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太医便得出结论,确实是受了寒,不严重,吃点药就好。就是除此之外还有点虚,平时需要正常吃饭,还得适当进补。

扶苏让人去给韩非抓药,并叫人回府一趟,把家中放着的一些滋补品取来给韩非补补身体。

韩非本想说“不用浪费在我身上”,又感觉一阵疲惫铺天盖地袭来,连说话都懒。他半合着眼好一会才缓过来,哑声对扶苏三人说道:“虽只是受了寒,却也怕给你们过了病气,你们还是先请回吧。”

扶苏见韩非满脸疲色,免不了有些叹息。他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一句:“先生好好休息。”

三个人一起离开韩非住处,尉缭邀扶苏去他府中小坐,看看他写出来的兵书初稿。

张良也在受邀之列。

扶苏和张良一听有新书可看,自然一口答应,两个人跟着尉缭入内,很快分到两卷兵书。

扶苏两人也不嫌屋中简陋,分坐两边捧书看了起来。

比起他们一起研读挺长一段时间的《太公兵法》,尉缭所写的兵书更像是一本行军指南。

这书先花一部分篇幅阐述军政关系,讲得虽没有《太公兵法》深入,却也清晰地讲解了行军打仗期间军政双方如何协调合作。

第二部分讲的是各种兵法谋略,也相对比较浅显。

第三部分所占的篇幅最大,讲的是将领应该如何管理军队、如何定制军中律令、如何科学分编士兵、如何培养出令行禁止的好士兵等等,这些内容堪称枯燥,可细读之下就能发现,这绝对是基层将领应该人手一本的治军手册!

扶苏对尉缭闭门著书的成功非常叹服,并询问尉缭能不能给他一份让他带回去研究研究。

尉缭当然欣然答应。

得到许可,扶苏又得寸进尺地问自己能不能把它重新排个版,画几张插图什么的。

插图这事,尉缭还真没想过。

他读的兵书很多,读的史书也很多,分析能力很强,理论知识很丰富,不过没多少实践经验,顶多只是到军中观察过一段时间,写的内容还是比较偏理论的类型。

尉缭看过扶苏写的读书心得,也看过扶苏给学宫那边画的图纸,对扶苏的能力还蛮信任,自然没有拒绝扶苏的提议,仍是欣然答应下来。

扶苏揣着尉缭的书稿回到家,和张良讨论怎么分工合作把这本《尉缭兵法》改头换面,变成适合基层将领学习的《练兵指南》。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张良不会想掺和这件事,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韩王自己降了,对他来说秦国军队再强悍点也已经没关系。

既然韩国都亡国了,凭什么赵国魏国他们还活蹦乱跳?

想想韩国水深火热的时候没见他们伸手拉一把,现在他们说不准还在嘲笑韩国跪得快,张良就希望他们早点来和韩国作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张良和扶苏凑一起嘀嘀咕咕,拟定了大致的改编方案,你一半我一半地分了稿子。

前两部分意思意思地留一点,他们的重点主要摆在第三部分,改编方向是把意思变直接点、把操作变具体点,需要点理解能力的部分给它配上简单易懂的插图。

这样一来,哪怕是不太识字的基层将领,也能连蒙带猜看懂这本书的内容了。

至于将领们跟不跟着做,暂时还不重要。

目前每个大将都有自己的练兵方法,战场是他们的舞台,他们只要能打胜仗就无所谓规不规范。

不过在天下一统之后,规范化就很重要了。

要知道一群失去目标的猛兽是非常危险的,秦国不能因为已经一统天下而原地把所有军队解散,更不能和战时一样把军权完全交付给某几位大将。

到那时必须构建一个相对稳定的新军制,既要能一直保持秦国精锐之师的战力,又要能对将士进行有效约束。

扶苏已经准备在改编过程中夹带点私货,在尉缭这份稿子的基础上构建一个相对完整的军事体系。

张良对扶苏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两个人讨论到入夜,点上蜡烛开始操刀改动尉缭的稿子。

接下来一段时间,扶苏下衙后都在和张良忙活这件事。

到《练兵指南》整理出来回到尉缭这个原作者手上的时候,尉缭有点认不出这是不是自己的书了,内容看起来好像差不多,只是更通俗易懂;观点也没多大改动,还是他的那些观点。

这个插图版通读下来非常流畅,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就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扶苏腼腆地对尉缭说:“先生,您是不是觉得改得不好?”

