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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总觉得整件事情看起来就只像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虽然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女人之间的仇恨,向来是男人们无法理解的。

比如小师妹柳清音为何就是看自己的道侣百般不顺眼,这个问题慕容春已经烦恼了几十年。如今虽然还是管柳清音叫师妹,但事实上她已经是师娘了,所以慕容春没办法说她,只能尽力安抚自己的道侣,不让她觉得他和师妹一起欺负她。

推己及人,眉双潜伏几十年,只是为了杀浅如玉的话,慕容春觉得勉强也能说得通。

但整个事件却有一处最说不通的地方,就是那具尸骨怎会是林秋。

如果眉双窃走的不是林秋的尸骨,而是在路边随便捡一具什么骨头的话,那么这整个事件差不多可以定性为争风吃醋了。偏偏,眉双不远万里绕道洞庭取走的是林秋的尸身,而且依据这本命血藤来判断,眉双大约在这里施过什么术法,将那具已化为白骨的尸身复原成了生前的样貌。

林秋才真正是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边的人,若不是这次循着痕迹找到这里的话,慕容春早已忘却了这号人物。

一个死在九十余年之前的剑君前妻,和一个失踪了六十余年的蓬莱女尊主会有什么关联吗?

这事实在是处处透着浓浓的诡异,让人不得不多心。既然眉双动了林秋的尸身,那整件事,必定与万剑归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容春安排了人手,利用眉双的本命血藤来寻踪,很快就锁定了她的位置——寂魔岭。

那个地方早已荒弃了许多年。

自从剑君与王氏家主合力灭杀血魔祭渊和人偶,救出小师妹柳清音之后,寂魔岭便成了一座荒山野岭,无人踏足。

眉双竟藏在那里吗?

慕容春带人追到寂魔岭,发现那里密布着血色结界,防御之强,竟连半只脚踏入剑君级的慕容春也无法撼动分毫。

于是他让几个好手在附近守着,自己匆匆赶回宗门,找秦云奚报信。

一入宗门,便发现每个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模怪样的。

“剑君何在?”他抓住一个负责日常起居的管事问道。

管事眼角直跳,回道:“剑君在主峰洞府,交待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慕容大剑仙……您,总算是回来了!”

慕容春一头雾水:“查到凶徒行踪,我自然要回来禀告。”

管事欲言又止,最终只说道:“那您还是赶紧到主峰面见剑君吧。您多保重,万事心宽些。”

虽然管事的举止实在奇怪,但慕容春向来稳重,只端端正正地拱了下手,便掠向主峰。

隔着大老远,秦云奚便已感觉到了慕容春急匆匆的气息。

他扶柳清音起来,二人收拾干净,装模作样对坐饮茶,等待慕容春进来。

慕容春顷刻便至。

“师尊。”慕容春行了礼,又对着柳清音行了个介于友爱与尊重之间的小礼,禀道,“弟子已查明,凶徒乃是蓬莱女尊主,眉双。”

秦云奚不动声色地望了柳清音一眼,意思便是——看见了没有,木柔佳的线索是真的。

柳清音佯装不知,摆出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哦?!蓬莱女尊主,竟然躲过了蓬莱覆灭那一劫么?!她为何要对浅如玉动手呢?我猜必定是因为浅如玉不检点,觊觎男尊主,对不对?”

慕容春一本正经地答道:“其中恩怨,尚未可知。但这一次,我查到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那具被眉双驱御,在暗境中攻击我等的尸首,竟是林秋。”

他没有继续说,只垂目看着地面。

关于林秋的种种,由他来讲,不合适。

“林秋?”秦云奚仿佛思索了一会儿,迟疑地问道,“哪个林秋?”

“不会是那个吧!”柳清音吃惊地说道,“洞庭那个林秋?”

