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舣含笑道。

“山长这话极是,唉。”

秦益叹了口气,垂着头,下了台阶,仰头看着月亮,呆了好半天,垂下头,信步往前。

……

十六日一早,散了朝,太子示意谢泽,两人一起出了大殿。

太子看着谢泽笑道:“听说你和你媳妇昨天去太平兴国寺指点那帮士子去了?”

“不是指点,是去看灯。”谢泽纠正道。

“你媳妇那些话,还如今新朝初立,皇上和太子都极贤明,还能说一说,她可真敢说。”

太子啧啧有声。

谢泽没接话。

“话说得很有道理,你媳妇儿很不错。”

“嗯,我也这么觉得。”谢泽表示赞同。

太子顿住步,斜瞥着谢泽,“谢将军,我夸你媳妇儿,你应该谦虚一下,说一句:殿下过奖了。”

“没过奖,她确实很不错。”谢泽不客气的接话道。

太子呃了一声,再一声哈,一边笑一边挥着手,唉唉连声。

“我和她说过了,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至少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谢泽背着手,缓声道。

“我和阿爹都觉得她说得好,明白透彻。不过,是要交待一句,以免被机心小人曲解陷害,于她自己,还有你,于你们不利。

毕竟,这世间很多事,很多理,都是可做而不可说。

唉!虚伪啊!”

太子也背着手,连叹了几口气,斜了眼谢泽,嘿笑了一声。

“阿爹昨天击节赞赏,说你媳妇儿说得好。阿爹这个人,就是喜欢愣头青。”

谢泽直视着前方,没理会太子最后一句话。

☆、第146章 高中

十五之前,谢泽一直很忙,出了十五之后,用兵南边的事,好象没有了信儿,可谢泽却更加忙碌了。

安孝沉和安孝稳初四日就启程赶往霍帅军中。

十六一早,周娥就陪着安孝明兄弟三个,去了京畿大营,王翠和沈麦禀了李苒,也跟了过去。

周娥去了一个多月,才回到荣安王府。

隔天一早,李苒在回事厅忙了一个多时辰,回到正院,周娥和王翠、沈麦三人,坐在院门口倒座间的茶水房里,说着话等着李苒了。

三个人跟着李苒进到上房,李苒示意三人坐下,挨个打量了一遍,看着周娥微笑问道:“都还好?”

“好得很!”

周娥愉快的拍了下椅子扶手。

“三个百夫长,都放到老张手下了,这是王爷的吩咐。

老张从当兵吃粮起,就跟着我,别的长处没有,老实可靠这一条,没话说。

请过王爷示下,跟老张是明说的,这把老张高兴得!”

周娥笑起来。

“高兴傻了,非要送个儿子给我,真他……咳,总之你放心。”

“你们两个怎么没留在那边?”李苒看着王翠和沈麦问道。

“我和阿麦是王妃的侍婢,自然要跟在王妃身边侍候的。”

王翠欠身答话。

“我和翠姐离开行伍几十年,这趟跟过去,就是过去看看。

也就是看看了,已经荒废了几十年,再说,当初挑我和翠姐到安老夫人身边,是因为我俩算是会侍候人的,若论打仗,我俩只是平平。”

沈麦欠身补充道

李苒听到她说因为她俩会侍候人这句,想笑又抿住了。

她真没看出来她俩会侍候人,跟周娥比,大约就是脾气好点儿。

“今天会试放榜,你去不去看看?”周娥看着李苒问道。

“不是说放榜的时候满城欢呼,热闹极了,没听到动静?”李苒有几分诡异。

“你说的那是殿试放榜,满京城都是报喜的锣鼓声。

会试没这个热闹。

我是想去看看桃浓花了小一万银子的那个山西书生考上没有,桃浓非得说他怎么有才,说我大字不识几个,不懂学问的事儿,哈!”

周娥一脸鄙夷的哈了一声。

“那话说的,好象她识得字儿比我多一样!我得去看看!”

李苒有几分犹豫。

自从嫁了人,确切的说,自从定了亲,她就再没能象之前那样,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了。

她现在出门的动静太大了。

“会试的榜,东华门外也有,在高家茶楼二楼就能看到,看会试榜的人不多,茶楼上不会订座儿,去不去?”

