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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影清冷而充满着疏离的意味:“你睡床,我睡书房。”

答的果决而干脆,却连与季暖之间最后一道夫妻之间的牵系仿佛都被他顷刻间割断。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季暖仍然在窗前站着,转眼看向浴室的方向,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才去拿了两件衣服,走了过去,在浴室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的水声顷刻就停了。

“什么事?”里面是男人沉澈冷然的声音。

“你换洗的衣服没拿出去。”

“放在门口。”

“屋子里有些凉,穿完再出来比较好,我帮你拿进去。”

“不需要。”

季暖有那么一刹那听见一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她咬牙,这一天也实在是被墨景深给激出了一些脾气:“你是怕自己的伤太多不想让我看见,还是要跟我彻底保持距离到连夫妻都不能做?”

浴室里静默了下来,水声继续响起,显然他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打算。

季暖气的将他的衣服在门前的桌架上放下,转身回到床上,在床边坐下时却没有掀开被子去躺下,只是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听着里面的水声。

气是真的气,可又不知道该气当初硬生生把这个男人推开这么远的自己,还是气现在说绝情就可以绝情这么彻底的墨景深。

季暖拿起手机翻了翻,她之前在他昏睡不醒时发过的那些短信全都是已读的状态。

他都看见了,可是他的短信没有回复,在口头上也没有任何回复。

是不是他再睁开眼时就已经记起了过往所有的一切,所以在看见她那几十条短信时,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直到水声停了下来,季暖盯着浴室的方向,没多久后,男人打开门将换洗的衣服拿了进去,穿好了衣服出来,头发已经擦干,却仍然有些濡湿,墨黑的头发上仿佛都有幽幽泛冷的光华,仿佛这个浴室里并没有季暖的存在,出来后他便直接进了书房。

季暖记得,她刚刚重生的时候,好不容易把墨景深从公司里哄回到家里,他也是住在书房,或者去另一间卧室睡。

十年前的分房睡是因为她在闹着离婚,他在避让着她的脾气,任由她一个人去睡,她只要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努力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他们婚姻的步调也就慢慢的回归幸福平稳。

可十年后,他们已经离婚了,并且整整十年不见,这样的墨景深,她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他早已经是Shine集团的全球执行总裁,是比墨氏集团高出不知多少段位的上位者,他的冷静他的漠然,他的绝情和他的手段,必然比十年前的他更让人难以预测,他掌控着一切,却无人能再掌控得了他一分一毫。

她所了解的那个墨景深就是他,可偏偏现在的墨景深又变成了她万分陌生的那一个。

她无法看懂,更不曾去了解。

两个人明明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书房的门被关上,她看不见里面,但也实在是睡不着,坐在床边将抽屉里的一盒烫伤膏拿了出来。

这东西她一直没有耐心去涂,医生也说过她手上那些烫伤的痕迹再过几个月自然会消失,如果坚持涂这种烫伤膏的话会消失的更快。

两只手互相慢慢的涂着抹着,鼻间传来淡淡的药香味儿,她盯着自己的手,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她和墨景深的手牵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上一次……

是那次的晚宴上,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将她放在他的身边,不曾远离。

可今时今刻,别说是牵个手,就连筷子碰到一下,他都要换一双。

仿佛她是个瘟神一样。

就连睡个觉,都不在同一个房间。

季暖强忍着心里一抽一抽的那种疼,顾及着墨景深才刚刚出院,比她更需要在舒适的床上休息,于是起身去卧室内的布艺沙发上坐下,看了一会儿手机,再抬眼看向书房的门,紧闭着,安安静静的。

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睡的不太安稳,靠在沙发上也不太舒服,皱了下眉,忽然感觉鼻间仿佛有熟悉的清冽似草木香的味道,下意识的睁开眼,赫然看见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

第3卷 第371章:你希望我们之间今晚发生点什么?

