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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抱紧:“就知道你舍不得。”

回应他的,是米佧轻却坚定的拥抱。

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对很平静,米屹东的病情稳定下来。但考虑到心脏病的多发性,邵宇寒和陈文建议留院观察。再说邢克垒,在小女友的精心治疗和悉心照顾下,伤处也在愈合中。至于米屹东和米佧的关系,却始终僵在那。

一日三餐,米佧都会在邢克垒的“监督”下准时送到米屹东的病房,可心中有愧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获得父亲的谅解,只是像个小哑巴一样在米屹东的病房进进出出,任由邢克垒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开口道歉。

终于有一天,米屹东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在米佧再一次放下保温瓶,悄无声息退出病房后,他对艾琳发火:“越活越回去了,连句话也不会说。”

艾琳嗔怪地看了老公一眼:“换成我是她,见你虎视眈眈的样儿,也不敢说话。”

“我哪里虎视眈眈了?”米屹东不服气:“她瞒着我和当兵的谈恋爱,还不让我发火了?”

艾琳不知从哪里拿出块小镜递到米屹东面前,边照边调侃:“看看某人是怎么虎视眈眈的啊。”

米屹东被气笑了,握住妻子的手,他微微嗔道:“你啊。”

艾琳学着他的语气:“你啊。”

十指交缠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服侍大病号吃过饭,艾琳边给米屹东捏胳膊边说:“克垒那孩子挺好的,被你劈头盖脸打了连声都没吱,又顶着腿伤送你来医院,现在还不能下地呢。”

隔壁住着,邢克垒住院的事米屹东了然,闻言他哼一声:“就他那点儿本事,该回炉了。”

“人家本事多大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个打人的人挫伤了手。”艾琳手上用力掐了丈夫一下:“你闺女是闺女,别人儿子就不是儿子了?下那么重的手,看你以后怎么和他妈妈见面。”

米屹东脸一扭:“谁要和他妈妈见面?!”负气的。

然而,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两天后,邢克垒的妈妈,那个成功收服了邢校丰的女人就出现在米屹东面前了。在此之前,夏宇鸿先去看了儿子。

病房里,米佧在给邢克垒检查伤口,她一面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面温柔地询问:“有痛感吗?不许骗我啊,实话实说。”

邢克垒配合着她的手劲轻轻动了动,模棱两可地回答:“还行。”

“就知道逞强!”米佧抬眼瞪他一下:“疼就是疼,什么叫还行啊?”

邢克垒笑嘻嘻的:“我是真强。”

不搭理他的嘻皮笑脸,米佧手法娴熟地检查完,“晚上我用中药帮你敷一下试试,再保养几天拍片看看断处骨痂生长情况如何,在此之前,在没有我陪同下你不许乱动哦。”

邢克垒敬礼:“是,首长!”随后凑到米佧身边:“小媳妇儿,我想方便一下,你陪同吗?”

米佧挥粉拳捶他肩膀:“流氓!”

邢克垒朗声笑着咬她脸蛋一口。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夏宇鸿看着米佧把邢克垒扶进卫生间,片刻后又进去把人扶出来,边红着脸抱怨:“伤的是腿又不是手,怎么连裤子都穿不好啊,还要我帮忙。”边把邢克垒安置到床上。

隐去唇边的笑意,夏宇鸿象征性敲了下门,而她身后跟着老公邢校丰。

邢克垒泰然自若:“爸妈你们来了。妈,这是米佧。”然后看向米佧:“我爸妈。”

米佧微愣,随后拘紧地和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和艾琳一样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既年轻又高贵的夏宇鸿微微点头,开口时声音清冽又不失亲切:“你好米佧。”

想到米屹东对邢克垒的排斥和施以的武力,以及邢校丰曾经对艾琳的爱,米佧觉得邢家夫妇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于是她在给邢校丰和夏宇鸿倒了杯水后说:“叔叔阿姨坐,我去工作了。”就退了出去。

去到隔壁病房,米佧给午睡的米屹东掖掖被角,就回办公室了。见贺雅言不在,米佧趴在桌上休息。或许是这段时间体力透支得厉害,没有午睡习惯的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米佧隐隐感觉先是手背,然后是脸颊被什么触摸着。

猛地惊醒过来,就见傅渤远站在面前。

米佧倏地站起来,退后两步,一脸戒备和敌意:“你干什么?”

