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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晨笑笑,大方接受:“荣幸,荣幸。”

女生问:“晨姐,你下午的射击好厉害啊,你有报过射击班吗?”

迎晨摇摇头。

“哇,那你跟谁学的?”

“你们都认识。”迎晨故作神秘:“猜猜看。”

小胖吼了一嗓子:“王俊凯!”

“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迎晨:“小胖,明天给你加鸡腿。告诉你们吧,教会我射击的就是你们总教官。”

安静一瞬。

“厉队?厉队啊?!”

迎晨玩心乍起,来神地问在场女同胞:“你们觉得,哪个教官长得最好看?”

到底是刚走向社会的年轻人,面子薄,放不开,但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的跃跃欲试藏耐不住。

有人大胆问:“晨姐,你先说嘛。”

“我觉得啊,”迎晨佯装认真思考,郑重其事:“林教官最帅!”

反应过来说的是林德,众人由衷:“切!!!”

“明明就是厉队长!”有人终于说了大实话。

“厉队长身高一米九呢。”另外的女生附和。

“对!”这回是男生们说道:“腿超长!可以当模特!”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不知怎的,这话听得迎晨心里美滋滋。

她的审美品味好,工作能力好,哪儿都好,选男人的目光都是这么好。

迎晨挑眉,故意装得嫌弃,“腿长有什么用?腿型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是O型腿啊X型腿啊,多难看。”

“可晨姐,厉队长不是啊。”

“那可不一定。他们的裤子宽松,布料也硬挺,完美遮瑕,压根看不出腿型。”

———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话题放飞。

不远处的教训楼,二楼。栏杆前站着的一排教官表情统一,笑容忍无可忍,憋死了快。

所有教官都配了一个作战用的对讲机,传音效果极佳。

信号连通集合坪里某位距离很近的战友的对讲设备,沙哑电流声滋滋后,现场话音清晰、生动。

教官们齐齐看向腿被XO了的男主人公——厉大队长。

已经脸色黑沉,宛如包公了。

———

迎晨越说越来劲,正举一反三,教育小姑娘们:“所以以后找对象,对方喜爱穿宽松硬挺的裤子,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员工小胖懵懂迟疑:“脱,脱了他的裤子,检查是不是O型腿?”

迎晨眼泪都润出来了,“小胖,明天给你加鸡腿。” 又道:“记住了啊,不要光顾表面,哪怕是厉队长这种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也有可能是X型腿。”

迎晨正舒坦呢,不知谁吼了一嗓子:“立正!厉队长好!”

哎呦妈呀。

迎晨脸色一垮,顿如惊弓之鸟,垂头丧气低下头,一副“嘤嘤嘤我错了”的小可怜模样。

安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哈哈哈哈哈!”员工爆笑。

迎晨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厉队长根本就没来。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荣辱不惊、随机应变,变脸技术登峰造极。

“嘘!”迎晨食指比划在唇边,“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厉队长以前是开养猪场的。”

众人:“养猪场?”

迎晨:“对啊,不养别的,就养猪。”

就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突然,兴致勃勃的众人突然闭口。

迎晨没当回事,觉得这帮小年轻又是故伎重演。

直到最前排的女孩儿好心提醒,声音极小:“晨姐,晨姐。”

同时,后背脊骨莫名涌上一阵凉意。

糟!

迎晨暗叫不妙,扭头一看。

“开养猪场、XXOO型腿”的厉坤一脸阴沉地站在她身后,而身后的几名战士憋笑都快出毛病了。

迎晨被抓了个现场,可怜兮兮,眨巴眨巴眼睛地望着他。

厉坤:“……”

能耐,真他妈能耐了!

