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下嘛。”

似乎每个女孩子都逃不过“男友为什么喜欢上我”这个问题,每当说起,总是想知道对方动心的时间和事件。

徐叶羽眨眨眼,采取死缠烂打的温柔攻势:“是因为知道你能喜欢我,你才喜欢的我,是这样吗?”

她后来猜测自己应该是去网吧的那次掉了身份证,陆延白应该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然而,对于她这个自己感觉占比70%的可能,男人却挪开目光,避而不答。

看出他在逃,徐叶羽木了那么几秒,而后才难以置信问道:“不会吧,你喜欢我…在你发现我的身份之前?你把我当学生的时候就喜欢上我啦?”

男人喉结滚了滚,耳根竟难得显出几分异样颜色:“不行?”

徐叶羽爽得简直像是开了一罐全是气的冰雪碧,薄荷味的泡泡沿着一路窜上来。

“可以呀,”她欠揍地笑笑,“只是我没想到我有那么迷人,没想到你有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足够让自己克服当时关系所带来的“不能够”。

陆延白:“…”

明知可以做,去做了,是顺势而为;但明知不可以,却做了,是顺应本心。

如果不是足够喜欢她,早在他自己发现“不能够”的时候,他就会漠然而果决地掐断苗头。

而不应该,放任自己在其中沉沦。

徐叶羽好奇的事儿终于得到解决,她心满意足地给他选袖扣,逛了大半层楼,终于挑到一对自己喜欢的。

他今天刚好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为当下这个场合而穿的。

受徐叶羽当场的盛情邀请,柜姐给陆延白换上了她买的新袖扣。

换好的时候,商场里正隐隐约约在一首特别应景的歌:“细心装扮着/白色衬衫的/袖扣是你送的…”

徐叶羽撑着柜台,也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白色衬衫的,袖扣是我送的…”

男人顿了顿,掀开眼睑提醒:“这是黑色衬衫。”

徐叶羽充耳不闻,鼓了鼓嘴唇,玩笑中又带着一本正经的不讲道理胡说八道:“噢,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个色盲咯?”

他配合地挑了挑眉,摇了头,顺遂她的意:“没有。”

徐叶羽靠近两步,指指他的袖子:“那你的衬衫是什么颜色的。”

男□□为夫纲,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随她道:“白色的。”

“嗯,孺子可教。”徐叶羽点了点头。

一边的柜姐撑着脑袋,觉得面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可爱,也跟着笑了。

///

买完袖扣,收拾完行李,两个人又要再回L市。

上飞机之际,徐叶羽还有点担心江宙的情况,问陆延白:“我们这阵子暂时回去没关系吧?会不会他刚好就又复发了?”

“不会,”男人回答他,“我本来打算,根据他的情况和性格,重新给他找一个性格合衬的心理医生接手他。但是过问了他的意见,还是决定不换人,继续由我和他沟通。”

“你在L市,他在T市,这怎么沟通?”

“你忘了还有视频通话和Facetime?”男人笑笑,“沟通不是障碍,每天到那个时间,只要我们两个能保持对话就好了。”

江宙的康复需要一个过程,最初的就医障碍克服之后,看过精神科,他不仅要吃药,同时也需要心理医生去辅佐。

药和医生必须一同在他的生活中进行,才能有效地帮助他抗击抑郁症。

而江宙的情况特殊,也许是因为陆延白和徐叶羽的关系使然,让江宙即使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面对陆延白的时候,也本能地感受到信赖感和依托感。

故而要比起别的普通医生,江宙要信任他得多。

为了不让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也为了找到当年事件的真相,他最终还是决定全盘负责下江宙的心理疗愈。

听他这么说完,徐叶羽就放心多了,整个人松了下来。

“对了,下飞机之后,邵岸要请我们吃顿饭。”陆延白看了会手机,而后道。

“怎么忽然请我们吃饭啊?”她问。

他转了转手机:“说是庆祝,其实就是想再见见你。”

这话说的没错,好奇心强如邵岸,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陆延白会恋爱,还是在那种充满波折的情况下恋爱,自然想借吃饭的名义八卦一下。

况且,好朋友间吃个饭,也算是间接证明了徐叶羽的分量。

一下飞机,邵岸就亲自把他们接到了饭店,沿路的问题倒是不少:“后来怎么告白的?你怎么答应他的?在一起之后后悔了吗?这人是不是特别的不解风情?”