季暖莫名的有一种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的感觉,她迷糊的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好半天才渐渐醒过来,再抬起眼看见的便是男人对她注目而视的目光。

很浅很淡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多久了,又站在这里看多久了。

“你忙完了?”她克制着因为这样近距离的角度而下意识想靠到他怀里的冲动,有些睡意惺忪的问。

“怎么没去床上睡?”男人低凉的声音透着比窗外的夜还要冷的意味,没什么温度。

季暖又醒了醒神,然后将之前自己盖在身上的薄毯向上扯了扯,整个人仍然缩靠在沙发里,却是因为刚刚醒来而鼻音很重的说:“你才刚出院,在书房里睡应该是不会舒服,所以床还是给你睡吧。”

男人静默的看了她片刻,波澜不惊道:“我的教养里,没有男人睡床女人睡沙发的道理,去,回床上睡。”

前面的一句还颇有些疏离客套,后面的那句似命令的语气,像极了平日里叮嘱她吃饭睡觉时的那个墨景深。

季暖静了下,手在身上的毯子一角纂了纂,嗓音有些发涩:“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到了需要这么客气的地步?”

男人漆黑沉静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不然呢?你希望和我一起睡床?还是你希望我们之间今晚发生点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季暖直接看向他的眼睛。

然而男人那淡淡的眼神很快就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自做多情。

“你怕是还没找回自己的定位。”男人独有的寒香就在她跟前,却在这话落之后,他直接转身在她面前走开。

直到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季暖蜷坐在沙发上,看着那道门,再又转眼看向空荡荡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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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墨景深与季暖形同陌路,但墨家对苏家的逐渐施压导致苏家直接对外封锁了消息,连苏老都无法控制无形中那张正在对他孙女撒下的大网。

直到苏老忍无可忍的直接找来墨家时,墨景深倒是没有回避,只是他黑漆漆的眼里有着几分消散的笑意,这笑意让人琢磨不透,他本就是个让苏老难以看懂又难以对付的人,此时此刻更是尤其的觉得,这睡了整整两个月才醒来的墨景深,似乎比往日更加绝决,亦更加无情果断。

“雪意已经死在了那辆车里,这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结了?一定要跟我们苏家鱼死网破才行?”苏老面对着近日已经逐渐查出真相而没什么好脸色的墨绍则,再又面对着墨景深,咬着牙试图再替苏知蓝争取些机会。

然而墨景深似乎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

一切照旧。

苏家在墨景深醒来后的这些天就已经天翻地覆,苏老再想来的时候也已经无法再见得到墨景深本人,墨家的大门与Shine的大门也对苏家人下了明确的禁令。

回海城之前的这三天,苏知蓝买凶杀人的证据得到更准确的印证,苏雪意生前服过的药与去医院诊断过的所有证明,包括一切与苏知蓝的计划有关的证据,都被一样一样的摆到了明面上。

面对着墨家的手段与筹集证据,苏老无力回天。

苏知蓝以嫌疑人的身份被禁足在苏家,又被带往警局,所有作案证据一一陈述,她百口莫辩,再找什么样的理由也说不清。

因为得知真正的幕后凶手真的可能是苏知蓝,苏雪意的父母暴跳如雷,跑去警局揭发了苏家大大小小的许多事情,又将苏知蓝和苏雪意之间的很多事透露了出去。

季暖失去了一个孩子。

于是在墨景深醒来后的一个星期内,苏家彻底的变了天,苏知蓝罪名被定,苏老气极攻心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急救,苏雪意终于得以从法医所离开,被父母带回去下了葬。

墨景深的雷厉风行,与所有精确的判断力和手段,都是墨绍则自愧不如的,几次三番问他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接手Shine。

曾经的墨景深从来都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而在回海城之前,墨景深看着季暖坐进车里,良久才出声:“别动我的人,两年内墨氏会与Shine合并,两年后我会接手Shine。”

墨绍则眉锋一挑,猛然看着他:“确定?”

