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顾恒止在她身边坐下来,阮阮下意识便往旁边移了移。

顾恒止苦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面对着她。

“阮阮,对不起。我说对不起,并不是为了之前我对你做的事情,而是,”顾恒止声音艰涩,“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被隐藏多年的秘密。”

阮阮看着他,一脸的迷茫不解。

“关于你的身世。”他微微迟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阮阮,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小叔小婶的亲生女儿。”

阮阮耳畔“嗡”一声巨响,喃喃:“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他轻声重复着,见到她脸上巨大的震惊神色,他心中有些许不忍,也知道自己有多自私残忍。

可之前的那一吻,他必须做出解释。

那份感情,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在今晚之前,他也并没有决定袒露于她面前,也许是今晚她营造出的气氛太过美好,烛光美酒,她久违的笑容,令他迷了心智。

那一吻,如此情不自禁。

但他不后悔。

“哥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阮阮皱着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玩笑的端倪,可他的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我没有开玩笑。”

她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丫头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你,我也永远不会骗你。

阮阮的手指开始发抖,然后是腿,再是嘴唇,仿佛忽然被人丢到了冷库里,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阮阮。”顾恒止伸手握住她的双臂,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她推开。

她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没有成功,她起身时身体依旧在颤抖,她朝门口走去。

顾恒止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她推开他,声音几乎喃喃:“我一定喝多了,产生了很多幻觉,我出去吹吹风…”

今晚的一切,她都不相信。

或者说,她拒绝去相信。

顾恒止挡在门口,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直面着他:“阮阮,对不起,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好,趁虚而入也好,我都承认。我今晚对你做的事,不是一时冲动。我爱你,阮阮,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我爱你,很久很久了。”最后一句,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他其实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并不是明智之举,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此刻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阮阮呆呆地望着他,她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一种很熟悉的东西,她凝视着傅西洲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固执的、深不见底的深情。

她闭了闭眼,双手紧按在太阳穴上,她并没有喝醉,却觉得脑袋要爆炸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般。

最后是顾恒止离开公寓,留给阮阮独自的安静,她需要空间与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令人震惊的一切。

他离开时,阮阮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十五岁那年的春天,他记得很清楚。那是清明节,全家照例去给阮阮的父母扫墓,母亲一大早就在准备祭拜的食物。他听到父母在厨房里交谈,母亲叹息着说,世钧也真是命不好啊,这么早走了,连个血脉都没留下。父亲说,阮阮去祭拜,也是一样的。母亲说,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能一样。父亲就呵斥她,管着你这张嘴,待会见到阮阮与阮家的人,别乱讲话。母亲说,当初弟妹在医院里生下的孩子没活成,你们兄弟俩就出了这个主意,抱了个弃婴来冒充亲生儿,还瞒着她与阮家,我就不太赞同,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那时候,他听到这个秘密时,震惊不亚于今晚的阮阮。后来他再见到她时,对她便多了一份怜惜,总想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那种感情,随着岁月,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情愫。

阮阮一夜未眠。

天亮时,她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开始收拾放在顾恒止家里的一些物品。

打开公寓的门,她愣住了。

顾恒止竟然靠坐在门口正睡着,他睡得极浅,阮阮刚蹲在他面前,他便醒了过来。

阮阮轻问:“哥哥,你怎么…”

“我不放心你。” 顾恒止凝视着她青黑的眼圈,说:“你一夜没睡吧,这么早,你要去哪里?”他看一眼她手中的行李袋。

阮阮站起来,也将他拉起来,说:“哥哥,你进去睡会吧,我去山庄那边收拾下东西,然后回莲城。”

顾恒止挽留的话涌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想起昨晚,她对他说的话。

她说,哥哥,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话,他却知道,她在拒绝他。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心里的失落还是那样重,那样难过。

他知道,他与她的关系,并不会因为这个夜晚,而有所改变。

顾恒止抓过她手中的行李袋:“我送你。”

阮阮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他蹙眉,语气有点不好:“阮阮,你以后都要跟我这么生分了吗?”