慕容春回道:“不错。”

对那个林秋,柳清音倒是不知为何十分包容,只听她犹犹豫豫地说道:“没道理啊,那个女子,一生平平无奇,死得也甚早,不可能和蓬莱有什么牵扯的。”

秦云奚望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些感慨。

清音总说他变了,其实,她也变了许多,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当初面对林秋时,她并不像现在这样总是无理取闹。那时林秋霸占了正妻之位,看清音十分不顺眼,处处为难,还往她茶水中下毒。

那时,清音一直默默隐忍,并不与林秋发生冲突,更不向自己告状。若不是自己时刻盯着,清音不知要受多少委屈。那时的她,当真像是一朵摇曳在风雨中的纯白芙蕖,惹人心生怜惜。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呢?大约便是结侣之后吧。

她总说男人得到之后便不珍惜,其实女人也是一样的。从前那些谨小慎微,处处为他考虑的小心思,渐渐就变成了专横霸道的大心思。

她变得草木皆兵,多疑任性。一边怨他不该与浅如玉木柔佳等人来往,一边与那王卫之纠缠不清。

秦云奚急急打断了思绪——怎么又想那些了,明明说好了再也不提过往。

慕容春道:“我追到寂魔岭,发现那里密布血腥结界,竟是连我也无法撼动,是以急急回来禀告师尊。师尊,如今真相扑朔迷离,人手又严重不足,是否该解了二师兄的禁足令了?”

顾飞已被关在思过岭许多时日。

因为他擅自开启了护宗大阵,说是师尊的交待。那几日,宗里恰好有许多弟子都生了妄心,说是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闹得很厉害。

秦云奚回宗之后,直斥他们胡闹。当时柳清音身受重伤,于是秦云奚也没有细问,只将那些散布流言的弟子全部罚了禁闭,连着小头目顾飞一起通通关进了思过岭。

此刻想起来,秦云奚总感觉心头有两条模糊的线,隐隐约约就要连在一起。

那点灵光仿佛近在眼前,但每一伸手,它便像狡猾的鱼儿一样溜走。

正待凝神静思时,忽然听到柳清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让二师兄出来做事吧,四师兄你这阵子恐怕有得劳心了!”

一提这事,秦云奚也颇觉头疼。

他揉着额角问道:“你追踪眉双时,是不是曾进过青楼?”

慕容春瞠目结舌:“我,我进青楼做什么!这,这……绝无此事!我追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气息,寻到了洞庭,然后便赶去了寂魔岭,之后,便急忙回来禀报。”

秦云奚心中的灵光又一次闪过,他正要去抓,又一次被柳清音打断。

只听她大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我就说嘛,那些人必定是污蔑四师兄的!师兄!你那个道侣龚琳跟别人跑了!她还倒打一耙,说你进青楼,做了对不住她的事,要和你分手呢!”

“不可能。”慕容春先是下意识地否定,然后急急望向秦云奚,“师尊,此话当真?”

“是。”秦云奚脸色也有些不好,“龚宗主的态度十分恶劣。慕容,你最好有个准备。”

柳清音笑了起来:“四师兄乃是半只脚踏入了剑君级别的人物,也不知那龚琳吃错了什么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我所料不错,她定是埋怨四师兄不肯给她灵丹妙药助她一天登天,结果就被别人用小恩小惠给骗走了——人哪,就是贪得无厌。”

“师妹,请慎言。”慕容春脸色发青,“龚琳不是那种人。”

他长吸一口气,道:“师尊,弟子本该以公事为重,但此事事关弟子声誉,且拖得越久岳父恐怕误会越深,是以,请允弟子先前往天雀宗一趟,处理此事。”

“去吧。”秦云奚道,“你寻到凶徒藏身寂魔岭,已是大功。后面的事无需你挂心,且先去处理家事。”

“是。”

慕容春急急告退,一眼都没有看柳清音。

看着那道身影利落地消失在洞府外,柳清音不由得感到有些憋屈:“四师兄怎么这样啊,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秦云奚心中烦闷不已,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只道:“他乍闻此事,心情必定不好,你与他计较什么。”

“也是,”柳清音叹息,“四师兄也真可怜,怎么就栽在那么一个女人的身上,分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哪都不如……哪都一般般,能嫁给四师兄已是天大的福气,偏偏不知足。你看着哪,像这种坏女人啊,最是容易让男人泥足深陷,舍弃不了!”