墨景深凉凉的嗓音里渐渐尽是冷讽的味道:“我两年后不回来接手Shine,以你在各方立起的威信,包括对近年新兴行业的渗透率,怕是还不足以抵抗VK和华弘的两家互联网集团的打击,给我两年时间,他们会在墨氏面前垮掉,连与Shine硬碰硬的资格都不会有。”

Shine虽然是在美国华人界最大的华人企业,但毕竟近些年国内国外的行业趋势都有重大的转变,许多都在转向于网络和科技,墨绍则这个年纪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渗透率也很浅,若是Shine继续在他手里,再过个几年,在这些行业转变的洪流中早晚都会下台,都不如墨景深一手扶持起来的墨氏更有潜力,所以墨氏与Shine合并,全部由墨景深接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过去墨景深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墨绍则还一直以为他打算一辈子都不接手Shine,一直在担心墨家这百年基业会不会毁在自己手里。

而如今墨景深的这样一番话,也算是让墨绍则吃了个定心丸。

…………

与墨景深同时坐上回海城的飞机时,封凌在美国这两天有任务,过一段时间才会去海城找季暖。

飞机已经飞行了几个小时,窗外的蓝天白云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偏偏季暖身边的人始终静默不语。

两人是在万珠和墨绍则眼前一起登的机,上了飞机之后这个男人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飞了这么久,很多人都正在睡,季暖转眼看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还是在闭眼休息的男人,这些天虽然两人基本都是在同一个卧室里,但他始终都睡在书房,除了晚饭后的时间能看见他一会儿,其他时间他就像是与她完全无关的人一样,很少给她这样坐在他身边看他的机会。

第3卷 第372章:听见这声老公,男人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

墨景深康复的很快,或许一动不动的这样睡两个月,的确对身体各处伤口的恢复留下了很大的愈合空间,不像之前那像动不动就扯裂了伤口。

现在的他除了比之前在海城时稍微清瘦了一点点之外,与曾经没有任何区别。

依旧如她记忆般的冷峻矜贵,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再对她笑了,眼神也不会再停留在她身上,即使坐在同一个飞机,即使两人就这样坐在同一排,他就在她的身边,可感觉互相之间都仿佛隔了很远很远。

季暖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将手放到了他的腿上,本来闭着眼睛的男人这时睁开眼,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干什么?”

季暖看了看自己放在他大腿上的手,再又望着他显然不悦的沉沉目光,抿了一下嘴才说:“你让一下,我想去个洗手间。”

就算是头等舱的座椅空间很大,但是他这个男人身高腿长的,又坐在靠过道的外侧,他要是不让开一些的话她也根本没办法出去。

墨景深又看了她一眼,将腿避了开。

季暖有些悻悻然的收回了手,起身时飞机估计是路过有气流的区域,忽然一阵颠簸,也许有些无意,又也许是有意,季暖踉跄了一下就往他怀里跌去,虽然跌的没那么狠,但也还是两只手一下子就按在他的两条腿上,同时整个人身体前倾几乎靠在他怀里,脸与脸之间的距离也近的只剩一指。

这样的距离之下,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季暖心里怦怦乱跳,嘴上却淡定的说:“抱歉,没站稳。”

墨景深:“……”

在起身之前,季暖的手又故意在他腿上狠狠按了下,把他这条刚刚不允许她碰的“金大腿”按了个够本才起来,转身去了距离头等舱并不远的专用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季暖对着镜子扯开了一丝笑意,感觉笑的不太好看,又抬起手将自己的嘴角向上扯了扯,直到一个满意的角度,才放下手。

马上就要回海城了,回到他们本来的世界,本来的生活。

离婚?她当然不会离。

但是一直这样被动的被他疏远,似乎也不能一直维持现状,在这场婚姻里,无关于自尊,也无关于那点面子和要强,何况墨景深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时候为她付出过的一切,甚至在不久前才险些为她而送命,她现在如果就这样轻易的妥协和离开,才是真的对不起他,更也对不起自己。

反正是夫妻,合理合法的关系,大不了就让她追着他走,他退,他就进,他冷,她就热,他避让,她就主动,他面无表情,她就笑脸以对。

做为墨太太,难道她还不能合理合法的爬上他的床了么?