插曲暂告一段落,晚上集训活动很快开始。

唱完军歌,又连队之间对歌,对完歌,又拉人上来展现才艺,基本就是返璞归真的那一套。简单却也乐在其中。

中场休息,大伙儿盘腿坐在地上,几个胆大的提议:“厉队长,听林教官说您上过战场,您跟我们说说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夜风徐徐,灯影灼灼。

迎晨坐在队伍最后头,静静打量着厉坤。

厉坤说实话:“都是些伤筋动骨的流血事,说出来吓坏女同志。”

大家笑声错落。

“这样吧,教你们一些应急措施,平日有需要也能用到。”

厉坤从裤腿侧边的口袋里摸出一捆牛筋细绳:“如果被劫持,手脚捆绑束缚住,我教你们解套的手势。”

这玩意稀奇,小年轻们伸长脑袋,专注瞧着。

厉坤教了三种捆绑、松绑手法,然后问:“有没有谁愿意来试试?”

短暂的议论考虑时间,突然——

“我来呀。”清脆的女声从队伍后头传来。

厉坤皱眉。

迎晨已经不请自来,大大方方地起身走近。

大家那个激动哦,口哨声,欢呼声响彻夜空。

迎晨在厉坤跟前站定,不怕事地和他对视,“队长,大家想看到实战演示,所以,我先绑你,你给大家示范一下如何脱困,可不可以?”

厉坤还没回答。

所有人那个激动哟:“可以!!”

厉坤眉眼沉下去,不明情绪,但也……没有当即拒绝。

迎晨二话不说拿过绳子,“先绑手。”

她的指节细长如葱,灵活翻转,有意无意地蹭着厉坤的皮肤。绳子绕了好多圈,又是系结,又是缠扣,眼睛都看花了。

弄好后。

“行了?”厉坤声音低沉,问。

迎晨眨眨眼。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厉坤低头一瞬,似乎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迅速单膝跪地,双手贴至地面,然后用脚踩住绳头,借着手指长的优势,扯住一端,手腕技巧性地旋转扭翻。

“哇!”齐声赞赏。

那动作飒爽如风,技术绝佳,热血沸腾。

迎晨有点懵,懵了后就急。她伸手去挡:“队长,如果坏人发现,势必会阻拦你自救。”

“就像你这样的?你是坏人?嗯?”厉坤嗓音更低了。

迎晨脑子卡顿片刻,还没弄清他的下招棋。

“行,这种情景,我来演示自救方法——大家看好了!”

厉坤声音洪亮,再没给她半点机会。

只见他十秒内用战术技巧迅速脱绳,然后拽住迎晨的手腕,掌心用力一收。

“哎!”迎晨吃痛,筋被他掐准了,麻木无力压根反抗不了。

厉坤左手制人,右手一甩,绳子在半空“唰”的一记响亮!

看呆了的员工们,眼睛齐齐眨巴。

厉坤薄唇紧抿,神情嚣张,三两下快如闪电,迎晨的双手就被系死。

“唔。”她拧眉。

厉坤铁臂紧实,一拉,人便到了自己跟前。

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厉坤凑近,呼吸薄热均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提醒:

“在我面前玩捆绑?——忘记是谁教你的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认为的.高能

汇报.完毕.掌声.鼓励

☆、吃瓜

之后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

向来明艳开朗的晨姐,像露水浇湿的荷叶一样,蔫哒哒地沉默归位。

再看厉坤,一脸风平浪静,继续讲解动作要领。

两人之间,一个心猿意马,一个故作镇定。

结束晚训,厉坤一行人回宿舍。

林德打了壶开水回来,告诉他:“哥,大队长叫你去一趟。”

厉坤本准备去洗澡,于是放下水桶,“就去。”

大队长叫李碧山,就是军训前给迎晨他们开欢迎会的那位。

厉坤下楼,在沙坪训练地找到他。

李碧山奔四的人了,体魄不比年轻人差,正攀着单杠做引体向上。厉坤走过去往上一跳,也抓着杆子一起练。

李碧山瞧他一眼,没吱声。

默契地数了一百个后,两人同时松手落地。

李碧山气有点儿喘,问:“你晚上是怎么回事?”

见他没反应,提醒:“和那个女领队。”

厉坤问:“我和她怎么了?”