秦云奚心中再次涌起一股烦躁,他总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又想拿木柔佳说事。

偏偏她又不挑明,让他一腔暗火无从发作。

“龚琳平时,倒是十分规矩。”秦云奚冷声道。

柳清音沉下脸,半晌不说话。

秦云奚犹豫半晌,终于没忍住,还是开口了:“清音,此事涉及林秋的尸身,不知其中是否另有内情,若是牵出什么陈年旧事……无论如何,你也信我好不好?”

他的眸光颇为无奈。

当初他与林秋,顶着夫妻之名,也曾单独相处过。若是那些旧事被重提……他想一想便觉得无比头痛。

“我自然信!”柳清音道,“我何时疑心过你与林秋了?”

她迟疑片刻,又道:“林秋那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都坏在明面上,最终不是也被你亲手杀死了吗?其实她挺可怜的。”

“嗯,”秦云奚清了清嗓子,“清音,步入大乘后期,问心劫随时可能到来,你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柳清音笑得明媚,“我从来问心无愧,无论元婴的弱劫,还是大乘的强劫,都难不倒我!”

秦云奚默默点头。

反正清音的问心劫,绝不可能是林秋就对了。

……

就在柳清音与秦云奚分分合合的时候,林啾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把魏凉悄悄拉到青楼的后院,垂着脑袋,把两个食指放在身前轻轻对点着,语速很快地问他:“你到底还要不要娶我了?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拐走吗?”

魏凉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

她是在怨他,还未与她结为道侣。

他展颜一笑,将她拽进了怀中。与她娇小的身躯相比,他的手掌显得极大,几乎能覆住她整个后腰。

手掌缓缓向上,点在蝴蝶骨下。

“你早已……无路可逃。”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林啾察觉到了很明显的异常。

她后背的骨骼,已有一块变得全然不同。

变化并不是此刻才发生的,那块小小的骨骼早已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材质,既像金铁一般坚硬,又似暖玉一般温软。它藏得隐秘,她自己从未察觉。

“怕你痛,便在你无暇顾及疼痛的时候,与你交换了刻生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指隔着大红袍,轻轻触碰那块象征着爱意的骨骼。

林啾顿时明白了何为软肋。就像是肘弯的那处麻穴一般,一碰刻生骨,浑身便觉酸酸软软,更有另一股奇异的暖流流入心脏,心都好像要化了。

“别,别……”她弱弱地哀求着,缩起背,不让他碰那块骨头。

他愉快地笑着,松开了她。

她有些吃惊:“这么大的弱点,为何要放在可以轻易碰到的地方?若是对敌时……”

魏凉微笑摇头:“于旁人而言,它是金石,于道侣而言,它是软玉。”

林啾明白了,结骨,便是相爱的两个人将自己的死穴拱手奉给对方。

她退开一步,盯了他一会儿,问道:“那你的呢?也在那里吗?”

他倾身,覆在她的耳畔,呼吸沉沉:“想知道,自己来找。”

她缓了片刻,忽然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他是在何时与她交换刻生骨的。当时,她只以为他在极致亢奋状态下,咬了她一口。

那个时候,她确实是顾不上这一点轻微的疼痛。他伏在她的背后,掌控一切。她浑浑噩噩,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属于自己。

“魏凉……”她的脸颊红红的,就连眼中泛起的浅浅波光也被映成了淡红色。

“嗯?”他的眸色暗了许多,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嫣红小巧的唇瓣。

“下次,我想和你面对面。”她羞得眸光晃动,“我想看着你,我还要找你身上的刻生骨。”

他默了片刻,然后道:“我的样子,你会害怕。”

“不会,”林啾赶紧表白,“卓晋重伤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我觉得……嗯……其实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的话,会很有野性,让人兴奋。”

他闭了闭眼,有些无语地伸出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脑袋瓜子。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恨恨道。

林啾破罐子破摔,干脆死皮赖脸地盯着他,一个劲儿傻笑。

魏凉呼吸微滞,额角突突直跳。

会让她……兴奋吗?