只要她想主动,他墨景深就算是再厉害也没办法把她从配偶栏里除名,除非她答应离婚。

季暖又对镜子笑了一会儿,感觉笑意自然又好看,才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时,墨景深起身的刹那,季暖正好在他面前走过,抬起眼目视着他冷峻的脸,忽然趁着旁边没有乘务员路过时踮起脚就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老公,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我现在终于决定了。”

听见这声老公,男人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像是在看神经病似的。

季暖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后,已经准备好了越挫越勇的心情,面对着他这样的眼神也还是展颜一笑,笑弯着眉眼与他沉静的黑眸双双对视,小声说:“我决定……就算是你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同意离婚的。”

男人本来刚才就没什么表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更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不等他说话,季暖直接溜回到了她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后就拿起前面的一份杂志翻看,心里殷殷期盼着能赶快飞回海城。

墨景深始终没说什么,在飞机上也的确没打算跟她讨论太多关于离婚不离婚的事。

只是季暖看了一会儿杂志后,不是伸手拍拍他,让他帮忙跟乘务员要杯水,就是要个毛毯,或者要个耳机,几乎每隔半个小时都会想方设法的跟他说句话,尽管得到的都是男人视而不见一样的漠然回应,季暖依然乐此不疲的在隔了半个小时后又来拍拍他的手。

墨景深的表情又冷了几分,扫一眼她。

季暖一本正经的将杂志放到他面前,指着杂志最后一页的那段法语问:“我没学过法语,这些不认识,你不是会很多国家的语言吗?这段写的是什么?”

男人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和纯粹没话找话的态度,完全没打算理会。

季暖又指着那段法语问了句:“你帮我翻译成中文就好了,我看这也不是很长,最多两三句话而己。”

墨景深又看了一眼她指的那段话,眸色深深,却始终没有帮她翻译。

飞机还有大概三个小时就会降落在海城,季暖一直在看那段话,过道另一边正好坐着一个法国学生,手里有一本中法词典,季暖将词典借了过来,一个词一个词对照着去看。

最后,她拿笔在自己的登机牌上写下翻译出来内容。

Quoi qu'il se passe, si une personne t'aime réellement, elle reviendra toujours avec le temps.

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她终会回来。

季暖将词典还给那位法国学生,然后将自己刚刚写下来的话放到墨景深面前。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翻译的对吗?”

墨景深瞥了一眼她写在登机牌上的那一整行娟秀漂亮的字,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冷,最后在季暖凑到他眼前来问他时,他看着他,眼神如刀似的足以将她划伤,语调淡漠:“法语有很多种释义,自做多情的人通常会将一句很简单的话翻译的极为浪漫,总的来说,也还是自做多情惹的祸。”

季暖嘴边的笑意没有变浅,反而有些加深的意味:“自作多情也比没有人情味好很多。”

第3卷 第373章:刚刚洗过澡的男人下身只围了条浴巾……

海城。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却像是阔别了半生。

刚回来墨景深就直接去了墨氏,连御园都没有回过,更也对季暖不闻不问。

季暖先回御园去收拾了下就打算去季家,回来之前就知道季弘文已经出院了,季氏集团最近一直交由副总打理,季弘文大概要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才可以。

她回季家之前给墨景深打了个电话,结果他的私人号码却是关机。

他的私人号码平时没有多少人打,就算是墨老爷子找他也通常习惯性的打他的工作号或者办公室的电话,再或者就是直接打御园的座机。

这个号码,平时只跟她联系的最多。

她打给沈穆,只知道墨景深去了公司后就直接进了会议室,太久没有回来,许多搁置的问题等着他去处理。

季暖一整个下午都没等到墨景深回复的电话,就算是沈穆告诉他她打过电话,他也没有将电话给她打过来。

天黑之前,季暖回了季家,季弘文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自从她去T市后一直到现在,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了,季梦然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消息,才半年的时间,季弘文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