李碧山:“实训演练怎么可以和一个女同志?这是部队,是在执行任务,要注意影响。”

厉坤呵的一声,往地上一坐。

“我听说了,那女领队和你走得近。我得给你提个醒,要有分寸,要有纪律,要……”

“要遵守原则,要克己守则,要沉熟稳重。”厉坤截断他的话,帮忙把下面的补充完整,然后笑:“行了老李,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我都能背了。”

李碧山严肃:“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厉坤学他:“严肃,严肃。”

“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吃过亏,不知道苦!”李碧山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小子,别糊涂。”

厉坤低头,笑得淡。

再抬头时,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糊涂过,没吃过亏?”

李碧山眉心挤出三道竖褶。

厉坤蜻蜓点水,避过这茬话题,起身,“训话完毕?那我回去洗澡了。”

李碧山:“站住。”

厉坤侧身,等着。

李碧山:“我老家寄来了菱角,待会去我那拿。”故意咬重字眼:“清心败火。”

厉坤打了个响指:“行,待会我不去拿。”

李碧山:“……”

“那玩意儿难剥皮,吃起来麻烦。”

“臭小子。”李碧山骂完又大声:“那过来拿块腊肉。”

这回厉坤没拒绝。

立定,转身,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是!多谢大队长!”

李碧山笑骂一句,挥挥手:“滚蛋。”

回宿舍。

手才放在门把上呢,战友们就飞奔而来,你挤我,我挤你的。

“报告队长!”

厉坤皱了皱眉,“说。”

“刚才有人找你。”小战士道:“女的,长发,白T恤——漂亮。”

打头阵的开了口,众人配合齐声:“叫迎晨!”

厉坤:“……”

林德冒出来,嘿嘿笑,“姐给咱们送了西瓜,人人一份,哥,你也有,但跟我们的不一样。”

厉坤迅速扫视一圈内务,除了桌上一个玻璃碗,其余的西瓜皮都已经进了垃圾篓。

“我们的西瓜是一块一块带皮儿的,厉队,你的西瓜,去了皮,全是瓜肉!”

厉坤脸色微变。

林德:“我已经替大伙儿问过,为什么你的特别一些。”

厉坤眯缝了双眼,眼角轻跳,危险的前兆。

林德不知死活,诚实道:“晨姐回答,特别的瓜给特别的人,因为厉队特别帅一点——汇报完毕,请指示!”

未等厉坤发话。

林德十分自觉:“明白,一百个俯卧撑就地准备!”

说完,他右脚后退一大步,弯腰俯身,手心撑地,身体绷直开始执行。

战友们笑声哄然。

厉坤板着脸,呵斥:“胡闹,立正!”

空气瞬间安静。

刷刷刷的步子移动声,方才还轻松的小年轻们,已经个个站如松柏了。

厉坤仁慈:“轻装五公里,五十个单手俯卧撑,你们自己选。”

齐声:“俯卧撑!”

厉坤:“好,全体都有,五公里,二十公斤负荷背重,十九分钟过关!”

战士们集体懵圈儿,然后遵守:“是!”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最后一个小战士出去时,友善反馈大众心声:“队长,记得吃瓜!”

热闹过后的安静,格外尖锐。

他能清晰感觉自己心脏起起落落的沉重感。

厉坤关上门,看向桌上的玻璃碗,里头红彤的西瓜瓤,是用勺子一勺勺挖出来的半球形。

他站在原处没动,像是一种隔空僵持。

十几秒之后,他自己也觉得没意义,于是闷声一句低声自嘲。

“姓厉的,上了一次当,他妈的还没长点记性啊!”

过了这么多年,厉坤始终没忘,当年情到浓时,一个男人骨子里的疯狂都洒在了迎晨身上。

那时他常有任务在身,临时接令,说走就走。因为执行保密协议,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又去哪个国家。直到飞机降落前十分钟,才广播通知,哦,是伊拉克,是阿富汗,是刚果。

做梦都想跟她天天相见,见了就不想走,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走了,又开始盼。

思念就是一件无限循环的事。

后来,同是医院,同是手术室,肾内科一,肾内科二。迎家人在六楼有了期盼,而五楼的母亲却再也没能醒来。

迎晨呢,拍拍屁股就走,没一点消息,就这么莫名其妙把他给甩了。

玩弄他,敷衍他、甩他都可以。

但,不能骗他。

不能利用他。

直到手机响,厉坤掐紧的拳头才松开,回过神。

而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时,厉坤眼里疏淡重现。

[西瓜好吃吗^_^]