周娥很明白李苒的犹豫,忙建议道。

“好。”李苒答应,看向王翠和沈麦。

王翠和沈麦明白她这一眼的意思,忙摇头道:“一个多月没在府里,后头的园子已经开工了,还有东线,好几处工地,我和阿麦得四处看看,昨天晚上,黄嬷嬷交待了一堆的事儿。”

李苒微笑应了,穿了件不起眼的素绸银狐斗蓬,和周娥一起出来,上了车,往东华门外的高家茶楼过去。

高家茶楼上还是比平时热闹不少,有不少士子聚在茶楼上,不过很快就散开了,落第的一身晦暗,三五成群的找地方喝酒解闷,榜上有名的,压抑着兴高彩烈,更不敢多耽误,赶紧回去准备几天后的殿试。

茶楼上人来人往,是流动的热闹。

李苒戴着帷帽,和周娥一起上了二楼,挑了个位置上佳的雅间,要了茶水点心,李苒推开窗户,眺望着东华门方向。

早有跟出门的婆子一路小跑,去东华门抄榜。

没多大会儿,婆子回来,将抄录的人名捧给李苒。

李苒将名单平铺在桌子上,周娥伸长脖子,挨个细看。

“果然,这几位爷都中了。”

周娥的手指从王家三爷王航,一路划到排在很后面的李清宁。

李苒顺着周娥的手指,看着几个名字。

王航排在第三位,曹茗在十几名,霍文灿就在后面一段了,李清宁缀在最尾三两行。

照四个人这个排位顺序,倒真是按照学问来的。

“这几个都是谢家子弟吧?”周娥指着从前几行一直散到最后几行的四五个谢姓。

“这个不是。”李苒指着中间一个谢姓,“其余都是。”

李苒挑着谢姓看了一遍,谢艾排在中间。

“桃浓那个呢?叫什么名字?”

李苒见周娥绝口不提桃浓资助的那个山西书生,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周娥不情不愿的用手指点了一个名字。

“乔明书。”李苒往乔明书前面扫了一眼,“二十几名,极有才的人,桃浓眼光不错。”

周娥哼了一声,岔开话题:“曹家二爷落榜了。”

李苒嗯了一声,“京城的权贵子弟,上榜的已经太多了。好象录了不少人。”

“三百八十几个,上一科好象才两百出头,不过,听说今年来考春闱的,也比上一科多了很多,听说贡院新搭了好些小鸽子笼才够用。”

周娥一边说着话,一边端了只碟子,盖在乔明书的名上。

“你跟桃浓打赌了?”李苒看着压在乔明书三个字的碟子,挑眉问了句。

周娥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李苒失笑,正要再问她下了多少赌注,雅间外传进来桃浓的声音:“里面是周将军吗?”

周娥哈了一声,李苒一边笑,一边示意侍立在门口的婆子。

婆子掀起帘子,桃浓进屋,看到李苒,眉开眼笑的见礼。

“好一阵子没见王妃了,王妃这气色,看起来好极了。周将军好,托周将军的福,又能歇上一两个月了。”

周娥哼了一声。

李苒笑着还礼,“周将军说你忙得很。”

“年里年外,我往扬州走了一趟,有个姐妹,嫁在扬州,添丁之喜,我就去看了一趟。

扬州真是名不虚传,我七八岁,也许是六七岁的时候,在扬州呆过半年,现在的扬州,比那时候可热闹多了。”

桃浓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歇上一两个月?”

周娥胳膊抱在胸前,斜瞥着桃浓,她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过几天就殿试,隔天就放榜,放了榜,你不得狂散利是银子?从我手里赢的这点儿银子,不够你漫撒散的吧?准备再借多少?五千?一万?”

“瞧你这话说的。”

桃浓斜瞥回去。

“从我看到榜上这名儿起,这人,就跟我没有半文钱的瓜葛了。

人家从这会儿起,可就算是正正经经的两榜进士,以后可就是前程无量,扯上我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下九流,算什么?

人吧,得有自知之明。”

桃浓声调愉快依旧。

“那你是能再歇上一个月两个月了。”

周娥斜瞥着桃浓,看了好一会儿,一声长叹道。

☆、第147章 李代桃僵

会试放榜没几天,进了四月,殿试之后,宣德门外放出金榜。

整个京城顿时锣鼓喧天。

王家三爷王航点了探花,谢艾点了传胪,李清宁虽然还是吊了车尾,好歹也列在二甲之中了,曹茗和霍文灿也在二甲,当然排名在李清宁前面很远。

桃浓资助的那位山西书生乔明书,也高中二甲。

李苒打点了几份礼物,分别送出去,又和王舲、谢沛她们一起,看了新科进士簪花游街的盛况。

真是一场举城轰动的大喜事大热闹。

隔了两天,午后,李苒正和黄嬷嬷在后园看新修出来的一片假山竹林,周娥连走带跑,一头冲进来。

“出事儿了!”周娥额头全是汗,神情仓皇。

“谁出事儿了?出什么事了?”李苒后背一下子绷直了。

“桃浓!乔明书,那个蠢货!他请下了旨意,要娶桃浓!”

最后一句要娶桃浓,周娥简直是吼出来的。

黄嬷嬷两根眉毛抬的老高,有点儿懞,这是大喜的事儿,怎么能叫出事儿了?

“桃浓不想嫁?”李苒脱口问道,“桃浓人呢?旨意在哪儿呢?”