解答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问题之后,进了饭店,上菜的过程里邵岸也不忘八卦:“反正当时他自己是很纠结的,纠结到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儿喝茶你知道吗,就因为感觉到自己喜欢上你了,但是自己又是你的老师,不能那么干…”

徐叶羽乐悠悠地喝着橙汁看陆延白。

男人双手交叠,问邵岸:“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当然堵不住了,”邵岸看着他的袖口,忽而道,“你买新袖扣了啊?不错嘛,今天还穿了黑色衬…”

陆延白:“是白的。”

邵岸:“什么?”

“我今天穿的是白衬衫。”

邵岸以为自己瞎了:“为啥?”

徐叶羽率先抢答,缓缓哼起来:“因为,白色衬衫的,袖扣是我送的…”

邵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怪异,看着陆延白:“我知道了,你现在为了爱情变色盲也心甘情愿了是吗?”

邵岸眨了眨眼,一言难尽:“你变了,陆,你以前从不给我吃狗粮的。”

“嗯,”很意外,这次男人居然回了他,“因为以前没有可以给你吃的。”

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了。

“…”

邵岸:“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滚。”

///

晚上一顿饭被邵岸闹得不行,整顿饭都在听他说话了,陆延白都没吃多少。

散了之后,徐叶羽刚好收到向微的消息:【你是今天回来吗,妈的,我又在加班,可能十一点回去。】徐叶羽:【行呗,要我去接你吗?】

向微:【不用了,杀千刀的段青则送我回来。可能怕我死在路上没人可压榨了吧,呵呵。】回完向微的消息,徐叶羽便同陆延白提议道:“要不你先去我们公寓一趟吧?我看你今晚没吃饱,给你下点面吃了你再回去,免得晚上饿。”

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吃饱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朋友在家会不方便么?”

“没事,她今晚加班不在,”徐叶羽就当他默认了,问,“你想吃什么面,我去超市买点食材。”

从超市买了新鲜的果蔬,徐叶羽回公寓给他下了碗面。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幸而向微没把家里搞成狗窝,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

给他下好面,正撑着脸颊看他吃的时候,弯弯的消息过来了:【叶总,救命!!!】徐叶羽:【十点钟了,找我救什么命?】弯弯:【这不是回家加班做互动吗,明天杂志要定稿呀呜呜呜。这期互动是故事接龙,帮我写个接龙嘛,就两百字就行。】徐叶羽:【行。】

看了前面几个作者写的接龙故事,徐叶羽随便挑了个离奇的走向开始写,就在手机里开了个备忘录,感觉写的差不多就能收手了。

写着写着她忽然觉得可以加个吻戏,正写到“他含住她的唇瓣,然后”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蓦然一回头,男人好整以暇意味深长地站在她身后。

她猝然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你你你怎么来了,吃完了吗?”

“吃完了,准备走,”他敛了敛眉,“不过走之前,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尾音没来得及说完,被人一把抱上桌子,徐叶羽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睁大眼睛看着他。

怎…怎么回事?不是要问问题吗?

陆延白面上表情倒是未多作变化,一本正经地俯下身,就那么半压不压地侧在她耳畔,似乎是在进行一项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研究:“‘含住她的唇瓣’…然后呢?”

她一滞,他看到了?!