尉缭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不好,这样一改,更适合给武将读。”

兵书可不是写给文人看的,想要自己的兵书能让目的群体接受,其实该把道理写得深入浅出。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尉缭终究有一颗文人的心,写起东西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扶苏和张良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孩子,一个少年人,对新事物接受得快,也敢于突破和创新。

由他们来用这种通篇大白话还配上插图的写法,别人看了不会有什么想法,反而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小孩子写东西,你还指望他写得文绉绉不成?

对于扶苏夹带进去的那些私货,尉缭也看出来了,但他读完后非常认同扶苏的想法,感觉把它们加进去一点都不突兀。

总而言之,尉缭很认可扶苏和张良合作改变的新版本。

扶苏便邀尉缭一起去给嬴政献书。

尉缭对嬴政的观感挺复杂,嬴政晾着他不用,又派人盯着他不让他离开咸阳,着实让他高兴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

要不是对扶苏观感不错,一直被拘在咸阳又闲得慌,谁乐意关起门闷在家里写书?

尉缭说道:“我就不去了,公子若是想把书献上去,自己拿去便是。”

扶苏也不勉强,带着整理出来的《练兵指南》书稿走了。

张良对入宫也没兴趣,自己骑着马回府去,剩扶苏自己入宫求见嬴政。

这天是休沐日,嬴政独自在书房拿着本闲书放松,听人说扶苏来了,也没让人拦着,直接叫人把扶苏领进来。

扶苏进书房后麻利地跑到嬴政对侧坐下,张口喊了声“父王”,看起来一点不拘着了,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嬴政瞧着觉得有趣,把手里的书扔一边,问道:“有什么事?”

扶苏把带来的文稿呈给嬴政,告诉嬴政这是尉缭写的书,不过他和张良一起改编了一下,上面一叠是原稿,下面一叠是他和张良改变的版本。

嬴政接过文稿,先拿起原版看了起来。

尉缭的稿子理论性强,读起来有些艰涩,对嬴政来说却没什么难度。

他轻轻松松把整份文稿读完,对尉缭的理论水平很满意,更重要的是第三部分那些详尽具体的治军章程完全可以落实到军中。

嬴政把原稿扫完了,倒是挺好奇扶苏和张良会怎么改,当即拿起改编版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嬴政舒坦了。

不愧是他儿子,想法和他一致,完全把不甚精到的内容缩略了,重点放在操作性强的部分。

这个版本不仅把语言通俗化、碰上非常到位的插图,还对一些内容进行了扩展延伸,如果说刚才嬴政只觉得原稿里面一些举措可以在军中推行,那这个版本就是一本详实具体的操作指南!

嬴政把文稿放下,没说好不好,而是问扶苏:“这是你和张家那小子一起改的?”

扶苏点头,还给嬴政讲了讲哪些部分是张良负责的,重点夸一夸张良思维多么敏捷、观点多么独到。

嬴政不置可否。

要是韩王没降秦,张家那小子绝不可能这么尽心尽力。

他本来还想着先打下韩国,顺便把张家那小子弄过来,没想到张家那小子居然自己先来投奔扶苏了,眼光倒还挺不错,比听到韩王降秦就大病一场的韩非强多了。

嬴政说道:“行了,这些书稿就先留下吧。”

虽然嬴政没说采不采用,不过扶苏也不急,乖乖出宫去。

又过了两天,押送韩王和俘虏的将士们终于抵达咸阳。

咸阳这边早已筹备好受降仪式,不算隆重,但是得到消息的百姓们早早挤在道旁看着韩王与一车车珍宝被将士们往宫里送。

这队伍非常长,队头到了宫门前,队尾还在城门外,完全是把韩国国库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挖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有的你推我挤想看看韩王长什么样,有的对着那一车车珍宝惊叹,很好奇一辆辆马车牛车之中到底放着什么宝贝。

作为少府衙门的一把手,扶苏早已做好接管这些国库珍宝的准备,直接调动所有人手准备第一时间把所有东西归档充入国库。

虽然国库目前还算充盈,可是抵不住花钱的地方多啊!

