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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桑桑走廊外的休息椅上坐下,扶额:“是我给他太大压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南终于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但他今天透支严重,现已沉沉睡了过去。跟着小南出来的有医生有护士,当然,还有段敬怀。

鹿桑桑一心都在小南身上,暂时也没去管段敬怀,她跟着护士一起把小南送到了病房里,等把他都放置好了,她才从病房出来。

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外面等着她,但鹿桑桑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段敬怀。

“他严重吗。”鹿桑桑问。

段敬怀:“没有及时送到医院来,会很严重。”

鹿桑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我,这件事我……”

“鹿桑桑。”

她静了一瞬。

“每个病人都不能被随便挥霍。”段敬怀脸色极冷,“他还小,根本不能适应你们的训练程度。”

鹿桑桑:“是……”

段敬怀:“别太急功近利。”

他好像误会了,可是,又好像没有误会。

她确实是为了她的利益才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小南也确实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段敬怀心里,她是冷血的,为了生意可以不顾病人的死活。

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但……后来她是真的在乎了,在乎小南,也在乎他到底能不能真正地站起来。

可她不善解释,更何况她很多时候都觉得结果就是事实,解释是没必要的。所以鹿桑桑面对段敬怀的指责时,也只是淡淡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修改了一点点是因为编辑审核时觉得有问题,所以就改啦~

ps:对一个人根深蒂固的了解是需要时间改变的,到时候段狗子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十四章

小南在两个小时后醒了过来,鹿桑桑一直没走,等他醒来后给他送了吃食进去。

“姐姐……”

鹿桑桑帮他把床摇起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小南低下了脑袋:“我是不是搞砸了。”

鹿桑桑一愣,顿时又气又心疼:“你说你这孩子脑子里想的什么,我让你拍个记录片又不是让你表演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何必为了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勉强自己。”

小南眼睛红了,他紧紧揪着被子,低声道:“可我不想让你失望……”

“你——”鹿桑桑哑口无言。

她知道,一定是她平时在他面前提过关于她在公司和别人抢这个项目的事,他听进去了,所以觉得自己的好坏关乎她的工作。

“小南,我这个工作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鹿桑桑摸摸他的头,放柔了声音,“你只要把自己做好就行,我是想让你跟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不是想让你给我弄个木偶表演,明白吗?”

小南沉默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行了,吃饭吧,等会院长阿姨就过来了,她会照顾你。”

“嗯。”

鹿桑桑给他布置餐食,就在这时,小南突然道,“姐姐,今天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哥哥是谁啊,你朋友吗。”

鹿桑桑停顿一下:“是啊,他还是这里的医生。”

“难怪我之前看到他和其他人一起在里面给我治疗……”小南道,“他好像很厉害。”

“他性子也一样厉害,”鹿桑桑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道,“凶巴巴的。”

鹿桑桑在医院等到福利院院长过来后就先回公司了,今天她原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现在全部推迟了。

刚进公司大门,迎面就看到一班人朝这边走了过来。鹿霜他们都在,而最前面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是她的爷爷,鹿国华。

鹿桑桑走到他前面,停了下来:“爷爷。”

鹿国华抬眸看了她一眼:“今天没在公司?”

“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出去了一趟。”

鹿霜轻嗤了一声。

鹿桑桑懒得理她,只往边上站了站,“爷爷要回去了吗。”

“嗯。”

鹿国华对她和她母亲向来冷淡,她妈就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无名小卒,而他爸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鹿霜他们的母亲是名门大小姐,两个高低立现。

当初他爸和鹿霜他妈还在一起时,鹿国华就很不赞同两人离婚。不过两人感情破裂,最终还是分道扬镳,而且,鹿霜他妈最后也是生病离世了。

后来他爸打算和她妈妈结婚了,当时,鹿国华是一直阻止她妈妈进门的,他从始至终就看不上她妈的背景,也觉得她是靠外表才勾得自己儿子的心。

很小的时候,鹿桑桑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喜欢哥哥姐姐却不喜欢她,因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妈妈也没有。直到后来长大些她才知道,原本不是她和妈妈哪里做错了事,而是背景错了。

可她不服啊,所以一直想要在他们那里得到肯定,证明自己不比鹿霜他们差。

鹿国华让手底下的人送出去后,鹿霜和鹿丞才折了回来。

三人一同等电梯。

“听说你还亲自去现场看那些假肢的实验者了?”鹿霜道。

鹿桑桑:“怎么,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鹿霜笑了一声,“就是觉得你很喜欢做这些无用功的事。”

鹿桑桑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鹿霜扬了扬眉,“今天爷爷来公司开会,已经把假肢项目的事排好了,以后这件事鹿丞来管。”

鹿桑桑一滞,猝得看向边上的鹿丞:“你?”