手指紧了紧,厉坤没犹豫,直接把信息删除。

几分钟后没回应,那边又发来一条。

[给你的都是西瓜心,特别甜^_^]

厉坤冷嗤一声,接着删。想了一会,没犹豫,直接关机丢到了抽屉里。

这边。

迎晨纳闷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放下来,看了又看,怎么关机了呢?

台灯一盏,悠悠暖光,迎晨心思沉下去。

手机解锁、锁屏,一直重复着。

住一间宿舍的同事洗完澡,拎着桶子从澡堂回来。

进门就说:“当兵好辛苦啊,这么晚了还在操场跑步呢。”

迎晨兴致不高,随意搭话:“是么。”

“是啊,白天当教官已经够累了,晚上还要折腾。”

迎晨侧头,“厉队长也在?”

“在啊,跟着一块跑呢。”

听后,迎晨起身跑到走廊上,趴着栏杆往下望。

操场被照明灯映亮,两列战士负重跑步,厉坤在队伍外喊口号。迎晨目光跟着他一块动,厉坤像是察觉到什么,往这边一看。

夜色做幕布,宿舍楼灯影明亮,迎晨的身影纤细,本能地冲他笑。厉坤看到了,一秒、两秒,然后转过头,演了个视而不见的冷淡。

迎晨耐心安静,就站在走廊上看着,吹了半小时的夜风,下边收训解散,她也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厉坤清点完装备,最后一个回去。

半道,就看到迎晨蹲在路灯下,右手拿着树杈在沙地里画圈圈。

厉坤放慢脚步,迎晨察觉动静,侧头看过来,见着是他,眼睛顿时亮蹭蹭的。

刚跑完步,厉坤一身汗,短T贴在身上更显身材。他面色沉静,无言望着。

迎晨丢了树杈,起身冲他笑:“你回来啦?西瓜好吃吗?”

厉坤往前走。

迎晨堵在那,他走,她就往后倒退。

“这么晚还要跑步?”

“你训人的样子还挺凶。”

“那个西瓜你到底吃了没?”

厉坤停下脚步,“没有。”

意料之中,迎晨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吃?”

厉坤瞥她一眼,继续迈足。

奈何迎晨拦着,他走不动。

“让开。”

“不让。”

“让不让?”

“……”

迎晨用行动回答,她张开双手,抬头挺胸,“有本事你走啊。”

温柔高隆的线条近在眼前,厉坤别过头。

就在迎晨心稍落地时,他突然把头转过来,平静问:“你想干什么?”

迎晨:“问你西瓜好吃吗?”

厉坤就这么看着她,无波无澜:“你想干什么?”

迎晨嘴角收住,笑容淡开。

厉坤:“玩捆绑、玩射击、在人前说跟我熟,我数数看还有什么?哦,送西瓜。迎晨,你这烟|雾弹放得挺漂亮。”

迎晨不说话了。

没错,捆绑,射击,这些全是厉坤教她学会的。

“你想用这些去证明什么?去提醒我什么?”厉坤语气不急不缓,但每一个字都扎了心。

他说:“那好,我有话直说,就不绕圈子了。不管你是寂寞无聊,想撩我解闷,还是有别的心思想法——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也不会奉陪。”

迎晨嘴唇微张,几次欲言又止。

厉坤退后一步,距离拉远,目光也变得审视夺人。

“同在一个城市,没法避免见面,但为了避免碰面时一些不必要的尴尬和误会,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合适。”

这句话让迎晨脱口反问:“你把我当什么?陌生人吗?”

静了两秒,厉坤突然笑了一下,“怎么敢。”

然后他情绪脱缰,终于克制不住地倾泻出来:“我怎么敢当你是陌生人,你以前玩我的时候,老子是真他妈——”

当了真。