他忽然有点跃跃欲试。

然而转念一想,此刻身负重伤,以往需要拼命压制的那些力量……眼下根本就使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将她捉进怀里,使坏一样用指尖敲她的刻生骨。

“啊!……别!别!魏凉!不要!”

一个误入后院的买花客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只听他“哎唷”一下怪叫了起来,瞬间酒醒,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青楼的姑娘都是骗人的!这分明啥也没做啊,咋就叫唤成这样了……嗐,搞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多么龙精虎猛,敢情都是骗子!算了算了,还是回家陪媳妇去!”

魏凉:“……”

林啾:“……”

第81章 玄门密钥

慕容春赶到了天雀宗。

再见龚琳,恍若隔世。

这个圆圆脸的妻子,仿佛几日之内便长大了一般,见到他,不再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唱着歌扑到他的怀里。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父母身后,看他的眼神就像面对一个普通的客人。

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守礼的慕容春自然不可能直接向她询问,便只好按捺着心头不安,向二老解释自己并未踏足过青楼。

他说得有理有据,每一日赶了多少路,在何处停留多久,都是有据可查。

龚宗主总算是神色稍缓,但他依旧没有松口,只道:“那么,慕容大剑仙认为,你的师尊,剑君大人,在感情之事上,品性如何?”

“啊……”慕容春面色惶恐了一瞬,“师尊为人,自然是端方正直,感情上……伉俪情深,忠贞不渝。”

哪有弟子在背后说师尊坏话的道理!

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许多,稍有迟疑。

这些年,木柔佳来得实在是太频繁了些,都快在万剑归宗里安营扎寨了。

前阵子还有个浅如玉……

再加上那个随时准备收拾包袱进来做妾的云间白……

龚宗主人老成精,看着慕容春的神色,心中便十分了然。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慕容春也知道剑君大人背着柳清音有别的女人,只不过无法在背后说师尊坏话而已。

龚宗主便冷笑道:“你师从剑君,想来各方各面都会学习到位。与我们阿琳,亦是‘伉俪情深,忠贞不渝’了?即便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吧?”

“不不不不,”慕容春赶紧摆手,“我生性愚钝,最是害怕女子吵得头疼,哪敢与什么莺燕多有往来。有龚琳一个,此生足矣,再无所求。”

圆圆脸的女子早已泪盈于睫,死死抿唇不吭声。

慕容春的神色实在是太过诚挚,龚宗主只能暗自叹息——此子若是装的,那么必定将成一代枭雄,成就无边霸业。

“阿琳,你愿不愿信?”龚宗主把问题抛回给女儿。

慕容春满怀期待,抬眸盯住自家道侣。

数日不见,她憔悴了些,圆圆的脸庞微微凹下一点,更显清丽。慕容春的心中忽然涌起万般柔情,恨不得立时将她拢入怀中,把她喂胖两圈再说其他。

“我信。”龚琳总算是抬起眼睛来,看了慕容春一眼。

慕容春大喜。

却听龚琳又道:“但是,我还是决定将刻生骨还给你。慕容,你我差距太大了,我直到此刻才想明白,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配不上你。”

慕容春正要开口,龚琳却立起手掌制止了他,继续说道——

“若我是能够与你并肩的女子,那么,听到你在青楼的消息,我立刻便可拎了剑杀上门去。若我有你这般的修为,你师娘挤兑羞辱我时,我便可痛痛快快和她打上一架。若我的宗门能媲美万剑归宗,那么,我闭关的父亲,就不会被迫出关,接见他完全不想多看一眼的人。还得赔着笑。”

慕容春如遭雷击:“阿琳……我竟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龚琳脸上的微笑无比痛苦,却又带着分娩一般新生之气:“所以,慕容,我们各自安好吧。与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不怨你,我们好聚好散。来,取走刻生骨,再把我的还给我——你看,我与你多不般配啊,我连取下你刻生骨的能力都没有。”