鹿丞撇过头,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模样:“爷爷说我的策划案可以,所以就交给我了。”

鹿桑桑半眯着眼睛,压着心头瞬时涌到喉咙底的怒火,“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是在一周后的会议上才会做出抉择!”

“是啊,可是爷爷临时有事情冲突,所以今天就提前给订了。”

“鹿霜!”

“你叫我有什么用,这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鹿霜蹙眉。

“我去找爷爷。”鹿桑桑转头就要往外走。

鹿霜叫住她:“鹿桑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鹿桑桑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也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早有定论而已。”

鹿霜这句话像一颗地雷在她脸上炸开,青青紫紫,让她难堪的无处遁形。鹿桑桑慢慢拧起眉,背对他们的眼眸开始有些朦胧。

但她把这点水光给压了下去,她转过头,盯着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开这种会,有意思?”

鹿丞:“爷爷突然来了而已……”

鹿桑桑:“那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吵什么。”鹿霜,“我说了,不管你来不来,这件事都掉不到你头上,这点觉悟你都没有?”

这点觉悟你都没有?

是啊,鹿桑桑,你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即便你做得跟他们一样好,甚至比他们更好,那些长辈也一样看不到你。

那些偏爱永远落不到你头上。

鹿桑桑心口一阵一阵闷疼,可她突然连张口都做不到,像被那无名的愤恨狠狠咬住了脖颈,鲜血淋漓,怨念丛生,但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根本无法反驳她说的任何话。

**

段敬怀是在晚饭时间去看得小南,他给他检查了一下残肢的地方,情况已经好转,于是他也放下了心来。

“医生,谢谢你啊,今天多亏你送我们小南来医院了。”福利院院长道。

段敬怀神色淡淡,说了句不用。

院长:“哎,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您是这样,鹿小姐也是。”

段敬怀听到鹿桑桑的名字停顿片刻,回头看了院长一眼。

院长感慨道,“鹿小姐不仅让小南有站起来的机会,而且平时对小南也真是照顾,经常带很多礼物来看他,还教他画画呢。”

段敬怀替小南盖上了被子,直起身。

院长还在后面继续道:“她对小南可真是像对弟弟一样,不仅如此啊,她也给我们福利院捐了很多物资。段医生,我看您和鹿小姐是朋友吧,真是谢谢你们了。”

段敬怀站了片刻,眉头轻皱,脸上有些古怪。

“不用客气。”他说道。

“我们福利院小,以前也没什么人关注,小南的问题是我最担心的,原本我以前也想过给小南装假肢,但是吧……这费用我确实有些负担不起。现在好了,得亏了鹿小姐。”院长感慨道,“相信未来有更多跟小南一样的孩子能够装上假肢了。”

段敬怀:“那这次的事……”

小南躺在床上,急忙道,“这次的事不怪姐姐!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听他们的嘱咐,练习太多导致受了伤。医生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好好安慰一下姐姐,这真的不是她的问题。”

段敬怀看着眼前男孩担忧的样子,脑子里浮现了不久前鹿桑桑在他面前的模样。

她当时跟这孩子一样一脸担忧,但那会他只觉得她是在忧心试验的结果。

鹿桑桑在他的心里有了刻板的印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那么以为。

他记得他斥责她让她不要急功近利。

她说什么来着?

段敬怀有刻的茫然。

哦,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说,她知道了。

段敬怀开车回家已是深夜,原本今天是假期可以很早回来的,但后来从小南病房出来又赶上一场车祸,就被临时调去做手术。

从车库上了楼,他用指纹解了锁。

进门后,客厅的灯是暗着的,整个屋子只余厨房里面的一点光亮。段敬怀以为鹿桑桑已经睡了,他换了拖鞋,伸手把客厅的灯给开了。

骤亮。

段敬怀站在玄关处,看到了沙发角落坐了一个人。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窝着,她的脚缩进宽松的睡裙里,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看不见脸。唯一看到的就是她露在衣服外的一截手臂,纤细,骨感,白得有点吓人。

如果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被开灯后这一幕给吓着。

但好在段敬怀不是一般人,他看到眼前的场景,第一个念头不是家里有“女鬼”,而是这个“女鬼”竟然在家里喝酒。

茶几上摆着一排的啤酒罐子,开了的有两瓶。

“回来了。”女鬼客气地问了个好,只是声音有点哑。

段敬怀是几乎立刻就犯了“洁癖”加“强迫症”的病,他受不了家里脏乱且有酒味,一点都不行。

“你怎么在家喝酒?”

“女鬼”本人鹿桑桑歪着脑袋在膝盖上:“不能喝?”