以后还得修直道、筑长城呢,这点钱根本不够!

既然送回来了,那都是国库的,谁也别想乱花!

作者有话要说:

扶苏:这么点钱根本不够花,愁

嬴政:……

嬴政(看向剩下五国):让我看看,在座的各位谁家国库最有钱?

第60章 开禁

七国之间战乱频起,秦国在战事上也不总是无往不胜,这次拿下韩国无疑是给所有人来了剂强心针。

嬴政按照战功把军中上下封赏了一番,该给爵位的给爵位,该给赏赐的给赏赐,还宣布今天夜里解除宵禁,来个君民同乐。

为了搞好治安,秦国所有大小城市都有夜禁,入夜之后每条街道、每个城门都会封闭起来,若无特殊情况不许在外面走动,否则有机会享受免费的当地监狱多日游,在里面待到熟练掌握几门劳苦大众谋生技巧再出狱。

这次为了庆贺拿下韩国,嬴政命令商铺全都开张营业,必须保证整个咸阳城灯火通明,好好热闹一番。

早在收到韩王称降的那天,少府衙门下辖的官营作坊就开始在扶苏一声令下赶制一批雅致漂亮的灯笼。

怀才在巴蜀那边找到好几处蜡源,粗略估计今年至少可以产蜡十万斤以上,往后有意识地多种白蜡树、放养白蜡虫,产量只会稳步上升。

有充足而稳定的蜡源在手,扶苏决定趁这个机会让蜡烛来场个人秀,让所有人看看它可以玩出什么花样。

纸灯笼花样可以很多,不过头一次亮相,不必太标新立异,统一一下规格、整整齐齐挂到街道两旁,看上去反而更震撼人心。

只要不选太繁复的花样,熟练的人让他们一天做出几百个根本不是问题。

扶苏白天忙活完珍宝入库的事,傍晚又去和蒙恬确定沿街的灯笼有没有安排到位,一会天黑了嬴政要带着百官登上城楼看灯景,所以这事得落实到位。

蒙恬是行伍出身,家中三代从武,作风一向雷厉风行,听扶苏过来关心灯笼问题,他认真回道:“都安排下去了,鼓声一响,每家每户就会点亮门前的灯笼。”

扶苏点头:“要是缺了什么,直接找人和我说。”

蒙恬一口应下,让扶苏回嬴政身边去,不必挂心外面的事。

扶苏便去嬴政那边蹭饭。

这一天,咸阳城的百姓们挺高兴,商户们更高兴,提前得到消息的人早几天已经备足了货,准备在开宵禁这天卖上一波。

所有人领到府衙分发的灯笼和蜡烛以后恭恭敬敬地收着,只等着鼓声响起把它挂出去,有些不缺钱的还悄悄打听起这蜡烛哪里有卖,他们想自己掏钱买点来备用。

这么好的灯笼,只用一次多可惜!

蜡烛的量产不成问题,蜡源以后也会稳定下来,不过现在库存还是很有限,所以对外的说法一概是“这是仙人传授的秘法所制,岂是些许小钱能够买到的,今日是遇上了大喜事大王才拿出来给你们开开眼”。

这说法一传开,很多人看向灯笼和蜡烛的目光更不一样了。

想想看,你走夜路要是提个油灯多不方便,可灯笼就不一样了,它既可以悬在屋檐下给路过的行人们照亮夜路,也可以提在手里让烛光伴随着自己前行!

这是仙人传授给他们的好东西啊!

当然,也有不少“知情人”拿到蜡烛之后犯嘀咕:大王这么大手笔,一下子放出这么多蜡烛,库藏的蜡是不是都用完了?大王这是叫人掏了多少蜂窝?而且,这蜡怎么这么白呢?和他们印象中的蜡不太一样啊!

不管他们怎么嘀咕,这批灯笼还是落实到了每家每户,让每个人都真切感受到了打胜仗开疆扩土的喜悦。

这几天蒙恬按照扶苏的提议,在全城各里市前分设了两座大鼓,日出时以鼓声为号解除夜禁,日落后同样以鼓声为号,更好地统一百姓外出活动的时间。

这会儿鼓手已经在鼓前候着了,各家各户也准备好点灯。

万事俱备,只等日落。

另一边,嬴政跟扶苏一起用过晚膳,也叫人拿了两个灯笼来看看。

灯笼里面用竹子搭的骨架,外面用纸挡风,上头画了雅致的云纹,因为上面的画看着仙气十足,所以明明材料都不算多贵重,整个灯笼看起来却丝毫不显廉价。

嬴政挑眉:“这是你一个个画上去的?”