沈穆说今晚墨总大概会连夜开会,明天中午之前能不能结束还说不准,所以她今晚没打算回去,干脆留在季家里陪季弘文。

沈赫茹已经被赶走了,听说她被赶走后没多久,就被盛易寒接走,所以果然这对母子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断绝过母子关系。

季弘文的身体还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季暖发现他在睡觉前都会看一遍航空新闻,虽然嘴上没说,但季梦然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失踪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消息,又没有被确定是真的遇难了,他的心里始终是惦念着的。

由此她也在睡前查了查那些消息,发现季梦然真的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哪里都查不到她的消息,当初空难的遇难者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就连后来的航空公司发布会,也没有人提及她的名字。

墨景深在公司连续开了几天的会,季暖就在季家住了几天,直到季弘文因为她的归来和陪伴而偶尔能下床走一走,春暖花开时被季暖扶着在季家的前院里经常走动,或者坐在轮椅上被季暖推着到附近的商场商店超市公园等地方散散心,一个星期后,季弘文的身心状况都好了很多,决定再休息几天就回公司。

季暖抽空去了趟工作室,晚上被夏甜和小八拉着在工作室楼下吃了好多东西,肚子都快被撑爆了,坐车回御园后陈嫂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季暖揉着肚子直摇头:“不行,晚上吃多了,现在连一口水都喝不下。”

陈嫂笑着让她趁着今晚天气好,在御园里溜达溜达消化一下,季暖却是因为知道墨景深今天没再继续开会,以为他今天应该能回御园,结果上楼在书房和各个卧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踪影。

“墨景深这几天没回来过么?”季暖问。

“没有。”

“我不在的这几天,他也没有回来过?”

“对,没有。”

已经回海城一个星期了,他开会加班这些都可以,但今天既然不必开会了,却居然都没打算回御园?

这是要直接避开与她见面的机会?

季暖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忙,她也不是那种特别习惯经常打电话的人,可还是拿起手机给墨景深打了个电话。

私人号码仍旧是关机。

她拨了他工作室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季暖不能这种时间打扰沈穆,她犹豫了下,外套都没脱,鞋子也没换,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哎,墨太太,才刚回来又要走吗?”陈嫂好不容易把这家里的女主人给盼回来了,见季暖转身又要走,不放心的忙追出来问。

“我去墨氏看看。”季暖回了一句,直接去了停车坪自己开了一辆车出来。

陈嫂看着季暖将车就这么开了出去,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墨太太回来这些天,虽然没在御园住,但换做以前的话,墨先生一定会抽空打个电话回来问季暖有没有回御园,但是这些天季暖回了季家,墨先生不仅没有回过御园,更也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白色奥迪在路上疾驰,开到墨氏集团也用不了多久,季暖直接将车停下,下了车关上车门,在墨氏集团大厦对面的广场上站了一会儿,遥看着顶层的方向,顶层并没有亮着的灯。

她犹豫了下才走进去,到了公司的保安室问墨景深有没有在公司,保安室的人认识季暖,知道她是墨太太,也就如实以答:“墨总没在公司。”

“没在公司?那去哪里了?我看他的车还在那里。”季暖看了眼停车场上的那辆熟悉的黑色古斯特。

“墨总连续开了几天的会,今天才难得休息,本来是打算在办公室的休息间住的,但是前段时间公司每层的办公室玻璃都做了加固,还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新的装修,可能会有些凝固胶之类的味道还没散干净,所以墨总就没住在这里。”