徐叶羽仰起头,正要说什么,却正中人下怀。

男人垂下头,橙叶混着雪松味儿的呼吸压下来,不由分说地含住她嘴唇,细细吸吮。

偏头的角度好看得像致命一击。

徐叶羽脑袋里的脑电波像是断掉折损了,耳畔忽地嗡鸣,像警报,又像提醒。

趁她喘息的功夫,他不疾不徐的声音里带着和场景完全不吻合的郑重,仿佛真的是在进行一项学术研讨:“这样么?”

正经中,却又带着几分疏疏浅浅的揶揄。

又换了个角度,头侧向右边,陆延白衔住她上唇,隐有的笑意暧昧不明:“还是…这样?”

第51章 借五十一下

窗外夜色正好,“吃饱喝足”后的男人撑在桌沿的手臂撤开, 曲起的指节蹭了蹭唇角。

陆延白走向门口, 拎起自己的行李箱, 声音中可见些微沙哑:“很晚了, 我先走了, 你就在家把门锁好, 不用送我。”

拧开门锁,又顿了顿, 他回身, 唇畔噙笑, 极为认真地嘱托:“你注意休息。”

等人走了之后五分钟, 徐叶羽才回氧,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桌子。

“…”

她是谁,她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后门又一响, 徐叶羽以为陆延白又回来拿什么, 茫茫然地看向门口,迎接她的是向微的脸。

向微看她坐在桌上,狐疑道:“叶老师好雅致啊, 许久不见就这么坐在桌上迎接我?还是大晚上的饿了,索性在上面尝试一下烹调自己的味道?”

向微把包挂在衣帽架上, 继续问道:“怎么, 鳕鱼好吃吗?”

徐叶羽跳下桌子, 刚刚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随口应付道:“应该…还挺好的吧。”

“嗤,”向微嗤她,“鳕鱼卖她,自卖自夸。”

徐叶羽把椅子推进去,“案发现场”收拾完毕之后,向微问她:“这趟T市之行怎么样,尽兴吗?”

“还行吧,我过去又不是去玩的,主要是办事的。”

“行,那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起码江宙愿意去看医生了。

回了向微之后,徐叶羽亦道:“那你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段青则…”

没等她问完,向微已经学会自主抢答:“越来越深了。”

“什么越来越深?感情变好了吗?我就知道,朝夕相处之后你们肯定…”

向微笑着:“我越来越想杀了他了。”

“…”

“当我白问的,我去洗澡了。”徐叶羽耸肩,往卧室走去。

“你还没洗?!”向微诧异,“你回来这么久都干嘛去了啊?在桌上个人劲歌热吻演唱会吗?”

徐叶羽:?

向微:“口误,劲歌热舞,热舞…”

洗完澡出来之后,徐叶羽换了一套床单,爬上床准备看点东西就睡觉。

陆延白的消息却发过来了:【还没睡?】她怔了一会儿,这才回:【准备睡了,怎么?】陆延白:【还记不记得之前江宙在酒庄那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徐叶羽当然不会忘,有关于那阵子的每一个数据,都刻在了她脑海里。

她说:【前年的六月十八号,时间应该是在中下午那部分。】陆延白:【好,知道了。】

她问他:【你现在帮我找吗?现在别了吧,很晚了,该休息了,明天再找也是一样的。】毕竟都两年了,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他似乎在记录什么,过了会再回消息过来:【嗯,一会就休息。】徐叶羽:【好的。】

发完之后,又重复方才他站在门口时的话,全句送还给了他:【你注意休息】正在翻通讯录的陆延白:“…”

未几,男人的消息又递入一条:【对了,还有件事。】徐叶羽:【还有什么大事,您说。】

两个字的消息滑过来,仿佛这就是他今晚要说的大事:【晚安。】徐叶羽挑了挑眉,腮帮子微鼓,慢悠悠地回复:【啧,陆教授今晚玩儿得挺浪漫啊。】说完,似乎觉得“今晚”这个词范围很大,不仅限于现在这半个小时,还囊括了之前的…

她立刻跟着回:【我睡了,这条消息不用回了!】此时此刻,陆家书房里的陆延白正拧开台灯,找到了通讯录里头的某个号码,侧眸看到这条消息后勾了勾唇,遂她的意,没再回复了。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播出上面对照的号码,正值班的人接起电话,同那边简单说了两句开头语,陆延白敲敲通讯录书页:“我想查前年某一天酒庄地窖的监控记录,能查到吗?”