“在吴嫂子那里,我没让吴嫂子关门,关门太显眼,怕他们找过来。

乔明书,还有那旨意,在桃浓那个小院里,现在打发人到处找桃浓呢!”

周娥双手叉腰,气急败坏。

“去请桑嬷嬷,快。”

李苒转身吩咐了蔓菁,又看着黄嬷嬷道:“请王翠去吴嫂子那里,让她跟桃浓说一声,别着急,也别出去,在店里等我。跟王翠说,传了话,就守在那里,等我到了再说。

还有,告诉吴嫂子,和平时一样,有人来找,就说桃浓不在。”

黄嬷嬷知道事急,答应一声,连走带跑,亲自去找王翠。

“你跟我,去找王爷,王爷今天在宫里。”李苒叫上周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我去叫车,你……”

周娥抬脚就要跑,被李苒一把拉住,“用不着你。”

“也是,现在,你身边的,全是人精儿。”

周娥看着刚才跟着黄嬷嬷跑出去的一个丫头,在路口和黄嬷嬷一东一西之后,搂着裙子跑的飞快。

说不上来为什么,周娥的心突然定下来,咋了下嘴,背着手跟上李苒。

“桃浓要跑,找我要银子,说不拘多少,她说她这一跑,只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我给的这银子有去无回,让我掂量着,照不心疼的数给。”

周娥心定下来,就有心思说闲话了。

“我给她说,这事得跟你说一声,说不定你能有办法,再说,就算拿银子,我也得回来一趟。

唉,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乔明书是不是傻?你要娶人家,难道不该事先跟人家说一声?等人家点了头?

他怎么敢先请了旨?

皇上也是,他请旨,他就给了张!”

“对男人来说,肯娶你就是天大的脸面,何况乔明书这样的新科进士,桃浓又是那样的身份。

他大约觉得,桃浓要高兴的晕过去了,说不定还是带着太医去的呢。”

李苒声调冷冷。

周娥哎了一声,走出两步,猛啐了一口。

“可不是!这事儿我也遇到过。

好些年前了,那时候我才三十多岁,有一回,募兵回去的路上,收到高全义的求援,就去救下了。

那时候,高全义就是个千夫长,年青倒是比我年青,见了皇上,禀报完军务,竟然当众说为了报我的救命之恩,愿意娶我!

哈!”

周娥一声哈,接着呸了一口。

“他凭啥娶我?凭他长得比我丑?凭他才是个千夫长,我都做到将军了?凭他那冲锋不行,运筹不行的稀松软蛋样儿?

我气的一脚上去,踹掉了他两颗牙。

娘的!”

周娥再呸一口。

“高全义现在还活着?”李苒看了眼周娥。

“活着,在霍帅军中。

从那之后,我见他一回揍一回,他打不过我,后来皇上就把他调到霍帅军中了。”

周娥抬着下巴,哼了一声。

李苒瞥了她一眼,加快了脚步。

桑嬷嬷得了信儿,走到一半,听说李苒往二门去了,急忙掉头再奔二门,在李苒到二门前几息,赶到了二门里。

“有个叫乔明书的新科进士,请下了旨意要娶桃浓,现在旨意和人都在桃浓家里。

桃浓不肯嫁,我现在去找王爷想想办法。

你去一趟,看看情形如何,最好能拖一拖压一压,总之,你看着办,等我的信儿。”

李苒只交待清楚起因,至于具体该怎么办,桑嬷嬷比她明白太多。

“我懂了,王妃放心。”

桑嬷嬷答应了一句,往后退了几步,不等李苒上车,就赶紧挑了几个人,出了偏门,急急赶往桃浓那间小院。

李苒和周娥的车子很快进了东华门。

两人下了车,进了东华门,周娥小跑进去侍卫房,找到看马的小厮,问了谢泽在景华殿,和李苒一起,直奔景华殿。

周娥在景华殿外的一间小矮房里找到石南,石南听说王妃有急事要找王爷,急忙进去,片刻功夫,谢泽就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

谢泽紧走几步,迎上神情不怎么好的李苒,不等她说话,先问道。

“桃浓资助了一个山西的书生,这事我跟你说过。”

李苒直奔正题,谢泽点头。

“叫乔明书,中了二甲,刚刚请下了赐婚的旨意,要娶桃浓,桃浓不想嫁。”

谢泽眉头蹙起,嗯了一声,示意旁边一间小屋,看向周娥吩咐道:“你陪王妃到屋里等一等。”

李苒嗯了一声,跟着周娥往小屋进去,谢泽转身进了景华殿。

“出什么事了?”

见谢泽进来,太子扬眉关切道。

他媳妇这么着急找到这里,这事儿肯定不能小了。

“新科进士里,有个叫乔明书的山西人,受桃浓资助,得以赴考春闱,应该是在刚刚的赏宴上,从皇上那里请下了旨意,要娶桃浓。”

谢泽三言两语,太子听的两根眉毛扬得高高的,“旨意颁出去了?”