“好,谢谢。”季暖没再多问,转身走下台阶,再转眼看向距离墨氏集团不远处的奥兰国际的方向。

她所知道的他住的地方除了御园也就只有奥兰国际,没开车的话,也就只有奥兰国际离这里最近。

她也没再开车,直接转身向着那边走,穿行过马路时,眼神望到路对面的水果商行,又看了眼公寓楼下的超市,分别走进去买了些水果和食材,在小超市买食材的时候,给老板娘递钱时,老板娘明显还记得她。

毕竟曾经墨景深和她一起来这里,当时他买了点葱姜蒜还递出了一张黑卡给老板娘。

买过东西后季暖直接进了公寓门,进电梯,上楼。

到达墨景深住的那间所在楼层,刚走出去就看见公寓门紧闭,虽然她知道这里的密码,也可以用指纹开锁,但还是抬手按了门铃。

不到一分钟,眼前的门被打开,刚刚洗过澡的男人下身只围了条浴巾,墨发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从浴室里刚出来——

第3卷 第374章:今晚和你一起住在这里

男人一身的水气,清俊干净,仿佛一瞬间褪去了这些天的冷漠,因为头发这样半湿的趴在头上,眸色平静而看起来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墨景深。

然而在看清门外站的人是她的一瞬间,男人的目光由淡转冷:“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显然是真的在公司连续忙了几天,开了好几天的会,这该是刚回奥兰国际来休息,眼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疲态,只是黑眸里充斥的冷漠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冰冻三尺。

“陈嫂说你这些天都没有回过御园,我知道你是太久没有回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些天一定是又忙又累,刚才……路过你公司,听说你已经走了,我就猜到你该是在这里,所以就买了些吃的用的东西过来,你肯定回来的匆忙,都没有买吧。”季暖说着就提起手中的购物袋给他看。

墨景深眸色很淡的在她的脸上掠过,因为她那句路过而似有些冷讽的意味,只是没有开口戳穿她。

“我可以进去吗?”

男人静默了两秒,冷淡道:“我说不可以,你现在肯离开?”

“当然不会离开。”

接着她就看见男人轻嘲的表情,然后就这样直接转身走了进去,虽然给她留了门,但也没有任何欢迎她的意思。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季暖终于看清了他背上的那些伤。

或轻或重的,虽然已经愈合,但都留下了痕迹。

这些创口和疤痕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消失,但是每一道都在季暖的生命里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迹。

不管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可他就是墨景深啊,她的墨景深。

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又怎么能因为这点点挫折就逃避。

季暖直接进了门,奥兰国际里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也对,这么久以来她没有来住过,他也没有回来过,平时除了有专人会来打扫之外,又怎么会有其他什么变化。

墨景深回了浴室里继续去擦头发,季暖将买来的东西拿进厨房,再出来时墨景深已经进了卧室,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的到来就像是个刚买菜回来的佣人或者保姆阿姨一样,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多问一句话或者答理个一句半句的。

季暖干脆没话找话的隔着卧室的门问他:“公司那边堆积下来的各种事情都忙完了吗?”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回应。

季暖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御园?”

没多久后,卧室的门开了,挺拔修长的男人出来,不再是刚才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的模样,已经穿上了衬衫黑裤,季暖这才发现,自从他醒来后的这些天,似乎穿的都是黑色系,以前偶尔会穿的浅色或者白色的衬衫现在几乎连碰都没有碰过。

是后来的那些年他都只习惯穿黑色吗?

这个颜色以前他穿起来,看着只会觉得矜贵高冷让人难以接近,现在看着,更是感觉他像个冰冷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感觉,像是一道黑色的屏障将他和她之间立下了层层阻碍,她想要靠近也无法靠近。

因为季暖一直盯着他,墨景深走出卧室后正准备拿起电话,却因为她的视线而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淡,像是因为他的地方忽然又多出一个人而让他感到了困扰一样的眼色:“来也来过了,看也看过了,还不走?”