“稍等,”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有一部分数据在了,而且也不是全都有,您具体要查哪一天的呢?”

“前年六月十八号,如果能找到全天的,都给我。”陆延白低声说。

“好的。”

陆延白:“还有,除了地窖监控,你们看看十八号左右,名叫陈葛菲或者江吴的顾客登记记录还在不在。有关于他们订的项目去的地方,能查到的都给我。”

“可以,这个应该能找到的。”

“明天下午能给我么?”

“应该可以,反正都整理好了或者有什么问题,我让秘书给您电话,可以吗?”

“嗯,”男人捏捏眉心,这才舒缓地吐出一口气,“辛苦了。”

关上台灯,陆延白自书房踱步到卧室,隐隐感觉,事情的真相,已然快了。

///

翌日下午的时候,徐叶羽正闲得没事做,在公寓里研究养乐多甜品料理,做到一半,感觉还挺有仪式感,拍了一张给陆延白。

拍完照片发过去之后,她又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继续潜心钻研自己的料理。

料理做完之后,她怀着必死的决心尝了一口。

味道居然还不错。

如果向微在,估计又要一边吐槽说是黑暗料理,一边说为什么她做的一点也不难吃。

徐叶羽摆好料理,准备再拍一张照片的时候,拿起手机却发现陆延白并没有回她的消息。

距离她刚刚发消息过去,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平时,陆延白并不会隔这么久不回她的消息;就算隔很久没回她的消息,一般也会告诉她原委,比如提前给她发好消息,说自己这个时间段在做什么,她心里也会有个数。

但假如只是一次没有回她的消息,她倒也不会怎么多想,只是这时候看着手机,忽然有种不是很安宁的第七感,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一样。

想了想,徐叶羽摘下塑料手套扔进垃圾桶,给陆延白打了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orry…”

她皱了皱眉,指尖不自觉地有些凉,某种没底的情绪扩散开来。

轻咳一声,她准备第二次拨通电话的时候,陆延白的电话回过来了:“怎么了?”

徐叶羽站起身来,在房间小幅度走动着:“你在干嘛呢?”

那边顿了一下。

她催促:“怎么不说话?刚刚听到你电话占线了,在忙什么?”

“在找资料,”陆延白沉声说,“酒庄那边刚把收集到的语音和书面资料传给我了。”

“…”

徐叶羽有些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喉咙,在这种情况下,本能地重复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问句:“已经找到了吗?”

“嗯,但是我还没有看,监控录音也还没有听。”男人又是短时间的停滞,“你是想我先帮你听过了,还是…”

“你在家吗?”她忽然出声打断。

“在酒庄。”

“那我现在去找你吧,”她胡乱从鞋柜里抽出一双鞋,“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听。”

他担心她太着急了,在路上反而容易出事,把资料和盘一并装进档案袋,起身道:“你就在家里等我,我来找你。”

“好。”她喉咙口发涩,从嗓底挤出一个音节。

等待陆延白来的路上,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既想急迫地寻找到当时的真实情况,来证明不是自己;却又因为陆延白没有提前帮她看过,不知道彼时真相,而本能地有些紧张。

这涉及到当年沸沸扬扬事件最重点的一个转折,这个L市的酒庄…会给她带来什么?