段敬怀想去开窗,可看了眼鹿桑桑身上单薄的衣服,又放弃了。

“很晚了,去睡觉。”

鹿桑桑笑了两声:“睡不着啊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治治怎么去心烦。”

段敬怀正色:“我不是心理医生。”

“啊……也是。”鹿桑桑拿起一罐啤酒,“那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段敬怀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发火。可他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又觉得他欠了她。

“少喝点,酒精会直接对肠胃产生刺激,也影响胃肠对很多营养素的吸收。”段敬怀道,“你不是怕胖吗,喝酒会加速脂肪吸收,很可能造成高脂血症……”

“停!”鹿桑桑伸出手,瞪着他,“你能不扎心吗。”

段敬怀很冷静:“医嘱,听不听随意。”

鹿桑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不听!今天烦得很不听!你要不要跟我喝一杯!不喝滚!”

鹿桑桑很少对段敬怀这样说话,但喝了点酒,她胆子也大了不少。

而段敬怀也难得没露出一点不高兴,甚至他在想,大概是她今天事业不顺,且又给他“教训”了一顿,心情难免糟糕。

也许是这种心理作祟,他竟在她恶狠狠的眼神中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鹿桑桑也愣了一下,她没想过他真的会来“作陪”。

“喝一杯?”她迟疑着开口。

段敬怀伸手拿开了她手里的啤酒罐,提议道,“不如喝茶吧?”

鹿桑桑:“……”

作者有话要说:段:喝茶好喝茶妙喝茶有益身心健康。

鹿:艹!莫挨老子!

☆、第十五章

谁要喝茶!

有谁听过借茶消愁的!

鹿桑桑翻了个白眼,倒在了一旁的抱枕上,懒得理边上的“正经人”。

段敬怀却是认真的,家里有小型的煮茶道具,他从茶几下拿出了茶叶,真的烧起水来。

没过一会,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了上来。

鹿桑桑无言以对,闷了一口酒:“你真的是……老干部吗。”

段敬怀不知道这个词真正的意思,只能从表层上理解,他略显疑惑地道:“我不是公职人员。”

鹿桑桑张了张口,笑得打颤:“对对,你是医生,牛逼的医生!”

段敬怀给她倒了杯茶:“鹿桑桑,别喝酒了。”

“可我难受。”

“喝酒就会不难受?”

“短暂性的不难受。”

段敬怀不敢苟同,这种只能说自欺欺人,且伤身。

“假肢的事……”

“不提这个。”鹿桑桑打断,眉头突然皱得很紧,“不管了,我不想做了。”

段敬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段时间来,她为这件事准备了多少他是知道的,虽然说他不确定她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但至少他知道那不是可以轻易否决的。

段敬怀:“因为今天的事?”

鹿桑桑仰头灌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可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段敬怀没见鹿桑桑哭过,他怔了怔,意识到今天他说的话可能是重了。

“你知道我努力了很久的。”他听到她说。

段敬怀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那点愧疚发酵得有点大了。

鹿桑桑垂着脸,盯着睡裙裙摆,似自言自语,“可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是不是不管我好不好,你都只会否决我。”

鹿桑桑其实有些上头了,这个你指代的东西太多,但听在段敬怀耳朵里,这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考虑了下,慎重道:“我也没说我会完全否决你。”

“那要不然呢!”鹿桑桑突然有些暴躁地把空的啤酒罐甩了出去,“反正你们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哪哪都比不上那几个货,怎么着,同一个爸生的还搞歧视?”

段敬怀眯了眯眸,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鹿桑桑又开了一罐:“我他妈太不甘心了,鹿霜鹿丞做了什么?不就是把手底下人弄好的策划案交上去,我呢,我亲自去跟的!可是我还半点讨不到好——”

鹿桑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她平时不是爱哭的个性,但今天大概是喝多了,身边又有了个类似于雕塑的人,她心防也卸下了。

“反正,反正就是不公平……”她用力擦去了眼角险险掉下来的眼泪,扭头盯着段敬怀,“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她整个人都有些乱七八糟,可她露出来的那小张脸却是精致的,皮肤依然白皙,眼妆也没花,只是嘴唇上的嫣红沾了部分在易拉罐上,淡了些。

颓败的美感,苍白,凋谢,但依旧带着摄入人心的娇媚。

段敬怀从未否认过她的外貌,她长得惊艳是他从前就知道的,只是这时看着有点惊心动魄,思绪不稳。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说,“这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你……”

“是。”鹿桑桑吸了吸鼻子,缓缓伸手,“就比如你,鹿霜那么喜欢你,可还不是得不到。”

段敬怀顿了顿:“这种话以后别说。”

“可我也没说错,她真的喜欢你。”鹿桑桑疑惑了下,“不过你知道这事吗?她跟你表过白?没有吧,她这种人怎么会跟人家表白。”

段敬怀盯着茶杯里热气氤氲,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良久才道:“没有。”