傅渤远的手僵在半空,闻言神色阴郁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米佧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见你脸上有东西。”

尽管对感情之事比较后知后觉,甚至是迟钝,可自从上班第一天,米佧就敏感地发现傅渤远看她的眼光有种异样的意味。随后,他总会在她落单的时候隐有若无地靠近,试图和她发生肢体接触,在米佧一次次的抗拒后,傅渤远又会找机会在工作上为难她,比如上次明知道她手烫伤的情况下让她做助理。

并不相信他的话,米佧不满地说:“不劳主任费心。”同时绕过办公桌向门口去。

从见到米佧的第一眼起,傅渤远就对娇俏的她有了非份之想,几次三番的暗示后,这个看似绵软的实习医生居然很不识抬举地拒绝他,这让无往不利的傅主任愈发有了兴趣。而前几天无意间得知026病房的邢克垒是米佧的男朋友,他的所谓兴趣就转变成了恼怒。

傅渤远动作极快地拦住米佧的去路,以森冷的目光盯着她被医生服包裹的身体,“急着去陪男朋友?”回想值夜班那晚米佧进入邢克垒的病房就没出来,傅渤远撕掉伪善的面具,说出的话不堪入耳:“臭当兵的体力不错吧?”不给米佧躲闪的机会,他欺身靠近:“在我面前装得多清纯,却迫不及待爬上别人的床。米佧,你可真让我意外。”

单纯如米佧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甩开他试图要碰她的手,后背紧贴墙壁警告:“傅渤远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会喊人的。”

傅渤远却丝毫不在意地冷笑,“那你喊啊,正好让你男朋友见识见识他女人被我潜规则的样子。”当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米佧怎么样,可此时此刻却控制不住在言语上冒犯她,确切地说是——侵犯!

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不堪,米佧的大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她破天荒地骂:“你滚!”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傅渤远,冲到门口要跑。但门在傅渤远进来时就反锁了,她一下没拉开。情急之下,米佧的眼泪掉下来,她害怕地喊:“邢克垒!”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迟迟等不到米佧回来而来寻人的邢克垒几乎是在她呼救的下一秒就出现了。原本被邢校丰扶着的邢克垒,在听到米佧近乎尖叫的哭喊,他拖着一条伤腿奔过去,砸门:“佧佧?!”

门打开的瞬间,米佧哭着扑进他怀里。

反锁的门,哭泣的人,以及里面站着的猥琐的男人,不需要米佧说什么,邢克垒就明白了。将米佧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他一身杀气地目光盯着傅渤远。

偷鸡不成蚀把米,傅渤远根本不敢看浑身透出危险气息的邢克垒,他试图解释:“误会误会……”

“是吗?!”邢克垒微眯眼睛,一字一顿。然后将米佧交给身侧的邢校丰,在傅渤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忽然近前一步,一记狠猛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码完,可能有错字,亲们先看着,某雨这就去检查一遍,然后回复留言和送分,爱你们!