她就站在门口,靠胡乱翻着手机转移注意力,却还是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个瞬间听到声音,第一时间把门打开了。

陆延白垂眸看了她一眼,尽量轻松地开口道:“你做的料理我看到了,看起来还不错。”

徐叶羽点了点头,心思却完全不能被他轻松的调笑引走。她洇开些许汗意的手掌在衣角蹭了蹭,而后伸出手:“没事,你先给我看看。”

男人递上来一个文件袋,沉吟片刻,还是道:“无论发生什么——”

徐叶羽眨着眼看向他。

“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声音温柔,似安抚,又似起誓。

徐叶羽抿了抿唇,也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走到桌子前翻动档案袋,陆延白侧身把门关好,看她从档案袋中抽出那叠纸张,随意翻动了下。

里面记录的是陈葛菲当时订购的记录,以及去了哪些项目,其实不是太重要,他搜集来不过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徐叶羽把资料放到一边,从里头倒出了一个U盘,拿起来问他:“监控在这里面吗?”

“嗯,”男人颔首,“不过影像资料被损坏了,所以只剩下录音部分。”

“就是说…里面只有那段时间的录音,没有我们当时在里面做了什么,是吗?”

陆延白:“对。”

“没事,”徐叶羽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就算只有对话部分,也大概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从房间里把电脑搬出来,一鼓作气地按下开机键,然后把U盘插在一侧。

电脑开机完成,U盘识别图标弹出来,她把鼠标挪上去,双击点开。

里头只有一个文件。

方才做的很快,临到这一刻居然有些畏缩。

就算她知道,江宙抑郁的这整件事中,自己成为始作俑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

就算好的那部分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九,趋近于全部,也还是有那百分之一的空余,要留给意外。

在能够抉择的那个瞬间,她有些犹豫,感觉到从头到脚都涌起了一点丝丝麻麻的凉气,连带着灵魂在发怵。

未几,男人倾身上前,握住她手掌,温润的声音传递过来:“别怕,我陪你打开。”

他的手掌带着专属的温度,暖着她手背,让她身体一寸寸回过温来。

她小声说:“嗯。”

点开播放键,前面都是空白,应当是无人进入,地窖里头安安静静。

就这样听了一会儿,慢慢按下快进,十分钟后,终于有声音传出来,声音和自己的很像。

她往前退了几秒,这才松了手,向后靠去。

陆延白就在她身后,她窝进他怀里,寻求一种被全方位包围的安全感。

他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上,静静等着。

两年前的录音资料慢慢开始放——

徐叶羽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就这里吧。”

听起来江宙紧随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这里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她的声音因为喝醉了而变得有些模糊,“房间里太吵了,他们都在打牌,谁管我们去哪儿了。这里刚好,特别安静,适合睡觉。你不喜欢这里吗?不喜欢就换个地方吧。”

江宙想了想:“就这里吧,安静。”

里面又是一阵空旷的响动,大约是碰到了什么,有咿呀声响了响,柜子传来被靠着的声音,应当是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们的对话更加清楚。

徐叶羽:“你怎么无所事事的,手机没带出来吗?”

江宙:“嗯,走得太急。”

徐叶羽:“那用我的吧,给,密码是008462。”

江宙:“那你干什么?”

徐叶羽:“我睡觉,早上没睡好,真的挺困。”

江宙应该是接过了手机,本能叹了句:“你APP好多。”

徐叶羽笑了笑:“肯定啦,还有一些被我收到夹子里去了。你有什么想玩的吗?我推荐你玩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游戏特别带感,还打发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江宙:“带耳机了吗?”

徐叶羽:“带了,喏。”

江宙接过耳机,应当是开始玩了起来,徐叶羽声音愈发朦胧:“我睡会儿啊,有事喊我。”

江宙:“好。”

从徐叶羽摸到酒庄地窖睡觉这件事,就能看出她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如果但凡还有点理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里不能去。

理所当然的,喝醉之后的徐叶羽很容易陷入昏睡中,过了二十多分钟,江宙喊她:“姐,你这个游戏账号的登录失效了,你密码是多…”

她一点声响也没传出,睡得很死,连江宙的声音都没弄醒她。

本以为江宙是因为看她睡死了而没把话说完,谁知过了会儿,录音里面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很闷,像有人在压抑什么,又像沉默的哭泣。

渐渐的,里面的哭声终于肯微小的爆发,但仍然是低声又痛苦的啜泣,像是怕被人听见,又像是压抑着自己。

伴随着哭声一起的,还有一些疑似是捶打自己的声音。

电脑前的徐叶羽立刻按下暂停,皱了皱眉:“他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哭了?”