“外面正在下雨,这里我又不是没住过,连密码都还是我的生日,我今晚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不行吗?”季暖反问,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墨景深看向窗外,海城已经入了春,春雨刺骨,季暖的身子受不得凉,这种时候的确是最好不出门。

他没再多说,将刚刚拿起来的手机放下,似是犹豫了半秒,复又将手机拿了起来,同时将沙发上放着的那件西装外套也拿起来随手搁在臂弯里,直起身就走。

季暖盯着他的背影,赫然快步上前,在他正欲出门时猛地一下就蹿到他跟前去,背靠着门,阻挡着他的去路,就这样站在门前瞪着他:“你去哪?”

墨景深因为她这堵门的动作而若有若无的蹙了下冷峻的眉宇:“让开。”

“外面正下雨,你要出去?”

“你住这里,我回公司去住。”

季暖盯着他,眼睛里如果可以喷火的话现在真的恨不得直接烤化他被冰封起来一样的心。

“墨景深,是我身上有什么病毒吗?你至于这样躲着我?奥兰国际虽然不是御园,但也是我们共同的家不是吗?这公寓门的密码都是你亲手设置的,你设了我的生日,就是认同了这个公寓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住的!现在因为我来了,所以你就要走?”

男人薄情般的唇漠然的微抿,淡看着她那双一直瞪着他的眼睛:“密码我会改。”

季暖圆睁着眼睛:“你要改密码?”

墨景深没再废话,不耐烦道:“让开。”

“我不让开!”季暖死活就是这样守着门:“你想走是吗?想跟我保持距离是吗?行啊,这里的楼层再高也达不到33层那么高,你有本事就自己跳下去或者爬下去!反正我连33层都敢爬,你现在为了躲开我,这点高度怕什么?自己去跳啊!你去跳,我绝对不拦你!”

男人视线凝在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话而静默了几秒,然而只是几秒后,又仍是那副冰冷无情的模样。

“季暖,纠缠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别这么不可理喻。”

“我是在守护我自己的婚姻,我是在阻止我的男人离我而去,这是纠缠吗?墨景深,我是你妻子!”

“很快就不是了。”他淡道:“这几天太忙没抽出时间来处理你的问题,现在既然你自己找来了,明早我回公司将离婚协议拿回来给你,记得签字。”

季暖看着他,字字清晰道:“我不离婚,绝不!”

墨景深嘲讽似的看着她:“对于一个曾经为了离婚而连割腕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现在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么?”

第3卷 第375章:瞧他把自己撇的多干净,好像这个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你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并不是完全由我自己主导,也知道我曾经受到过药物影响精神状态不太好,更知道是季梦然在背后搞的鬼,你什么都清楚!”季暖完全没因为他这句话而怎样受刺激,反而更是认真的盯着他的黑眸,坚定的说:“我除了曾经作天作地的跟你闹过离婚,做过一些不可理喻的的确让你很气的事情之外,我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或者违背原则的事情,我没有道理现在这样被你拒之千里!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你妻子!墨景深!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她这样一直站在门前,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打算,墨景深静默的看了她片刻,没再与她站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将西装外套扔回沙发上,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将这里反而衬托的静寂。

“人生没有重来,这十个月发生的一切你只需当成是梦一场,我们之间还是回到最初的原点为好。”他没有跟她争吵的心思,却也没有要跟她说太多的废话。

“怎么可能是梦一场?我爱的男人就在我面前,你身上有伤会痛,我掐自己一下也会痛,你就在这里,你不是梦,我也不是。”季暖看着他冰冷绝决的背影:“你就是你,是我的丈夫!我爱的人!”