☆、城池营垒49

那晚和邵宇寒动手邢克垒并没有下重手,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然而这次教训傅渤远,他是没理由手下留情的。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多少还影响了发挥,可正因如此邢克垒的拳头愈发的用力,加之他本来手劲就大,坚硬如铁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傅渤远身上,打得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骨外科的办公室因两人的撕打被砸了个乱七八糟,傅渤远起初还叫喊着抱头鼠窜,后来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头不停地求饶,就差给邢克垒跪下了。

有医生和护士听到声响跑过来,见身穿病号服的邢克垒在殴打骨外科主任,有意上前阻止。将米佧护在身侧,邢校丰挡在门口,炯炯的目光如鹰般犀利地扫过众人。

身处陆军医院,但凡看到邢校丰肩膀上闪亮的一麦一星,谁敢对军区首长造次?聚集过来的人都识相地退到旁边,紧张地观望,也有机灵的赶紧去通知院方。很快地,邵宇寒闻讯赶来,米屹东也在艾琳的陪同到了。

与邢校丰有过一面之缘,邵宇寒抬手敬礼:“首长!”

目光掠过他白色的医生服,邢校丰微一点头,侧身放行。

邵宇寒疾步进入办公室,试图在半空中截住邢克垒的拳头,却被一股大力逼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清楚邢克垒的身手没敢硬碰硬,那力道足以让邵宇寒腕骨骨折。

阻止米佧靠近,邢校丰终于开口制止儿子:“垒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具有十足的震慑力,邢克垒闻言朝傅渤远身上补了两拳,即时收手。瞅了眼傅渤远的姓名牌,邢克垒以手指戳他脑门警告:“傅渤远是吧?记住了,小爷姓邢名克垒,要上军事法庭的话小爷随时奉陪!”

半瘸地站起来,被米佧扶住时,邢克垒把身体的重量依附在她身上,又狠狠踢了傅渤远一脚,话却是对邵宇寒说的:“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谁他妈碰我女人我就和谁不共戴天!所以今儿这事儿不算完。我上天入地也要翻出他的底,看看这个衣冠禽兽究竟干过多少龌龊的勾当!”不解恨似地蹲□,抬手抽了傅渤远两个大耳刮子:“就他妈膈应你这德性的!行医救人?你也配!”

众人散去,邵宇寒示意外科医生先给傅渤远检查伤处,不无意外的,半个月之内傅主任都下不了床。随后让贺雅言询问了米佧,得知事情的起因经过后,怒极的邵宇寒将手中的资料甩到副院长面前,命令:“彻查傅渤远!”

然而要办傅渤远并不容易。傅渤远之所以敢为所欲为,仗的是傅夫人娘家在政界的威望和影响。先不说查不查的,就凭邢克垒把傅渤远打伤,爱子心切地傅夫人就容不下。她先是暗箱操作要毁了邢克垒的前途,接着又在放□段亲自拜访邵宇寒被拒后,嚣张到试图动用关系拉这位年轻的院长下马。

然而邢克垒和邵宇寒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抛开家世背景不谈,一个少校军官,一个医院院长,岂是谁都动得了的?那样的话,这世间还有什么正义天理的存在?

面对重重压力,邵宇寒召开紧急会议,掷地有声地宣布全院人员必须全力配合检查组对傅渤远进行调查,如有人包庇隐瞒,一经查实,一律开除。

众人看到院长的态度,无论是检查组,亦或是其他院领导,对于傅渤远的事情给予高度重视和配合。然后很快地,傅渤远的无耻行径被揭发出来。只不过令人想不到的,第一个站出来指证傅渤远的竟然是和米佧同批的实习医生许研珊。

当着检查组的面,许研珊哭着讲述了入院以来,傅渤远如何利用工作之便对她进行性骚乱,更借值夜班的机会几次要侵犯她。作为一个没有靠山和背景的小小实习医生,她敢怒不敢言,除了与贺雅言和米佧相处一如平常外,她一直都被和傅渤远关系好的医生以及护士排挤。

万事开头难,有了许研珊的大胆直言,开始有人响应。任职院长不到半年的邵宇寒这才知道:傅渤远,医学院的高材生,着名骨外科主任,竟然把陆军医院当成他的风月之地,长年骚扰院内年轻漂亮的医生和护士。