阮阮叹口气:“那你去洗个脸,我等你。”

她其实只是担心他没休息好,开车太累。如果说她心里对那个吻完全没有一点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可她也并不会因此而远离他,她只是太过震惊,一下子难以消化,也很尴尬。在她心里,他是家人,是包容宠爱她的兄长,是她从小到大的信赖与依恋。

她对他说对不起,是因为,哪怕明知道他的感情自己无以回报对等的爱,却也不想因此而远离他,失去他。顾恒止说他自私,她想,自己也是一样的。

从山庄收拾了行李,顾恒止开车送阮阮回莲城。

实在是累极了,阮阮蜷在后座上睡了一觉。再醒过来,车子已经抵达了阮宅。

下车时,阮阮问顾恒止:“我外公知道吗?”

顾恒止说:“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被我爸妈隐瞒得很死。”顿了顿,他问:“你要告诉你外公?”

阮阮闭了闭眼,轻轻“嗯”了声。

顾恒止蹙眉:“可是…”

阮阮打断他:“哥哥,你知道的,我从不贪恋阮家的一切。”

顾恒止点点头:“随你自己的心吧。”

沉默了片刻,她咬咬唇,轻声问:“你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吗?”

顾恒止摇摇头:“我爸也许知道。阮阮,你想找他们吗?”

阮阮掩面:“我不知道…”她打开车门下车,“哥哥,回去的路上你小心开车。”

阮家的保姆阿姨正在院子里浇花,见到阮阮,赶紧接过她的行李,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满面憔悴,心疼不已,说晚上要给她炖汤补一补。

阮阮看着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悲凉,这个家,原来也并不是她真正的家。

是工作日,预料中的,阮荣升不在家,陶美娟与阮皓天也都不在家。

阮阮没有给阮荣升打电话,回房补眠,打算等外公晚上回家再谈。

而这个时候,陶美娟正坐在傅云深的办公室里。

傅云深亲自为她泡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陶总,喝喝看,别的不敢说,我这泡茶的手艺,可不比茶楼的差。”

陶美娟是个急性子,她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进来十分钟了,可傅云深却正事不谈,慢吞吞地给她表演茶道。

她皱眉:“傅总,你约我见面,说有事情谈,不会就是来喝茶的吧?我待会还有个会议。”

傅云深抬眸看了她一眼,心想,看来传言并非虚假,陶家也是生意人,与阮氏联姻后,因为傅嵘无心继承家业,阮荣升便让媳妇进了公司,这么多年,陶美娟在阮氏也有所作为,但性子急躁,不够沉稳,心胸也窄,容不了人。也难怪阮荣升虽器重她,可阮氏的大权,始终也没有交给她。

傅云深喝一口茶,然后拿起茶几上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顾恒止,就算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是兄妹!从顾阮阮被抱回顾家开始,她就是你堂妹,这个事实,无可更改!”

陶美娟神色一变。

“这是…”

这个声音,她熟悉!是顾恒止的母亲。

她放下茶杯,坐直身子,问道:“傅总,录音里的内容,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陶美娟双眸刹那间变得很亮,仿佛饿极了的野兽忽然看到食物:“这份录音,傅总可以给我一份吗?”

傅云深微微一笑:“当然没问题,我们即将成为合作伙伴,不是吗。”

陶美娟也笑了,端起茶杯,向傅云深致意:“傅总,合作愉快!”

十分钟后,陶美娟离开傅云深的办公室,她踩着高跟鞋,昂头挺胸,步伐迈得飞快,嘴角噙着一抹笑。

正从大厅另一边走过来的傅西洲看见她,顿住脚步,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微微侧身,对身边的林秘书说:“你去查一下,陶美娟来凌天是见谁。”

傍晚的时候,那份录音文件放在了阮荣升的办公桌上。

阮荣升一连听了三遍,陶美娟就站在他的面前,她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可他脸上的神色就跟往常一样,没起丝毫变化。

“这录音哪儿来的?”阮荣升抬眸,凌厉地看向陶美娟。

“爸,您别管这是从哪儿来的,这份录音,千真万确,绝对不是伪造的。”陶美娟说。

“就凭这几句对白,你就敢断定,阮阮不是我的亲外孙女?”

陶美娟一笑:“如果您不相信,很简单啊,去做个DNA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

阮荣升猛地起身,一拍桌子,怒喝:“你是觉得阮氏在前两天的媒体头条没上成,想补上吗!”