“你最好是同意离婚,如果你是怕季家破产,怕自己的工作室无法承担起你未知的人生,我可以将墨氏一半的股份转到你名下,就算是……”他语气顿了顿:“前面这十个月的墨景深,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是背对着她说的这些话,季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语气里的淡漠与绝情。

前面十个月的墨景深。

瞧他把自己撇的多干净。

说的好像这个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太扎心了,真的。

季暖抬起手指轻轻擦了一下眼角,说不出到底是被气的还是伤心的。

她打起精神说:“离婚我肯定是不会离,现在都这个时间了,我也不想一直谈论这个话题,我饿了,你从公司过来后也还没吃东西是不是,我们吃饭吧?”

“你自己吃,我不饿。”

“怎么可能会不饿,你向来在公司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总不能因为我在这里你就连吃个饭都要回避?我刚才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食材和水果,外面反正也在下雨,出不去,我们在家里简单做一些来吃?”

男人解开衬衫的袖口,仍然是背对着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随你。”

话落,他直接去了书房。

眼见着他将书房的门关了上,季暖抿着唇站在客厅里看着那道门。

她买了各种食材来这里,可能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墨景深会做给她吃。

但现在看起来,想让他再亲手做饭给自己吃,也只能是在梦里做了。

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异想天开到以为他会撸起袖子进厨房的?估计是生活给她的打击还不够让她直面残忍的现实,居然还存有幻想。

不过好在他没有走,没有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要知足啊。

季暖安慰着自己,然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去洗手,去洗菜,洗洗切切的准备做饭。

吃不到墨景深亲手做的晚饭,她总也不至于饿死,虽然自己的手艺比起他的来说还差了不少,可好歹也算是能吃,当初在柬埔寨的时候,那些XI基地的小兄弟一个个都吃的香喷喷的呢。

没多久后季暖就煮了两碗面,毕竟已经不早了,现在想做些其他的饭菜之类太浪费时间,还是煮面最快。

煮完之后她将其中一碗上面的葱花香菜鸡蛋等等佐料摆出一个可爱的爱心的形状,然后捧着这碗爱心碗去了书房,轻轻敲了两下后就走了进去。

墨景深正在看公司件,季暖没打扰他,走过去后将碗放到他手边二十几厘米开外的地方,然后转眼看着他在忙工作时沉冷静默的侧脸,小声说:“我煮了面,你吃一点。”

男人没有回应,但她知道他听到了。

她没再多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手脚轻慢的将书房的门关了上。

没人陪,大不了就自己一个人吃饭。

季暖很快的将自己的那一碗面条吃了个干净,然后主动去收拾厨房,收拾冰箱,还切了些水果吃,再将另一半水果切好放进另一个盘子里,打算等墨景深出来后给他吃,现在毕竟不方便再进去打扰他。

洗过澡后,季暖又去找来一本书看,男人始终没有从书房出来,她就安安静静的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曾经好像也有过,在奥兰国际,在御园,在T市,在不久之前。

一生,两人,三餐,四季。

其实这种最单纯最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

天色渐晚,外面的雨停了,春季的雨本来就下的不多,但今晚这场雨也算是配合了季暖,在需要的时候就一直在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归于安静,不再淅淅沥沥的吵的人头疼。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客厅里的大灯都关了,只有沙发边的一个落地灯,一盏灯光从头顶流泻到她的身上,季暖又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然后转眼看向书房的门。

八点多送进去的晚饭,现在这个时间她进去拿碗的话,应该算是很合理,不算是打扰吧?

她放下书,在沙发上起身,走到书房门外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墨景深现在是忙完了已经在书房休息了,还是依然在忙。

奥兰国际的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个长沙发,他总不会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又打算就这样在书房里睡?

奥兰国际又不是只有一个卧室,他应该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季暖轻轻的推开门,看见书房里的灯光还在,之前就一直在看公司件的男人仍然在电脑前看资料,对于书房的门又被她推开的动静,也没有理会。

“你怎么还不睡?”季暖小声问。

知道他不会搭理自己,季暖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等着他回答,眼神在他手边的桌上看了一眼,发现她几个小时前送进来的那碗面,他居然没有吃。

就连上面她特意摆的爱心形状的佐料都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