扶苏说道:“不是,这画留白比较多,我只画了一张,剩下的叫人雕版印出来。要是早些开始做准备,倒是可以叫人一个个画。”

他又和嬴政说起各种花灯玩法,还有开灯会猜灯谜什么的,说是自己在梦里见过。

据说每到开灯会时还会有冰人筹办的盛大相亲会,男男女女可以相约去看灯,相互看对了眼就可以告知父母定下婚事。

嬴政对这种小儿女情爱不太感兴趣,不过听到别人还有那样的盛会,自家的百姓还是头一回用上蜡烛,不由觉得输了一筹。

嬴政说道:“等往后一统天下,我们也年年办灯会。”在那之前能省的当然还是得省,一切先紧着军需再说。

扶苏也只是想起来了提上几句,根本没想太多,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激起了嬴政的好胜心。他说道:“到时人手足了,白蜡产量上去了,百姓肯定都买得起蜡烛。”

父子俩聊完,天色也暗了下去,看着夕阳西沉,嬴政起身领着扶苏去与百官会合。

今夜开宵禁,还要全城点灯庆贺,文武百官自然都按时到位,想看看这灯笼是不是真能照亮全城。

嬴政和扶苏一人点了一盏灯笼走在前头,在他们走到城楼上时,红日正好完全隐没于天际。

咚!咚!咚!

三声鼓声齐齐整整地在各里市前想起。

原本只有各家屋里亮着零星灯火,看起来稀稀落落,鼓声一响,每家每户门前都亮起了一盏盏灯笼。

整个咸阳城一下子亮了起来,街道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嬴政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左右拿着,立在城楼上看着家家户户门户大开,青年夫妻们带着家中老幼走了出来,有的齐齐站在灯笼下讨论着什么,有的优哉游哉地在街上信步闲行,有的则呼朋唤友结伴出游,街上很快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看到如此盛况,嬴政心里畅快得很。

三皇五帝时期,有过这样的盛景吗?

既然老天让他儿子窥得先机,那他们大秦会和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比起质量不一的油灯,这批蜡烛的品控显然要好得多,带出的光焰更明亮、更温暖。

这样一个点亮满城灯笼的夜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难忘的一夜。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天夜里韩非听着外面喧闹的欢声笑语,思及韩国已亡,顿时心如刀绞。他在庭中坐了许久,穿上外袍出了门,前去行馆见自己那位亲手将韩国送到秦王嬴政手上的兄长。

韩王也没睡,不想睡,更睡不着。

他听人说韩非来了,也没让人拦着,坐在灯下等着人把韩非领进来。

兄弟俩见了面,韩非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可看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韩王,满腔怒意一下子被浇熄了。

都是亡国之奴,谁又能指责谁。

韩王邀韩非坐下,还叫人温了壶酒送来。好歹他也带着整个韩国降了秦,这点优待还是有的,一壶温酒很快送了上来,韩王给自己斟满一杯,又把壶递给韩非,让韩非自己给自己倒上。

因为常年纵情酒色,他看起来比清瘦的韩非要老上许多,身形也垮得不像样,若不是还穿着锦衣华服,不少人兴许会把他当成个满肚肥肠的富家翁。

韩王说道:“我少时常听人说起信陵君的事,你应该也听过的。信陵君威震天下,手握兵权,把他的兄长、魏国真正的国君衬得黯淡无光。在他年轻时,已经广收门客,并且敢派人窃取兄长手里的兵符、杀死怀疑真假的将军掌控大军,借着窃符救赵之事声名远扬,他的兄长拿他无可奈何。”韩王叹着气说,“兵符啊,那可是兵符。敢窃兵符,敢夺兵权,回头伸手拿国玺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韩非默然坐着,没动面前的酒。

韩王一口灌下自己倒满的那杯酒,接着说道:“你说,我防着你错了吗?”