陶美娟低了低头,都怪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在前两天,被记者拍到与一帮富家子在会所里集体K粉。这事儿虽然后来被联手压了下来,可记者们最近都盯着阮氏。

“爸,我只是为我们阮家感到愤怒!这件事情,是他们顾家故意瞒着您的,他们怀的什么目的?”

阮荣升坐下来,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爸,顾阮阮既然没有阮家的血脉,她就没有资格继承阮家的任何东西…”

“出去!”阮荣升怒喝。

陶美娟想再说,但见阮荣升脸色铁青,犹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阮荣升取过手机,拨通了顾恒止父亲的电话。

这通电话只有三十秒。

挂掉电话,阮荣升将身体慢慢靠向椅背,微微闭眼,双手揉上眉间。

漆黑的世界里,他仿佛看到了女儿的面容。他那么疼爱的小女儿呀,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是那个才五岁的小女孩给了他一丝治愈与安慰。自此,他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可是,却在十几年后,抛出这样一个真相来。

活了几十年,人生起起伏伏,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此刻,他表面看起来无比镇定,可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很多很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他起身,忽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接着是强烈的昏眩朝他袭击而来,他身体微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阮阮是被强烈的捶门声吵醒的。

她拉开门,门外站着怒气冲冲的陶美娟。

“你这个害人精,野种!你给滚出阮家!立即,马上!”

阮阮整个人清醒过来,嘴角微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想必,舅妈知道了真相。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外公也知道了吧?

她深呼吸,说:“我要见外公。”

她想去找阮荣升,却被陶美娟一把拽住,恶狠狠地拉回来:“外公?谁是你外公?”她嗤笑一声:“养了你这么多年,宠得跟什么似的,结果呢,却被你气进了医院。你真行啊,顾阮阮!”

“什么…”阮阮一惊,外公住院了?她急问:“在哪个医院?”

陶美娟说:“怎么,你还想去见他,把他气死不成?”

阮阮用力甩开她,转身拿了手机,就疯跑下楼。

她还穿着睡衣拖鞋,下楼的时候差点儿踉跄摔倒,拖鞋被甩掉一只,她也顾不得了,拼命地往外跑。

她一边跑一边拨电话给阮荣升的私人医生,可是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她又拨李秘书的电话,也同样无人接听。

这片是别墅区,私家路上几乎没有出租车,她跑了很远,才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第一医院。”

这是莲城最大的医院,可是医院的人却告诉她,没有一个叫做阮荣升的病人。她一连确定了三遍,都得到同一个答案。

她站在医院门口,茫然不知所措,心里的焦急担忧仿佛随时都要涌出来。

她一遍一遍拨电话,打到第十遍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纪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他在哪家医院?”她急问。

纪医生沉默了片刻,才说:“阮阮,你别担心,阮老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人昏迷不醒…”

“你们在哪家医院?”

“抱歉,陶女士说了,不能告诉你。”

纪医生挂掉电话,叹了口气,不能怪他,当听到陶美娟说起阮阮的身世时,他也是无比震惊。她还说,阮老之所以吐血晕倒,都是被这个事情气的。他想起陶美娟离开医院时,明是拜托实则是警告他说,坚决不能让阮阮接近阮荣升。

他是个聪明人,权衡之下,自然知道现在谁才是阮家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他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阮荣升。纪医生知道,他之所以昏迷,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忽然得知了阮阮的身世。早在前两天,他因为阮皓天的事情就气得不轻,他还特意去阮宅帮他检查了身体,开了药物。本来嘱咐他一定好好休养,不易再情绪激动,哪想到…

唉,阮家啊,估计有一阵动乱了。

阮阮找到阮荣升住院的医院时,已是两天后了,最后还是找了顾恒止帮忙,才查到。

顾恒止本来要陪她一起来的,阮阮拒绝了,这是她自己要面对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参与其中,尤其是顾家的人。

她没想到,陶美娟竟然找了人守在病房门口,早就防备着她了。

阮阮先是好言好语地请他们让开,甚至恳求了他们,可那两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始终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不行。

最后阮阮与他们争吵起来,她想要硬闯,被他们架住,粗鲁地拖离病房好远,恶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上。

她又愤怒又委屈,忍了好久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当阮阮坐在病房外无助落泪时,傅西洲刚刚结束一场会议,正在办公室整理公文包,准备出发前往机场,飞往法国。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边看手表,一边对林秘书说:“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密切留意下傅云深与陶美娟的动作,上次他们见面,肯定在谋划什么。”

林秘书点头:“请放心。”他顿了顿,说:“傅总,真的不用再继续打听傅太太的消息吗?”