调查结果一出,傅渤远先被吊销了医师资格证,至于后续的处理结果,在傅家的多方活动下,一时还没有公布。不过在邵宇寒坚持的态度看来,他誓必要让傅渤远在医学界无法立足。而他的软硬不吃彻底惹恼了傅家,在院方明显没有责任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发生医疗纠纷,让人应接不暇。可即便如此,傅家也没能扳倒邵宇寒。

当邢克垒把一份资料甩到傅夫人面前,问她:“你说如果这些东西见报的话,傅老先生的脸面何在?你们母子又将去何从?”时,傅夫人终于偃旗息鼓。

事后米佧问他怎么知道傅渤远不是傅老先生亲生儿子时,邢克垒漫不经心地解释:“傅家大家大业就傅渤远一个儿子,出了这种事,他妈的反应合情合理,毕竟再不争气都是她儿子。可作为老子,傅老头就显得太冷漠了。”宠爱地轻刮她鼻梁,他眉一挑:“所以我就找人查了查傅渤远的底,结果就发现这个惊天秘密了呗。”

米佧打赏他一个吻,并给予口头表扬:“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俊脸上写满得意洋洋,邢克垒回答:“好歹我也是半个商人,没点儿脑力怎么赚聘礼娶你啊。”

米佧撇嘴:“奸商。”随后又笑眯眯地搂住他脖子:“我爸爸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呢。”

邢克垒搂着媳妇儿活动下基本痊愈的腿,感慨道:“不枉我二次骨折了。”

所以说,邢克垒从来都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儿。而他这个特性也在后来的战斗中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既然傅渤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就有必要交代一下邢克垒痛揍完傅渤远后,邢、米两家首次会亲家的场面了。

原本邢克垒的腿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结果暴怒之下对傅渤远施以武力时伤口就裂开了。这回他没充小强忍着,而是在打完那两耳光后锁眉向米佧报告:“小媳妇儿,我腿上疼得厉害。”

米佧迅速找来轮椅,把邢克垒推进了治疗室,亲自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看着女儿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邢克垒止血,上夹板固定;看着她处理好一切,含着眼泪为邢克垒擦额头的汗;看着邢克垒一面用指腹为她抹泪一面哄她:“我可不是故意不听你话和人打架啊,那混蛋太不是东西,居然敢欺负你,不一次给他治怕了,他还不老实……”米屹东转身离开。

见他出来了,等在治疗室外的夏宇鸿语有不善地问:“怎么样米屹东,我儿子今天表现还行吗?”

米屹东抿唇不语。

“沈家的问题或许是他没处理好,如果因为佧佧无辜受累你打他,我什么都不说,就当你替我们夫妻教训儿子了,谁让他连女朋友都没护住,挨揍也活该。可如果因为当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瞧不上他,米屹东,你是不是就犯糊涂了?”

夏宇鸿的话一针见血,不给米屹东辩驳的机会,她继续:“我记得那年我和你说过,你一天没和艾琳在一起,我一天不嫁给邢校丰,我夏宇鸿说到做到,直到你离了婚娶了艾琳,我才挺着大肚子和老邢领了证。直到今天,他还在愧疚没能给我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米屹东,在你没有获得幸福之前,老邢也不好过。而他之所以承担了这些,是因为觉得对不住艾琳。”

回想当年因为自己执着于艾琳让妻子受的委屈,邢校丰的眼睛开始泛酸。握住夏宇鸿的手,他低声阻止:“别说了。”

与艾琳对视一眼,夏宇鸿缓和了语气:“艾琳,我不是来质问和责怪谁,我只是想提醒东哥,千万别犯叔叔和阿姨当年的错。”

明白她所指的叔叔阿姨是自己的公公婆婆,艾琳挽住米屹东的手臂。

本意也不是来吵架的,夏宇鸿最后说:“我儿子是什么性子我清楚,他能心甘情愿被你打,说明他认准了米佧,非她不行。东哥你要是能挑出他有什么不良嗜好而否决他,我为今天说的这些话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