韩非终于抬手把酒一饮而尽。他面露一丝嘲弄:“当然错了,你看我不是什么都没做成。我若能有信陵君的能耐,何至于此啊。”

他怀着存韩之念入秦,一心想着再为韩国争取些时日,兴许韩国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结果入秦不久便被送入狱中,如今更是被彻底打碎了所有念想。

他若能有信陵君之能,何至于沦为亡国之奴、丧家之犬!

兄弟二人对饮数杯,韩非有些醉了,起身往门外走去。

韩王没说什么,更没挽留,一个人继续坐在灯下独酌。

韩非走出行管,只见街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他眼前出现了许多重影,抬眼看去,满目都是明灿灿的灯,仿佛要一直亮到夜空中去。

错身而过的人都在聊天说笑,他们脸上带着轻松而愉快的笑容,大多在讨论着要去买些什么或者要去哪里找朋友一起玩。

咸阳城中,所有人都在庆贺韩国的灭亡。

韩非没让人扶着,独自在街上走了回去。

另一边,扶苏回到家中,听人说张良已经睡下了。他顿了顿,没有去打扰,只搬出琴在庭院中弹了一曲。

琴声越过院墙,飘入邻院之中。

张良自是没睡的,他没有点灯,独自坐在黑暗之中听着外面传来的琴曲。

他自幼爱琴,曾经一天不弹就想到不行,如今已经大半年不曾再碰。听到那宛如在劝慰一般的琴音,张良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张良静静坐到一曲终了,等琴声不再响起,心中那躁郁不宁的情绪仿佛也被抚平了。他躺到榻上合起眼,心想,既然自己再不能弹琴了,往后想听琴的时候得差遣扶苏弹给他听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扶小苏:我在梦里看见别人有blabla

嬴政:整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开始谋划

*

注:

信陵君的故事,参考百度百科!

第61章 回礼

接下来嬴政将韩国的地盘拾掇拾掇并成颍川郡,准备作为一个军队周转中心。

扶苏对着舆图算算地盘扩张了多少,发现韩国这边割一块肉、那边割一块肉,常年坚持瘦身,落到秦国手里根本没有预想中多。

扶苏麻溜地去和嬴政说了一番自己的感想:“他们太欺负人了,怎么能因为韩国弱小就这么欺辱韩国呢?现在韩王已经降秦,韩国的地就是我们的地,韩国的百姓就是我们的百姓,”扶苏一本正经地游说嬴政,“父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说完扶苏还在纸上起草舆图,说这块地以前是韩国的,那块地以前也是韩国的,全都被无耻的邻国叼走了!身为邻国,他们不帮助弱小的邻居就算了,还要别人给你割肉,太不要脸了。

嬴政听了,也觉得很在理,韩国已经并入大秦疆土,那韩国以前被吞掉的地肯定要让魏国、齐国、楚国他们吐出来才行。

至于秦国以前吞的,那不一样,现在他们都是一家人了,自家人吞掉的地能算吞吗?

嬴政准备在赵国那边搞战略性撤退,给前面安排的离间计一点发挥空间。对于其他几国,暂时也不急着动,先派几批使者去对他们进行严厉谴责,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地讨回来。

嬴政入戏很快,第二天就召集李斯和姚贾他们来商量这件事。

嬴政把主要诉求给李斯两人讲了。

首先,我们和他们好好讲道理,说我们对他们的可耻行径很痛心,要他们归还原本该属于韩国、现在该属于秦国的土地。

其次,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很讲理的,不过要是讲理你们不听,回头我们腾出手来就要和你动手了啊。

嬴政觉得自己真是个先礼后兵的真君子,有理有据,没半点问题。

李斯和姚贾听到嬴政要他们安排使者去问魏、齐、楚三国要韩国祖上的地,第一想法是“我怎么会投靠这么个不要脸的大王”,第二个想法是“韩国整个都没了,居然还能这样废物利用”。

嬴政都这么交待了,他们也不能当没听到,只能捏着鼻子去组织人手,着重挑选身手好点、胆子大点、脸皮厚点的使者,免得他们在别人的地盘被打死。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秦国暂时没有大动干戈的计划,百姓有了短暂的休养生息机会。

对于上头的大计划大安排,咸阳的百姓们没有想太多,最近不少人只关心一件事:蜡烛在哪里可以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