傅西洲手上动作微停,说:“不用了。”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此刻,她大概待在某个安静的地方散心。天知道,他多想念她,可为了长久的将来,他必须忍下立即去见她的冲动。他决定好了,等这次从法国出差回来,他的香氛系列开发案也差不多步入正轨,他将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去找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边。

他走到秘书办公室时,小姚正好在整理收到的快递,看到有一封写着“傅西洲亲启”,她叫住他:“傅总,有一份您的特快。”

傅西洲匆匆疾步往外走,不在意地说:“放在我办公桌上吧。”

阮阮站在病房门口,已经三天了,她什么办法都用了,却始终无法推开那两个保安进入病房,她想见外公都快要疯了,心里那样担忧,一墙之隔,犹如天涯。

夜深了,陶美娟与阮皓天带着两个来换岗的保安来病房时,远远就看见靠墙席地而坐睡着了的阮阮。

阮皓天皱了皱眉,对陶美娟说:“妈,你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老头一手带大的。”

陶美娟瞪儿子一眼:“你装什么好人!要不是有她在,老爷子会这么对你吗?”

阮皓天嘟囔:“那让她跟老头见一面也没什么啊,他现在不省人事,也做不了什么决定。”

陶美娟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自己这个草包儿子,哼道:“你想做阮家唯一的继承人的话,就给我收起你的烂好心!”

阮皓天撇撇嘴,不做声了。

阮阮被他们的动静吵醒,见到陶美娟,立即起身抓住她的手臂:“舅妈,您让我见见外公,好不好?当我求您了,舅妈,让我见见他,哪怕一眼也好。”

从小到大,她跟陶美娟的关系就一直冷淡,正常的礼仪有,但绝对谈不上尊敬,也从未以这样的恳求语气跟她说过话,可她现在完全顾不了那么多了。

陶美娟似是很满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嘴角挑起得意的笑,欣赏够了,才慢悠悠地拨开她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我担不起这个称呼的,你可别乱叫。”

阮阮深深呼吸,说:“就算我不是阮家的血脉,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舅妈,您一点情分也不讲吗?”

陶美娟笑了:“情分?顾阮阮,像我们这种商业世家,你跟我谈情分,不觉得有点好笑吗?”

阮阮咬唇,说:“你让我见外公一面,半小时就好。然后,我明天就搬出阮家。”

陶美娟说:“除了搬出阮家,还有,老爷子赠予你名下的房产、店铺以及基金,全部都转给皓天。”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哦,你现在用的手机号码也不能再用了,以后也不要再来医院。”

阮阮微微皱眉,她这是让她与外公彻底断了联系是吧?她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陶美娟见她迟疑,嗤笑说:“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嚷着说,你不贪恋阮家的任何东西吗,怎么?舍不得…”

阮阮打断她:“好,成交。”

她如此干脆利落,倒叫陶美娟与阮皓天都微微吃惊。

陶美娟原本以为将阮阮赶出阮家需要费点心思的,更别提把她手上的资产占为己有了。为此,她甚至连阮荣升病重昏迷的消息都瞒得死死的,就怕传到傅西洲耳中去。虽然他跟阮阮现在闹离婚,可毕竟夫妻关系还没结束,那么他与阮荣升签订的那份协议也就没作废,傅西洲那么心机深沉的一个人,指不定会使什么手段呢!

见阮阮进了病房,阮皓天指着她的背影说:“妈,那么多东西,她就这么轻易地送我了???”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陶美娟说:“别咋咋呼呼,还有,别让老爷子知道。”

虽然阮荣升因为那段录音而昏迷,但她实在也拿不准他心里真正所想,毕竟顾阮阮被他带在身边养了十多年,而且还那么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