“是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表白。”鹿桑桑按了按太阳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不是说了。”

鹿桑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智障,“是哦。”想了想又道,“总算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了。”

段敬怀默默又倒了杯茶:“……无聊。”

“不无聊啊,我觉得挺有趣。”鹿桑桑一个劲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不过说起来……段敬怀,你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那么多女孩子知道你是快木头也依然喜欢。”

段敬怀:“你很无聊。”

鹿桑桑哧哧笑着,好像看着段敬怀一脸无奈的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

“所以,到底什么样的人你会喜欢?”鹿桑桑问这句话的时候离他有些近,她歪着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段敬怀看着她,没有作声。

鹿桑桑也不急,只坚持地等着,她是真的好奇。

“那我这样的,你真不喜欢吗。”鹿桑桑一晃一晃的,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含糊地道,“我也不差啊。”

“你喝醉了。”

“没有呀。”鹿桑桑往前凑了凑,在快碰到他唇的时候停下,“阮沛洁说你喜欢鹿霜那型的,真的假的。”

她说的有点委屈,尤其是今天项目被截胡,她对这件事怨念就更深了。

可段敬怀此时关注不到这些点。

“鹿桑桑。”他的声音中带着禁止的意味。

鹿桑桑却觉得他没有否决就是默认,她撇了撇嘴,不高兴,“我是你老婆,你不可以喜欢鹿霜。”

说着,她做了一个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她勾上了他的脖颈,长腿从睡裙下探出,一跨,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段敬怀:“…………”

“能不能不喜欢鹿霜,嗯?”

两人靠得近,段敬怀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可偏偏这种时候,鹿桑桑还半眯着眼,挑衅不断,“怎么不说话呀小正经?”

段敬怀一只手还捏着茶杯,下颚线条因紧咬后槽牙而绷起,他沉声道,“还不让开。”

“不要。”

“鹿桑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想怎样?”鹿桑桑道,“你别威胁我,嗝……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浓重的酒气。

段敬怀撇过头,另一只没拿杯子的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子往后扯,他只是想把她拎开,但没想到他这么一拉,薄薄的睡裙会紧紧贴在了她身上。

段敬怀愣了一下,顿时撒开了手。

可他这么一放开,身前的人就因着惯性往他身上扑,嘴角一软,她的唇压了上来。

客厅灯光很足,所以段敬怀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迷茫,还有迷茫过后……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

“茶味……”鹿桑桑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又亲了一下,“香的。”

心上紧绷的一根弦骤然断了。

明明滴酒未沾,但却似乎被周边浓重的酒味熏醉。

段敬怀盯着眼前的人,在她又一次想凑上来时扣住了她胳膊两边,一个用力,将人从自己身上抓下去,压在了沙发上。

他半跪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闹够了吗。”

眼是冷的,耳朵却是红的。

鹿桑桑看着他,脑子因为被这一撞又迷糊了几分。

“段医生……”

极具压迫的姿势,她动荡不得。可她也没想动,就只是这么和他对视着,在这深夜的客厅里任由那缕暧昧越揉越大。

她一定是醉得深了。

要不然,她不会一下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

嘴唇突然贴上的时候两人都有片刻的停滞,两秒后,鹿桑桑开始大胆却笨拙地去咬他的唇。

“软的……”

又亲了两下,“甜的……”

边亲边评价,这种事也只有鹿桑桑能做得出来。

段敬怀向来自持,但好死不死,他每次都不自持都用在了鹿桑桑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鹿桑桑吃疼,惊呼了一声。

而段敬怀也觉得自己魔怔了,这时他非但没有像任何时候一样立马让开,反而回应了回去。

下意识地,好像中了什么魔咒,只依着本能。

“唔……”

仿佛雨点骤然大滴大滴地掉下,方才还能在屋檐下伸出手戏弄水珠,现在只能被飞溅得无处可躲。

毫无防备,心魔逃出。

鹿桑桑下意识搂着他……酒后胆量翻倍,只成全于成年人的原始感受。

寂静的房间,声色撩人,空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点燃。

“咳……”

就在这时,鹿桑桑突然扭过了头,段敬怀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鹿桑桑:“我想吐……”

“……”

段敬怀清醒了半分,但一时半会没能把身上那股侵略的气息驱逐干净,以至于鹿桑桑看着他的眼神都莫名感到了恐惧。

她讪讪道:“我,我想吐。”

段敬怀沉默片刻,终于彻底回过了神。他骤然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醉了,他没有。

但是他险些沉迷。

他扶着额,看着鹿桑桑捂着嘴巴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这一动作也让她那滑到腰腹的睡裙回到了原位,遮去了白.花花的大腿。

段敬怀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极力平复着呼吸。

“呕——”

“过来。”他喑哑着声,对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