慕容春沉默片刻,眼中浮起坚毅的光芒。

他反手召出了剑。

龚宗主夫妇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似是叹息,又像是解脱。

龚琳闭上眼睛,强忍泪水,将自己的手臂递向慕容春。

“铮——”

“铛啷——”

三个人惊愕地望向地上断剑。

慕容春单膝跪地,扬着头,眼底隐有泪光晃动:“是我无能,令岳父岳母与妻子误会至此。今日,慕容春断去本命仙剑,剑意亦废,从此只是一个寻常的修士罢了,还望不要嫌弃,再多给我一次机会。”

“你……你……你……”

龚琳震撼到失语。

慕容春微笑:“师尊对我有再生之恩,慕容不敢叛出师门。如今虽然废了剑意,但回宗做个管事头子也还是可以的。希望夫人不要嫌弃我,我仍能养家的。”

龚琳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即扑上前来,与他抱头痛哭。

……

大剑仙慕容春为了道侣自毁前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青楼。

座下弟子个个用老母亲一般愁苦的眼神望着慕容春,长吁短叹不止。

慕容春也是急了眼:“……绝无可能!什么道侣,今生今世,我,慕容春,绝对不会寻什么道侣。”

他抚了抚身前的本命仙剑,满脸无语:“为了一个女人断剑?我就算死,就算走火入魔,就算再过十个一百年,也绝无可能迷上什么女人!”

林啾:“……”真香警告赫然来袭。

这件事,倒是让林啾记起了一段剧情。书中,慕容春修为尽毁,回到万剑归宗管理后勤事务的时候,正是柳清音与秦云奚好得蜜里调油那一段。

一次雨夜大闹之后,秦、柳二人都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于是二人抵死长谈,解除了之前的种种误会。

夫妇二人合好之后,见慕容春因为家事不合而闹得修为尽毁,替他感到无比惋惜,时常便到他的苍松峰去劝解一二。慕容春的道侣脾气有点驴,动不动就替慕容春把人挡在洞府外,说他要静心休养,谁也不见。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柳清音抛之脑后了,因为她正是在这个时间段,遇上了大乘的问心劫。书中没有提及问心劫是怎样渡过的,只知道柳清音虽然顺利渡劫,但神魂却受了重伤,秦云奚心痛不已,四下寻找浅如玉,想向她讨那最后一株髓玉花。

林啾扯了扯魏凉的衣袖。

魏凉心领神会,带着她到了一处无人的清静地方。

“我要报仇。”林啾眉眼弯弯,笑得狡诈无比,“我元婴渡劫时,柳清音曾用玄门密钥闯我劫境想要干扰我,这一次我向她要讨回来。”

报仇其实只是借口。

这个世界的柳清音,与林啾并无交集,林啾不会把另一个柳清音的账算到她的身上。

只不过直觉告诉林啾,柳清音的大乘问心劫,极可能与林秋有关。

林啾非常想知道自己与林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她也想对林秋这个人多一些了解。至于柳清音……进入劫境先看她做了些什么,再决定要不要收拾她。

魏凉满眼笑意,道:“好。”

他看过秦云奚的记忆,自然也知道柳清音马上要渡劫了。

思忖片刻,他道:“玄门密钥,应当是在王卫之的手上。”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林啾点点头。

在现世,因为魏凉和林啾横插一脚,让秦云奚先一步取到了玄门密钥,又在临死时把它交给了柳清音。

但书中却不同。书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玄门密钥这件东西,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王卫之与王阳焰共情之后,便取走了玄门密钥。

卓晋那性子不像是会替旁人保管传家之宝的,所以那玄门密钥,八成就在王卫之那里。

林啾问:“他会把玄门密钥藏起来还是带在身上?”

魏凉笃定淡笑:“带在身上。”

她挑眉:“为何?”

他神秘一笑:“他‘放不下’。”

“哦……!”林啾恍然大悟。

但是,怎么取?

王卫之的修为在大乘中期,剑意已达剑君级。

若想强取,只能由林秀木和林啾联手来打败他,那必定将是十分惨烈的一战,况且王卫之性子又独又傲,恐怕宁死也不会交出密钥,除非打死他然后搜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