“嗯。”

“桃浓不嫁?”

太子明了的看着谢泽,不等谢泽点头,就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跟他说过多少回!如今不是当年,不能再前面说话后头摆手!否则,朝廷威严何在?

他怎么就记不住呢?”

太子啪啪拍着桌子。谢泽垂眼看着他拍桌子。

“桃浓什么货?他难道不知道?他没让人问过桃浓,怎么敢下了这指婚的旨意?昏了头了!”

太子气的气都粗了。

“不能全怪皇上,还不知道乔明书是怎么跟皇上说的,要是说他和桃浓情投意合……”

谢泽眼皮微垂。

“那他就该这么偏听偏信?桃浓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不知道?

“得赶紧弥补回来。”谢泽看着太子提醒道。

“我知道弥补……这怎么弥补?他一把年纪,皇帝也当了十几年了,怎么这能这么顾头不顾尾?”

太子气的两只手一起捶桌子。

“另外给他找一个,换张圣旨。”谢泽的主意简洁明了。

“嗯?”

太子正要捶下去的手顿住,眼珠转过去,再转过来,微微眯起,片刻,眼睛舒开。

“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没有!”

“让我想想。”

太子两根手指捏着下巴,再次眯起眼,片刻,看向谢泽,眯眼笑道:“柳翰林那个侄女儿,怎么样?”

“你觉得好就好。”

“那就她了。

来人!拟旨!

你先打发个人过去,跟柳翰林说一声:新科进士乔明书偶然间见了他那个侄女儿一面,一见钟情,想要上门求亲。

他要是觉得好,那就喜上添喜,皇上愿意出面做这个媒人。

我找人去替换旨意,让他们立刻赶去柳翰林府上。

阿爹那儿……我去找阿娘,让阿娘找他!”

太子错着牙。

谢泽点头应了,转身出来,先叫过石南,吩咐他亲自走一趟柳翰林府上。

再往那间小屋,和李苒微笑道:”没事了,赐婚这事有,不过另有其人,桃浓听错了。”

“不可……”周娥脱口而出的不可能,最后一个能字,被谢泽直刺过来的目光,硬生生捅回去了。

“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李苒松了口气,往前一步,靠近谢泽,额头在他胸前抵了下,退后一步,从谢泽身边挤出去,一路小跑往外。

周娥没也象李苒那样硬挤出去,只好点着外面,一脸干笑。

谢泽的目光随着李苒转过去,踏出小屋门。

周娥舒了口气,赶紧冲出门,连走带跑追上李苒。

李苒和周娥出东华门上了车,直奔吴嫂子那里。

两人刚在角门外下了车,角门就从里面拉开条缝,门缝里露出喜姐儿半张脸,两只眼睛不看李苒和周娥,转个不停的看四周。

见李苒和周娥走近,喜姐儿拉开门让进两人,飞快的探头出去,飞快的左右看了看,咣的关上了门。

“银子拿来了?不用多,有个几十两就行,我能花也能省。”

桃浓藏在屋角,等喜姐儿关了门,一步窜出来,冲周娥和李苒伸着手。

李苒打量着桃浓。

桃浓已经换了一身重厚粗旧的老棉袄老棉裤,以及老棉鞋,头发抓的很乱,脸上抹着黑灰。

“你这一身打扮,还挺耐看。”

周娥上上下下打量着桃浓,笑出了声。

“应该没事了,我去问了,好象说是你听错了,赐婚是赐婚了,不过不是你,先别急,等等再说。”

李苒看着桃浓,想笑又忍住了。

“嗯?”桃浓呆滞了片刻,伸出的手往上扬起,哈了一声,“错了?那等等!你进宫了?”

桃浓手指灵活的转了几圈。

“嗯,等会儿,看看再说。”李苒冲桃浓眨了下眼。

“喜姐儿,你去前面看着,让你阿娘过来沏壶茶,渴死我了!”

周娥拧了拧脖子,她被桃浓叫过来时一通赶,再回到荣安王府再一通紧赶,再到宫里,跑的不知道出了多少身汗,嘴巴干的发黏,衣服也湿了好几层,实在难受。

三个人坐下,慢慢喝完一壶茶,有人敲了敲角门,声音不高的喊了一声:“王妃。”

吴嫂子一跃而起,开了门。

刚才跟着往东华门的跟出门婆子进来,走到李苒面前,垂手禀报:“回王妃,听说新科进士乔明书高中之前,对柳翰林府上一位姑娘一见钟情,皇上问了柳翰林的意思,赐了婚,大喜的事儿。”

随着婆子的话,桃浓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等听到最后一句大喜的事儿,猛的呃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