各种假设此刻都有成立的可能,发问完之后徐叶羽冷静了下来,继续去听录音中的内容。

录音里的江宙哭了许久,直到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那边,谁坐在那里?别睡了啊,快起来,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待的,赶紧出去。”

江宙这才挂着鼻音摇醒徐叶羽,徐叶羽仍然不甚清醒:“地窖?谁说这是酒庄地窖了?这不是咖啡厅吗?”

既然她是在离开时才醒来,那么江宙哭泣的时候她也必定是在昏睡状态中的,也就是说——

“不可能是我使用语言暴力加重他病情的,因为那时候我在睡觉,”徐叶羽看着U盘慢慢分析道,“我也不可能在手机里写什么伤害他的备忘录给他看,因为除了喝醉的时候,其余时间我都是清醒的,我可以肯定我清醒时候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他已经提前替她消化了这部分,似也是终于歇了口气,勾勾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所以不是你。”

她终于松下一口气,感觉身体都疲惫得像是劫后余生,化成一滩软泥融化在地板砖上。

她靠在陆延白怀里,眨眨眼:“我就说不是我吧,真的不是我诶,好像做梦一样…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忽然就出现了,自己清白的假设也成立了,当年我给陈葛菲做的保证也没有被打脸…”

只是虽然证明了她的清白,也还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宙那时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惊一乍地仰头看他:“这不是你造假拿来骗我的录音吧?”

陆延白哭笑不得:“…”

“也对,你不是那种人,”徐叶羽双手紧握放在胸前,“证明这是真的。”

“既然这样的话,等我下次回去,就可以拿着录音去和陈葛菲对质了。”

把证据甩到陈葛菲面前,让陈葛菲毫无反驳之力,顺便看看她的反应又会如何,光是这样想着就会觉得很精彩了。

陆延白看着她,用手指捋顺她的刘海:“嗯,是真的,你可以在她面前,用这个证明自己。”

“不过,你是怎么搞到这个的啊?”她忽然想起来,说道,“我之前找所有的负责人要录音,他们都不给我,说是保护隐私。因为他们知道江宙的名字,所以我也不能说江宙的实际情况,不然传出去会给他带来更重的负担…”

“就这样,他们也不愿意给我找监控,事情就这么越拖越久…”

“你不能说实际情况,他们为了保护隐私自然也没办法为你提供什么,除非当时有警察介入调查搜取证据,”男人缓缓道,“毕竟顾客和工作人员之间还是隔了很多,他们不敢贸然行动,也不知晓问题的严峻性。”

“对,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些的啊?”她回头看他。

因为徐叶羽的无罪被证明,连带他心情大好,陆延白噙笑着反问她:“你觉得呢?”

徐叶羽看着他的表情,眨了眨眼:“酒庄是你朋友开的?或者…”

她舔舔唇,说出那个盘旋在心里可能又不可能的答案:“不会吧…酒庄它,姓陆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勾唇:“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对酒庄那么了如指掌,想要的资料第二天就能拿到,还知道喷泉池的隐藏设置?”

“…”

她连连感叹,捂住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我太后悔了,太后悔了,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来L市啊,这样就可以早点…”

他揭开她挡在眼睛上的手,说:“现在也不迟。”

起码剩下这一生,还很长。

///

当天晚上徐叶羽心情很好,和陆延白吃完晚餐之后回来,发现向微正坐在桌子前吃她做的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