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好眼神!”旁边服侍的人恭敬的说道。

 

青年哂笑,“整个京城,也就杨家十一娘穿这身红色能压得住!”

 

旁边服侍的人心中带着喜色,“郎君的意思是……”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那个叫杨宗俟的!”青年的容貌被竹帘遮挡,只听见声音。

 

杨宗俟的小名,就叫杨九呢!在杨家排行第九。

 

“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服侍的人往外面探了探眼,便说道。那杨家九郎,除了长相好看些,并无其他出众的。若真有本事,也不会十五岁才回京,也未曾听说杨家九郎有做出什么好文章来。京中可用之才比比皆是,世家中也不乏聪颖的后辈,王丞相的孙子上一年才十四岁,便考中二甲进士。这杨九,却才在国子监进学。

 

不过,服侍的人猛然惊了一下,“郎君,您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会是就为了来看着杨家九郎的吧!”

 

青年毫不否认。

 

杨九啊,杨九,会不会,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杨九呢!

 

杨九在马上回头,往街道旁的茶楼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心里嘀咕一声,奇怪,他明明感觉有人在看他。他的感官向来不错。

 

不过现在人多,兴许是他走眼了。

 

回到杨家,杨九就屁颠颠的把棕马放到马厩的,棕马倒是不认生,慢悠悠的走到马厩里,跟左右两边的马安安生生的做起了邻居。

 

“哎哟,九郎,你这马真好。咱们杨家的养的马都是能上战场的,性子傲得很,品次稍差些的吗,都会被咬上几口。您这马进来,它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养马的人略带惊讶的说道。

 

“那是,必须好!”杨九又拍了拍马身,把马交给专业人士喂养,便往书房走去。

 

今儿在外面玩疯了,得好好把今天学的东西温习一遍。

 

二夫人从马厩走过,打算挑一匹马,却意外的发现马厩里多了一匹不起眼,身上有伤疤的马,便问道:“这是谁的马!”

 

“是九郎的!”

 

“哎哟,坏了!”二夫人也顾不得挑马了,赶紧往大夫人的住处跑去,随后,在杨府的所有年长的女眷,全都在大夫人的屋子里商讨杨九带马回来这事儿。

 

“雅茹说这马是宗俟执意要的,还帮宗俟赢了李将军的孙子。”大夫人沉默。

 

“我问了十一,十一也这么说!”杨八娘也沉了沉脸。

 

“宗俟这还没习武,没上战场呢,都会挑马,这还了得。万一哪天宗俟对兵家感兴趣了怎么办?二夫人,你赶紧去问问杨源,以前可有教宗俟兵家的书。”大夫人着急,按照眼前选马这事儿看来,大伙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杨九不愧是杨家的血脉,不管是直觉还是什么的,选马这么精准,要是对行军布阵感兴趣的话,不得又去战场啊,这可不行,一定要制止,一定要掐在萌芽中。

 

还好杨源并没有教杨九行军布阵,杨源也是有分寸的,教功夫可以。毕竟杨九伤了肺,如果不习武,往后身子肯定会差。至于行军布阵,杨家就这么个独苗苗,他怎么可能会教杨九行军布阵。

 

大晚上的,大夫人亲自带了银耳羹到书房看杨九,见杨九认真的练字,又考校了几句经义,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九郎,你的学问大伯母虽是放心,但还需更加精进才是,赛马倒是可以,但莫要受伤,也莫要分了精力。”

 

“大伯母放心,就是骑了会儿马,这马我还是会骑的!”

 

大夫人可不想让杨九跟杨婧他们混,说道:“你大侄女说十五有个诗会,你便跟你大侄女过去瞧瞧。至于你十一妹,就是个疯丫头,莫要跟她鬼混!”

 

“晓得了!”杨九乖巧的应了一句。

 

待大夫人走后,杨九便再一次把心神沉浸在习字里。

 

然而,写的却并不是方块字,而是在字顶上标上拼音。他把所有的字都注了音,眉眼才笑了起来,果然这些不太熟悉的繁体字标上拼音后,顺畅多了。

 

上一世三十多年没学过繁体字,这不才来这个世界八年,再怎么也不太熟悉。

 

兴许字是认识的,但要畅读下来,且理解意思,实在是难,标注上拼音便好理解多了。果然拼音万能,

 

第五十八章 诗会

 

汴京诗会,便是达官贵人圈子里经常出现的聚会。闺中女子,读书士子,都有参加。

 

杨九对这个诗会兴趣缺缺,在诗会开始一刻钟后,总算是姗姗来迟。

 

杨雅茹瞧着杨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九叔,你怎么看起来对这诗会不慎在意,反而是对骑马有些兴致。若是不相识,我倒是认为你会些功夫。”

 

“我会笔墨功夫!”杨九拿起毛笔在手指中转了几圈,技艺精湛,惹得身旁的人目瞪口呆。

 

“书写之物,怎能如此亵玩!”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士子看着杨九手中转动的笔,涨红了脸说道。

 

“就是,本是圣人之物,竟被这番亵玩,这是哪家的后生,竟从未曾见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学士看到杨九这番作为也气得胡子直翘。

 

杨九苦笑,他也没想到就转了会儿笔,竟然被扣上亵玩圣人之物的帽子。

 

上一世小的时候不仅转笔,还转书呢,各种顺溜。也就是个潜意识的动作。

 

“笔本身就是做学问的,这般亵玩,必定成不了什么气候。”又一个青年摇头说道。

 

“瞎说,我家九叔的学问做得好得很!”杨雅茹嘴里不停的嘀咕。

 

林恪看到杨雅茹在,赶紧凑到杨雅茹跟前,“雅茹,你在说什么呢!”

 

“还不是这群人,我九叔不过是玩了会儿笔,就让就说我九叔做学问差,我九叔的经义,策,论,都比我好多了!”杨雅茹愤愤。

 

林恪瞧着这小姑奶奶生气,摸了摸鼻子,“可今儿是诗会,又不看经义和策,论。你可曾见过你九叔写过诗?”

 

杨雅茹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里黏糊糊的,往杨九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觉得心中越发的堵了起来,杨九正在场中四处转悠,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走到一处,便随手拿起桌上的瓜果吃。偶尔有歌妓从他身旁经过,更是连眼珠子都沾到那些女人身上,惹得打扮俏丽的歌妓们咯咯的笑。

 

杨九也笑,他曾在文献中看到如柳三变,苏轼等人在青楼中与勾栏女子作诗,现如今处在这样的朝代,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