的人都必须在这里登记,接受检测。

以及缴交一定的入城费用,领取统一派发传单, 告知在基地内生活的注意事项。

在这里排队的大多是长途跋涉, 逃亡至此的人。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排队的人大多数衣衫褴褛, 灰头土脸。

有的人因为终于到了安全的庇护所, 稍微燃起了一点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站在队伍中翘首望着基地大门内的情形。

有些人却死气沉沉地蹲在地上, 麻木地随着着队伍偶尔向前挪动一两步。

排在楚千寻等人前面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妇,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手拉着手,相互依偎在一起。

年老的男子满脸沟壑重生,脊背佝偻,皮肤黝黑,手指粗大,显然是一位生活在农村,常年劳作的农民。

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晒得硬邦邦的地瓜干,递给了自己的妻子。

“看样子还有得等呢,你先吃一点吧?”

“诶,一起吃。”

老婆婆用污黑的手指,使劲抠开了那一片地瓜干,塞了一半进丈夫的手中。

那片地瓜干颜色不太好看,形状也十分不规则,还带着没有削去的皮,显然不是市面上售卖的,很可能是两个老人自己在末日后晒制。

魔种降临之后,长期生活在城市,五谷不分的年轻人,许多还不如这些生活在农村的老者更能适应环境。

两个老人家蹲在了队伍中,头挨着头小口啃起了干粮,老伯不时伸出手,帮妻子捋了捋额前掉落的头发。

“你两口子感情还真是好啊。”

冯婆婆想起了自己死去的老伴,心中怀念。

老婆婆不好意思地把老伴的手打了下去,“别这样,让人家看了笑话。”

老伯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人笑话。左右我们两个老骨头,也到这年纪了,能和你在一起一天算挣一天。”

他还转过头问冯婆婆,“你说是吧?大妹子。”

冯婆婆就笑了。

她和她死去的先生感情也十分的好。

她的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讲师。但一贯儒雅知礼的教授生前也从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两夫妻之间的和睦之情。

可惜的是她不如这对农民夫妇有福气,没能在末日里携手走得更远一些。

“大妹子,你从哪儿来的?这几位是你的家人?”老婆婆和冯婆婆攀谈了起来。

“不是的,这几个孩子是路上认识的。”冯婆婆低下头,不愿多提往事,“我家人……都没了。”

“诶,你别多想,像我们这把年纪,如今左右就是混日子。”老婆婆发觉自己提起了她人的伤心事,不好意思地开口安慰,“俺家的那些年轻人,末日一来,撇下我们两老头子全都着急慌地跑了,现在也不知活得好不好。”

她看着冯婆婆情绪低落,想了想,把手中那块黑漆漆又咬过的地瓜干抠出一小块,让冯婆婆,“要不要来一点?”

冯婆婆正要推拒。

排在他们前方队伍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突然就一把伸出手来,抓向老婆婆手上的食物,

“几个老不死的还吃什么吃?浪费粮食。不如让给年轻人……”

他的手还伸在空中,冯婆婆身后闪出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男子,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腕。

这位年轻人皮肤白皙,身材消瘦,略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但在他的钳制下,那位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发出痛苦地惨叫,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双腿不禁软倒,口中苦苦哀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